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沈家正儿八经的嫡女,却在及笄前夜被一杯毒香送回三年前——前世我死时,尸骨未寒,庶妹踩着我坟头嫁入赵王府,生母牌位被扔出宗祠,而那位父亲,正忙着给毒杀我的柳氏扶正。重生归来,父亲骂我“疯子”,皇后却连夜召我入宫:“本宫缺一把刀,你敢不敢当?”
我记得匕首捅进腹部的冰凉。
三刀,整整三刀。一刀在肚子,一刀在胸口,最后一刀划破了我的喉咙。
我记得沈琳琅那张扭曲的脸,记得她贴在我耳边说的那句:"姐姐,凭什么你才是嫡女?凭什么皇后的女儿是你?你这个冒牌货,早就该死了。"
我记得鲜血流尽前的最后一声惨叫,记得魂魄离体时那种轻飘飘的虚无感。
更记得死后那十年,我像个孤魂野鬼一样飘在侯府上空,看着他们如何利用我的死,如何利用我娘留下的嫁妆,如何踩着我的尸骨笑得春风得意。
我以为我会永远困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看着他们荣华富贵。
可我现在,却感觉到了疼。
不是刀捅的疼,是脑袋疼,像要炸开一样。
我猛地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藕荷色帐幔,上面绣着我娘最喜爱的兰花。我愣了愣,这帐幔......不是在我十三岁那年就被柳氏以"晦气"为由烧了吗?
"小姐?小姐您醒了?"
一个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浑身一僵,缓缓转过头。
绿竹。
是绿竹。
她端着药碗,眼圈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她穿着一身青色的丫鬟服,头发梳成双丫髻,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
可我记得,绿竹死的时候,才十八岁。
她被柳氏诬陷偷了沈琳琅的镯子,被拖下去杖毙。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磕破了脑袋,却只换来柳氏一句:"下人手脚不干净,主子管教不严,连大小姐一并罚跪祠堂。"
我眼睁睁看着绿竹被打得血肉模糊,最后一口气前,她还冲我笑:"小姐别哭,绿竹不疼......"
可我现在,却摸到她温热的手。
是真的,是活的。
"小姐,您烧昏了两天,可吓死奴婢了。"绿竹抽着鼻子,"夫人刚走,您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奴婢......奴婢也不活了。"
夫人刚走?
我娘?
是了,我想起来了。我十四岁那年,我娘"病逝"。柳氏进门后,我才慢慢"病死"的。
我一把抓住绿竹的手,声音发抖:"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娘走了多久了?"
"小姐您忘了?今天是夫人头七,明儿个就是您的及笄礼了。"绿竹抹着眼泪,"夫人走了整整七天,您伤心过度昏倒在灵堂,已经睡了两天了。"
及笄礼前夜。
我回到了三年前。
回到了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
回到了我娘刚死,柳氏还没露出獠牙,沈琳琅还没进门,我还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孤女的时候。
我死死攥着绿竹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她却只是皱了皱眉,一声不吭。
跟记忆里一样,绿竹对我忠心耿耿,到死都在护着我。
"绿竹,我娘的安神香,还在点吗?"
我突然问道。
绿竹愣了愣:"在的,柳姨娘说夫人最爱那香,让奴婢们千万别熄了,说是要让您闻着这香,就像夫人还在一样。"
闻着这香,就像夫人还在一样。
好一个情深意重的柳姨娘。
我冷笑出声。
那香,我死后飘荡在府里十年,早就听柳氏的心腹张妈说了八百遍。哪里是什么安神香,那是西域来的慢性毒药,闻上三个月,人就会"病逝",查都查不出来。
我娘从用上那香到去世,正好三个月。
"扶我起来,去我娘房里。"
我咬牙坐起身,双腿软得像面条,但心里那把火却烧得旺。
绿竹想拦我:"小姐,您还病着......"
"我说,扶我起来。"
我一字一句,声音冷得自己都陌生。
绿竹吓了一跳,赶紧搀住我。她大概不明白,为什么昏睡了两天的小姐,突然像是变了个人。
我当然变了。
死过一次的人,怎么能不变?
我娘的房间在侯府最僻静的东跨院,她生前喜静,不爱与人来往。这也是柳氏能下手的原因之一。
推开门,那股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
甜腻腻的,混着檀香的味道,闻起来让人昏昏欲睡。
我走过去,看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伸手就要往里面戳。
"小姐不可!"绿竹吓得魂飞魄散,"这是夫人最喜欢的......"
