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真千金回归后,含泪指控我霸凌,当天我就被扒光丢出霍家。
未婚夫跪求他父亲三天,保下和我这个假千金的婚事。
婚礼上,我正想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他,却不知被谁用浓硫酸泼在身上,我下意识护住小腹。
胳膊被硫酸腐蚀,皮肉与婚纱粘连,鲜血淋漓。
昏迷中,听到未婚夫对哥哥说:“第97次整蛊成功,还有3次,之后她就再也不欠霍钰了。”
我这才知道,未婚夫和哥哥从未信过我,坚信是我霸凌了真千金。
原来我遭受的一切苦难,不过是一场给霍钰赎罪的整蛊游戏。
第100次整蛊时,我站在游轮护栏边缘,主动宣告游戏结束。
裴景深却面色惨白,求我别跳。
1.
昏迷前最后的记忆,是浓硫酸腐蚀皮肉带来的剧痛。
“家属回避,快!送手术室!”
哥哥拦下医生问:“她的手还能保住吗?”
医生以为他在担心我,宽慰到:“还好送医及时,术后好好养护不影响生活......”
话还没说完,哥哥示意保镖扯开医生,一瓶浓硫酸尽数浇在我右臂。
“霍琛,你疯了!”裴景深一把推开他,怒吼出声。
哥哥阴沉着脸,坚持将最后一滴硫酸倒尽,冷眼看我发出垂死的哀鸣。
“她就是用这只手将阿钰按进马桶里,我这么做,还算便宜她了。”
我几乎要昏死过去,又被剧痛强行唤醒。
裴景深怒吼:“星星也是你的妹妹!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她,这样做她以后再也拿不了画笔,甚至连生活都可能无法自理!”
“霍家给她的一切都已经收回了,难道连她绘画的梦想也要剥夺吗!”
可裴景深的话没有触动哥哥半分,他慢条斯理地擦手,眼皮都没抬:“这算是第98次整蛊。”
闻言,裴景深一下失去全部力气,红着眼说:“还有最后两次,一百次整蛊过后,你再敢伤害星星,我绝不放过你。”
冷眼看着我被欺凌......裴景深......伤我最深的人,明明是你啊。
身上的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医生冲过来想抢救我,却被保镖死死按住。
“谁允许你救她的?”哥哥一脚踹在他腹部,冷冷道:“整个医疗集团都是我霍家的,今天的事,你们敢说出去半个字......呵。”
裴景深抱着我,滚烫的泪滴在我溃烂的皮肤上,痛的钻心。
他不住安慰我:“星星,还有最后两次......再忍一忍。”
整整僵持四个小时,眼见我的手再无恢复的可能,哥哥才放开医生。
裴景深红着眼大喊:“还不赶紧给星星做手术!你们看不到她已经痛成这样了吗!”
“星星,这是你霸凌阿钰的惩罚。”哥哥沉声道:“要不是你再三欺负阿钰,我又怎么舍得对你出手。”
我紧闭双眼,原来心痛到极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裴景深想陪我进手术室,哥哥脸色一沉:“今天是阿钰的毕业典礼,你不去,她会难过。”
“别忘了,当年和你定下婚约的可是阿钰,要不是她走丢,这婚事也不会落在一个冒牌货头上。”
裴景深抱着我的手有一瞬间松了力道。
“我不去。”他声音颤抖:“星星害阿钰痛苦那么多年,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她?”
“毕业礼物我早就派人送到了,欠阿钰的我都会弥补。”
若没有霍钰无端的指控,今日本该也是我的毕业典礼。
可高考前,霍钰的一滴眼泪,哥哥就把我锁在家里,不许我参加高考。当我费劲逃出来,裴景深的一杯饮料,让我昏睡三天,错过高考。按照日子算,那应是第五十二次整蛊。
我不愿放弃升学,背地里日夜练习绘画,拿到米兰美院的入学资格。不日,录取通知书就会到我手上。
可在婚礼当天,我被爆出作品集抄袭霍钰手稿,接着就被哥哥安排的人泼了一身硫酸。双手生生被腐蚀溃烂,再也拿不起画笔。
我的努力,在这场整蛊游戏里,就像是上蹿下跳的小丑。
不断有血从我口中涌出,在他们的叫喊声中我被推进手术室。
2.
