第1章
姐夫得了心脏病急需手术,可合适的心源却被人意外拦截。
身为黑道千金的姐姐为了和对方抢夺心源,听从竹马的建议,参加了一场名为“活人分尸”的死亡赌局。
对赌双方轮流割下“犯人”身上的一个器官。
“犯人”最终死在谁手里,谁就得被迫把心源让给对方。
赌局开始那天,姐夫被竹马迷晕蒙面绑去了赌场。
他把姐夫的嗓子毒哑,欺骗姐姐台上即将要被分尸的姐夫是个罪大恶极的死刑犯,催促姐姐赶紧开始赌局。
前世,我发现姐夫失踪后,第一时间根据姐夫遗留的线索来到赌场,拼死赶在赌局开始前救下姐夫。
姐姐送姐夫去医院,竹马因为付不起赌场的违约金被活活打死。
姐姐嘴上说竹马是罪有应得,背地里却认为是我害死了竹马。
为了给他报仇,姐姐亲手将我卖去了缅北。
我被摘除所有器官,绝望死去。
再睁眼,我回到了姐夫被竹马绑架那天。
姐姐如愿完成“活人分尸”的赌局。
可当她兴奋的带着赢回来的心源回到医院时,却彻底傻了眼。
01
“都是因为你的嫉妒心,害死了宋黎,他明明也是被骗的,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既然如此,你也该好好体会被人开膛破肚的痛苦!”
缅北园区内一群凶神恶煞的亡命徒拿着刀朝我走来,姐姐把宋黎的遗照怼在我脸上,笑得狰狞:
“你死前就该好好记住他的样子,别忘了下地狱之后去找他赎罪!”
我流着泪看着姐姐,但我的声带被割破,四肢被捆住,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把把刀切开了自己的腹部,看着自己一个个器官被拿了出来。
而我的姐姐,冷眼看着这一切,任凭我流干了血在折磨中死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我坐在了带姐夫逃离赌局的车上。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迎面便撞来一辆大货车。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震得我双耳几近失聪,汽车在地面翻滚了三个来回才堪堪停下。
幸好安全气囊弹了出来,保下了我和姐夫两条命。
看到凶手面目的那一刻,血液瞬间凝固。
上一世,就是他趁姐姐不在绑走了姐夫,把姐夫送到了对赌游戏的手术台上。
等我找到姐夫的时候,他已经被剖开了胸腹,血流了满地,即将被送到对赌游戏的手术台上。
想起姐夫的惨状,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拼命喊醒了姐夫:
“姐夫你快醒醒!绑匪来了,我们得赶紧走!”
他皱着眉挣扎着睁开眼,青紫的嘴唇哆嗦着:“快打电话给你姐姐,我心脏好疼......”
想起姐姐为宋黎复仇的癫狂模样我脑海划过,我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打给姐姐,真的有用吗?
她真的会救我和姐夫吗?
绑匪步步逼近,脸上满是淫欲的笑:“这个祁风华和苏南浔长得还挺带劲儿,一点也不输那些小娘们,哥几个今天也开开荤换个口味儿,尝尝这公子哥和病美人!”
我瞬间打开远光灯,趁着他们惨叫捂眼的瞬间背起姐夫躲进了旁边废弃的烂尾楼。
“你姐姐接电话了吗?”
姐夫的脸色透着不正常的青白,整个人紧绷又紧张地频频回头看向正在找我们的绑匪。
我抿了抿唇,指尖在姐姐祁菘蓝的联系方式上犹豫了几许,最终一通电话拨通了110。
“你好我叫祁风华,我和我姐夫在烂尾的龙居大楼被人绑架了,我姐夫有心脏病,快派人来救我们!”
还不等我松口气,电话那头的人听到我的名字就开口道:
“祁家的大少爷是吧?你姐姐早就交代过,你从小就爱撒谎博关注。”
“她给你姐夫安排了最顶尖的保镖团队,怎么可能遭遇绑架?”
我压下心里的怒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那你倒是问问我姐姐,那些保镖去哪里了!我姐夫一个人躺在重症监护室被人绑架了她都不知道!”
“我也不指望她愿意就我,只是别堵了我姐夫的活路!”
我的眼眶渐渐泛红,我从小没爸没妈,姐姐虽然不爱我,但对我有养育之恩。
但这些年姐夫苏南浔对我是掏心掏肺的好,所以即使我死,我也不能让他出事儿!
