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妻子的黑月光在我们婚礼上自杀后,她将所有偏爱都给了男人的亲弟弟。
从那日起,我的所有成就都成了他的垫脚石。
我辛苦打下的客户关系,转手就被她安排给他接手。
我好不容易升上去的职位,被妻子轻飘飘地换成了他。
连我拼尽全力拿下的海外项目,也被妻子随手地划到了他名下。
同事们背地里讥讽,
就算娶了林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到头来还不是为他人作嫁衣!」
「听说林总已经打算把乔云风调到非洲项目了,他这辈子是出不了头了。」
面对我的质问,林若雪冰冷道:
「若不是你,他怎会失去唯一的哥哥?这点补偿算得了什么?」
「等小泽站稳脚跟,我会让你回国的。」
上辈子,我不顾一切闹到董事会,她却反咬我挪用公款。
我在狱中苦熬二十年,最终绝望自尽。
而她和陈宇泽双双功成名就,美满地白头到老。
这辈子,我默默将项目文件放在她桌上,转身离去。
「这是最后一次,离婚吧。」
1.
我的话音刚落,陈宇泽眼倏地亮了起来。
林若雪却眉峰紧蹙,声音里透着明显的不悦:
「乔云风,你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赌气!我从没想过要和你离婚!」
我真是听够了这种假惺惺的话。
上辈子,她也是这样说的,可最后呢?
我被她亲手送进了地狱。
陈宇泽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他低垂着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歉意:
「若雪姐,云风哥,你们别吵了。」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惹得云风哥误会了。」
「要是我哥哥还活着,我就不需要若雪姐这样帮着我了。」
他越是示弱,林若雪眼底的疼惜就越深。
林若雪轻轻拍了拍陈宇泽的肩膀,像哄孩子一样柔声道:
「小泽,这不怪你。你别多想。」
上辈子,我每次看到林若雪如此偏爱陈宇泽,心里都像被针扎一样疼。
如今,我只觉得恶心。
陈宇泽这工具人,真是将“死人”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却被他日日提起,当做博取同情的筹码。
可笑的是,他那死去的哥哥活着的时候,林若雪宁愿嫁给我这个破产的联姻对象。
也未曾多看他一眼。
林若雪冷下脸,目光重新转向我:
「乔云风,你自己去和团队说明,你把负责人的位置,自愿让给了陈宇泽。」
「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去非洲分公司的职务,你过几天就过去吧。」
她不仅想让陈宇泽摘走我辛苦耕耘的桃子,还想让他顶替我所有的功劳。
我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这个项目是海外大项目,项目组成员,个个都是985的研究生。」
「他一个大专生,当负责人,恐怕还不够格吧?」
陈宇泽笑容凝固在脸上,眼底闪过一丝恼怒。
他求助地看向林若雪,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林若雪冲我怒吼道:
「现在谁还看学历!能力最重要!」
「我觉得宇泽的能力就够格!你别再找借口!」
她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里,震得我耳膜发疼。
我愣住了。
她上一次这样怒吼我,是因为我求她能不能把我安排到她的公司。当时她语气冰冷地说:
「林氏企划部只招研究生,你一个985的本科不够格。我不想被人诟病徇私。」
我当时被说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后来,我一边工作,一边攻读研究生,拼命想证明自己,努力想挤进她的公司。
她却为了陈宇泽,堂而皇之地说出“学历不重要”这样的话。
只要是对陈宇泽有利的,一切规则都可以被打破。
「行,我去说。但是我有条件,就是先离婚。」
上一世,我虽然闹到董事会去,大家都没得好。
但最终她给我扣上了挪用公款的罪名。
甚至她还利用我的父母,压着我不许上诉。
我名声尽毁,在狱中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这样的事,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林若雪听到我重提离婚,眼底满是恼羞成怒:
「离就离!乔云风!你别后悔!」
「这些年,我真是受够你了!」
「永远一副死样子,让人看得倒胃口!」
陈宇泽强压住内心的狂喜。
脸上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假意劝慰林若雪:
「若雪姐,你别生气,云风哥哪里舍得,他可能吃醋了,一时冲动......」
林若雪越听越生气,当即就对秘书吩咐道:
「去,把离婚协议准备好!」
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底一片平静。
前世,是我太过执着,以为她在我家破产时还愿意嫁给我,是对我有感情的。
每次她误会我,我都会拼命解释,可我一万句,也抵不过陈宇泽的一句谎话。
索性,我早就在她心里面目全非了,又何必再说。
秘书很快就将离婚协议送了过来。
我甚至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拿过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左右最差,不过是净身出户。
反而是林若雪,看到我如此迫不及待地签字,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2.
