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默，一个即将毕业的普通计算机系学生。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普通，可能就是我的黑客身份——‘Momo’。这个秘密，我守了三年。
毕业典礼那天，我缩在会场最后排的角落，盘算着下个月的房租。阳光有点刺眼，空气里有粉笔灰和旧桌椅的味道。
一道影子落在我面前，带着一股清甜的栀子花香。
“同学，能帮我看看座位号吗？”
我抬起头，呼吸停了一瞬。
是林薇。我们学校的校花，无数人目光的焦点。她站在光里，像是被镀了层金边。
“C区12排5号。”我机械地回答，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
她没走，歪着头打量我：“你是陈默对吧？计算机系的。”
我愣住了。我们的人生像两条平行线，她在云端，我在泥里。
“是不是很惊讶我认识你？”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能加个微信吗？”
大脑当场死机。这是恶作剧吗？我下意识四下张望，想找隐藏摄像头。
但她已经亮出了二维码，头像是一只抱着松果的松鼠。“通过一下呗？”声音带着点俏皮。
直到她转身离开，我还处在恍惚中。点开她的朋友圈，背景是星空，动态不多，完全不像她平时高冷的样子。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凌晨三点，手机震动，林薇的消息弹出来：“明天九点有场面试，我已经帮你约好了。”
我惊得坐起来：“为什么要帮我？”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好一会儿，才跳出来一句话：
“因为你值得。”
就这三个字，让我彻夜未眠。
第二天的面试顺利得诡异。问题全在我准备范围内，好像她提前给我透了题。
结束后，我刚出大楼，就看见她站在路边招手。
“庆祝一下？我请你吃饭。”
餐厅里，我直接摊牌：“大二图书馆，你故意掉笔那次。食堂坐我对面，也是故意的。为什么？”
林薇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里。“你都知道？”
“从你加微信那天就在查。”我盯着她，“林氏集团千金，父亲掌控着科技圈半壁江山。你这样的公主，为什么会盯上我这种普通人？”
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这时，手机收到一条陌生短信：“离林薇远点，否则让你在IT圈混不下去。”
我把手机推到她面前：“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林薇猛地站起来：“对不起，我把你卷进来了。”
她转身要走，我一把拉住她。
“解释清楚。”我的声音冷得自己都陌生，“否则我现在就给你父亲打电话，告诉他你正在接触的男人有多不堪。”
她睁大眼睛，突然笑了：“陈默，你比我想象的聪明。”
她凑近我，压低声音：“那我坦白——我需要你帮我摆脱一桩婚姻。作为回报，我给你事业上前所未有的机会。”
“联姻？”
“对。父亲生意伙伴的儿子，一个纨绔子弟。”她眼神暗下来，“毕业典礼加你微信是第一步，让我父亲注意到你。接下来你会‘意外’获得林氏竞争对手的青睐，成为刺痛我父亲的棋子。”
我松开她的手：“所以，我只是你反抗父亲的工具？”
“开始是。”她承认得干脆，“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她突然抓住我的衣领吻了上来，这个吻带着栀子花香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帮我，陈默。”她喘息着松开我，“不只是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你难道甘心一辈子当个普通人？”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有火焰在燃烧。
手机再次震动，新的短信更加露骨：“最后警告，穷小子。”
我按下删除键，笑了：“好啊，校花同学。这场戏，我陪你演。”
于是，三天后，当我被两个黑衣大汉“请”到本市最贵的酒店套房时，早已做好了准备。
对面坐着林薇的父亲，气场强大。他推过来一张支票，上面的零多得让我眼花。
“离开我女儿。”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聊天气，“你配不上她。”
我盯着支票看了会儿，突然笑出声：“林先生，您女儿主动加的我微信，主动帮我找工作，现在还要搬来我家住——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男人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林薇的语音外放出来：“陈默！我爸的人是不是去找你了？别怕，我马上到！”
林父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我拿起那张支票，慢慢撕成两半，碎片像雪花一样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林先生，您女儿，我要定了。”
