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运回家,我手机没电,随手借了旁边帅哥的手机打给我妈:
「妈,来接我!」结果,帅哥他妈来了。
看着帅哥震惊地喊出那声“妈”,和他妈热情地拉住我的手喊“儿媳妇”,我当场石化。
我,林语苏,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就这样在春运社死现场,被直接绑架回豪门过年了?
更离谱的是,为了不让老人家失望,我和这个刚认识不到一小时的帅哥,竟然要假装情侣?
看着他递过来的协议,我陷入沉思:这泼天的富贵,我是接还是不接?
我的人生,大概在今天,提前画上了句号。
春运的人潮,挤得像一锅煮沸的沙丁鱼罐头。
我,林语苏,就是其中一条快被挤到窒息的沙丁鱼。
更惨的是,手机在最后一声“您母亲的电话已拨通”后,光荣牺牲,屏幕一黑,再无声息。
“喂?喂?闺女?你说啥?信号不好!”
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焦急。
完蛋。
我绝望地看着黑漆漆的手机屏幕,感觉自己像个被遗弃在荒岛的鲁滨逊。
火车站广场上,人来人往,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
我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感觉自己渺小又无助。
就在我准备找个角落蹲下,开始思考“我是谁,我在哪,我该怎么办”这三大哲学问题时,眼角余光瞥到了身旁一个男人。
好家伙。
这哥们儿简直是春运大军中的一股清流。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身形挺拔,侧脸线条干净利落。
他就那么安静地站着,周围的嘈杂仿佛都与他无关。
最重要的是,他手里拿着一个正在亮屏的手机。
那是希望之光!
我脑子一热,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社交恐惧。
我冲了过去。
“帅哥!江湖救急!手机能借我打个电话吗?
我手机没电了,我妈找不到我了!”我语速快得像在念经。
他闻声侧过头,那张正脸比侧脸更具冲击力。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很薄,神情有点冷淡。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手里已经“阵亡”的手机,没说话,直接把他的手机解锁递了过来。
“谢谢!你真是活菩萨!”我感动得快哭了,飞快地拨通了我妈的号码。
电话秒通。
“妈!我!林语苏!我手机没电了!你快来高铁站北广场接我一下!”我扯着嗓子喊,生怕我妈听不见。
“啊?语苏?你到了?行行行,我马上到!你站原地别动啊!”我妈的声音听起来比我还激动。
挂了电话,我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我把手机还给帅哥,点头哈腰地道谢:“太谢谢你了!
你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加个微信吧,我回头给你发个大红包!”
帅哥接过手机,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是什么新型搭讪诈骗犯吗”。
他没同意也没拒绝,只是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有点尴尬,站在原地搓着手,等着我妈来接我。
大概十分钟后,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中年妇女,风风火火地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她一眼就锁定了我们这个方向。
我正准备挥手,喊一声“妈”。
结果,我身旁的帅哥先愣住了,他看着那个阿姨,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妈,你怎么来了?”
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个阿姨已经冲到了我们面前。
她没理她儿子,反而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脸上笑开了花。
“诶呦,你就是林语苏吧?哎呀,这闺女长得真俊!不是你打电话叫我来的吗?”
这回,换我愣住了。
我看看阿姨,又看看帅哥,再看看我自己。
大脑,宕机了。
CPU,烧了。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帅哥也傻了,他看看他妈,又看看我,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妈,你……你说什么?她……她给你打的电话?”
“对啊!”阿姨一脸“我儿子怎么这么笨”的表情,拍了拍我的手背,热情得让我害怕。
“刚才她不是用你手机打给我,说你叫林语苏,让我来接你吗?还说你是他女朋友,给我个惊喜!”
我,请问呢?
人,怎么能,闯这么大祸?
我感觉我的灵魂已经出窍了,飘在半空中,冷冷地看着地面上这个石化的、闯了弥天大祸的自己。
女朋友?
惊喜?
这他妈是惊吓!是大型社会性死亡现场!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解释:“阿姨,不是,我……我打错……”
“哎呀,还害羞了!”阿姨直接打断我,笑得更开心了。
“走走走,外面冷,车就在旁边,快上车回家!
你这孩子,跟我儿子谈恋爱了也不早说,还搞突然袭击!”
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就走,另一只手还拽上了她那已经石化的儿子。
我像个木偶一样被拖着走,脑子里一片空白。
帅哥似乎也放弃了挣扎,任由他妈拖着。
我俩对视了一眼。
他的眼神里,是三分震惊,三分茫然,还有四分“你死定了”的警告。
我的眼神里,是十分的抱歉,十分的绝望,和一百分的“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你信我啊”。
车是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卡宴。
我被阿姨按进了后座,帅哥被他妈塞到了我旁边。
阿姨坐在副驾驶,回头看着我们,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吧!连我这个当妈的都瞒着!”
