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炸了与雪中剑
玄牝剑鞘入手，苏砚只觉得一股温润厚重的气息顺着手臂流入四肢百骸，与丹田内冰蓝灵力水乳交融，更奇妙的是，那沉寂的《不正经长生经》仿佛被激活了新的篇章，丝丝缕缕玄奥的感悟流淌心间。
冰雾谷的通行令牌在苏砚手中发烫。他几乎没做任何停留，告别了抱着灵石傻乐的钱多多和琢磨着贡献点能换多少酱牛肉的铁牛，一头扎进了宗门腹地那片终年弥漫着精纯冰寒白雾的山谷。
谷口有阵法守护，令牌激活，冰雾无声无息分开一条仅容一人的通道。踏入其中，瞬间仿佛坠入万年冰窟，寒气刺骨，比寒渊潭外围更甚数倍！但这里的寒气并非混乱狂暴，而是精纯、凝练，如同无数细小的冰晶精灵在空气中缓缓流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沁入骨髓的冰凉与灵力增长的酥麻。
“好地方！”苏砚精神大振。他立刻寻了一处寒气最盛、周围冰棱如剑林立的僻静角落盘膝坐下。
古朴的玄牝剑鞘被他横放于膝上。手指拂过鞘口那两个神秘古符，《不正经长生经》的提示立刻在脑海浮现：【‘玄牝蕴灵’激活！灵力恢复速度提升30%，‘玄牝灵胶’生成速度提升50%！】
嗡！
剑鞘微不可察地轻轻一震，一股温和而强大的吸力散发开来。周围精纯的冰雾仿佛受到无形牵引，旋转着、加速着，疯狂涌入剑鞘之中。经过剑鞘那奇异材质的过滤、转化，再流淌出来时，寒气变得更加精纯、温顺，如同最上乘的琼浆玉液，毫无阻碍地融入苏砚的经脉，汇入丹田气海。
丹田内，冰蓝色的灵力漩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壮大！《冰魄剑典》引气篇的心法自行运转到极致，在冰魄共鸣后解锁的后续感悟此刻清晰无比，每一个灵力运转的关窍都豁然开朗。
【灵力+1…+1…+1…】
【‘冰肌铁骨（中级）’熟练度+1%…+1%…+1%…】
【‘玄牝灵胶’凝聚中…1滴…2滴…】
提示音如同悦耳的仙乐，连绵不绝。苏砚全身的骨骼发出细微的“咔咔”声，肌肉皮肤在冰寒灵力的冲刷下，变得更加坚韧、致密，泛着一层淡淡的冰玉光泽，仿佛披上了一层无形的冰甲。寒气不再是伤害，而是滋养。
苏砚沉浸在飞速提升的快感中，浑然忘我。炼气三层巅峰的瓶颈如同薄纸，在精纯寒气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就是现在！”苏砚心中低喝，全力运转心法，引导着磅礴的灵力，狠狠撞向那无形的壁垒！
轰！
丹田内仿佛炸开一片冰海！炼气四层，破！
就在苏砚突破成功的刹那，异变陡生！
膝上的玄牝剑鞘似乎感应到他境界的提升，吸力骤然倍增！原本温和流淌的冰雾瞬间化作狂暴的冰寒龙卷，疯狂涌入剑鞘！同时，苏砚体内刚刚突破、尚未完全稳固的庞大冰灵力，以及新生成的一大团“玄牝灵胶”，也被剑鞘那“玄牝蕴灵”的被动效果牵引，不受控制地朝着剑鞘内疯狂灌注！
【警告！灵力与‘玄牝灵胶’注入过量！超过‘玄牝载物’临时形态承载极限！】
【形态强制构筑中…构筑目标：锅（砚行三号）…构筑失败！能量失衡！】
“什么？！”苏砚大惊失色，想要切断灵力联系，却发现剑鞘如同一个贪婪的黑洞，死死吸附着他的力量！
嗡——！！！！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从玄牝剑鞘内部爆发！
下一刻，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了精纯寒气、霸道灵力以及粘稠惨绿色“玄牝灵胶”的狂暴能量洪流，如同决堤的火山，猛地从剑鞘口喷薄而出！
目标：苏砚的脸！
千钧一发之际，苏砚只来得及将头猛地一偏。
轰！！！
那股混合着惨绿粘液的冰寒能量冲击波，擦着他的耳朵呼啸而过，狠狠轰击在他身后那片密集如林的巨大冰棱柱上！
咔嚓！轰隆隆——！