醒来时,裴景深面容憔悴的坐在我身边。
见我睁开眼,他惊喜地扑过来:“星星,你终于醒了。”
“怪我没能保护好你。”裴景深握着我的手,温热的泪落在我残缺的手背上。
“竟敢对霍家的人动手,我一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哥哥一拳砸在墙上,愤怒的表情里却无一丝真心。
我愣愣看着他们拙劣的表演,任由眼泪无声滑落。
裴景深眼底愧疚更浓:“星星,医生说......你的手被腐蚀的厉害,以后怕是......不能再拿画笔了。”
“我知道你难过,但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不管怎样,我都爱你。”
“就算你没有学历,我也可以养你一辈子。”
裴景深小心翼翼开口,生怕刺激到我。
多么可笑,生生折断我向上的通道,最后还要再施舍一句养我一辈子。
明明我可以靠自己,不需要他养的。
我无力闭上眼睛,他们以为我睡着了,在病房内谋划起下一次整蛊。
“黑料通稿和水军已经准备好了,很快这件事就会上热搜。”裴景深声音闷闷,“这是第99次。”
“我已告知父母,他们知道星星抄袭阿钰的作品很快就会来,彻底与星星划清界限。”哥哥顿了一下:“要不是母亲最近天天念叨星星,冷落阿钰,我也不会这样。”
“这次之后,星星就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裴景深无力地靠在墙上,带着颤音:“但我不会后悔,毕竟这是星星欠阿钰的。”
“还有最后一次整蛊游戏就结束了,那时你再补偿星星也不迟。”哥哥淡淡道。
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三言两语就敲定了我悲惨的结局。
没多久,裴景深和哥哥安排好的狗仔就涌入病房,将我团团围住。
“霍小姐,听说您的作品集抄袭霍家的真千金?您还拿着抄袭来的画作申请了米兰美院?”
“前些日子有人拍到你去医院看妇科,是因为私生活不检点得了脏病吗?”狗仔放肆打量着我。
刚从手术室出来,我身上没有一件衣服,拼命往被子里躲,想要避开这些恶意的目光。
可闪光灯连绵不断,尽数拍下我容貌尽毁一丝不挂的丑态。
病房内外挤满了看热闹的水军和狗仔,不顾我的尖叫,对我指指点点。
甚至有霍钰的极端粉丝混进人群,一把扯开我遮掩身体的被子,在我身上又拧又掐,嘴里不住骂我卑鄙小人。
“走开!走开!我没有霸凌,没有抄袭......”
我微弱的呼救声淹没在他们的暴行中。
“听说这个假千金以前就霸凌真千金,霍家好心收养她,她还恩将仇报。啧,都住院了还一件衣服也不穿,不知道在勾引谁呢。”
“能勾引谁?不就是勾引真千金的未婚夫吗?她抢了人家的人生还不够,连人家的未婚夫都要抢。”
“不要脸的白眼狼,这种人当初生下来就应该丢马桶里溺死,省的现在生生气病霍家夫妇。”
正在这时,母亲红肿着眼推门进来。
“妈妈......救我......我没有......”破碎的声音从我喉咙里挤出来。
我蜷缩在角落里,含泪望着她,卑微地祈求她救我,哪怕只给我一件衣裳。
可她只给了我一耳光,手上的钻戒在我脸上拖出一道血痕。
“霍家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不肯放过阿钰?”母亲赤红双眼:“这么多记者作证,从此霍家与你恩断义绝。”
“妈妈......我没有......”我绝望地向她伸出手,试图唤起她的怜悯:“求您信我。”
可母亲只厌恶地看着我,“亲生父母都不要的孩子,能是什么好货色,我就不该收养你,任由你冻死。”
我该死吗?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因为被霍家收养,我就该死吗?
裴景深从病房外冲进来,毫无章法地撕碎外套盖在我的身上,崩溃道:“滚出去!滚出去!谁允许你们拍的!”
他的声音绝望又愤慨:“霍夫人,星星已经知道错了,您就不要再刺激她了。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未婚妻,请您看在裴家的面子上,不要再为难她。”
“你疯了吗!”霍夫人高声尖叫:“与你订下婚约的是霍家,不是这个冒牌货,何况阿钰那么爱你,你怎么忍心丢下她不管!”