我去洗手间,用冷水一遍遍冲刷着脸。
镜子里的人,眼眶泛红,却又透着一股死灰复燃的平静。
我掏出手机,屏幕上还亮着那条短信。
是林氏的死对头,盛安集团的HR总监发来的,邀请我跳槽。
上辈子,我被林若雪困死在林氏这座围城里,至死方休。
这辈子,我得自己找出路。
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我回复了一个字。
「好。」
对面秒回:「期待您的入职。」
我关掉手机,深吸一口气,感觉堵在胸口的郁气都散了些许。
可当我刚回到办公室,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所有人都用一种怪异的、混杂着同情与鄙夷的眼神看我。
我叫来我的助理小李:「十分钟后开个短会。」
他却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
「风哥您还是,看看公司群吧。」
我心头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
打开那个几百人的大群,一条来自林若雪的@全体成员的通知映入眼帘。
「因乔云风个人不端行为,严重影响公司形象。」
「即日起停职处理。其负责的所有工作,暂由陈宇泽总经理全权接管。」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我明明已经答应了她所有的要求,把项目让出来,连婚都离了。
她却还是不肯放过我,非要给我泼上这样一盆脏水。
我正要冲去找她理论,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林若雪挽着陈宇泽,春风满面地走了进来。
陈宇泽清了清嗓子,故作大方地宣布:
「为了庆祝我第一天带领团队,我给大家订了下午茶,人人有份!」
办公室里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还是陈总大方!不像某些人,又小气又苛刻!」
「就是!林总和陈总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林若雪没有反驳,只是看陈宇泽的眼神愈发温柔,嘴上却嗔怪道:
「我看宇泽和我自己的弟弟差不多,你们可别乱说。」
陈宇泽嘟起嘴,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我才不要做你的弟弟呢。」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暧昧的哄笑声。
在哄笑声中,陈宇泽朝我投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我对他们这种拙劣的恩爱秀已经毫无兴趣。
我径直上前,打断了这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林若雪,我怎么就行为不端了?凭什么要对我停职?」
热络的气氛瞬间凝固。
林若雪的眼神带着警告的冰冷:
「以我说的为准。有什么事,你私下找我谈。」
「我做事向来清清白白,林总既然要指认我,就请拿出证据,别乱扣帽子!」
林若雪见我没有像往日那般委曲求全,耐心终于告罄。
「我让你闭嘴!我说你不端就是不端!」
我也气性上头,两世的怨气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证据呢?不过是想要陈宇泽上位吗?凭什么就要这样对我?」
眼眶灼热酸涩,我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林若雪被我的爆发吓了一跳,她想上前安抚我。
手却被陈宇泽死死抓着。
他红着眼眶,害怕地瑟缩:
「好害怕啊,若雪姐。我没有要什么上位,云风哥怎么这样吓人。」
只一秒,林若雪眼中那丝动容就变成了彻底的厌恶。
「够了!乔云风,你想要证据是吧?我给你!」
她从包里甩出几张打印好的A4纸,砸在我脸上。
纸张散落一地。
上面是我的企业微信和几个女性客户的聊天记录。
言辞露骨,不堪入目。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鄙夷,有人已经开始小声嘀咕。
「天啊,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私下居然这么龌蹉。」
我被气得涨红了脸,声音都在发抖:
「这不是我说的!」
林若雪冷笑:「你的头像,你的账号,除了你,还有谁在用?」
3.