数人合抱粗的千年玄冰棱柱，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瞬间被炸得粉碎！漫天冰晶碎屑混合着惨绿色的粘稠胶体，如同天女散花般，覆盖了方圆十丈！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粘液拉出长长的、恶心的丝线……
苏砚首当其冲，被爆炸的气浪掀飞好几丈，一头栽进一堆冰渣里，浑身覆盖着冰屑和粘稠的惨绿胶体，狼狈得像刚从染缸里捞出来的冰雕。他怀里的玄牝剑鞘也沾满了粘液，古朴的深青色被染得一片狼藉。
整个冰雾谷仿佛都安静了一瞬。
“咳咳…呸！呸！”苏砚挣扎着从冰渣里爬起来，吐出嘴里的冰碴和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万年寒气与某种发酵粘液的味道，脸都绿了（物理和心理双重意义）。
他还没来得及查看自身状况，几道急促的破空声伴随着惊呼传来。
“砚哥！！”铁牛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带着惊恐。他和钱多多不放心苏砚，特意申请了临时通行符（花了大价钱）进谷探望，刚循着动静找到这片区域，就看到了这惊天动地（且极其恶心）的一幕。
“我滴个娘嘞！”钱多多看着那被炸碎的冰棱柱区域，满地狼藉的冰渣和惨绿粘液，还有苏砚那副“冰晶绿巨人”的尊容，胖脸瞬间煞白，“砚哥！你…你炼丹炸炉了？！不对啊你没炉子…你把冰雾谷的万年玄冰当锅给炸了？！”
铁牛则一个箭步冲上来，也不管那粘液恶心，就要把苏砚从冰渣堆里刨出来：“砚哥！你没事吧？伤哪了？”
苏砚欲哭无泪，感受着脸上、身上滑腻腻、冰凉凉的触感，看着闻声赶来、目瞪口呆看着这片惨状的其他几位在谷中修炼的内门弟子，一股巨大的社死感将他淹没。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让铁牛把他重新埋回冰渣里。
【叮！大型社死现场！社死值+999！突破历史新高！解锁成就：‘冰谷喷子’！备注：您的‘砚行三号’（未成形）首秀过于震撼。】
“……”苏砚连骂经书的力气都没了。
“何人在此喧哗？！竟敢毁坏冰雾谷灵地！”一个威严而隐含怒意的声音如同闷雷般响起。
冰雾涌动，几道穿着戒律堂黑色镶银边服饰的身影急速飞来，为首一人，鹰钩鼻，眼神锐利如刀，正是戒律堂李铁尺长老！他身后跟着几个面色冷峻的执法弟子，其中就有之前被“砚行二号”熏晕过的那个。
李铁尺的目光扫过被炸得一片狼藉的冰棱区域，满地粘稠的惨绿不明物体，最后落在浑身沾满粘液、狼狈不堪的苏砚身上，以及他手中那柄沾满粘液的深青色古朴剑鞘。他眼中精光爆闪！
那剑鞘！虽然沾满了恶心的东西，但那古朴苍茫的韵味，那非金非玉的材质…尤其是鞘口那两个古老的符文！李铁尺心脏狂跳——这绝不是凡物！慕容雪竟将此等重宝赠予了这小子？还有那诡异的惨绿色力量…寒渊潭中的异状，必然与这小子有关！
“苏砚！”李铁尺厉声喝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又是你！前次寒渊潭任务，你行为诡异，身怀异宝，疑点重重！如今竟敢在冰雾谷这等修炼圣地肆意妄为，毁坏灵脉根基，释放不明秽物，污染灵地！罪加一等！”
他大手一挥：“来人！将此獠拿下！带回戒律堂，严加审讯！没收其身上所有可疑物品，包括那柄来历不明的剑鞘！本座怀疑此物便是他破坏灵地的邪器！”
几个执法弟子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手中闪烁着禁制光芒的锁链哗啦啦作响，目标直指苏砚和他手中的玄牝剑鞘！他们脸上带着嫌恶（主要是针对那些粘液）和一丝公报私仇的兴奋。
钱多多和铁牛脸色大变。
“李长老！冤枉啊！”钱多多急忙上前，试图辩解，“苏师兄只是在修炼突破，出了点小意外…”
“放屁！”李铁尺怒斥打断，“突破？谁家突破能炸毁万年玄冰，喷出这等污秽之物？分明是修炼邪功，走火入魔！还敢狡辩？再敢阻挠，一并拿下！”