“霍夫人,和我订婚的是星星,我只承认星星是我未婚妻。”
霍夫人大怒,认为是我勾引了裴景深,猛得将手提包砸在我身上。
裴景深死死护着我,任由包里精致锐利的首饰砸在他脸上。
他抱着我不住颤抖,仿佛心疼极了。
可今天这一切,明明是他和哥哥一手策划的,现在这样又是何必?
想到婚礼前亲生父母发来的短信,我闭眼流泪,将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我把裴景深还给霍钰。”
“从此我与霍家再无牵扯。”
裴景深失声叫道:“我不同意!”
“星星,我爱的只有你,你不能把我推出去。”
若是以前,我会因为这句话兴奋好几天,可现在,我却毫无波澜。
裴景深,你的爱带着无尽的玻璃渣,每吞下一口,都会让我鲜血淋漓。
这样的爱,我实在承受不起。
等我把三份礼物准备完,我就与你再无瓜葛。
3.
再次醒来,病房里空无一人,我有些恍惚。
身上的剧痛提醒着我,那些痛苦并不是一场梦。
我喊了很久,一个小护士翻着白眼进来,没好气地说:“喊什么?”
“能不能给我件衣服。”我哑着嗓子开口,“还有,我好痛,请给我用止痛泵。”
她嗤笑:“勾引裴少爷时怎么不要衣服穿?现在来装清高。”
“霍少爷特意交待了,不许给你用止痛泵。当然,你要是自己想买也没关系,只不过......”她上下打量我,不屑道:“你一个没有学历没有工作的寄生虫,付得起吗?”
“今日霍家和裴少爷忙着给霍钰小姐开欢迎会呢,霍少爷特意吩咐,谁也不许打扰,你别想装惨卖可怜。”
听着她的奚落,我死咬着唇没哭,可还是有温热的液体滴下,我一摸,血腥扑鼻。
那小护士见我没说话,冷哼一声摔门走了。
“野鸡还真当自己是凤凰了,又是霸凌,又是抄袭,还当小三抢人家未婚夫,逼得霍家开直播与她断绝关系,做人做到这个份上,不如死了。”
我蜷缩在病床上,任由血泪扑簌簌落下。
门再次开了,主治医师见我这样,忙找出一套病号服替我穿上。
“霍小姐,抱歉,我能做的实在有限。”
他眼中闪过不忍:“关于止痛泵的事,我抗议过,可实在是......”
“那他们没说不许我动手术吧。”我惨然一笑,“谢医生,请帮我拿掉肚子里的孩子。”
被泼硫酸那日,我死死护着肚子里的孩子这才伤了胳膊。
医生满脸震惊:“霍小姐,您当初凭着多大的意志力才保住这个孩子,这......”
我和裴景深的孩子,或许也会成为整蛊游戏的一环,被拿去讨霍家的原谅,美其名曰为我赎罪。
裴景深说:“星星,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可他却一次次将我推进深渊,这个孩子,我不敢赌。
我哽咽道:“我护不住他。”
“帮我拿掉他吧,求您。”
“能不能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知道的,他们都想看我笑话。”
人流手术明明只有半个小时,可对我来说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
霍琛不许我用麻药,我生生扛住了一刀又一刀。
恍惚中,我想起裴景深的脸,他笑着说:“我永远不会让你这颗星星降落。”
多么可笑。
手术终于完成,医生擦了擦泪:“霍小姐,若是裴少爷知道您怀孕,未必舍得这么对你......为什么不......”
看到我这幅凄惨的模样,他劝慰的话卡在嗓子里。
“不会的......”我轻声开口:“他不信我。”
我撑着身子看了一眼那小小的胚胎,只有葡萄大小。
他只在我身体了呆了两个月。
只因一句捕风捉影的霸凌,裴景深和哥哥就将我拽入地狱。
他的爱,太轻了,轻到霍钰一句耳边风,就散了。
我忍不住落泪:“那我与他这么多年的感情又算什么呢?”
末了,我盖上盒子将那个小小的胚胎收起来。
裴景深,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
4.
裴景深来的时候,我刚给亲生父母发完短信。
他眉头紧皱,我知道,最后一次整蛊要来了。
可现在的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他们又能拿什么来伤害我呢?