我嘴唇哆嗦着,想解释。
帅哥比我快一步,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认命了。
“妈,这事……说来话长。”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
“那就回家慢慢说!”阿姨大手一挥,“你奶奶要是知道你终于有女朋友了,肯定高兴坏了!
正好,今年过年,家里可算能热闹热闹了!”
我听着“回家”、“过年”、“女朋友”这几个词,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昏过去了。
救命。
我只是想借个手机打给我妈。
我怎么就被绑架回一个陌生帅哥家过年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
我缩在角落里,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个蘑菇。
身边的帅哥也没说话,车里的气氛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
只有副驾驶的阿姨,还在兴致勃勃地规划着。
“苏苏啊,你喜欢吃什么菜?阿姨晚上给你做!糖醋排骨?可乐鸡翅?还是……”
我欲哭无泪。
阿姨,别问了。
我怕我吃完这顿饭,就得被你儿子沉塘。
我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帅哥。
他正侧头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在他脸上明明灭灭,看不清表情。
但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几乎要把我冻僵了。
我完了。
芭比Q了。
我的人生,不是画上了句号。
是直接被删档了。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个看起来就非常昂贵的别墅区。
门口的保安看到车牌,立马敬礼放行。
我看着窗外一栋栋独立的别墅,感觉自己的呼吸更加困难了。
这哥们儿家……好像不是一般的有钱。
我闯的祸,好像也不是一般的大。
车在一栋灯火通明的别墅前停下。
阿姨率先下车,热情地帮我打开车门。
“来,苏苏,到家了!”
我磨磨蹭蹭地挪下车,看着眼前这栋堪比城堡的房子,腿肚子都在打转。
帅哥也下了车,他走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气音说:
“等会儿进去,别乱说话。”
我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大哥,你放心。
我现在只想当个哑巴。
走进别墅大门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误入盘丝洞的唐僧。
客厅里坐着一圈人,齐刷刷地朝门口看来。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太太。
旁边坐着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应该是帅哥他爸。
“哎呦!既言带女朋友回来啦!”
老太太一看到我,眼睛瞬间就亮了,拄着拐杖就要站起来。
帅哥他妈,也就是李婉柔阿姨,赶紧上前扶住她。
满脸喜色:“妈,您慢点!看看,这就是既言的女朋友,叫林语苏,是不是很漂亮?”
我僵硬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奶奶好,叔叔好。”
完蛋,连名字都被卖了。
我刚才在电话里喊得那么大声,阿姨记得清清楚楚。
“好,好!快过来让奶奶看看!”老太太朝我招手,那热情劲儿,跟我亲奶奶有一拼。
我同手同脚地走了过去,感觉自己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帅哥,也就是沈既言,跟在我身后,我能感受到他背后的阵阵寒气。
“妈,爸,奶奶。”他言简意赅地打了声招呼,声音听不出情绪。
沈爸爸推了推眼镜,审视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他儿子说:“既言,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提前跟家里说一声?”
沈既言还没开口,李阿姨就抢着解释:“哎呀,老沈,你懂什么!这叫惊喜!年轻人就喜欢玩浪漫!”
说着,她还朝沈既言挤了挤眼睛。
我看到沈既言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老太太拉着我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嘴里不停地念叨:
“好,真好!我们家既言都快三十了,我还以为他要打一辈子光棍呢!总算开窍了!”
我尴尬得脚趾能在地上抠出一座魔仙堡。
“苏苏啊,你和我家既言是怎么认识的啊?”老太太开始了第一轮盘问。
我大脑飞速运转。
怎么办?怎么编?
说在火车站认识的?那不就露馅了?
我还没想好,就听见沈既言云淡风轻地开口了:“在咖啡馆认识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刚才在车上没对好词啊!
我下意识地就想反驳,说是在图书馆。
但话到嘴边,我猛地想起了他警告我的那句“别乱说话”。
我立刻把话咽了回去,顺着他的话说:
“对,对,在一个……嗯,很有情调的咖啡馆。”
李阿姨立刻来了兴趣:“哦?哪家咖啡馆啊?这么有缘分?”
沈既言面不改色:“就是公司楼下那家。”
我赶紧点头:“对,就是他公司楼下那家。”
我心想,这总不会错了吧。
结果老太太又问:“那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这个问题,更是要命。
我说一天,他们信吗?
沈既言再次抢在我前面,淡淡道:“半年了。”
半年?
哥们儿你真敢说啊!
