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到怀胎三月,我让心腹将安胎药换成最猛的落胎药。
上一世,我拼死诞下的孩儿天生黑肤,驸马当场怒斥我不贞,指责我私通异族,这个孽种就是铁证。
一纸休书,害我沦为皇族之耻,被天下人唾弃,惨死街头。
而他,却凭‘大义灭妻’的美名步步高升,与他的女兄弟共享荣华。
濒死之际,他女兄弟一身红衣来跟我炫耀,我方知一切都是阴谋。
我的亲儿在出生时就被他掐死了,而那个黑屏婴孩儿是他的女兄弟找来构陷我的。
只因他们早就约定好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去浪迹天涯,答允绝不与别的女人有子嗣。
这一世,我看着沈隽假意关怀抚摸着我的孕肚,笑了。
就算我得知他们的一切计划,我也不会再要他的种恶心我的未来。
“殿下,安胎药刚煎好,太医嘱咐要按时服用。”
我下意识地抚向小腹。
上一世拼死生下的孩儿,被沈隽当众指着那身怎么洗也洗不掉的黑色肌肤,斥为我私通异族留下的孽种。休书,唾骂,寒冷,死亡……
而沈隽,凭借那“大义灭妻”的“美名”,步步高升,最终与他的“女兄弟”姜初双宿双飞,共享荣华!
原来,一切都是阴谋!
我的孩儿,竟是被他们调包,不,是被他们亲手扼杀!
“殿下?您脸色不好,可是又梦魇了?”云书的声音将我从滔天恨意中拉回。
我看着眼前忠心耿耿的云书,上一世,她为护我,被姜初乱棍打死。
深吸一口气,压下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杀意。
这一世,我不会再蠢了!
“云书,”我开口,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异常冷静,“这药,拿去倒了。”
“殿下?”云书不解。
我撑着手臂坐起身,目光落在殿外渐近的身影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去换一碗来。要最猛、最干净的落胎药。”
云书瞳孔骤缩,吓得差点打翻药碗:“殿下!您……您说什么?这可使不得!这是您的皇嗣啊!”
“皇嗣?”我轻笑出声,指尖深深掐入掌心,“一个注定被亲生父亲用来作为踏脚石、污蔑生母通奸的‘孽种’,也配叫皇嗣?”
我盯着云书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云书,本宫只信你。去办,要快,要隐秘。若有人问起,本宫只是动了胎气。”
云书看着我眼中从未有过的决绝和恨意,虽不明所以,但多年的主仆情谊和对我的绝对忠诚让她咬了咬牙:“是,殿下!奴婢……遵命!”
她迅速收起药碗,匆匆退下,脚步虽乱,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坚定。
几乎是云书刚离开殿门,一道温润的男声便传了进来:“岁谊,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沈隽,我的好驸马,穿着一身月白常服,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
他面容俊雅,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位体贴入微的夫君。
他自然地坐到床边,伸手轻轻抚摸我的小腹,眼神“专注”而“深情”:“我们的孩儿今日可乖?有没有闹你?”
若是从前,我定会沉溺在这虚假的温柔里。
可现在,我只看得到他指尖触碰我腹部时,那掩藏在柔情下的冰冷算计。仿佛在确认他这个“完美计划”的关键道具是否安好。
恶心!
我强压下胃里的翻涌,努力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劳驸马挂心,还好。”
“你我夫妻,何须言谢?”沈隽执起我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责备,“你为我孕育子嗣辛苦,我关心你是应当的。”
他的手温暖干燥,我却只觉得像被毒蛇缠住。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毫不避讳的、略显豪放的笑声,紧接着,一个穿着火红骑装、英姿飒爽的身影未经通传,直接闯了进来。
“阿隽!我就知道你下朝准在这儿!怎么样,嫂子今日气色如何?”姜初,镇国将军的独女,沈隽的“好兄弟”。
她几步上前,极其自然地拍了拍沈隽的肩膀,然后才像是刚看到我似的,随意地抱了抱拳:“嫂子安好。”
目光却立刻转回沈隽身上,带着几分促狭:“啧,瞧你这紧张劲儿,不就是怀个孩子嘛,我们当年在边关,受了比这重十倍的伤,不也照样骑马杀敌?”
沈隽失笑摇头,语气是毫不掩饰的纵容:“初初,你呀,总是这般莽撞。岁谊身子弱,哪能跟你这巾帼英雄比。”
“那是自然!”姜初扬眉,带着一种莫名的优越感,“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对吧,阿隽?”
他们相视而笑,气氛融洽得仿佛我才是那个多余的外人。
我冷眼看着。
好一个“不拘小节”的巾帼英雄!好一个“光风霁月”的探花郎!