姐夫看到我悲愤的模样,抿了抿唇,几次想要开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电话那头,线路已经被转接到我姐那里:
“祁风华!你明明知道你姐夫的病,你现在还拿你姐夫开玩笑!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他的心源有多拼!识相点别再骚扰我!”
电话那头传来观众癫狂的笑声,宋黎兴奋地叫着祁菘蓝让她挂断电话。
还不等我说什么,电话那头就只剩下了一串忙音。
上一世就是我的亲姐姐把我送到了缅北看着我被折磨致死,这一世我不会再相信她了。
我咬着牙扶起姐夫想要自救,可还没等我站稳,一束强光便照到了我们身上。
下一秒,几个绑匪冲着我和姐夫飞奔过来桀桀地笑着。
姐夫猛地推开我扶着他的手,喊道:
“风华你快走!我本来就没多少时间能活了,我不怕他们!我这个身体也走不远,等你找人来救我也是一样的!”
一只满是疤痕的手掐住了姐夫的脖子,把他往后拖拽。
姐夫的脸色瞬间变得涨红,但仍是咬着牙挤出了几个字:
“风华,快走!”
我目眦欲裂地瞪着绑匪,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手伸向了姐夫的下体,可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我死死地咬着牙,口中一片腥甜。
终于,我狠下心,转身迅速飞奔离开。
02
我逃出了烂尾楼,按照记忆来到了楚泠家。
上一世的经历让我知道她是警察安插在我姐身边的卧底,而且她还倾心于我,现在她成了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灯光昏暗,我的衣服上满是灰尘,裤子上甚至还有两个破洞,我敲着楚泠家的门:
“楚泠!楚泠!求求你救救我!”
可是无论我如何敲门,那扇门始终纹丝不动。
指尖死死地抓着发根,我绝望地蹲在地上。
姐夫上一世死时的惨状不断在我眼前回放,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不知过了多久,楚泠的家门才被人打开。
一个身材精壮的男人穿着一身浴袍站在我的面前,发丝上甚至还沾着水。
而楚泠则是披着一身真丝睡衣站在他的身后。
她觑了我一眼,点燃了指尖的女士香烟:“没想到祁大少爷也会光临寒舍。”
我顾不上她语气里的嘲讽,上前一步:“求你带上保镖去救我姐夫吧!他被人绑架了!就在龙居大楼的烂尾楼,再晚点儿就来不及了!”
我的声音变得哽咽,眼眶也红了起来,指尖嵌入掌心,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而楚泠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祁大少爷今天玩的是什么把戏?”
“您这样的人也会有求于我吗?”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求于我就贱的像条狗一样,用不到我的时候,无论我付出多少你也看都不看我一眼。”
“哪怕到了现在,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就是你祁风华求人的态度?”
看着楚泠颤抖的指尖,我呼吸一窒。
楚泠当初追求我,说愿意为我放弃一切,不论是自己卧底的身份还是现在的地位。
但我却拒绝了她。
我的家族不干净,和身为警察的她天生就是对立面,我不能拉她蹚浑水。
楚泠的眼里泛着泪花,眼中的光几乎要将我灼伤。
我的头一寸一寸低了下去,目光落在脚尖,终于我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向楚泠磕了一个又一个的头。
额头血肉模糊,鲜血混着泪水往下流。
“楚泠,之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求求你救救我姐夫,往后我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我姐夫心脏病也很严重了,我不敢赌......”
“楚泠,求求你......”
楚泠薅起我的头发,逼迫我和她对视。
许是在我眼里看到了恐惧和后悔,她满意地甩开了我的头:
“可惜我现在不爱你了,如果是原来的我,还真有可能会心软。”
楚泠凑到了我耳边:“你还不知道吧,我和警局已经没有关系了,我早就不是你心里的那个正义使者了。”
“我现在是你姐姐的手下,你凭什么让我忤逆她去帮你?”
我偏过头看着楚泠的侧脸,试图找到她曾经的模样。
喉头滚动,我咽下齿间苦涩,决定向她解释当年的事:
“楚泠,我当年那样对你,只是怕你的手因为我变脏......”
楚泠神色微动,就当她想说什么的时候,我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
姐夫痛苦的呻吟声传来,绑匪猖狂大笑:
“这病美人玩起来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儿,要是祁菘蓝知道她男人被操了该作何感想?”
“她不是喜欢玩游戏吗?那就让她带着三亿赎金找我们,不然老子把她男人屁眼玩儿烂!”