我惨白着脸:“景深,护士说你们不许我用止痛药,我好痛。”
裴景深脸色一变,袖中的手都在颤抖,可他还是咬牙道:“你哥哥也是为了替阿钰出气,你不要怪他。”
他拿来止痛药喂我:“我知道你不高兴我们处处维护阿钰,可是......这是你欠她的。若当初你没有霸凌阿钰,把她当作你的亲姐姐,又何至于走到这步呢?星星,做错了事,就要认罚。”
我忍下哽咽:“我没有。”
“我没有霸凌,没有抄袭。”
“你明明知道的。”
“你胡说什么?”他颤抖的手几乎拿不稳药,可还是强稳心神:“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悔改。”
“既然这样,你别怪我无情。”他顿了顿,“星星,偷来的东西,终究不是你的。”
他拿出一份文件,我一眼就看出那是我的录取通知书,我几乎是尖叫出声:“不行!唯独这个!不行!”
裴景深眼底闪过痛楚:“星星,反正你的手已经这样......不能再去读书了,又何必执着于这张纸。”
他肯定知道,知道这份录取通知书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
这四年来,每个日夜我都憋着一口气,想要证明自己不靠霍家也能成功。
前半生里,我的一切都是霍家给的,他们随时都可以剥夺。
只有这份证明,它是完全属于我的,它是我前半生唯一拥有的东西了。
霍钰也知道,所以她要破坏掉它,拿它作为第一百次整蛊游戏。
她要报复我,让我一无所有。
我掉了眼泪,跟裴景深服软:“是我错了,我认错,你不要撕掉它,好不好。”
“这是唯一属于我的东西了。”
我跌坐在地上,强撑身体向裴景深爬去。
裴景深没料到我会这样在乎这张纸。
他愣在原地,像是不知道拿我怎么办才好。
我看懂他的表情,他就要松口了,他不会撕掉我的通知书。
我抹了把泪,冲他扬起一个难看的笑,小心翼翼祈求他:“不要撕掉它,好不好。”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霍琛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动手......最后一次......”
我看着裴景深的眉头舒展起来,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他还是撕碎了我的录取通知书。
他温柔的擦去我眼角的泪,哄我:“星星,一切都结束了,我会补偿你的。三日后,我们重新举办婚礼,好不好?”
在他走后,我愣愣看着亲生父母发来的消息:
“囡囡,三天后我们去接你,好不好?”
5.
婚礼在一艘游轮上举办,只因霍钰说海上风景好。
“一无所有的感觉如何?”霍钰踩着小高跟,盯着我残缺的手臂放肆大笑,“你真以为景深会爱一个残废吗?”
“霍星星,我都忍不住要可怜你了,你这么多年辛苦维系的亲情,爱情,事业,只要我轻轻勾手,就全部化为泡沫。”
“你还不知道吧,你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我和景深策划的一场整蛊游戏。”
我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只是轻按手中的录音笔,愣愣盯着幽深诡谲的海面。
见我没有露出狼狈崩溃的反应,她有些气急败坏,从包包里掏出一小瓶硫酸在我脸边晃。
“我最讨厌你这幅不争不抢的模样,凭什么你能轻易得到景深的爱!和他定下婚约的明明是我,他应该爱我才对!”她有些癫狂的冲我扑来。
可我却没感受到被硫酸腐蚀的痛感。
“霍钰!你干什么!”裴景深一把夺过硫酸瓶,把我护在身后。
他第一次对霍钰动了手,按着她给我道歉。
我没理会裴景深迟来的维护,只是步步后退,跨过半人高的护栏,坐在边缘,双脚悬空。
裴景深眼中满是惊恐,却不敢向前一步。
“星星!你要干什么?”