我想要争辩,却找不到任何证据,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被我忽略的细节猛地窜入脑海。
我的工作手机,这几天一直放在床头。
这几天林若雪一反常态地和我睡在同一个房间。
我还以为那是我们关系回暖的迹象。
真相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将我的心捅了个对穿。
我心如死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
「我已经答应自愿给陈宇泽项目了,你为什么非要......」
我的话,在她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下再也说不出口。
我很干脆地在手机上提出了离职申请。
回到家,我马不停蹄开始收拾东西。
这个所谓的家,我自己的东西少得可怜,只有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
一转身,就看见林若雪欲言又止地站在门口。
我冷冷开口:「让开,别挡道。」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种态度,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云风,今天的事,我觉得你太反常了,才会......」
那些伪造的聊天记录时间是前天。
她不过是为了确保陈宇泽能万无一失,才提前准备好了脏水。
我懒得再跟她掰扯,提着行李箱就要走。
她忽然从身后抱住我,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我的后背。
「老公,别对我这么冷漠。」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脱的委屈。
「我们好歹是五年的夫妻,你真的忍心就这么和我分开吗?」
若是前世,见到她示弱我必然心软得一塌糊涂。
可如今,我只觉得她另有目的。
我毫不留情地把她从我身上撕开,自己也退后一步,警惕地盯着她。
「你又想让我做什么事,直说吧。」
被我这样直白地戳穿,她温和的脸色挂不住了。
「宇泽很喜欢你爸妈现在住的那栋别墅,你出个价,把它卖给我。」
我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好啊,3个亿。」
「你疯了!」
「那栋破别墅哪里值这么多钱!」
我讽刺地看着她:
「怎么?给你心爱的宇泽买点东西,就开始心疼钱了?」
她定定地看着我,又换上了那副深明大义的嘴脸。
「我只是为了宇年,才多照顾宇泽。」
「我和宇泽真的没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再说了,当年要不是为了和你结婚,宇年怎么会自杀?」
她又来了。
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可当年我们乔家破产,我主动上门想退掉这门联姻。
是林若雪非要坚持履行婚约。
上辈子我为了让她心里好受些,默默背负了这条莫须有的性命债。
现在凭什么?
「我从没辜负任何人,也谈不上逼死谁。」
「我们离婚了,你可以光明正大嫁给陈宇泽,好好补偿他个够。但我不奉陪。」
林若雪被我的话堵得语塞。
她还想再拉我,门口却传来一声压抑的哭泣。
陈宇泽红着眼眶委屈地看着林若雪。
「我知道,我就是个多余的人。」
「没了哥哥,再也没有人保护我了,我走就是了,云风哥你别生气......」
说着,他转身就跌跌撞撞地往楼下跑。
「宇泽!」
林若雪惊叫一声,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半路回头怒瞪着我。
「乔云风!如果宇泽出了事,我要你的命!」
她的话让我升起不安。
这种不安,在接到我妈电话时得到了的验证。
「云风!你快来医院!你爸被林若雪气到脑溢血,正在抢救!」
我慌忙赶到医院,刚到门口我被林若雪带来的警察拦住了。
「乔云风先生,我们接到实名举报,你涉嫌经济犯罪,请立即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我挣扎着,眼睛血红地盯着医院门口。
「我父亲在里面抢救!我没有做过!能不能让我先看看他!」
林若雪冷冷地开口。
「犯罪就是犯罪,扯什么借口。就算你在这里,你爸该死还是死。」
「林若雪!」
我怒斥出声,全身血液都在倒流,
「你他妈还有没有心!我们两家是世交!你气病我爸,还能说出这种话!」
她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我没错。要不是你不肯给别墅,宇泽怎么会伤心过度哭晕过去?」
「你等着法律制裁吧,乔云风。」
我气到浑身发抖,却被两个警察死死架住,动弹不得。
就在我绝望之际,身后传来一句清冷的哼笑。
「林总真是好大的威风啊,为了自己的小情人,对自己丈夫和公公都能置之死地。」
2
4.
