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牢狱,我背着说不清的罪名走出那扇铁门。
外面接我的,不是爹妈,只有一个女人——红姐。
她比以前更漂亮,像一朵彻底长开了的野玫瑰,腰是腰,腿是腿,眼波流转间带着一股子让人心痒的飒劲儿。
我以为她是念旧情,给我个暂时的窝,让我这条瘸了腿的野狗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可头一晚,我就做了关于她的混账梦,还他妈骂出了声。
苏红得有一米七,穿着条紧身喇叭裤,那双腿又长又直,屁股蛋儿被布料裹得滚圆。上身一件简单白T恤,这会儿却显得惊心动魄,好像随时要被撑破。
她刚醒,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问我:“赵大川,你刚才骂我什么?”
凌晨两点四十四分,合租房里静得能听见冰箱的嗡鸣。
“别碰那儿……”
“真他娘的要命!”
赵大川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弹坐起来。胸口还在怦怦直跳,额角一层冷汗。昏暗的落地灯把家具的影子拉得老长。
是个梦。
一个让他浑身燥热,又脸上发烫的梦。梦里那个女人,就是红姐。
他下意识并紧腿,抓过沙发上那床带着洗衣粉味的薄被单,胡乱盖在腰间。心里骂了句:赵大川,你他妈是憋了七年憋出毛病了?出来的头一晚,梦里就对收留你的红姐干这个?
他摸出皱巴巴的“双喜”烟盒,抖出一根点上。辛辣的烟味冲进肺里,才勉强压下去点那阵邪火。
“赵大川,你刚才骂我什么?”
一个声音冷不丁从旁边传来,带着刚醒的沙哑,还有点火星子。
赵大川手一抖,烟灰差点掉裤子上。扭头一看,红姐正倚在她卧室门框上。
苏红得有一米七,穿着条紧身喇叭裤,那双腿又长又直,屁股蛋儿被布料裹得滚圆。上身一件简单白T恤,这会儿却显得惊心动魄,好像随时要被撑破。她刚醒,齐耳短发有点乱,被她随手往后一抓,露出光额头和一双带着审视的桃花眼。又懒又厉,活像朵带刺的野玫瑰。
“红……红姐,你咋醒了?”赵大川有点结巴,梦里那些画面晃着,让他不敢直视。
“我听见你骂我。”苏红走近几步,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看他,“骂得还挺难听,什么……骚婊子?”
赵大川头皮一麻。操,真骂出声了?他赶紧挤个笑,装得特诚恳:“红姐,你听岔了!我骂的是牢里那几个不是人的玩意儿!王八蛋,坑老子七年!我这是做梦都恨得牙痒痒!”
苏红没吭声,只眯眼看他。那眼神,像能穿透他这身干净衣服,瞅见他心里那点龌龊。
赵大川心里打鼓。上午,就是红姐来接他出的监狱大门。七年没见,她更漂亮,也更有味儿了。中午还一起吃了饭,喝了点酒,说了些不痛不痒的旧事。他装得规规矩矩,一副洗心革面的样儿。
看来这“正人君子”的戏,开场就要砸?
半晌,苏红才像是信了,或者懒得计较。她打个哈欠,走到窗边,撩开点窗帘往外看。夜色浓得像墨。
“行了,估计是我睡迷糊了。”她转过身,“你去冲个澡,精神精神。一会儿天亮了,出去转转,熟悉熟悉环境。现在这城里,跟你七年前进去时,可大不一样了。”
“哎,好嘞,红姐。”赵大川忙不迭答应。
“记住,”苏红语气沉了沉,“出来了,就老老实实重新开始,别再走歪路。这房子是我跟人合租的,除了我,还有一对小情侣。你注意点,别瞎晃悠,尤其别往人家门口凑,听见没?”
“听见了,红姐你放心,我肯定不给你惹麻烦!”赵大川拍着胸脯保证,眼神却不由自主又溜到了红姐随着呼吸起伏的胸口,还有那被牛仔裤勒得紧紧的臀线。
他心里嘀咕:这身段,在老家乡下,就是老人们常说的“屁股大,生儿子”的旺夫相!要是能把红姐这样的娶回家,热炕头娃娃热,那才叫日子……
这念头一起,就像野草,蹭蹭的。
苏红像是察觉到他直勾勾的目光,眉头微蹙,但没说什么,只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砰”一声轻响关上门。
赵大川长长吁口气,瘫在沙发上。梦里的旖旎、刚才的尴尬、还有对未来的茫然,搅和在一起。
七年了,外面这世界,还容得下他赵大川吗?
门那边,苏红背靠着房门,脸上那点慵懒褪得干净,换上一丝复杂和凝重。她摸出手机,飞快地编了条短信:“人接到了,暂时安顿在我这儿。”
过了一会儿,一条回复进来,就几个字:“看紧他,等消息。”
苏红删了短信,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城市的灯火,眼神闪烁。
赵大川,你这次出来,真就只想“重新做人”那么简单?