铁牛怒吼一声，魁梧的身躯如同铁塔般挡在苏砚面前，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拍出，带起一股劲风：“谁敢动我砚哥！”他天生神力，炼体修为不弱，一掌竟将一个冲在最前的执法弟子拍得踉跄后退。
“反了！”李铁尺眼中寒光更盛，“区区外门弟子，竟敢暴力抗法！给我全力拿下，生死勿论！”
“是！”几个执法弟子见同伴吃亏，又得了长老命令，再无顾忌，手中锁链灵光大放，如同数条毒蛇，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分袭铁牛四肢要害！更有两人绕后，锁链直取被粘液糊住眼睛、行动不便的苏砚！
钱多多急得满头大汗，一咬牙，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花花绿绿的粉末（似乎是升级版辣椒粉混合了某种强力胶），就要撒出去：“妈的，跟你们拼了！”
场面瞬间混乱，剑拔弩张！
铁牛怒吼连连，凭借蛮力硬撼锁链，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几条锁链缠住手臂，勒出道道血痕，行动受阻。钱多多的粉末被一个执法弟子用灵力屏障挡住，反卷回来，呛得他自己连连咳嗽。绕后的两条锁链如同毒龙出洞，眼看就要缠上苏砚的脖颈和手腕！
苏砚心中冰凉，灵力刚刚突破尚未稳固，又被粘液糊住，玄牝剑鞘似乎也因刚才的“喷发”暂时沉寂，只能眼睁睁看着锁链袭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清冷至极的剑鸣，仿佛从九天之外传来，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嚣！
冰雾谷上方的寒气骤然凝结、沉降！
一道纯粹到极致、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蓝色剑光，如同划破永恒黑夜的彗星，撕裂重重冰雾，从天而降！
剑光未至，那恐怖的寒意已让所有人心头一悸，动作不由自主地僵住！
铮！
冰蓝色的剑光精准无比地点在那两条袭向苏砚的锁链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细微的、如同冰晶碎裂的轻鸣。
那两条由精金混合寒铁打造、刻满禁制符文的锁链，在接触剑光的瞬间，寸寸断裂！化作无数冰蓝色的齑粉，簌簌飘落！
紧接着，剑光余势不衰，如同拥有生命般，绕着苏砚、铁牛和钱多多三人轻盈地划了一个圆。
叮叮叮叮！
一阵密集如雨打芭蕉的脆响！
缠绕在铁牛身上的锁链，攻向钱多多的灵力屏障，以及其他执法弟子手中的锁链法器，凡是被那冰蓝剑光扫过之处，尽数断裂、粉碎！如同遇到了克星！
寒气弥漫，冰晶飘散。
一道清冷绝尘的白色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苏砚身前。
衣袂飘飘，不染尘埃。手中冰晶长剑斜指地面，剑身流淌着梦幻般的冰魄光晕，映衬着主人那张清丽绝伦却冷若冰霜的容颜。
慕容雪！
整个冰雾谷，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寒风卷着冰粉和残留的惨绿粘液丝，发出细微的呜咽。
李铁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如同吞了一只苍蝇：“慕…慕容师侄？你这是何意？此子破坏灵地，释放秽物，暴力抗法，证据确凿！你身为真传，莫非也要包庇此等劣徒，罔顾宗门法度？”
慕容雪甚至没有看李铁尺一眼。她的目光先是落在苏砚身上，看着他满头满脸的冰渣和惨绿粘液，以及那双透过粘液缝隙露出的、带着劫后余生和一丝委屈（？）的眼睛，清冷的眸子深处，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一闪而逝。