还不等我说什么,绑匪就挂断了电话。
楚泠听到对话,突兀的笑了:“要我帮忙也行。”
03
我以为楚泠是真的想要帮我。
但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再大庭广众之下扒光了我的衣服。
楚泠下手没有分毫的犹豫:“你姐夫不是被男的玩儿了么?既然你和他关系那么好,你也得尝尝他吃过的苦吧。”
我的嘴被抹布堵住,想要反抗却只发出了绝望的呜咽。
我睁大了眼。看着楚泠从我身上剥下了一件又一件衣服。
直到下身最后一块遮羞布,她也没有停手。
“看看你这幅贱狗模样,就应该把你捆起来。”楚泠拿出了一条红色的绳子,脸上带着病态的笑。
当我意识到她想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红绳绕过下体,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多余的枝节在胸前交叉,绕着最让我羞耻的两点打成了结。
我死死地摇着下唇,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我根本没想到,楚泠帮我的条件竟是这样。
越来越多的路人停下脚步看着我们这出闹剧,甚至有人拿起手机开始录像。
人群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天呐,世界上居然有这么下贱的人!我要把他拍下来发到网上!”
“啧啧,小情侣玩的真花,男的居然连一条内裤都不穿,看来是主人的任务。”
别人的讨论让我的脸色变得通红,但只要一想到姐夫的处境,我内心就弥漫起了更大的愧疚。
如果不是为了掩护我逃跑,姐夫说不定也能活下来。
我死死地咬着唇,低着头跪在地上。
和姐夫的生命比起来,我的面子、我的尊严什么都不算!
楚泠将镜头对准了我,拨通了一则视频通话。
姐姐祁菘蓝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楚泠。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泠哂笑:“祁风华说您的丈夫苏南浔被人绑架了,想让我出人手救他的姐夫。”
“弄得还挺真的,甚至还找人演绑匪,说什么一群人把苏南浔上了,呵,谁不知道S城是您的地盘,怎么可能有胆子做这种事儿!”
姐姐的声音沉默了几秒,然后带着隐隐的怒气说道:
“祁风华!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如果不是宋黎提前告诉我了你的诡计,我恐怕还真的被你骗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姐姐的话。
什么叫,宋黎提前告诉她?
难不成,宋黎也重生了?
正当我难以置信的时候,姐姐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明知道我为了南浔的心源付出了什么,你就这么想让你姐夫死吗?”
“看看你这幅贱种模样,你姐夫的好你全忘了是吧!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居然做出这种事情!”
不,不是的!
我挣扎着满脸是泪地开口:
“姐!你被他骗了!姐夫真的被人绑走了!”
“你为什么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我!”
“你算什么东西?”宋黎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我和菘蓝青梅竹马,而你只是一个拖油瓶。”
我怔怔的看着宋黎眼里的算计,意识到,他也重生了!
04
怪不得,明明上一世我带着姐夫很顺利地从哪个鬼地方离开了,但是这一世却遇到了那群穷凶极恶的绑匪!
因为这一切都是宋黎安排的!
他就真的要对我和姐夫赶尽杀绝吗!
我死死地咬着牙,顾不上自己此刻的模样,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下冲着镜头喊道:
“姐!你就信我一次!姐夫真的被人绑走了,医院不是有监控吗?你要是不信我,就让医院把实时监控发给你!”
姐姐脸上闪过一丝由于的表情,但最终还是拨通了医院的电话。
但看着宋黎脸上势在必得的表情,我却突然慌了。
只见姐姐和医院的人交谈了几句后,便打开了投影仪,实时监控的画面上姐夫赫然躺在VIP病房中。
而他的身边甚至站着层层叠叠的保镖!
看着宋黎势在必得的笑容,我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这全都是他搞的鬼!
我目眦欲裂地瞪着他,疯了一样地冲姐姐喊道:
“姐!监控是假的!”
可回应我的却是姐姐眼里浓浓的失望:
“我一手把你养大,你就这么算计我和南浔?”
“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
我绝望地闭了闭眼,艰难开口:“姐,我知道你的对赌游戏的场地和姐夫在的医院离得不远,你只要过去看一眼,就会知道一切了。”
姐姐紧紧地抿着唇,神色略有松动。
但宋黎却抢先开了口:
“事到如今,你还想挑拨菘蓝和我的关系吗?”
姐姐深吸一口气:
“风华,你别胡闹了,也该吃点苦头了。”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泪水不由自主地滑下,现在我连救姐夫的最后的机会也没了。
楚泠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我,一脚把我踹翻,红色的高跟鞋踩在了我的头上,垂着眼眸细细地打量着我:
“祁总说,你该吃点苦头了......”