我呆滞看着他。
“裴景深。”
从我被指控霸凌那天起,我爱过他,恨过他,唯独今天如此平静。
“我要送你三份礼物。”
“第一份,我们的孩子。”我把装着胚胎的盒子抛给他,“婚礼那天,他没了。”
裴景深脸上血色尽失,几乎要跌倒在地。
“第二份。”我按动手中的录音笔,霍钰的声音传来,“就算我冤枉你霸凌,那又怎样。我啊,就是看你不顺眼。”
“第三份。”我摘下无名指上的婚戒,狠狠砸在他脸上。
裴景深双眼通红,什么仪态风度都不顾了,几乎是跪着求我:“星星,不要跳,不要跳好不好,是我的错。”
我扬起一个笑:
“我知道我们的过往不过是一场整蛊游戏。”
“我宣布,游戏结束,输的人是你。”
话落,我毫不犹豫,跳下邮轮。
第2章 2
父亲准备好的人顺利找到我,将我带回家。
我这才知道,根本不是霍家领养了我。
而是她们为了弥补亲生女儿走丢的痛苦,愣是将在游乐园玩耍的我抱走。
若没有他们,我会是父母的掌中宝,是林氏集团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根本不必靠别人的脸色过活。
至于裴景深,我决不会原谅。
我要用一场假死,让他此生都处于无尽的悔恨和痛苦里。
看着我穿着婚纱决绝跳海的背影,裴景深如遭雷击,浑身颤抖。
他这才明白我没有霸凌,我早就知道了这场整蛊游戏,而他,不仅一次次伤害我,还默许霍琛和霍钰对我进行践踏和侮辱。
他明明爱我,却一次次纵容霍家对我的伤害。
不愿意相信我的辩白,反正在他的视角里,马上就可以完成任务,而我全然不知。
他用伤害我的方式,去弥补不能与霍钰履行婚约的愧疚。
可是他没想到,我发现了,却一直配合着他演戏。
此刻他终于感受到了我的痛苦。
学业被毁、被污蔑、流产、被泼硫酸、众叛亲离......
裴景深不管不顾地跳进海里,几乎溺死,却只找到一具父亲早安排好的尸体。
他抱着“我”的骨灰在婚房枯坐三天,直到霍家兄妹闯入,霍钰欣喜开口:“正好她死了,两家的联姻就由我来吧。”
裴景深毫无反应。
“她留下这么多画稿,足够我应付一阵子了。”她翻阅着我留下的遗物,挑眉轻笑:“景深,我用霍星星的画稿申请了哥大的美术硕士,我马上就要去读书了。”
霍钰含羞带怯地望着他:“不过......母亲希望我们能在开学前完婚。”
裴景深缓缓抬头,双眼猩红,猛地冲过去,把她拖到卫生间,死死掐着她的脖子按进水池里。
“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你不准碰星星的东西!”
“你害死了星星,还敢大摇大摆出现在我面前,你找死!”
霍钰被掐得眼冒金星,嘴里咕噜咕噜道:“你疯了......当初那些事......明明你也同意......”
霍琛急忙冲过来一拳打倒裴景深,冷笑:“整蛊游戏不都是你同意的吗?现在霍星星死了,你出来装深情,晚了吧?”
“可惜这么轻易就让她死了,她偷走我妹妹十几年的人生,这点痛苦与阿钰的过往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话音未落,他便被裴景深掀翻在地,两人扭打在一起,吓得霍钰尖叫不已。
听到父亲带回来的这些消息,我嗤笑一声,转身登上了出国治疗的飞机。
7.
三年后,我再度回国。
才得知裴景深这几年发了疯的针对霍家,两家的产业都受到不同程度的重创。
为挽救破产边缘的公司,两家正在争同一个项目,目前看来是裴家略占上风。
投标会上,裴景深步步紧逼,硬从霍家手里抢下这个项目。
“裴景深,不过是死了一个女人,你有必要像疯狗一样咬着我们不放吗?”霍琛咬牙。
裴景深抿紧薄唇,没有说话。
当他以为这个项目势在必得时,我伸手打了个响指:“这位裴总出多少,我多出他......五块!”
此话一出,参加招标会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我,好奇这个带着面具的女人是何身份。
片刻过后,哄堂大笑。
“谁把这疯女人放进来的?招标会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
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可裴景深只直直盯着我的眼睛,他好像认出我了。
下一秒,他猛冲到我面前,试图揭掉我的面具。
“星星,是你吗?”
我从容不迫地靠在椅子上,身边的保镖一把推开他:“对我们林总尊重点。”
“林总可是林氏千金的女儿,破落户少来攀亲戚。”
裴景深盯着我良久,苦笑一声。脸色恢复如常,淡淡坐回去。
“一千万!”
看来这个项目对裴家很重要,既然如此,那我绝不会让它落到裴景深手里。
“一千万......零五块。”
在场的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出我今天是来挑事的。
霍钰柳眉倒竖:“林小姐,恶意扰乱竞标可是违法的,到时候你要是拿不出钱,那可是要坐牢的!”