我猛地回头。
一个穿着高定西装,气场强大的女人正朝我们走来。
是盛安集团的大小姐,盛若玫。
她身后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看就是顶尖律师。
盛若玫看都没看林若雪,径直走到我面前,对我扬了扬下巴。
她一挥手,身后的律师立刻上前,和警察交涉起来,直接将我保了下来。
林若雪的脸瞬间黑了,死死盯着盛若玫。
「盛若玫,这是我和乔云风的家事,你别多管闲事!」
盛若玫轻蔑地笑了一声,抬手理了理自己一丝不苟的袖口。
「乔云风先生,是我司即将重金聘请的技术骨干。」
「是我们盛安集团未来的栋梁。」
「他的事,就是我们盛安的事。」
她顿了顿,唇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我相信我们盛安看中的人才,不会做出什么经济犯罪的勾当。」
「我们公司,向来护着自己人。」
「不像某些公司,只会把员工往死路上逼。」
这番话含沙射影。
林若雪转头瞪着我,满眼的不可置信和被背叛的愤怒。
「乔云风!你居然背叛我!你想去盛安?你怎么敢?!」
她的声音尖利,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真可笑。
我冷冷地看着她,心脏里那最后一点残存的温情早就殆尽。
「只准你步步紧逼,打压我五年,就不准我另谋出路吗?」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冰碴子一样往外冒着寒气。
「林若雪,如果我爸今天有任何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我再也懒得看她一眼,转身就朝抢救室的方向冲去。
身后似乎还传来她气急败坏的叫骂,但都无所谓了。
我抓住一个刚从里面出来的护士,声音都在发抖。
「医生!我爸怎么样了?」
护士摘下口罩,神情凝重。
「病人突发大面积脑溢血,情况非常危急,必须立刻手术。」
「手术风险很高,费用也非常昂贵,初步估计要80万,你先去把费用交了,我们马上准备。」
我的心沉了下去,但没有丝毫犹豫。
「做!马上做!钱不是问题,我马上去交!
然而,当我把银行卡递给缴费处,收费员却提醒我。
「先生,您这张卡不行,余额不足。」
「换一张!」
我又递过去一张。
「这张也不行,被冻结了。」
「再试试这张!」
我把我钱包里所有的卡都掏了出来,一张一张地试。
结果全都一样。
冻结,冻结,还是冻结。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的心脏,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我颤抖着手拨通银行的客服电话,对面传来公式化的声音。
「乔云风先生,您好。」
「您名下所有的银行卡、股票、基金以及不动产。」
「均已于今天上午十点被林若雪女士申请冻结,您无法动用任何资金。」
林若雪不仅要用莫须有的罪名把我送进监狱。
还要断了我所有的退路,连我爸的救命钱都不放过。
「怎么回事?」
盛若玫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看着我惨白的脸和散落一桌的银行卡,微微蹙眉。
我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的卡全都被冻结了,林若雪是她......」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过医生开的缴费单,伴随着一张黑色的卡片,一同递进了窗口。
「刷我的。」
盛若玫的声音清冷,却像一道天光,劈开了我头顶的绝望。
她甚至都没问费用是多少,就那么轻描淡写地解决了这个能要了我命的难题。
缴费成功后,她又打了个电话。
语气是命令式的,不容置喙。
「张院長吗?我是盛若玫。」
「我有个长辈在你们医院抢救,脑溢血。」
「立刻安排全院最好的脑科专家过来主刀,立刻!」
挂了电话,她才看向已经呆住的我。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厉害:「盛总谢谢你这份恩情......」
「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她却无所谓地摆摆手。
「不用谢。只要是能让林若雪不痛快的事,我顺手就做了。」
「能看她气急败坏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比什么都有趣。」
我有些哭笑不得。
关于她和林若雪之间的恩怨,我也略有耳闻。
盛家是十几年前从京市搬来我们这的。
因为名字里都有个「若」字,盛若玫和林若雪从小就被大人们放在一起比较。
从学习成绩到才艺特长,再到后来接管家族企业后的商业手腕。
久而久之,这种比较就演变成了针锋相对的宿怨。
可以说,她们俩只要出现在同一个场合,空气里都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
手术室的灯亮着,时间仿佛被拉成了无限长。
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我拿出来一看,是陈宇泽。
一连串的消息弹了出来,全是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我和林若雪的主卧。
陈宇泽赤裸着上半身,得意地躺在我们那张婚床上,身上还带着暧昧的痕迹。
其中一张照片的角落,甚至能看到林若雪光洁的背影和散落的衣物。
紧接着,是文字。
【云风哥,若雪姐的热情真是吓到我了,刚才缠着我根本不肯让我下来呢。】
【她多久没碰你了?她对你,也这么主动吗?】
【她说她早就受够了你这张死人脸,还是跟我在一起比较快活。】
尽管对林若雪早已心死,可这种赤裸裸的羞辱,还是让我气到浑身发抖。
还没等我回复,林若雪的信息也进来了。
【乔云风,你现在立刻从盛安集团辞职,我就让警察局撤案。】
【另外,你这两天让宇泽受了很大委屈,你必须亲自给他斟茶道歉,直到他满意为止。】
我看着手机屏幕,忽然就笑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在做着她的春秋大梦。
她以为她还能像上辈子一样,把我拿捏得死死的吗?
