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最近妻子一反常态早出晚归,我准备找她聊聊。
没想到第二天就收到了她的离婚协议。
她发在朋友圈和大学初恋的官宣照片。
让我成了朋友聚餐时的笑柄。
离婚后的第六年,江月来到我开的花店买花。
见到我后,她明显愣了一下。
随后故作自然地打量起店里的陈列。
“周非屿,你居然开了花店?”
我微笑着将包好的白玫瑰递给她。
“江小姐,您的花。”
大概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疏离,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花店里还弥漫着当年我们描绘过的香气。
只是递花的人,早已不是当年说“永远”的少年。
...
江月接过花放到一旁。
没有离开,反而开始在店里转圈。
我见状,低头整理着刚到货的郁金香,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
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她先开口:
“这些...都是我们以前想种的花。”
我的思绪被她这句话轻轻拽回了过去。
回到那间不大的出租屋。
那时我伏在案前画设计图纸。
江月从背后抱住我,温热的鼻息缠绕在我的侧颈。
“周非屿,等我们攒够钱,就开一家花店。”
“不用太大,你种花,我写生。”
“我们过自己的小日子,谁也不用应付。”
那时的我相信这会是我们奋斗多年后的归宿。
可多年过去,我真的拥有了这样一家花店。
而眼前这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却永远只能是我的前妻。
我没有接话,只是拿起一束花,修剪着多余的枝叶。
“对了江小姐,本店买花超九十九元,送一束洋桔梗。”
江月转身看我,嘴角轻微扯动。
她最喜欢的花,现在是我花店的附属赠品。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尴尬的氛围。
她像是受惊般慌忙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沈意默。
她接电话时压低 声音,又看了我一眼。
“我在外面,马上就回去。”
沈意默的声音和六年前一样,带着特有的温柔腔调。
“月月,你真的去找他了?我会难过的。”
当年听到沈意默对江月说情话时,我气得能咬碎牙齿。
现在却能平静地看着她在电话里轻声细语地哄他。
江月挂掉电话,有些心虚地看向我。
“周非屿,六年前的事...”
我对她笑了笑,将洋桔梗递给她。
她看着花,眼神暗了暗。
随后抱起地上花束,低头快步走向门口。
她懂我的意思,因为洋桔梗的花语是“逝去的爱”。
等她离去后,刚来不久的学徒凑了过来:
“老板,这不是隔壁街那个开画展的吗?你们认识?”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顾客的隐私不要多问。”
“我就是好奇,画展上的她那么高冷,怎么在您面前这么紧张,你们该不会...”
确实,江月一向给人干练疏离的印象。
就像她寄来离婚协议时,干脆利落不留余地。
我本以为这次偶遇只是个小插曲,生活不会因此改变。
关店后和妻子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喝茶。
品尝她做的甜点,平凡的一天就这样过去。
可第二天,站在店里的却换成了沈意默。
第 2 章
“周非屿,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沈意默像老朋友一样打招呼。
他理了理领口,刻意地漏出手腕处的腕表。
西装是定制款,腕表是限量版,整个人散发着逼人的贵气。
看来我当年教得不够彻底,没让他明白真正的气质不需要这些装饰。
“两年前就回来了,沈先生想买什么花?”
沈意默点了束香水百合,然后静静地看着我包扎。
和多年前那个在画展上打翻水杯,手足无措的穷学生判若两人。
那天我和他聊了很久,还帮他向画展负责人赔不是。
江月告诉我他家境贫寒,没毕业前靠着奖学金和打工维持学业。
尽管沈意默和江月有段往事,但江月告诉我她早已没感觉。
如果介意,她可以立刻让画展的人开除他。
我也是苦过来的,所以没狠心下决定。
冬天他还穿着单薄的外套,在画室里冷得发抖。
我带他回家吃饭。
“江月今天炖了汤,一起来喝吧。”
江月当时很不高兴,她把我拉到阳台,压低声音质问:
“周非屿,你把他拉家里干什么?”
“我和他已经彻底结束了,你这不是让我尴尬吗?”
我耐心解释:
“他饿得差点在画室晕倒,吃顿饭而已,下次我会和你商量的。”
为了照顾沈意默那点敏感的自尊,我从不提“资助”二字。
我对外说,那是画廊预付的实习工资。
我甚至把我最好的那套西装借给他,让他穿着去参加重要的艺术沙龙。
我记得很清楚,他穿上那套西装时,在镜子前站了很久很久。
眼神亮得灼人。
当时我只觉得,这是一个年轻人对未来的憧憬。
现在回想起来,那分明是欲望。
我把包好的花递给他,他却没有接。
“周非屿,我看你这花店生意也一般,日子过得不容易吧?”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懂变通,这么好的地段卖什么花,开个咖啡馆不好吗?”
他眼神带着揶揄,掏出一张支票。
“这样吧,我把你这店盘下来,你拿钱去做点别的,五十万够不够?”
我平静地看着他。
“沈意默,我只想过我想要的生活。”
沈意默眉头一挑。
“嫌少?那一百万,但你需要离开这座城市。”
我沉下脸,收回那束花。
“请你离开吧,以后也别再来了。”
沈意默一把打掉我手中的花束。
“周非屿,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不过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又想回来找江月而已。”
他不再伪装,脸色涨红。
“我和江月已经结婚了,你觉得她心里还能有你?”
“你已经不是这个圈子的人了,别做梦了。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再回来。”
我有些无奈地摆摆手,让已经握紧花剪的学徒退下。
江月在我心里早就是过去式了,到底是谁还活在过去呢?
最后在我的报警威胁下,沈意默才离开。
他的出现让我心情有些烦闷。
可刚回到家,妻子就热情地迎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