她的视线扫过被锁链勒出血痕、兀自挡在苏砚身前的铁牛，以及被自己辣椒粉呛得眼泪汪汪的钱多多，最后才转向李铁尺。
“李长老。”慕容雪的声音如同冰泉碰撞，清冽悦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你说他破坏灵地？”
她玉手轻抬，冰晶长剑剑尖遥指那片被炸毁的冰棱区域和满地粘液。
“此乃冰雾谷边缘，非核心灵脉节点。些许冰棱，何谈毁坏灵脉根基？”
“此物，”她剑尖指向地上粘稠的惨绿“玄牝灵胶”，语气平淡无波，“虽形态特异，却蕴含精纯生机与本源寒气，何来‘秽物’、‘污染’之说？李长老身为戒律堂长老，见闻如此浅薄？”
“至于暴力抗法…”慕容雪的目光终于落在李铁尺脸上，那眼神冰冷如刀，“不问缘由，便以‘生死勿论’下令擒拿突破境界、气息不稳的弟子。更欲强夺其师长所赐之物。李长老，这便是你戒律堂的法度？”
她每说一句，李铁尺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当听到“师长所赐之物”时，他瞳孔猛地一缩！慕容雪这是在点明，那剑鞘是她给的！强夺剑鞘，就是打她的脸！
“你…！”李铁尺气得浑身发抖，却又被慕容雪那冰冷的气势和话语中的锋芒逼得哑口无言。慕容雪在宗门的地位和实力，远非他一个普通长老可比！
慕容雪不再理会他，转身看向苏砚，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主要是针对他身上的粘液），声音清冷依旧，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疏离：“突破可稳？”
苏砚连忙运转灵力，震开脸上大部分的冰渣和粘液（虽然还有些顽固残留），露出脸来，声音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沙哑：“回师姐，已…已稳固在炼气四层。”
“嗯。”慕容雪淡淡应了一声，目光扫过他手中的玄牝剑鞘，看到那惨绿粘液，又迅速移开，似乎有些嫌弃，“此鞘…用法不对，回头…再说。”
她复又看向钱多多和铁牛：“你们二人，护持同门，无过。此间事了，速带他回去清理。”
钱多多如蒙大赦，连连点头：“是是是！慕容师姐放心！” 铁牛也憨憨地应着，看着慕容雪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感激。
慕容雪最后瞥了一眼脸色铁青、却敢怒不敢言的李铁尺，不再多言。冰晶长剑清吟一声，化作一道清冷流光，卷起她飘然远去，消失在冰雾深处。来得快，去得更快，却留下满地冰晶碎屑、惨绿粘液，以及一个被震慑得不敢动弹的戒律堂长老。
冰雾谷重新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寒风的呜咽，以及钱多多小心翼翼帮苏砚刮脸上粘液的声音。
砚哥…”钱多多一边刮，一边心有余悸地低声道，“慕容师姐刚才…太帅了！不过…她说这剑鞘用法不对？”他瞄了一眼那沾满粘液的古朴剑鞘，“还有，这粘液…真是好东西？”
苏砚感受着体内炼气四层澎湃的灵力，看着玄牝剑鞘上那两个在粘液覆盖下依然散发微光的古符，再回想慕容雪那清冷身影挡在身前、一剑碎锁链的风姿，心中百感交集。
他抹了一把脸上残余的粘腻，眼神却异常明亮，对着剑鞘，也像是自言自语：
“好东西…绝对是好东西！至于用法？嗯…师姐说得对，是得好好‘研究研究’…比如，下次凝聚锅的时候，能量得控制好…”
他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粘糊糊的剑鞘，嘴角又勾起那抹招牌式的、带着点欠揍的自信笑容。
“走了！回去洗澡！顺便…试试这‘玄牝灵胶’能不能搓个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