楚泠低笑一声,拿出一支注射器,在我惊恐的目光下把里面的液体推入了我的静脉。
下一秒,我陷入了昏迷。
——
我是被山呼海啸的叫好声吵醒的。
几乎是瞬间,身上的疼痛就让我差点再次痛晕过去。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腹部已经被剖开,肠子也已经流出来了。
嘶哑的嗓子发出微弱的呼喊,我偏过头想要求救,却看到了站在最高处的姐姐。
我心头一惊,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被送到了对赌游戏的地方。
姐姐神色癫狂,她手中的刀不停地刺向了一个蒙着脸的人。
一样又一样的器官被摘出,但那人却始终吊着一口气儿。
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了我的心头。
在一声兴奋的大叫后,姐姐满是鲜血的双手捧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激动大喊:
“南浔!你的心脏有救了!”
可就在这时,那个亲手被姐姐挖出心脏的人的手无力垂下,无名指上带着的那枚婚戒和姐夫的一模一样。
我的瞳孔瞬间紧缩,姐姐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她怔愣了一瞬,扯下了蒙在那人脸上的白布,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苍白而死寂的脸。
第2章
05
祁菘蓝怔怔地看着姐夫的尸体,失了魂儿一般,静静地看着那具被她亲手剖出心脏的,属于姐夫苏南浔的尸体。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祁菘蓝失魂落魄地摇着头,不断重复着那两句话,“这一切都是假的!一定都是假的!”
说完,她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疯了一般冲向了我。
我看着她爬满红血丝的眼球和狰狞的表情,勉强扯出了一个笑:
“我亲爱的好姐姐,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
可祁菘蓝仍旧不知悔改,冲着我吼道:
“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说,是不是你!”
我搞的鬼?
事到如今,她还觉得是我搞的鬼?
哪怕我也被人开膛破肚,她还在怀疑我吗?
那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她这么恨我!
为什么明明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她却这么恨我!
我深深地看着她,身体的疼痛却让我说不出来一句话。
这个时候,负责对赌游戏的主持人跑到了祁菘蓝的身边:“祁总,查出来了,最后一个剖心对象是宋黎安排的。”
祁菘蓝神色一凛,倏地看向了身边的宋黎,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字:
“你安排的?”
“把我的丈夫,安排上对赌游戏的手术台,是你安排的?”
“你知不知道这场游戏本身就是为了他!”
宋黎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哆嗦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看着祁菘蓝渐渐变冷地脸色,心里却有说不出的讽刺。
这场对赌游戏为了我姐夫?
说的好听!
虽然名义上是为了赢得我姐夫合适的心源,但是实际上,又有多少她祁菘蓝的手下借着游戏的名义处置了得罪过自己的人!
说的倒是一副深情无比的模样,这里面到底有多少腌臜事儿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些人的血,简直是脏了我姐夫的命!
我恨恨的盯着祁菘蓝和宋黎两个人,恨不得让目光将他二人洞穿而死。
可现实却事与愿违,顶着开膛破肚的伤口,我还清醒着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宋黎眼珠疯狂颤动,一颗又一颗的冷汗从他的额角滑下。
终于,他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猛地开口:
“菘蓝!那个人不是苏南浔!”
“我承认,我嫉妒他,嫉妒他能陪在你的身边,所以我只是想找个和他像的人泄愤罢了!”
“但是这个人根本不是苏南浔!”
祁菘蓝狐疑地看着宋黎,宋黎随即让手下找来了一张身份证。
身份证上的人和姐夫长得很像,但又确确实实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祁菘蓝眸光微动:“那南浔去哪里了?”
宋黎长舒了一口气:
“他肯定还在医院啊,你安排了那么多保镖,他一定会没事儿的。”
祁菘蓝死死地盯着他,想要从宋黎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但最后,她也只是,挥了挥手,说了句:
“去医院。”
临走时,她也好像终于想起来我似的,施舍般的看了我一眼,对她旁边的人说道:
“把这个残废也带过去。”
06
我本以为我会像上一世一样,被祁菘蓝安排人一件又一件地掏出器官慢慢折磨致死。
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祁菘蓝居然安排了人,将我腹部的伤口缝了起来。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的就是自己腹部一道狰狞的伤疤,和坐在我病床边的祁菘蓝。
看到她的一瞬间,我几乎想要弹开。
上一世和这一世的经历让她在我心里和恶魔无异,如果可以的话,我再也不想看到她。
但是我身上还未完全恢复的伤口却不允许我这么做。
祁菘蓝冰冷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而我却犹如一条扭曲的虫子一般在她眼皮子下挣扎。
“啪”的一声,她把一叠资料甩到了我身上:
“是不是你把南浔的戒指戴到了那个死刑犯手上?”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你是不是就见不得你姐夫好?你是不是就想咒他死???”