门被撞开，林薇气喘吁吁地出现：“爸！你不能——”
她愣在原地，看着满地的支票碎片，又看看我。
我起身拉住她的手，对林父微笑：“顺便告诉您，今早我收到了星海科技的offer，您最大竞争对手的公司。”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看来您女儿很擅长帮人找工作。”
林父的脸色终于彻底阴沉下来。
走出酒店时，林薇的手在发抖：“你疯了？星海科技真的给你offer了？”
“骗他的。”我耸肩，“不过现在，我们得让这个谎言成真了。”
她突然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陈默，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胆。”
“彼此彼此。”我拦下出租车，“接下来去哪？校花同学。”
她擦掉眼泪，眼神变得锐利：“去打赢第一仗——你的入职战。”
车驶向繁华的CBD，我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知道平凡人生从接受那个微信邀请起就彻底结束了。
而林薇靠在我肩上，低声说：“其实从大二开始，我就注意到你了。每次你解出难题时，眼睛会发光…”
我低头看她：“那支你故意掉的柯南限量笔？”
“嗯。”她耳尖泛红，“但你捡起来就继续写代码，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其实我注意到了。那天你身上也是这个香味，栀子花。”
她惊讶地抬头，我吻了吻她的发顶：“所以这场戏，也许不是从毕业典礼才开始。”
星海科技的前台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陈先生？面试在25层，李总亲自等您。”
我握紧林薇的手又松开。她低声快速交代：“李文渊，技术总监，我父亲的头号对手。他知道你是我推荐的，但不知道我们的真实关系。”
电梯上升时，我在镜面墙里整理领带。林薇突然伸手帮我调整，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喉结。
“紧张？”她问，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有点。”我实话实说，“毕竟我是个刚毕业的菜鸟，要去骗科技巨头的高管。”
她轻笑：“记住，李文渊讨厌两种人——蠢货和马屁精。表现出你的价值，但别太殷勤。”
会议室门打开，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从文件中抬头：“林薇推荐的人？”他打量着我，“她说你破解了林氏的安全系统？”
我心脏差点停跳——这女孩给我编了多少简历？
林薇面不改色：“陈默独立发现了林氏云服务的漏洞，但被他们压下来了。”她给我递了个眼神。
我立刻接话：“是的，关于用户数据加密的缺陷。我可以现场演示。”
李文渊来了兴趣：“用那台电脑。”他指向角落的终端，“如果我满意，不仅给你offer，还让你直接负责新项目。”
一小时后，我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屏幕上流淌的代码，与其说是演示，不如说是我基于对林氏架构的了解，现场构建的一个针对性攻击脚本。运气不错，抓住了几个真实的、未被记录的薄弱点。
李文渊看着屏幕，突然大笑：“好！林国栋那个老狐狸，要是知道他的安全漏洞被一个应届生挖出来…”
他当场签了录用通知：“下周一报到，直接来特别项目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薇一眼，“告诉林小姐，这份‘礼物’我收下了。”
走出大厦，冷风一吹，我才感觉后背有点湿。
“安全漏洞是怎么回事？”我问林薇。
“我编的。”她眨眨眼，“但你刚才现写的演示代码，不是正好抓住了几个吗？”
我愣住：“你怎么知道我能现写出来？”
“因为大二那年的图书馆，”她轻声说，“我看到你在写一个加密算法。那时我就知道，你是个天才。”
她拦下出租车：“现在去你家，你得尽快搬出来。我父亲已经知道你的住址了。”
车上，她接到一个电话，脸色渐渐发白。挂断后，她深吸一口气：“管家说父亲勃然大怒，冻结了我所有账户。”
我握住她冰凉的手：“那就过普通人的生活。从今天起。”
我租住的旧小区与CBD恍如两个世界。楼道里弥漫着饭菜和潮湿的味道。
林薇踩着高跟鞋跟我走上吱呀作响的楼梯，邻居大妈探头打量：“小陈带女朋友回来啦？”
林薇居然笑着点头：“阿姨好。”
关上门后，她立刻说：“这里不能住了。我父亲的人最晚明天就会找来。”
她拉开行李箱夹层，取出一张卡：“用这个现金租新地方。我以你名义开的账户，他查不到。”
我皱眉：“你早就准备了这些？”
“从决定找你那天就开始准备。”她拉开窗帘一角往下看，声音紧绷，“但我们得快——”
话音未落，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停在楼下。两个男人下车朝单元门走来。
“来不及了。”林薇猛地拉上窗帘，“防火梯在哪？”
我们从后院翻墙时，林薇的高跟鞋卡在了栅栏里。她干脆踢掉鞋子，赤脚跟我奔跑在深夜的街道上。
