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感度5，十年婚姻是个笑话
午后的阳光很好，带着一种慵懒的暖意。
我正坐在地毯上，给我的猫“芝麻”梳毛。芝麻是一只漂亮的布偶猫，它舒服地眯着眼，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像一台小小的拖拉机。空气里飘着刚出炉的黄油曲奇的甜香，混着我早上新换的百合花香。
一切都安静而美好，就像我和顾淮安的婚姻。十年了，从校服到婚纱，他给了我一个完美的家，一个所有人都羡慕的身份——顾太太。
我看着墙上巨大的婚纱照，照片上的顾淮安英俊挺拔，侧脸的线条堪称完美。我靠在他的肩上，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变故发生得很突然，没有任何预兆。
我只是因为低血糖，眼前发了一阵黑，再睁开眼时，世界就变得不一样了。
起初，我以为是幻觉。我看到芝麻毛茸茸的头顶上，飘着一个鲜红的数字，像游戏里的血条标记：【好感度：99】。
我眨了眨眼，数字还在。我伸手挠了挠芝麻的下巴，它舒服地蹭着我的手，那个“99”欢快地闪了一下。
“这是什么？”我喃喃自语。
恰好，快递员按了门铃，是我给顾淮安新买的领带。我签收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快递小哥的头顶。一个灰色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数字：【好感感：50（中立）】。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个荒谬又离奇的念头冒了出来。我……似乎能看到别人对我的好感度了？
为了验证，我一整个下午都在“测试”。小区里对我点头微笑的张阿姨，好感度75；楼下保安亭里总是板着脸的小王，好感度60；甚至隔壁那条一见我就叫的泰迪，好-感度都只有30。
这个发现让我觉得新奇又好玩，像得到了一个秘密玩具。我满心期待地等着顾淮安回家，我想知道，我爱了十年的丈夫，对我的好感度会是多少？
一定是100！不，可能会爆表，变成一个闪闪发光的“∞”符号。
晚上九点，门锁传来“滴”的一声轻响。
我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像一只等待主人的小狗，满怀期待地迎向玄关。
“回来了？”我笑着，声音里是我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
顾淮安“嗯”了一声，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递给我。他身上带着外面世界的微凉气息，混着他惯用的雪松香水味，那种味道曾让我无比迷恋。
他换鞋，走向客厅，全程没有看我一眼。这很正常，他一向如此，在外面累了一天，回家需要自己的空间。我一直都很体谅他。
我抱着他的西装，像抱着一个温暖的奖赏，然后，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头顶。
那里，静静地悬浮着一个数字。
不是我想象中的100，也不是闪光的“∞”。
那是一个冰冷的，带着嘲讽意味的，阿拉伯数字——5。
【好感度：5】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被一道天雷劈中了。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心脏疯狂下坠的失重感。
五？
这是什么？
一个陌生人，好感度是50。一条讨厌我的狗，好感度是30。而我同床共枕了十年的丈夫，给了我一个刺眼的“5”。
这个数字，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我的脸上。我十年的深情，十年的付出，原来在他眼里，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
我抱着他的西装，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才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怎么了？傻站着干什么？”
他的语气里没有关心，只有一丝不耐烦。
我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看到他头顶那个“5”，在客厅明亮的灯光下，闪烁着讥讽的光芒。
我突然想起，上周我重感冒，发烧到39度，半夜想喝水。我推了推他，他烦躁地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你自己去倒”，然后继续睡了。第二天早上，他像没事人一样，只是在我出门前扔给我一张卡，说：“想买什么就买点什么，别烦我。”
那时，我以为他只是太累了。
现在我明白了，那不是累，那是深入骨髓的漠视。
他不是我的爱人。我只是他家里一件会自己移动、会说话、价值5分的家具。
我看着他英俊却冷漠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我十年的婚姻，我引以为傲的爱情，在这一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而我，就是那个笑话本身。
我一夜没睡。
顾淮安睡得很沉，呼吸均匀。我躺在他身边，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感觉比西伯利亚的冰原还要遥远。我睁着眼，看着天花板，那个数字“5”在我脑海里反复灼烧。
我不甘心。