“南浔明明好好的,你为什么要骗我他被绑架了!”
看着姐姐狰狞的样子,我的眼角滑下了一行泪,我喃喃出声:
“姐姐,难道现在的你,连姐夫都认不出来了吗?”
“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才是假的吗!”
“这一切都是宋黎骗了你啊!!”
“哪怕你给姐夫做个DNA鉴定,你也不会认不出来他啊!”
祁菘蓝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再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我。
她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饱含恨意的盯着我:
“祁风华,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签了这份断绝亲缘关系书,我以后再也不会是你的姐姐。”
“而祁家,也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后,祁菘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的病房。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自嘲。
她以为我很想继续在这个家里待着吗?
呵,这样的家,我早就不想要了。
这两世所遭受的痛苦,被剖开胸腹,一件又一件地取出我的器官。
那个时候我还活着啊!
我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肉被我血浓于水的姐姐亲手取出啊!
而她,只是为了她的竹马宋黎。
在她的眼里,我这个弟弟,甚至比不上一个外人!
这样的家,这样的亲人,还有什么留恋的必要吗?
祁菘蓝做的这些事,造的这些孽,早就让我不想当她的弟弟了。
如今经由她的嘴,说出这些事,倒是如了我的愿。
我叫来了护士,拿来了笔,撑起残躯,歪歪扭扭地在祁菘蓝扔到我身上的断绝亲缘关系书上签下了我的名字。
一笔一划,无比认真。
可身上的疼痛却还是让“祁风华”三个字变得歪歪扭扭,就如同我身上可怖的疤痕一样。
我闭了闭眼,泪水自眼角滑下。
原来,到头来,我自以为的和我最亲的姐姐,赠予我的却是两世的折磨和一具残破的身躯。
骨节发白,我的手攥紧成拳。
事到如今,我怎么样已经无所谓了。
但是啊,祁菘蓝,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的姐夫苏南浔其实就是你亲手杀死的呢?
07
我带着仇恨入睡。
在梦里却回到了小时候。
那个时候,我和祁菘蓝就和普通的姐弟没什么区别。
我们的妈妈,只是我们身为黑帮老大的父亲的一个最不起眼,或者说最上不得台面的一个情人。
如果不是因为生下了我们这对龙凤胎,我们的妈妈,那个靠乞食为生的赌鬼的女儿,这辈子也不会再有见到我们父亲的机会。
她从未给我和姐姐说过她的名字。
但是街上的人都叫她王春花。
这个可怜的女人,并不知道让她怀孕的男人的名字,只知道他姓祁。
而我们,也是从别人口中,才得知那个叱咤风云的男人的名字——祁远。
王春花不知道祁远的身份,也从未想过给我和姐姐找生父。
因为她患有严重的精神病。
因此,我和姐姐祁菘蓝,哦不,那个时候的我们叫大狗和二狗。
我和姐姐也是在打骂中长大的。
我们的身体上满是王春花留下的伤痕。
我的皮肉总是血肉模糊。
因为只有这样,街上的人才会同情我们,才会多给我们一点吃的。
或者是,一点钱。
王春花每次拿着靠我和姐姐的血换来的钱总会笑得合不拢嘴,然后赏我们一顿不是泔水的饭。
有时候是干了的半块馒头。
有时候是别的小孩吃腻了扔了的半包薯片。
那些,便是我和姐姐童年记忆里无法替代的珍馐。
再往后啊,王春花死了。
被祁远一枪爆了头。
毕竟她只是祁远被仇家下药的时候的一个廉价解药。
患有精神疾病的她在祁远眼里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反而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污点。
我和姐姐被祁远接了回去。
虽然他看我们的眼神十分厌恶,但我们毕竟是他的血脉,更何况我们还继承了王春花昳丽的样貌。
是了,王春花很美,于是被人强奸,她的父母不要她,把她丢在了街头。
日复一日的折磨让她的精神失常。
而她也再也不懂什么是强奸。
最后一个强奸她的人就是祁远,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也是他亲手了结了王春花痛苦的一生。
现在,这份痛苦延续到了我和姐姐祁菘蓝的身上。
这两个名字还是管家给我们取的。
倒不是我们两个多讨管家的欢心,只是管家还给其他二十多个私生子也起了名字。
祁远像养蛊一样把他的孩子豢养在一起,让我们互相厮杀。
他说,只有最强的,才配做他的孩子。
他没想到三年后活着出来的是我和祁菘蓝。
没想到是那个神经病的两个孩子活到了最后。
可笑,他也不想想我和姐姐过的什么日子。
吃泔水也能活下去的身体,与野狗抢食也不会落下风的狠劲儿,皮开肉绽也不会喊疼的忍耐力!