我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脸上还得维持着娇羞的微笑,用力点头。
“嗯……差不多半年了。”
“半年了才带回家?!”李阿姨嗓门都高了八度,“沈既言,你是不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沈既言叹了口气:“工作忙。”
这个理由,万能又好用。
沈爸爸发话了:“行了,孩子刚回来,别问东问西的。先吃饭吧。”
救星!叔叔你就是我的神!
一顿饭吃得我如坐针毡,味同嚼蜡。
李阿姨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热情地问我各种问题。
“苏苏是哪里人啊?”
“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做什么工作的呀?”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接受背景调查。
沈既言坐在我旁边,时不时地帮我解围。
“妈,让她先吃饭,菜都凉了。”
“她家就在本市,不远。”
“她做设计的,跟我一个朋友的公司有合作。”
我一边吃,一边在心里给他点赞。
好家伙,这临场发挥能力,不去当演员真是屈才了。
他不仅把我的身份背景编得有模有样,甚至连我们俩的“恋爱细节”都补充得天衣无缝。
比如,他说我喜欢喝他们公司楼下那家咖啡馆的燕麦拿铁。
他说我们第一次约会是去看了一场文艺电影。
他说我怕冷,所以他才特意瞒着所有人,想在过年的时候把我“骗”回家,给我一个温暖的惊喜。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哥,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你自己信吗?
可偏偏,他家人全都信了。
尤其是老太太和李阿姨,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没想到我们家这个木头疙瘩,还挺会疼人的。”老太太欣慰地拍着沈既言的手。
我看着沈既言那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脸,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饭后,李阿姨拉着我说:“语苏啊,今晚就住这儿吧!房间都给你准备好了!就在既言隔壁!”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
住……住下?
这可不行!
我妈还在家等我呢!
我赶紧找借口:“阿姨,不了不了,我……我得回家,我妈还在等我。”
“哎呀,这有什么!我给你妈打个电话!”李阿姨说着就要掏手机。
我魂都快吓飞了。
这要是让我妈知道我跟一个刚认识的男人回了家,还被当成了儿媳妇,她不得提着刀杀过来?
“别别别!”我赶紧拦住她,“我……我还是自己跟她说吧。”
沈既言看出了我的窘迫,终于开口了。
“妈,让她回去吧。她爸妈还在家等着她回去,她不回去她爸妈会担心的。”
李阿姨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但还是不舍得。
“那……那你送苏苏回家!明天再把她接过来!正好,明天大年三十,一起吃年夜饭!”
沈既言点了点头:“知道了。”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能逃离这个“盘丝洞”了。
在沈家全家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我跟着沈既言走出了别墅。
一坐上车,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我瘫在座椅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那个……对不起。”我率先道歉,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沈既言启动车子,没看我。
“你家在哪?”他的声音冷冰冰的。
我报了个地址。
车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怒气,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
我绞尽脑汁地想再说点什么来弥补。
“今天……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太着急了,我……”
“闭嘴。”他冷冷地打断我。
我立刻噤声。
好的,大哥。
你现在是债主,你说了算。
车开到我家小区门口,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那个,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医药费……不是,精神损失费我一定会赔给你的!”我鼓起勇气说。
他终于侧过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明天早上九点,我来接你。”
我愣住了:“啊?接我?去哪?”
他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不是要去我家吃年夜饭吗?我亲爱的‘女朋友’?”
我:“……”
“你不是吧?还来真的?”我惊呆了。
“不然呢?”他反问,“我奶奶心脏不好,受不了刺激。今天她有多高兴,你看到了。
如果明天你就不见了,我告诉她我们分手了,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我哑口无言。
这……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道德绑架吗?
“可是……”
“没有可是。”他再次打断我,“就当是,你对我闯的祸,做出的一点补偿。”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我不会让你白帮忙。
这个年,你陪我演完这出戏。之后,我会给你一笔满意的报酬。”
我看着他,脑子里乱成一团。
假扮情侣?
陪他过年?
还有报酬?
这剧情,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好像……我在小说里看过八百遍了。
“你……你不会是想跟我签什么协议恋爱合同吧?”我脱口而出。
沈既言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林小姐,看来你很有经验。”
我:“……”
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明天早上九点,准备好。”他扔下这句话,不再看我。
我灰溜溜地推开车门下车。
寒风一吹,我打了个哆嗦,脑子也清醒了一点。
所以,为了不让老太太受刺激,也为了弥补我闯下的滔天大祸。
我得跟这个只认识了几个小时的男人,签一个“春节限定情侣”的协议?
我看着绝尘而去的保时捷,感觉自己的人生,正在朝着一个非常离谱的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