"我娘最喜欢的,是玉兰香。"我打断她,"这香,是柳氏送的。"
绿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我记得,前世我也是蠢,柳氏送什么我都要感激涕零。这香点了三个月,我娘就走了。后来柳氏给我房里也送了一模一样的,说是"母女情深",要用一样的香。
我那时候还感动得掉眼泪。
结果这香,我也点了三个月,就开始"体弱多病",最后"病死"在祠堂。
"去,把张妈叫来。"我吩咐绿竹。
张妈是柳氏的心腹,专门负责这香的采购和点燃。
绿竹虽然不解,但还是去了。
我独自坐在娘亲的房间里,看着那张还挂着白绫的床,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前世我蠢,以为娘真的是病死的。直到死后,我才听到柳氏和张妈的对话。
"那贱人终于死了,夫人的位置空出来了。"
"小姐别急,等沈明珠那丫头也......这侯府就是您的了。"
我那时候才知道,什么姨娘,什么庶母,都是假的。柳氏早就和我那便宜爹勾搭成奸,沈琳琅也只比我小三个月。
他们母女,早就瞄准了侯府主母的位置。
可惜前世我明白得太晚。
这次,我要让她们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很快,张妈来了,还是那副恭敬的模样:"大小姐,您找老奴?"
我盯着她,恨不得把她那张老脸盯出个洞来。
前世就是这老东西,在柳氏面前添油加醋,说我克死亲娘,不祥之身。后来我"病重",她建议把我送去庄子上"静养",其实就是想让我无声无息地死在外面。
"张妈,我娘的安神香,还有多少存货?"
我问得轻描淡写。
张妈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个:"还有挺多的,大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香味儿特别,想拿来自己用。"我笑了笑,"绿竹,去,把剩下的香都取来,我房里也要点。"
张妈脸色微变:"大小姐,这香金贵着呢,是柳姨娘特意从西域商人手里买的,一年就产这么点......"
"怎么,我侯府嫡女,用不得?"我挑眉。
"不是不是,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张妈赶紧低头。
绿竹已经机灵地去找了,不一会儿,抱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回来。
我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根香,跟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张妈,你跟我娘多少年了?"
我突然问。
张妈不明所以:"老奴是夫人陪嫁过来的,跟了夫人快二十年了。"
"二十年,"我点点头,"那你知道我娘最喜欢什么花吗?"
张妈显然没想到我这么问,支支吾吾:"是......是兰花?"
"错了。"我冷笑,"我娘最讨厌兰花,她喜欢的是玉兰。张妈,你跟了她二十年,连这个都不知道?"
张妈脸色煞白。
我把盒子里的香抽出一根,凑到鼻尖闻了闻:"这香里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娘怎么死的,你也心里有数。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我盯着她,一字一句。
"要么,你把这些香,一根不剩地全点了,就坐在这屋里点,点完为止。"
"要么,我现在就去告诉父亲,说你勾结柳氏,害死主母。你觉得,柳氏是会保你,还是会让你背锅?"
张妈"扑通"一声跪下了,浑身抖得像筛糠:"大小姐饶命!老奴......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我把香扔在她面前,"那你就点。点完了,我再告诉你,你知道些什么。"
绿竹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大概从来没见过我这个样子。
我不管她怎么想。
前世我忍气吞声,换来的是死无全尸。
这辈子,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侯府的嫡女,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张妈颤颤巍巍地点了香,坐在墙角。那股甜腻的味道很快就弥漫了整个房间。
我冷眼看着。
这香闻上一两个时辰,只会头晕恶心。但连续闻上几个时辰,就会七窍流血。
不过我不会让她死。
死了太便宜她了。
我要让她成为我的人证,成为刺向柳氏的第一把刀。
"张妈,"我轻声说,"你儿子在柳氏手底下做事,对不对?"
张妈猛地抬头。
"他在柳氏的铺子里当掌柜,贪污了三千两,对吗?"
张妈彻底瘫软在地。
这些事,都是我死后听柳氏和张妈自己说出来的。她们以为佛堂无人,殊不知我就在她们身边,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
"我不光知道这个,我还知道,柳氏答应你,等你儿子娶亲,给你孙子留一份产业。"我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可现在,你害死主母的事要是捅出去,你儿子就是共犯。你们是想要那份产业,还是想要命?"
张妈彻底崩溃了,磕头如捣蒜:"大小姐!大小姐您饶了老奴!老奴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窗户纸,捅破了第一道。
柳氏,你以为你藏得很好吗?
可惜,你所有的秘密,我都知道。
你所有的手段,我都见过。
你所有的得意,我都要亲手碾碎。
"说吧,"我轻声说,"从我娘生病开始,柳氏让你做了什么。"
张妈哭着说了,一字一句,跟我记忆里分毫不差。
绿竹在旁边听得脸色煞白,几次想开口,都被我眼神制止了。
等张妈说完,我点点头:"很好。从今天起,你还是柳氏的人,该报什么,不该报什么,你自己掂量。我娘房里这香,继续点,但每天只用点一根。懂吗?"