躲进一家便利店后窗的阴影里时，我们喘着气对视，突然一起笑出声。
“校花同学，”我指她凌乱的头发，“你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冷了。”
她瞪我一眼，眼神却亮得惊人：“接下来去哪？逃亡伴侣？”
我心中一动：“去我导师的工作室。他出国访学了，钥匙在我这儿。”
老城区的工作室里堆满代码书和服务器，空气里有灰尘和电子元件的气味。
林薇好奇地抚摸一台老式主机：“这是什么？”
“比特币矿机。”我启动电脑，“导师以前挖矿用的，现在改做AI训练了。”
林薇突然安静下来。我转头看她，发现她正盯着墙上的照片——我和导师的合影，背景是某次黑客马拉松的现场。
“陈默，”她轻声问，声音有些发抖，“你参加过‘创世’安全大赛？”
我心里一沉。那是圈内最隐秘、水平最高的匿名黑客竞赛。
“那年冠军‘Momo’，”她继续问，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是不是你？”
我沉默着。这个秘密我守了三年，连导师都不知道。
林薇突然冲过来抱住我：“果然是你！那个绕过林氏三重防火墙，发现了核心数据库后门的人！”
她眼睛闪着狂热的光：“我父亲和李文渊都在悬赏找‘Momo’！他们都知道‘Momo’手里可能掌握着能颠覆林氏的证据！”
我捂住她的嘴：“小声点。”然后无奈承认，“对，是我。但那个后门不是漏洞，是故意设置的。你父亲在非法收集用户数据。”
这次换林薇震惊了：“你…怎么证明？”
我打开一个加密硬盘，调出层层隐藏的文件：“这些年我收集的证据。林氏不仅窃取数据，还通过星海科技洗钱——你推荐我去星海，是不是也因为怀疑李文渊和你父亲有非法交易？”
她跌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我只知道父亲通过星海转移资金，不知道数据窃取的事…”她抓住我的手，指尖冰凉，“陈默，这比我想象的更危险。如果父亲发现你是‘Momo’…”
话没说完，工作室的玻璃突然爆裂！
一颗子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嵌入我们刚才站的位置后面的墙壁。
“狙击手！”我扑倒林薇，滚到沉重的服务器机柜后面，“你父亲要灭口？”
她脸色惨白，摇头：“不…这风格不像父亲的人。”
第二颗子弹击中矿机，火花四溅，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
透过破碎的窗户，我看见对面屋顶的镜片反光。
“是职业杀手。”我把林薇推到更安全的角落，“待在这别动。”
我猫腰冲到窗边，迅速拉下所有电闸。黑暗降临的瞬间，我借着街道的光线锁定对方位置——右侧屋顶，三点钟方向。
“工作室有后门吗？”林薇在黑暗中问，声音还算镇定。
“有，但可能被堵了。”我摸索到墙边，启动备用电源，“给我三十秒。”
服务器嗡鸣着重启。我飞快地输入代码，调出街区监控系统——这是导师的“小爱好”，他早年出于好奇，留了后门。
屏幕亮起，显示屋顶狙击手正在换弹匣。更可怕的是，后巷里还有两人正在靠近。
“我们被包围了。”我把林薇拉进通风管道，“爬过去是隔壁书店的仓库，从那里出去。”
她在狭窄管道里艰难转身：“陈默，如果他们抓到我，就用这个交换。”她塞给我一个微型U盘，“里面是父亲和李文渊的部分交易记录。如果我有不测，把它公开。”
我握紧U盘，金属外壳硌着手心：“别说话，爬。”
管道尽头的光线越来越近，突然传来撬锁的声音。我猛地踢开通风口挡板，拉着林薇跳进满是纸箱的书店仓库。
我们从后门冲进小巷时，摩托车引擎声由远及近。一个车手扔给我们两个头盔：“李总派我来接应！”
星海科技的人？我迟疑片刻，追兵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
“上车！”林薇率先跨上后座。
我咬牙跟上，摩托车箭一般射入夜色。
风声中，我大声问林薇：“你什么时候联系的李文渊？”
她紧紧搂着我的腰：“不是我联系的！”
心猛地一沉——那来接应的是谁的人？
摩托车突然急转弯驶入一个废弃工厂。车手摘下面罩转身，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林薇的管家，福伯。
“小姐，老爷给您最后一次机会。”他举起的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回家，或者和这个小子一起消失。”
林薇挡在我身前：“福伯，连你也要背叛我？”
老人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小姐，我从始至终都是老爷的人。监视您，是我的职责。”
我悄悄按下手机上的紧急键——之前设置的预警程序，会自动把U盘内容发送给几个预设的加密邮箱和云端。
“抱歉了，老人家。”我突然掀翻旁边的废料箱，金属零件哗啦作响，拉着林薇跳进阴影中，“你恐怕要失业了。”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我听见远处传来的警笛声，尖锐而清晰。
U盘里的秘密，已经飞向了未知的接收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