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的成绩，像一盆冷水浇在江川寒头上。
英语：58分。
距离及格线还差14分。他看着那个鲜红的数字，一股混合着失望和“果然如此”的烦躁涌上心头。他以为自己多少会有些进步，但现实是，语言的壁垒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打破。
前排的谷雨回头，看到他盯着成绩单发愣，小声问：“喂，考咋样啊？英语……突破五十分大关没？”
江川寒还没回答，旁边的林疏月却淡淡地开口了，她手里正拿着他随手扔在桌上的成绩单细看：“58分。比上次月考高了19分。”
谷雨惊讶地睁大眼睛：“啊？58？那离及格还远着呢……”
“阅读理解和完形填空部分，得分率提升了接近18%，”林疏月继续用她那没有起伏的语调分析，像是在做实验报告，“证明核心词汇的记忆开始起作用了。语法基础依然薄弱，作文……逻辑有进步，但表达错误太多。”
她的语气里没有嘲讽，没有失望，只有冷静的评估。
谷雨听着这精准到百分比的分析，表情有点复杂。58分也能分析出花来？
江川寒没理会谷雨的调侃。他回味着林疏月的话。58分，没及格，听起来还是很糟糕。但比起之前稳定在三四十分挣扎，这19分的进步是实实在在的。而且，语文的进步更是明显，理科也稳住了。
他原本因为距离及格线尚远而有些沉闷的心情，忽然又注入了一丝动力。他转过头，看向林疏月，脸上露出了一个带着点无奈却又坚定的笑容：“林老师，看来革命尚未成功啊。下次……目标先定个65？”
林疏月抬眸看了他一眼，对上他眼中并未熄灭的光，平静地陈述事实：“及格线是72分。”
她顿了顿，将自己那份字迹工整、近乎完美的英语笔记，又往他那边推了推，“先把这58分里，因为单词和固定搭配丢分的地方弄透。”
江川寒看着那本笔记，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明白！”
他知道，及格路漫漫。他也知道，林疏月不会因为他一次没及格就给他任何“奖励”或承诺。他们之间的关系，依旧牢固地建立在那个荒诞又真实的“债务”之上，远未到谈论“陪伴”和“未来”的程度。
放学时分，江川寒推着林疏月的轮椅走出校门。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喂，”江川寒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虽然没及格，但……谢了。”
林疏月微微侧头，阳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跳跃：“谢什么？”
“谢你没骂我蠢。”他扯了扯嘴角，“也谢你……还愿意继续教。”
林疏月转回头，看着前方熙攘的车流，声音很轻：“债没还清之前，债主总得想办法让欠债的具备偿还能力。”
江川寒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是啊，还是那套“债务理论”。但不知为何，此刻听来，却让他心里莫名一暖。
他将她送到小区门口，看着她自己操控轮椅，平稳地滑入那道自动门，这次门口那道小小的防滑条没有再成为障碍。
他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