我面无表情地找到他们两个人的联系方式,点击,拉黑,删除。
「啧啧。」
身旁的盛若玫不知何时凑过来看了一眼我的手机屏幕,发出两声惊奇的感叹。
「这种日子你都能忍五年?」
「乔云风,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忍者神龟都没你能忍。」
她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诧异和一丝看傻子似的同情。
我难堪地抿紧了嘴唇,将手机塞回口袋,脸上火辣辣地烧。
是啊。
我也觉得,过去那五年,自己简直是脑子被驴踢了。
为了那点可笑的夫妻情分,为了那段早已名存实亡的婚姻。
竟然忍下了所有的委屈和不堪。
现在想来,何其愚蠢。
5.
父亲的手术很成功。
我妈守在床边,一边抹眼泪一边絮絮叨叨地念着。
我爸则不耐烦地挥手让她别哭了,说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看着病房里恢复了烟火气的父母,我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实处。
安顿好他们,我才有空拿出手机,处理我和林若雪之间那摊烂事。
可我没想到,仅仅两天,事情已经发酵到了我无法控制的地步。
我的微信和邮箱几乎要爆炸了。
我的邮箱里,塞满了数百封未读邮件。
有同事的,有前上司的,但更多的是曾经合作过的客户。
林若雪将那份捏造我骚扰女客户、挪用公款的所谓证据,群发给了业内我认识的所有人。
一时间,我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曾经和我称兄道弟的客户,纷纷在朋友圈发表声明。
言辞恳切地表示与我这种「道德败坏」的人划清界限。
合作过的公司,也立刻发了撇清关系的公告,生怕被我这颗老鼠屎带累。
她这是要彻底搞臭我,断了我所有的后路。
她要让整个行业都知道,我乔云风是个品行不端的垃圾。
就算盛安集团肯收留我,我也只会是个拖累。
这件事被捅到了网上,添油加醋地包装成一个
「凤凰男忘恩负义,不仅出轨还卷走妻子公司巨款」的狗血故事。
故事里,我面目可憎,林若雪则成了被背叛的可怜人。
无数不明真相的网友涌入盛安集团的官方账号下留言。
「这种人渣也收?盛安集团是垃圾回收站吗?」
「色魔加小偷,盛安的门槛这么低了?」
盛安集团很快发布了一则官方声明,言简意赅地指出网络传言不实,公司相信员工的品格。
但没人买账。
评论区的谩骂反而愈演愈烈。
甚至有组织的水军开始带头煽动:
「如果盛安集团执意雇佣乔云风,我们就抵制盛安旗下所有产品!」
舆论愈演愈烈,盛安集团的股价应声下跌,一片惨绿。
我捏着手机,屏幕的光映着我毫无血色的脸。
我把林若雪害人的本事想得太简单了。
手机震动一下,是盛若玫的助理发来的消息,说盛总在顶楼等我。
我走进总裁办公室时,里面气氛凝重。
几个高管正围着盛若玫,个个面色焦急。
「盛总,您不能为了一个乔云风,拿整个集团的声誉和利益冒险啊!」
「是啊盛总,现在股民情绪很不稳定,再不想办法,明天开盘......」
盛若玫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面沉如水。
「我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置喙了?」
「都出去。」
高管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不甘地退了出去。
经过我身边时,投来的目光充满了怨怼和鄙夷。
我喉咙发紧。
「盛总,对不起。」
我哑着嗓子开口,「我没想到会给公司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她嗤笑一声,听不出情绪,
「这点风浪就叫麻烦?乔云风,你的眼界也就这么点了。」
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夜景。
「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
「就把这几天的时间利用好,把你那个案子,从头到尾,每一个细节都给我捋清楚,告诉律师。」
她转过身,漂亮的眼睛里闪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
「我盛若玫,最讨厌输。」
「尤其,是输给林若雪那个蠢货。」
回到她为我安排的临时办公室,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上一世,林若雪指控我挪用公款的那张银行卡,我根本毫无印象。
直到在法庭上看见流水单,我才百口莫辩。
我拨通了银行的客服电话,报出那串我至死都记得的卡号,要求查询近一年的流水记录。
在核对了无数遍我的个人信息后,银行终于将电子账单发到了我的邮箱。
我打开文件,密密麻麻的数字映入眼帘。
果然,从去年年初开始,这张卡就陆续有大额资金转出,每一笔都流向了不同的对公账户。
账目清晰,证据确凿。
可除了这些,再没有其他线索。
我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乔云风,想清楚了吗?现在除了我,没人会要你。】