张妈茫然地点头。
"还有,柳氏给你的每一道命令,你都要先告诉我。"我笑了笑,"不然,你儿子的脑袋,可就不稳当了。"
张妈连滚带爬地跑了。
绿竹终于忍不住:"小姐,您......您怎么知道这些?"
我转头看她,看着她还活着的脸,看着她还明亮的眼睛。
"绿竹,记住,从今往后,这侯府里,你只能信我一个人。"我抓住她的手,一字一句,"我会护着你,但你要听我的,什么都听我的,明白吗?"
绿竹愣愣地点头。
我让她把剩下的香收好,这可是关键证据。
然后,我走到我娘的梳妆台前,拉开最底层那个抽屉。
抽屉里有个暗格,我轻轻一按,弹出一个沉香木的盒子。
盒子里,是一本账册。
我娘的陪嫁账册,记录了每一笔收入支出。这本账册,柳氏找了十年没找到。
因为这是用特殊的药水写的,要遇热才能显现字迹。
前世,这本账册被柳氏一把火烧了。
今生,我要用它,把柳氏和她那条线上的蚂蚱,一网打尽。
我把账册贴身收好,然后走到院子里。
夜风很冷,吹得我打了个寒颤。
可我站在风里,却觉得从未有过的清醒。
明天就是我的及笄礼。
前世,我的及笄礼上,柳氏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说我"悲伤过度,精神恍惚",让沈琳琅代替我举行仪式。
从那天起,沈琳琅就取代了我,成为侯府的"嫡小姐"。
而我,一步步走向死亡。
这次,我要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侯府真正的嫡女。
我要让柳氏和沈琳琅,在我最重要的日子里,亲手把自己送上绝路。
"绿竹,"我轻声说,"去,把我那件织金绣玉兰的裙子拿出来。"
"小姐,那件不是夫人的遗物吗?您说要收起来......"
"不穿了。"我笑了笑,"明天,我就要穿着它,告诉所有人,我沈明珠,是侯府嫡女,是沈家正经的主子。"
"谁也别想,再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夜风吹过,我好像又闻到那股甜腻的香气。
但这次,我不会再被它迷惑了。
这香,这侯府,这天下。
所有害过我的人,都该尝尝。
什么叫,自食恶果。
我死过一回,才知道什么叫怕。
前世这时候,我只会哭,抱着我娘的牌位哭到昏厥,连及笄礼都不敢出面。柳氏一句“大小姐伤心过度神智不清”,就把我锁在偏院,让沈琳琅穿着我的礼服,戴着我的发簪,在众宾客面前露脸。那天之后,京城里提起沈家女,先想到的是沈琳琅,没人再记得我才是嫡出。
这一回,我照样哭,哭得比谁都大声,可眼泪滚进嘴角,全是冷的。我要用这副“懦弱”的皮,让她们以为我还是那只软柿子,才好把她们的爪子一根根剁下来。
天刚蒙蒙亮,我让绿竹给我敷了厚厚的粉,把眼圈揉得通红,活脱脱一个“伤心欲绝”的可怜虫。铜镜里那张脸惨白、孱弱,仿佛风一吹就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待会儿还得“晕”一场,才能把事情闹大。
“小姐,真要去?老爷昨晚守灵,才刚回正院。”绿竹小声提醒。
我捏了捏她的手,声音哑得像破锣:“不去……怎么给娘讨公道?”嗓子故意喊哑,听起来更像受了天大委屈。
出了东跨院,我脚步虚浮,一路扶着墙,走三步喘两步。遇见的下人纷纷低头让路,余光里全是怜悯——很好,观众越多,戏越真。
前院灵堂,柳氏正指挥人撤白幡。她一身素淡,发髻松松挽起,显得憔悴又贤惠。见我进来,忙迎上来:“好孩子,怎么起这么早?你身子弱,别又倒了。”
我暗暗掐了一把大腿,眼泪哗地涌出来,扑通跪在我娘牌位前,声嘶力竭:“娘——女儿不孝,连您最后一程都走不稳!今日女儿就是爬,也要爬完及笄礼,全了您的心愿!”
哭声回荡,满屋子人听得清清楚楚。柳氏脸色一僵,她原打算继续拿“我神智不清”做借口,让我“静养”,没想到我先发制人,把“必须完成及笄”搬到我娘遗愿的高度。众目睽睽,她再敢拦,就是“不敬亡灵”。
我趴在地上哭,肩膀狂抖,一副随时要晕的模样。余光瞥见柳氏给张妈使眼色,张妈悄悄退出去——我知道,她们要去准备“意外”。
前世这天,我“病”得昏沉,被锁在屋里,沈琳琅顶替我。后来听说,仪式刚结束,我的马车在闹市惊马,摔断了我的右腿,害得我终身微跛,成了贵女圈的笑柄。原来那十两银子,就是买我一条腿的钱。
这一回,我先把腿伸出去,看她们敢不敢剁!