我微微抬头,睥睨她:“霍小姐,我有没有钱不用你操心,你要是有多余的心思,还是多关心一下快破产的霍家吧。”
听完我这话,霍钰脸皮涨红,含泪求助裴景深。
比起我,她宁愿是裴景深拿到这个项目。
看来霍钰还是对裴景深情根深重,哪怕裴景深把霍家逼到了破产边缘,她也不愿放手。
裴景深没有理她,只是淡淡看向我,再次举牌:
“一千五百万。”
周遭哗然,这个项目远不值一千五百万,裴景深这是和我杠上了。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我缓缓伸出食指:
“一千五百万......零五块。”
8.
霍景深闭了闭眼睛,再睁眼带着决绝的痛楚。
“五千万!”
按照裴家目前的境况,这怕是他能拿出的全部现金流了,裴景深这是要做什么?
“五千万......零五块。”
我微微勾唇,看着裴景深,他却冲我笑了。
“五千万零五块一次。”
“五千万零五块两次。”
“五千万零五块三次。”
“恭喜林小姐中标!”
走出会场,裴景深匆匆拦在我面前。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整个人瘦的惊人,眉眼阴鸷,小心翼翼又贪婪地盯着我。
“星星。”他轻声开口,带着颤音:“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听着曾经的名字,我只觉得恶心,没有说话。
裴景深目光灼灼看着我:“还好,还好你没出事。”
“最后一次你可以不加价的,任由我五千万拍下这个项目然后无力承担破产,可你没有,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五千万对我来说不过是洒洒水,抢这个项目只是不想让裴家好过,可没想到让裴景深误会了。
我被他的脑回路震惊,嘲讽道:“裴总何必这样,又想玩整蛊游戏了吗?”
可裴景深却无视我话里的刺,像是确认了我仍活生生的模样,他表情不受控制地崩裂,眼泪大颗掉落:“你还活着......太好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止不住地呜咽,像是一条没有归处的丧家犬。
“星星,你曾经受的苦,我都一一替你还回去了。霍家撑不过一个月。这三年,我每天都活在痛苦和自责里,我恨我自己,以前做了太多伤害你的事,你能不能......”
他卑微的向我伸出手,衣袖滑落,手腕处的皮肤满是硫酸腐蚀过的蜿蜒疤痕。
我正想拒绝他,霍钰疯了一般冲过来,一把掀开我的面具:“霍星星!我就知道是你!”
她不断高声尖叫,那副癫狂的模样吸引不少人围观。
“你们看啊,她是霍家的养女,高中的时候霸凌我,后来又抄袭我的作品被人泼了硫酸,现在还死性不改抢霍家的项目!”
“不知道她又用了什么龌龊手段攀上林家,这样低贱的人竟然敢大摇大摆出现在这里。”
9.
霍钰字字泣血的控诉被好事者拍下来发到网上。
随着霍家的推流,立刻被顶到热搜第一,一时间全网哗然。
林氏集团的继承人霸凌,抄袭。这些脏水再次泼到我身上,网友群情激奋。
不断有人抛售林氏集团的股票,公司股价跌了大半。
甚至有人叫嚣要再让我尝尝硫酸的滋味。
三年前的噩梦再次袭来,可我已经不是那个软弱无能的霍星星了。
现在的我是林氏集团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林易安,有着爱我的父母。
父亲当即出手撤下热搜,网上关于我的黑料通稿一夜间荡然无存,母亲则甩出了一份久远的监控录像。
视频里,霍钰正将一瓶矿泉水倒在头上,无辜地冲我笑:“想好之后怎么给我道歉了吗?像上次那样下跪可就太没新意了,我可不原谅你哦。”
我趁机在网上发布公告,指责霍钰霸凌,抄袭,揭露霍家医疗集团草菅人命。
一时间舆论哗然,本就摇摇欲坠的霍家更是崩塌在即。
但也不断有网友质问我为何不解释抄袭一事,是否是做贼心虚。
我正准备再度出手,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林总,林总,快看裴景深的直播。”
10.