【跪下来求我,我可以考虑让警察局那边撤案。】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面无表情地将号码拉黑。
可很快,又一个新号码发来了信息。
【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盛若玫能护你多久?她不过是拿你当个乐子。】
林若雪疯了一样,换着不同的号码对我进行精神轰炸。
我一个个拉黑,心中那点残存的夫妻情分,也在这无休止的骚扰中被消磨殆尽。
就在我准备关机时,脑中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银行流水。
公司的财务制度规定,超过五十万的对公转账。
必须要有总经理的亲笔签字和公司印章才能通过。
而我,恰好在去年年初,就被林若雪从总经理的位置上踢了下来。
接替我的人,是陈宇泽。
一瞬间,所有的迷雾都散开了。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就在这时,盛若玫给我打来内线电话。
我按下接听键,她那头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扬眉吐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乔云风!我找到一个天大的好东西!」
我听着她雀跃的声音,也忍不住笑出声,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
「我也找到了!我找到他们挪用公款的漏洞了!」
电话那头有片刻的安静。
紧接着,我和她都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7.
开庭那天,林若雪不仅自己来了。
还带来了一大群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
她站在镜头前,妆容精致,语气悲愤。
「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林氏集团。」
「为了所有被乔云风这样的人辜负的信任!」
「我只要一个公道,他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直播镜头下,她声泪俱下,俨然一个被丈夫背叛、被下属欺骗的受害者。
我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任由那些刺耳的快门声将我淹没。
开庭时。
林若雪的律师率先发难,甩出那张我无比熟悉的银行卡流水,咄咄逼人。
轮到我方时,我的律师不紧不慢,将我找到的财务制度漏洞呈了上去。
「请问陈宇泽先生,根据林氏集团财务规定,五十万以上的对公转账,需要总经理签字盖章。」
「而去年年初,我的当事人乔云风先生,早已不是总经理。」
「请问,这些转账单据上的签字和公章,是谁负责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证人席的陈宇泽身上。
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求助地望向林若雪。
林若雪她强作镇定地站起来。
「虽然这些是宇泽在管,但这些都是乔云风伪造的!」
「公章是他私刻的,签名也是他模仿的!」
「哦?是吗?」
我的律师轻飘飘地反问,随即点开了一个视频文件。
投影幕布上,是KTV包厢里光怪陆离的景象。
陈宇泽搂着一个网红,醉醺醺地吹嘘:
「怕什么?想用多少钱,我动动手指头就行。」
「反正最后背锅的是乔云风那个废物,若雪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视频播完,全场死寂。
林若雪和陈宇泽的脸,一瞬间血色尽失,惨白如纸。
「合成的!这是AI合成的!」陈宇泽疯了一样嘶吼。
法官冷冷地敲下法槌:「肃静!该视频经技术部门鉴定,无剪辑合成痕迹。」
我的律师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补充:
「另外,这张卡还有数笔大额支出,消费地点均为奢侈品店。」
「我们调取了监控截图,画面上的人,正是陈宇泽先生和林若雪小姐。」
观众席一片哗然。
败局已定。
法官宣判我胜诉时,我那只从开庭起就紧握的拳头,才终于松开。
前世困住我半生的枷锁,碎了。
林若雪刚走出法庭,就被闻讯赶来的几个林氏股东团团围住,质问她挪用公款的事。
她下意识想躲到陈宇泽身后,却被他一把推开。
陈宇泽拨开人群自己跑了。
但最终,他们谁也没能逃脱。
挪用的4亿公款如数追回,两人因职务侵占罪,双双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看到判决结果时,我竟有些恍惚。
直播让我沉冤昭雪,网上对我铺天盖地的谩骂,变成了前所未有的同情。
盛安集团的股价不降反升,甚至超过了风波之前。
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