不过是一个享受着暧昧、践踏他人真心的汉字婊,和一个虚伪自私、利用一切的伪君子!
“对了,阿隽,”姜初像是才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爹从西域弄来的安神香,说是对孕妇极好,我给嫂子带来了。”
她将瓶子递向沈隽,而非我。
沈隽极其自然地接过,看都没看,就放在我枕边:“初初有心了。”
我垂下眼睑,指甲几乎要抠破锦被。
心腹宫女细雨正好端着一盘蜜饯进来,看到殿内情形,脚步顿了顿,低眉顺眼地行礼。
我听到殿外隐约传来小宫女的窃窃私语:
“驸马爷和姜小姐感情真好……”
“是啊,像亲兄妹似的,真让人羡慕。”
“就是公主殿下似乎总不太高兴……”
“唉,姜小姐是将军之女,性子爽朗,公主殿下……毕竟是金枝玉叶,可能不太习惯吧……”
看,这就是他们高明之处。永远以“兄弟”之名,行越界之实。旁人只觉得他们坦荡,若我稍有不满,便是小性、善妒、没有皇家气度。
沈隽又温声“关怀”了我几句,便被姜初以讨论兵书为由拉走了。
临走,姜初还回头对我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和怜悯。
殿内终于恢复安静。
我靠在床头,感受着小腹开始传来的、阵阵隐痛。
药效,发作了。
云书悄悄回来,对我微微点头。
我闭上眼,任由那熟悉的、撕裂般的痛楚蔓延开来。
比之前世生产之痛,这又算得了什么?
汗水浸湿了鬓发,我死死攥紧身下的锦被,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呻吟。
这污秽的、充满阴谋的血脉,不该留在世上,更不配成为我未来的羁绊!
落胎的剧痛,如同刮骨疗毒。
那个本该在五多月后、作为我“通奸铁证”而降世的孩子,永远不会再来了。
“殿下,都处理干净了。”云书跪在床边,声音哽咽,“您……何苦如此……”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不适和翻涌的情绪。
“长痛不如短痛。”我睁开眼,目光已恢复冷静,“云书,去请林太医,就说本宫今日心绪不宁,请他过来请个平安脉。”
林太医,太医院院判,曾因误诊获罪,是母妃力保他才得以活命。前世我遭难,他是少数几个试图为我说话、最后被沈隽寻由头贬出京城的旧人之一。
眼下,他是我这盘棋里,最关键的第一颗棋子。
“是,殿下。”云书不再多问,擦干眼泪,匆匆离去。
约莫一炷香后,林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他年近花甲,须发皆白,眼神却依旧清亮。
屏退左右,只留云书在殿内看守。
林太医仔细为我诊脉,手指搭上腕间片刻,他脸色骤变,猛地抬头看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殿下!您这脉象……滑脉已失!这、这是……”他压低声音,惊骇万分。
“落胎了。”我平静地接话,目光直视着他,“本宫自己动的手。”
林太医手一抖,险些打翻药箱:“殿下!您……这是皇嗣啊!若是陛下和驸马爷知晓……”
“所以,不能让他们知晓。”我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林太医,本宫需要你帮我。”
“老臣……老臣惶恐!”林太医跪倒在地。
“起来说话。”我示意云书扶起他,“林太医,母妃当年保住的不止是你的官职,还有你林家满门。今日,本宫并非要你做悖逆之事,而是要你助我……活下去,清白地活下去。”
我缓缓将前世之事,隐去重生之秘,只说是意外窥见沈隽与姜初欲以异族黑婴构陷我的阴谋,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林太医听得脸色发白,冷汗涔涔。
“沈驸马他……竟敢如此!还有姜小姐……”他显然被这骇人听闻的算计惊住了。
“空口无凭,如今说出来无人会信。唯有将计就计,方能让他们自食恶果。”我盯着他,“林太医,本宫需要你帮我制造假孕之象,直至‘瓜熟蒂落’的那一天。你可能办到?”
林太医沉默良久,看着我这决绝的眼神,终于重重点头:“老臣……万死不辞!殿下放心,脉象之上,老臣有家传秘法,可模拟滑脉,只要精心调养,外人绝看不出破绽。只是殿下玉体,此番亏损……”
“无妨。”我摆手,“比起性命和清白,这点亏损算什么。从今日起,本宫的‘身孕’就托付给太医了。”
“老臣定当竭尽全力!”