也许是这个能力出错了呢？或者，顾淮安只是今天心情不好，工作压力太大了？对，一定是这样。
天一亮，我像个打了鸡血的战士，从床上一跃而起。我要证明，这个狗屁能力是错的，我的婚姻没有问题。
我知道顾淮安有轻微的洁癖和强迫症。我花了一上午，把整个别墅打扫得一尘不染，连窗户玻璃都擦得能照出人影。我又去超市，买了最新鲜的食材，准备做他最爱吃的几道菜。
我还特意穿上了他去年送我的那条香槟色连衣裙，化了精致的妆。我想，等他回来，看到焕然一新的家，美味的饭菜，还有漂亮的妻子，好感度总该上升一点吧？哪怕是从5到6，也是一种胜利。
晚上，他准时回来了。
我像一个等待检阅的士兵，紧张地站在餐桌旁。
他走进来，目光扫过一尘不染的客厅，眉头舒展了些许。他看到了餐桌上丰盛的晚餐，微微点头：“今天怎么这么勤快？”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急切地看向他的头顶。
那个数字，依然是冷冰冰的“5”。
纹丝未动。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快来尝尝，都是你爱吃的。”我强颜欢笑，拉开椅子。
他坐下，拿起筷子，优雅地夹了一口糖醋里脊，咀嚼，然后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
“糖放多了，”他评价道，语气平淡，“下次注意。”
我愣住了。我记得清清楚楚，他以前最喜欢我做的糖醋里脊，夸我酸甜度掌握得刚刚好。什么时候，他不喜欢偏甜的口味了？我竟然不知道。
那顿饭，我食不知味。他吃得不多，很快就放下筷子去了书房。我一个人坐在巨大的餐桌旁，看着满桌精心烹制的菜肴，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深夜，我从噩梦中惊醒，口干舌燥。我下楼喝水，经过书房时，发现门缝里还透着光。他还在忙。
我心里一软，想着他或许真的只是太累了。我烤了他最喜欢的黄油曲奇，冲了一杯热牛奶，端着托盘，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
我推门进去，他正坐在电脑前，戴着金丝眼镜，神情专注。看到是我，他皱了皱眉：“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看你还在忙，给你送点吃的。”我把托盘放在他手边。
他没有看那些曲奇，目光落在屏幕上，似乎在跟谁视频通话。我瞥了一眼，屏幕上是一个女人的脸，长发披肩，眉眼温柔，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很美，是一种知性优雅的美。
“那就先这样，明天公司见，晚安。”顾淮安对屏幕里的女人说，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柔和。
“晚安，淮安。”女人笑着挥了挥手。
视频挂断了。
书房里恢复了寂静。我僵硬地站在那里，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顾淮安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然后拿起一块曲奇，只咬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太甜了，以后别放那么多黄油。”他随口说道。
又是太甜了。
我的心彻底凉了。我看着他，鼓起我这辈子最大的勇气，轻声问道：“刚才那个……是谁啊？”
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我的新合伙人，林清浅。”
林清浅。这个名字真好听。
就在他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我看到他头顶那个“5”，剧烈地波动了一下，然后，变成了“4”。
-1。
因为我多问了一句，因为我烤了“太甜”的曲奇，好感度，减一。
我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
而就在这时，更让我崩溃的事情发生了。顾淮安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林清浅发来的消息，上面只有一行字：“刚到家，别工作太晚，早点休息哦。[月亮]”
顾淮安看到消息，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而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林清浅的脸，以及她头顶上方的一个数字——
【对林清浅好感度：95】
轰！
我仿佛听见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
原来不是我的厨艺退步了，也不是他的口味变了。只是那个喜欢吃甜的人，不再是我了。
那个让他有好感的，能让他露出温柔笑容的，能让他觉得“刚刚好”的，是另一个女人。一个好感度高达95的女人。
而我，这个正牌的顾太太，只有可怜的4分。
我端着空托盘，摇摇晃晃地走出书房，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回到卧室，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漂亮裙子，妆容精致，却眼神空洞的女人，感觉无比的讽刺。
我精心打扮，我费心讨好，我做了一切我能做的事，结果只是换来了一个“-1”。
而别人，什么都不用做，一句晚安，就轻易得到了95。
原来，不爱，才是原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