那些人哪里是我们的对手!
我和姐姐就这样一直走到了最后。
我们互相帮扶,也互相保护。
以至于我以为我们是最最密不可分的人。
可是,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08
大概是遇到宋黎开始的吧。
宋黎的好样貌,和体面让姐姐渐渐开始讨厌我。
这其中肯定有宋黎的挑拨,但更重要的,恐怕是我的存在会让祁菘蓝想起那段她最不愿回忆的黑暗记忆。
她开始疏远我、冷落我。
一开始,我不愿接受,狗皮膏药一样缠着她。
因为在我的眼里,她是我的姐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即使她不这么认为,我也想要争取一下。
可回应我的,只有她的冷眼。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接受的这个事实。
我只记得,众叛亲离的那一年,我只有十三岁。
至于以后的日子,我的身边再无一点温暖。
直到苏南浔的出现。
他是个对谁都温和有礼的翩翩公子,蛋不知为何,却又好像对谁都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距离感。
可祁菘蓝却成了他的偏爱。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个干净的书香世家的苏公子爱上了我那身为黑帮老大的姐姐。
连带着我也受了几分苏南浔的好。
这是我在世二十多年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
或许是因为心里那口气儿吧。
我总想着,这世上,谁也不能让我姐夫受伤。
我也从未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还是他最爱的姐姐,剖出了他的心,亲手将他拆成一个个零件,亲手让他受尽了磨难而死。
他被绑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会想什么呢?
是恨我姐姐,恨我们一家吗?
不。
以我的了解,他恐怕只会想着,让姐姐别怕。
在我出院的那一天,没有人来接我。
我知道,我已经彻底失去了祁家少爷的身份。
往后,祁菘蓝、宋黎、楚泠都和我再无瓜葛。
医院里的假姐夫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也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我真正的姐夫,苏南浔,竟也无人再提起他。
他的出现,好像成了我的一场梦。
我用尽了自己二十多年攒下的积蓄,换回了姐夫的那枚婚戒。
那是他最在乎的东西,那是他来过的证据。
我把戒指用绳子穿起来,戴在了颈子上。
仿佛这样,就能让我看到曾经温暖的回忆。
我去了山川和海洋,去了很多很多曾经可望而不可即,或者总是错失机会而没有去的地方。
其实我有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复仇吗?
但我好像没有那个能力。
东山再起吗?
但我又厌倦了那样的生活。
现在的日子就很好,很好。
直到有一天,当我再次回到S市的时候。
我看到路边有个疯女人。
衣不蔽体,蓬头垢面。
但很神奇,我在她身上看到了王春花的影子。
我走近了她,那双黝黑的眸子透着痴傻的光。
她也看着我。
我的姐姐,祁菘蓝,也看着我。
“风华,风华。”
她看着我傻笑。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姐姐被骗了,姐姐对不起你。”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
像个无措的孩子。
也像,我曾经躲在她身后的样子。
“还好你没事,是姐姐害了你,姐姐对不起你。”
“宋黎,坏人,已经被赶跑了。”
“姐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他。”
奇怪,我本该恨她的,可为什么,当我看到她这副模样,我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虽然她忏悔了,但我还是无法原谅她。
我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起码在这里,她不会被强奸,不会走王春花的老路。
很久之后,我才在其他人的口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真像。
姐姐一开始就知道是宋黎害死了姐夫,但是那个时候的宋黎已经抽走了祁家的大半势力,想解决宋黎并不容易。
而她把我赶走,竟然也是为了不让我受到波折。
最后,在那场火拼中,她和宋黎一疯一死。
听说,有人曾听到她痛哭,说什么“风华,我对不起你,不该把你送到缅北。”
可是,伤害已经造成,现在的醒悟也没什么用了......
往后,尘归尘,土归土。
我再也不会和她有什么牵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