我打开电脑,裴景深坐在直播间,病骨支离。
他举起一沓泛黄的纸,向观众展示,嘴角还噙着笑意。
“这是林易安2016-2020年的绘画底稿。”
“2019年7月8日凌晨两点,林小姐给我发信息说用拉长石混入颜料能营造出朦胧的意境。”
我正疑惑裴景深的反常举动,秘书再度出声:“林总,还有微博。”
我依声打开微博,发现裴景深发布了几段视频,展示了大量的草稿,设计文档,甚至还有霍钰霍琛对我的霸凌,甚至还有霍家兄妹的亲密视频。
霍琛竟对自己的亲妹妹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过往霍琛种种反常的迹象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这种不伦恋让他饱受痛苦又无法宣泄,只能通过折磨我来释放压力。霍钰拼了命地想嫁给裴景深,恐怕也只是逃离霍琛的手段罢了。
真让人恶心!
种种证据都指向一个事实。
我没有霸凌,也没有抄袭,自始至终受害者,只有我一个。
“我可以证明林小姐从未霸凌、抄袭。对于霍家的种种行为,必要时我会通过法律途径,来维护林小姐的名誉。”
网上对我的评价一夜反转。
霍钰本以为这次能踩着我让霍家起死回生,却没想到我有父母和裴景深的助攻,她的行为无异于蚍蜉撼树。只好删除微博道歉,在诸多谩骂和恐吓中,霍家最后的企业宣告破产。
11.
霍家破产清算那天,裴景深找到我:“星星,我希望能够弥补一点点......能不能......”
“不能。”我冷冷打断他还未说出口的话。
“爱你的霍星星已经死了,死在了你的薄待里。被泼硫酸、流产、跳海,你知道我做了多少次手术才能站在这里面吗?你三言两语就想揭过你对我的伤害吗?”
我拉开衣袖,露出双臂蜿蜒丑陋的伤疤,霍景深脸色惨白。
我指着眼睛:“这里曾被硫酸溅到,直到现在,它仍会时不时隐隐作痛。”
“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裴景深脸上血色尽失,眼底是毫不掩饰的震惊和心疼。
三年前,我多么渴望他能对我多一分心疼,多一分坚定。
可都没有。
裴景深攥紧我的手,祈求地看着我:
“星星,我知道我该死,但是上天既然让我们重逢,说明我们缘分还没断,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星星!”
他说着就要抱我的腿,我浑身战栗,泛起恶心:“放开我,裴景深,不是上天让我们重逢。”
“而是我特意找到你,我要与你不死不休!”
说完,我示意保镖把他拖出去。
他长期处于巨大的压力和愧疚下,几乎没有反抗地余力,像一只死狗一样被保镖轻易拖走。
“星星,你不能这样......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星星。”
裴景深在我的别墅外跪了三天,最后他拿起浓硫酸就要往身上浇。
救护车赶到的时候,他的胳膊已经被腐蚀的不像样,可他却笑了:“这样,我和星星一样了......她一定会原谅我。”
医生说裴景深要求联系我,如果我不赶到现场,他就拒绝接受治疗,现在硫酸仍在不断腐蚀他的肌肉。
若我原谅他,那就是背叛三年前无助的自己。
我淡淡回绝:“我与这位先生没有关系,请不要再打扰我。”
电话那边立刻传来裴景深颤抖的哭喊:“星星,我好痛,我快要死了,求求你,你来看看我,哪怕就一眼......好不好?”
我直接挂断电话。
再次听到裴景深的消息,是在法制栏目上。
裴景深借口要与霍钰在一起,把她骗了出来。
当她欣喜地赶到约会的海边,一桶浓硫酸兜头浇下,霍钰当场死亡。
据目击者说,裴景深又哭又笑:“星星,我替你报仇了!”
霍琛听说后,发了疯似的去找裴景深报仇,两人扭打在一起,双双跌进海里。
霍家父母打捞许久,只得到两具泡成巨人观的尸体。
一双儿女,一个被硫酸腐蚀成焦尸,一个溺死。
受不了打击的霍父霍母,一个中风,一个猝死。
曾经盛极一时的霍氏,就这样消散。
看着新闻里裴景深被打码的尸首,我掉下了最后一滴泪。
妈妈心疼的为我擦去眼泪,将我搂在怀里:“易安,妈妈在,想哭就哭吧。”
爸爸也扭头抹泪,声音哽咽:“是我们不好,这么晚才找到你。”
我仰头将眼泪逼回去,紧紧抱着他们:“幸好你们来了,现在也不晚。”
过往种种如云烟散,往后,是我崭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