天刚蒙蒙亮,赵大川就起来了。沙发上睡不踏实,加上心里有事,天边才透点灰白,他就睁了眼。
轻手轻脚摸到狭小的厨房,他想做顿早饭。算是报答,也算找点事做。冰箱里东西不多,几个鸡蛋,一把蔫了的小葱,还有隔夜的冷馒头。他笨手笨脚地打火,倒油,油锅热得冒烟,才想起切葱花。
“滋啦——”鸡蛋液倒进锅,溅起油星,烫得他手一缩。
“大清早的,折腾什么呢?”红姐的声音带着睡意从身后传来。
赵大川一回头,看见苏红套着件宽松的睡衣靠在厨房门框上,头发乱乱的,却别有番风情。
“红姐,吵着你了?我想着……做点早饭。”赵大川有点窘,锅里的鸡蛋有点糊了。
苏红走过去,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锅铲,手腕一翻,鸡蛋成了个漂亮的饼。“行了,一边待着去,别帮倒忙。”
赵大川讪讪地退到一边,看着红姐利索的背影。晨光透过小窗户照进来,给她周身镀了层柔光。真他妈好看。他心里又叹了一句。
“一会儿你出门,往东走,过了街口有个劳务市场。”苏红一边煎蛋一边说,没回头,“先去那儿看看,有没有日结的零工。搬砖、扛包都行,别挑,先干着。”
“哎,我知道。”赵大川应着。
“记住,少说话,多干活。有人问起来历,就说刚从老家出来,别的别提。”苏红关火,把煎蛋盛进盘子,转身递给他,眼神认真,“尤其是那七年,烂在肚子里。”
“红姐,我懂。”赵大川点头。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混着油烟味,有点出神。
简单吃完,赵大川揣着红姐给的五十块钱出了门。楼道里静悄悄的,经过另一间卧室门口时,他下意识放轻脚步,瞥了眼紧闭的房门。那对小情侣,还没动静。
走出这栋老旧的居民楼,清晨的空气带着点凉意。街上车流已经开始涌动,自行车铃叮当作响,公交车站挤满了睡眼惺忪的人。一切都太快,太吵,跟他记忆里七年前那个慢吞吞的城市,像是两个地方。
他按红姐说的,往东走。街口的面馆刚开门,蒸汽氤氲。报亭的老头正整理着新到的报纸。一切都很平常,却让他有种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劳务市场就在一个露天广场边上,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大多是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穿着旧衣服,眼神里有渴望,也有麻木。工头模样的人站在高处,扯着嗓子喊:“装卸工!一天一百二,现结!要五个壮劳力!”
人群嗡地涌上去。
赵大川仗着个子高,力气大,也挤了进去。工头打量他几眼,拍了拍他结实的胳膊:“就你了!”
跟着工头上了辆破面包车,颠簸着开到城郊一个建材市场。活是卸水泥,一袋五十斤。赵大川闷头就干,汗水很快湿透了廉价的T恤。牢里七年,别的没练出来,一把子力气和忍耐倒是磨出来了。
一起干活的是个黑瘦汉子,歇气的时候递给他一根烟:“兄弟,刚出来的?”
赵大川心里一咯噔,没接话。
黑瘦汉子嘿嘿一笑:“别紧张,瞧你这寸头,这眼神,还有干活这不要命的劲儿,八九不离十。我也进去过,三年。”
赵大川看了他一眼,接过烟,点上。烟雾缭绕里,两个男人都没再说话,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下午收工,拿到皱巴巴的一百二十块钱,赵大川捏着钱,心里有点踏实了。这是他靠力气挣的,干净。
回去的路上,他特意绕到菜市场,买了点肉和青菜,想晚上给红姐做顿饭。
快到楼下时,他看见红姐从一辆黑色的轿车里下来。开车的是个男人,戴着墨镜,看不清脸。红姐弯腰对着车窗说了几句,男人点了点头,车开走了。
红姐站在原地,没立刻上楼,而是拿出手机,低着头,手指飞快地按着,脸色不太好看。
赵大川下意识闪身躲到巷口,心里犯起嘀咕:那男的是谁?看车,不像普通人。红姐不是说在服装店打工吗?
他正想着,红姐已经收好手机,转身进了楼道。赵大川等了几分钟,才提着菜跟上去。
开门进屋,红姐正换鞋,看见他,愣了一下:“回来了?活找得怎么样?”
“嗯,卸水泥,一天一百二。”赵大川扬了扬手里的钱和菜,“晚上我做饭。”
苏红脸上露出一丝笑,很快又隐去:“行啊,尝尝你的手艺。”她换好拖鞋,往自己屋里走,“我换件衣服,累一天了。”
赵大川看着她的背影,又想起楼下那个戴墨镜的男人。红姐身上,好像藏着不少事。
他拎着菜进厨房,开始洗洗切切。心里那点刚挣到钱的踏实感,又被一层迷雾盖住了。
这城里的事,看来比他想的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