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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踉跄着扶住病床栏杆,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
“不可能......”
我喃喃自语,声音发颤,却强撑着摇头,
“她不敢死,绝对不敢!”
大姨站在旁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我猛地抬眼瞪向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
“你听见没有?念禾不可能死!她从小那么倔,前面抗争了五年,她怎么舍得死?”
我攥紧手机,指节泛白,大脑里全是自我安慰的念头。
念禾是我的女儿,是我一手养大的。
她的命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没有我的命令,她怎么敢死!
一定是新闻弄错了,是重名,是别人故意造谣。
“淑娟,你冷静点......”
她大姨伸手想拉我,被我猛地甩开。
“我怎么冷静?”
我提高了音量,胸口的疼痛都被这股慌乱压了下去,
“那新闻里没说名字,没说地址,凭什么就认定是念禾?她今天要去相亲,要去见沈知行他大哥,怎么可能去坠亡?”
话虽这么说,我的心却像被一只手攥紧,开始七上八下。
我慌忙点开那条新闻,仔细往下翻,里面只说【28岁女教师相亲当日坠亡】,没提具体姓名和地点,可越是这样,我心里的忐忑就越重。
太巧合了,念禾今年28岁,她是某中学的历史老师,她今天也确实去相亲了。
就在这时,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沈知行发来的消息。
我指尖发抖地点开,屏幕上的文字让我浑身一凉,
“宋阿姨,请问念禾女士在哪?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我大哥在这儿等半天了,一直没见到人。”
“她没去?”我脱口而出,声音都变了调。
大姨凑过来看到消息,脸色更差了,
“淑娟,要不......再打个电话问问?”
我没理她,立刻找出女儿的号码拨了过去。
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我又拨了一遍,还是同样的结果。
一股无名火瞬间涌上心头,我对着手机骂骂咧咧,
“宋念禾你个白眼狼!翅膀硬了是不是?让你相个亲你还敢耍脾气关机?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躲过去?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你赶紧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不然等我找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强压下心中的那一丝愧疚感。
我越骂越激动,胸口的肿瘤隐隐作痛,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大姨在旁边急得转圈,
“淑娟,别骂了,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念禾从来不会无故关机,会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要不我们去她相亲的地方找找?或者问问她学校的人?”
“找什么找?”我瞪了她一眼,强装镇定,
“她肯定是故意躲着,不想去见那个瘸子。我早就说过她心里有主意,果然又在耍花样!等她想通了,自然会回来。”
话虽如此,我的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是的,我心虚了,比之前还心虚。
但我不敢深想新闻里的内容,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念禾肯定是在闹脾气。
病房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坐在病床边,眼神发直地盯着门口,一瞬间回想起很多事情。
想到她小时候的活泼,上学时候的优秀,以及现在的——冷漠和平静。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很希望她现在出现,哪怕是跟我大吵一架也行。
可门口始终没动静。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我抬头一看,是婆婆,她手里还提着个空袋子,显然是折回来的。
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下意识地往她大姨那边挪了挪。
婆婆的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径直落在了那桶猪肝粥上。
看到保温桶的盖子还严严实实地盖着,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拧成一团,眼神里满是怒火。
她没看我,而是转头瞪着大姨,音调都高了几分,
“怎么还没喝?”
大姨被她瞪得一哆嗦,往后退了半步,结结巴巴地说,
“内个......淑娟她刚有点不舒服,我想着等她缓一缓再喝......”
“缓一缓?”
婆婆冷笑一声,快步走到桌边,伸手就去抓保温桶,“我看她是不想喝!”
她掀开保温桶的盖子,看到里面的猪肝粥还完好无损,怒火更盛了。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她死死盯着我,
“陈淑娟,打开!
“现在,我盯着你,一点点给我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