送走林太医,我立刻让云书开始布置。
饮食上,依着“孕妇”的喜好,该吐的吐,该厌的厌。起居上,愈发“金贵”,宫中送来的补品照单全收,然后悄悄处理掉。
戏,必须做全套。
我的“配合”,似乎让沈隽和姜初更加肆无忌惮。
落胎后第三日,我正依着林太医的吩咐“静养”,姜初又来了。
这次,她连通报都省了,直接带着一阵风闯进了我的内院。
彼时,我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晒太阳,手里拿着一卷书,实则暗中梳理着云书刚刚报上来的、关于京郊那处宅院的消息。
“嫂子今日气色看着好多了!”姜初人未到声先至,一身利落的胡服,腰间还别着马鞭,像是刚从哪里纵马归来。
她身后,跟着一脸温和笑意的沈隽。
“岁谊,初初听说你闷坏了,特意过来陪你说说话。”沈隽走上前,极其自然地想握我的手。
我下意识地缩回手,掩口轻轻咳嗽了两声,顺势拉远了距离:“有劳姜小姐挂心,只是我这几日身子愈发懒怠,怕是会怠慢了姜小姐。”
沈隽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但很快被担忧取代:“可是又害喜得厉害?林太医开的药可按时吃了?”
姜初却已自顾自地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尽,然后挑眉看我:“嫂子就是太娇气了。怀胎十月都这样,那还了得?我们边关的女子,怀了孕照样骑马射箭,生下来的孩儿不知多健壮!”
她说着,又看向沈隽,语气带着熟稔的抱怨:“阿隽,你也太紧张了,瞧把嫂子惯的。要我说,就该多动动,整日躺着,没病也躺出病来了。”
沈隽无奈地笑了笑,那笑容里竟有几分宠溺:“初初,你少说两句。岁谊怎能跟你比?”
“怎么不能比?”姜初放下茶杯,走到我榻前,竟伸手想来摸我的肚子,“让我看看小侄儿长大了些没?”
我浑身一僵,几乎要控制不住拍开她的脏手!
幸好云书眼疾手快,端着一盘刚洗好的果子上前,恰到好处地隔开了姜初:“姜小姐,请用些新进的蜜果。”
姜初的手落了空,撇撇嘴,也没在意,转而拿起一个果子咔嚓咬了一口,对沈隽说:“对了阿隽,我爹新得了几匹西域良驹,其中一匹枣红小母马温顺得很,最适合女子骑乘。等嫂子‘身子稳了’,我带她去跑跑马,散散心?”
她特意加重了“身子稳了”几个字,眼神瞟过我平坦的小腹,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
沈隽竟真的考虑起来:“这……倒是个主意,总闷在府里确实不好。”
我心中冷笑。散心?怕是巴不得我“意外”落胎吧?
“驸马,姜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虚弱地开口,“只是我自小体弱,实在不敢尝试骑射这等剧烈之事,怕是会扫了姜小姐的兴致。”
“哎呀,嫂子你也太小心了……”姜初不满。
“初初。”沈隽这次出声制止了她,语气却并不严厉,“岁谊自有她的道理,你莫要强求。”他转向我,语气“温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不过岁谊,初初也是一片好心。她性子直爽,不拘小节,你多体谅。总待在屋里也确实无益,不若我陪你在花园走走?”
“是啊嫂子,”姜初立刻接话,笑得“坦荡”,“你放心,有我和阿隽陪着你,定能保你无恙。这府里的事务,你若觉得劳神,我也可以暂时代为打理,反正我与阿隽是过命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这话一出,连旁边侍立的几个小宫女都悄悄交换了眼色。
云书气得脸色发白,我却按住了她的手。
我抬起眼,看向沈隽,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润君子的模样,丝毫没有觉得姜初这话有何不妥。
看,他们永远是这样。一个步步紧逼,一个默许纵容。
我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冰寒,轻声道:“府中琐事,不敢劳烦姜小姐。我……我再歇息几日便好。”
沈隽似乎对我的“识趣”很满意,又“关怀”了几句,便被姜初以讨论新得的兵书为由拉走了。
他们离开后,隐约能听到姜初在院外毫不避讳的声音:“……她也太小心了,怀个孕而已,瞧那阵仗……”
接着是沈隽带着笑意的低语:“你呀……少说两句,她毕竟是你嫂子……”
然后是姜初满不在乎的哼声。
殿内恢复了寂静。
云书忍不住低泣:“殿下!他们……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我靠在软枕上,感受着小腹隐隐的抽痛,嘴角却慢慢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让他们嚣张。”
“现在越是得意,将来……摔得才越惨。”
“云书,京郊那处宅院,再加派人手,给本宫盯死了!一只苍蝇飞进去,也要知道是公是母!”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