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星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半山腰那间废弃小屋的土炕上。虽然身子还有些发软,但那股磨人的高烧已经退了。
屋子久无人住,四处蛛网密结,灰尘遍布,枯黄的落叶从门缝窗隙钻进来,积了厚厚一层。
但好在结构还算结实,有三间房、一个堂屋,还带个荒芜的小院。木星一眼就相中了后院那片开阔的荒地——等开春了,一定能开垦出来种不少菜。
李欣和陈萍已经忙开了,正拿着扫帚和破布奋力打扫。李欣心里过意不去,连连道谢让陈萍回去,东西搬上来已是大恩。
陈萍却气鼓鼓地,为李欣的遭遇忿忿不平,撸起袖子说非得帮到底不可。干完活,还硬拉着母女俩回自家吃了顿热乎饭。
陈萍父母是厚道人,听了李家遭遇,骂了陈家半晌,又心疼李欣母女,拿出腊肉和鸡蛋招待。一顿热饭,几句暖心话,让李欣眼眶发热,回去时千恩万谢。
这年月,一个被休弃的女人难免招闲话,陈家这般雪中送炭,情谊更显珍贵。
回到小屋,李欣搂着木星,望着虽简陋却完全属于她们母女的小天地,轻声道:“木星,以后就咱娘俩相依为命了,妈一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
木星用力回抱她,小脸蹭着她的脖颈:“嗯!一辈子和妈妈一起!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
忙碌间,木星看着母亲李欣的侧脸,忽然有些出神。
其实李欣的五官生得极好,眉眼清秀,鼻梁挺翘,只是常年操劳和缺乏保养,让皮肤变得粗糙蜡黄,才二十多岁,眼角已有了细纹,看着比实际年龄苍老了许多。
木星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有灵泉,有超越这个时代的见识。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妈妈养得白白胖胖、光彩照人。
“妈妈,你好漂亮啊!”木星突然开口,语气充满了小孩子的真诚,“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生活,你不用那么辛苦了,一定会越来越漂亮!说不定以后还能给我找一个全世界最帅的爹爹呢!”
李欣听到这话,打扫的动作一滞,很诧异地看了木星一眼,随即被女儿的童言童语逗笑:“你呀,人小鬼大,就知道哄妈妈开心。”
她只当是孩子话,并未放在心上。
此刻的她,只想带着女儿活下去,哪还有心思想其他。
但女儿的话,确实像一缕微风,轻轻吹散了她心头的些许阴霾。
收拾完厨房和主卧,李欣忧心粮食问题,打算下山去找大队长买点粗粮,再打听谁去镇上好捎带些日用品。她再三叮嘱木星千万别乱跑,才独自下山。
确认母亲走远,木星立刻锁好院门,回到给自己预留的小房间。
接着,她从空间里取出两袋分量最沉的红薯和一袋玉米碴子,她将袋子在地上蹭满灰尘,又故意撒了些浮土在上面,做出一种埋藏已久、刚刚被挖出的陈旧感。
做完这些,木星已是满头大汗,小脸也蹭得脏兮兮的。
她故意没擦,这可是她“辛苦劳动”的证据。
一切准备就绪,她就乖乖坐在院子里,等着李欣回来。
等了不久,终于听到母亲的脚步声。
木星立刻像只小鸟一样飞扑过去,扯着李欣的袖子,语气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神秘:“妈妈!妈妈!你快跟我来!我发现了宝藏!”
李欣看着女儿一头汗、一身土的模样,吓了一跳:“哎呀!你怎么弄成这样?摔着了?”
“没有没有!你快来看嘛!”木星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往小房间跑。
李欣以为是孩子找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无奈又宠溺地跟着。
等看到角落里那几袋沾满泥土、鼓鼓囊囊的袋子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这是……”
木星用小脏手指着袋子,瞪大眼睛,用发现新大陆般的语气说:“粮食!妈妈,是粮食!我挖到的!就是太重了,我打不开!”
李欣这下终于明白女儿这一身狼狈从何而来了。
她心跳骤然加快,几步上前,颤抖着手解开一个袋口——里面果然是满满的红薯!她又慌忙打开另一个,是金黄的玉米碴子!
“真的……真的是粮食!”巨大的惊喜瞬间冲垮了李欣的理智,她激动得语无伦次,“老天爷……这屋里……这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粮?!”
她猛地回过神,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迅速关上门。
她拿起角落的破铲子,小心翼翼地将几个袋子周围的土刨开,确认下面再没有其他袋子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足足两袋红薯,一袋玉米碴子!虽然不像全是细粮那么震撼,但也足够她们母女吃上好长一段时间,稳稳度过这个冬天了!
“木星!我的福星!我的宝贝囡囡!”李欣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笑容灿烂得仿佛驱散了所有阴霾,“是你带来的福气!一定是!”
木星也咯咯笑着回抱她:“妈妈也是福星!”
激动过后,李欣迅速冷静下来。
她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
她从中分出一小部分红薯和玉米碴子,装进一个空布袋里,准备日常吃用。
然后,她极其认真地将剩下的粮食重新用土浅浅掩埋起来,做好伪装,仿佛它们从未被发现过。
看着这些粮食,李欣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了下来。
常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人多为生计折腾。
如今家中有了这些存粮,她最大的生存焦虑缓解了一大半。
她本打算硬着头皮下地赚工分,如今倒可以从容盘算——她更愿意养鸡攒蛋、进山找山货换钱,而非去干那些她并不擅长的重体力活。
有了底粮,心中不慌。李欣看着身边笑嘻嘻的女儿,觉得未来的日子,终于透进了实实在在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