哭够一炷香,我“体力不支”软倒,绿竹配合尖叫:“小姐——!”场面顿时乱作一团。柳氏忙喊:“快扶大小姐回房歇着,请大夫!”
我半阖着眼,气若游丝:“及笄……礼……不能误……”
一句话,把场面钉死:今天这礼,必须让我出面。柳氏再想换人,就得先踩着我“尸首”过去。
她被架在火上,只好咬牙:“好,好,孩子你莫急,姨娘这就去安排。”转头吩咐,“去请稳婆、嬷嬷,给大小姐梳妆!”
我“虚弱”地点头,心里冷笑:去吧,去把沈琳琅的礼服、头面都备上,待会儿我让她眼睁睁看我穿!
回到偏院,门一关,我立刻卸了那副要死不活的样。绿竹端来早膳,我狼吞虎咽。待会儿要骑马、要跌、要闹,空肚子可撑不住。
“小姐,你真要去?马房那边……”绿竹担心。
我抹了嘴,从匣子里摸出两张银票:“告诉顺子,照我说的做。十两银子想惊我的马?我给他一百两,让他先惊柳氏的心头肉!”
顺子是我娘留下的老人,马房副管事,最听银子的话。前世他贪那十两,害我摔成跛子;今生我提前砸钱,买他反水。恶人还得恶人磨。
辰时,宾客陆续登门。我“勉强”被扶出来,一身素衣,头上只戴白玉簪,羸羸弱弱,风一吹就倒。对比之下,沈琳琅盛装打扮,像只花蝴蝶,却只能在旁边“陪衬”,气得小脸发青。
及笄礼开始,我按流程三拜、加笄、聆训,每走一步都晃三晃,博得满场“可怜见”的目光。就在赞者高声唱“礼成”那一刻,外面突然传来尖叫——
“不好了!马惊了!”
众人涌出一看,府门口乱成一团。只见一辆绣着沈府徽记的翠盖马车疯了一样横冲直撞,车辕上挂着半截断绳,车帘翻飞,里面传来少女的哭喊。砰——马车撞上街边摊,木屑四溅,车厢倾倒,一个粉衣少女滚落,脸擦过粗糙的地面,血痕刺眼。
“是二小姐!”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沈琳琅!
我“惊骇”地捂住嘴,指甲死死掐掌心才没笑出声。只见沈琳琅发髻散乱,额头磕破,鲜血顺着脸颊淌,把精心描摹的妆容冲成沟壑。她最宝贝的那张脸,毁了。
柳氏尖叫扑过去,抱着女儿嚎啕。我“踉跄”上前,眼泪说来就来:“妹妹!怎会这样?这车……这车不是姨娘给妹妹备着去寺庙祈福的吗?”
一句话,把火引到柳氏身上。宾客哗然——原来这车是柳氏安排的,那惊马是意外,还是“人祸”?
柳氏脸色煞白,刚想辩解,顺子连滚带爬冲过来,手里高举马鞭,啪地跪下:“老爷明鉴!有人给了小的十两银子,让小的在马料里下药,惊的原本是大小姐的车!小的鬼迷心窍,可药刚下,马就被人换给了二小姐!小的该死!”
人群炸锅。我爹脸色铁青,一脚踹翻顺子:“说!谁给你的银子?”
顺子“吓得”直抖,眼神却往张妈那边飘。张妈双腿打颤,扑通跪下:“老奴不知啊!老奴只是替柳姨娘传话……”
柳氏疯了一样去捂张妈的嘴,可已经晚了。众目睽睽,她再贤惠也洗不脱嫌疑。我爹怒喝:“把张妈绑了!送官府!”
我“体力不支”晃了晃,绿竹及时扶住。我红着眼,声音哽咽:“姨娘……您为何如此?若看我不顺眼,冲我来便是,妹妹何辜?”
以退为进,火上浇油。柳氏百口莫辩,抱着沈琳琅哭成一团。沈琳琅脸上血混泪,狰狞可怖,哪还有半点“贵女”模样?
我爹颜面扫地,甩袖而去。宾客指指点点,不到半日,柳氏“谋害嫡女反害亲女”的流言就会传遍京城。
戏唱到这儿,该我“晕”了。我眼皮一翻,身子软倒,耳边只剩绿竹哭天抢地的“小姐——!”
闭上眼那一瞬,我心底笑得畅快。
十两银子,买谁的命?
这一次,买的可是柳氏母女的“名声”这张脸!
而我,依旧是那朵风吹就倒的小白花,可怜又无辜。
扮猪吃虎,第一口,先咬得她们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