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陈平的脚步没有半分停留,径直将沈星河引向百草峰最偏僻的西北角。山路愈发崎岖,灵气也肉眼可见地稀薄起来,周遭的景色从葱茏茂盛逐渐变得有些灰败。空气中那股令人心旷神怡的草木清香,到了这里只剩下泥土和腐叶的沉闷气味。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片狭长的谷地边缘。十块大小不一的药田依着山坡勉强开垦出来,像几块褪色的灰绿色补丁,拼接在贫瘠的山岩和稀疏的灌木之间。药田里的土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白色,夹杂着细碎的砂砾,板结僵硬,缺乏灵土应有的油润光泽。几丛蔫头耷脑、叶片稀疏泛黄的植物有气无力地趴在地里,正是最基础的灵植——青禾草,但长势之差,远不如沈星河沿途所见其他药田里的同类。

药田旁边,孤零零地杵着一间低矮的木屋。木板粗糙,缝隙里塞着干枯的苔藓和泥巴,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几处明显的破洞透着天光。风从山谷深处呜咽着卷来,吹得木屋吱呀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陈平终于停下脚步,侧过身,用下巴朝那片药田和破屋点了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漠然。

“喏,就是这儿了。十亩青禾草,归你照料。”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件最微不足道的小事,“外门弟子的份例,每月三块下品灵石,外加一瓶‘引气丹’。”

沈星河的目光扫过这片荒凉景象,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地方,比他预想中最差的还要差上几分。灵气稀薄,土地贫瘠,连个像样的遮风挡雨之所都没有。但他脸上并未显露太多情绪,只是抱着怀里那点微薄的物资——一套灰扑扑的外门弟子服饰、一块劣质灵石、一枚记载基础引气诀的玉简,静静听着。

陈平的目光在他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似乎想捕捉一丝窘迫或不满,却只看到一片沉静。他嘴角撇了撇,继续道:“每月初五,是上缴青禾草的日子。每块药田,需足额上缴十株年份满月、品质合格的青禾草。十亩,就是一百株。”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冷硬:“少一株,扣一块下品灵石。少三株,引气丹也没了。连续三月不达标,”他斜睨着沈星河,“收拾东西滚下山去,天衍宗不养闲人废物。”

“听明白了?”

“明白。”沈星河的声音同样平静,听不出喜怒。他心中却在快速盘算:一百株合格青禾草,在这种鬼地方,按照玉简里描述的正常生长速度,几乎是极限任务。稍有不慎,别说灵石丹药,连立足之地都可能丢掉。这陈平,或者说他背后代表的态度,摆明了是要将他这个“关系户”往死里压榨,最好能自行滚蛋。

陈平对他的平静反应似乎有些意外,又有些无趣。他从袖中掏出一枚灰扑扑的玉简,随手抛了过来。沈星河抬手接住,入手冰凉粗糙。

“这是《青禾草培育基础要诀》和《引气诀》的灌溉引气法门,自己看。”陈平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百草峰不养闲人,更不养蠢人。不懂就自己琢磨,没人有闲工夫教你。”

说完,他再不看沈星河一眼,仿佛多待一秒都嫌污了眼睛,转身拂袖,沿着来路飘然而去。灰蓝色的内门弟子服袍在微风中摆动,很快消失在嶙峋山石之后,只留下沈星河一人,面对这片荒凉的十亩药田和摇摇欲坠的木屋。

山谷里的风更大了些,吹得他单薄的粗布衣衫紧贴在身上,带来阵阵凉意。远处,隐约能听到其他药田方向传来的、属于其他外门弟子的模糊交谈声和引水灌溉的哗啦声,更衬得此地一片死寂。

沈星河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灵气稀薄的空气灌入肺腑。他没有立刻去查看那简陋的木屋,而是抱着物资,一步步走下田埂,踏入属于自己的第一块药田。

灰白色的土壤踩上去坚硬硌脚,缺乏灵土应有的松软弹性。他蹲下身,手指捻起一小撮泥土。颗粒粗糙,砂石感明显,几乎感觉不到多少蕴含生机的黏腻。土壤的灵气含量更是低得可怜,比山路上感受到的还要稀薄。

田里的青禾草稀疏地分布着,叶片细长,本该是充满生机的翠绿,此刻却蒙着一层黯淡的灰黄色,边缘微微卷曲,不少叶片上还带着细小的虫蛀孔洞或是病态的斑点。植株整体矮小孱弱,根茎暴露在贫瘠的土壤表面,一副营养不良、随时可能枯萎的模样。

“生存环境恶劣…光照不足…土壤肥力低下…病虫害威胁…”沈星河低声自语,像是在给病人做诊断。来自现代的灵魂本能地开始分析数据,寻找问题的根源。他站起身,环顾四周。这片谷地背阴,每日能接受的光照时间恐怕只有短短几个时辰。两侧山岩陡峭,阻挡了大部分来自其他方向的灵气流通。土壤结构更是糟糕透顶。

“开局难度,地狱级。”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但眼神深处并无气馁,反而燃起了一簇跃跃欲试的火苗。他将物资放在田埂边干燥的石头上,掏出了那枚记载着《引气诀》和灌溉法门的灰玉简。

一丝微弱的神识探入玉简。

大量基础信息涌入脑海。首先是《引气诀》,一种引导天地灵气入体,缓慢淬炼肉身、滋养神魂的基础法门,粗糙而原始,效率低下。接着是关于青禾草培育的要点:需每日引动天地间游离的木、水灵气,以特定频率和微弱力度,温和地滋养植株根系和叶片;灌溉则需引用富含灵气的山泉水,配合简单的引水诀,均匀浇灌;还需注意清除杂草、驱赶害虫等等。

沈星河合上玉简,走到田埂尽头一个简陋的引水竹槽旁。竹槽连接着一条从更高处山涧引下的细小水流,水质清澈,但蕴含的灵气同样稀薄。他回忆着玉简中的引水诀,笨拙地调动起体内那微乎其微、刚刚因接触灵石而激发出的气感。

手势生涩,掐诀不稳。体内那丝微弱的气流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晃晃地试图沟通竹槽中的水流。

“起!”他低喝一声,指尖指向水流。

哗啦!

竹槽里的水流猛地一滞,随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抓起,然后失控地向前泼洒出去。水花四溅,大部分没能落在预定的药田里,反而浇湿了田埂和他自己的裤腿。只有一小部分歪歪扭扭地覆盖了几株青禾草,水流冲击力之大,差点把那本就孱弱的草苗冲倒。

沈星河看着裤腿上迅速晕开的水渍,又看了看田里几株被冲得东倒西歪、叶片上挂着沉重水珠的青禾草,嘴角抽了抽。这引水诀,比他想象中更难操控。能量的输出控制、精神力的精准引导,都是难题。效率?低得令人发指。按照这个速度,引动的水量和灵气,想要浇灌完十亩地,怕是要从早干到晚,还未必能保证效果。

他抹了把脸上溅到的水珠,没有气馁,反而盘膝在湿漉漉的田埂上坐了下来。现代人的思维习惯让他立刻开始复盘:“能量输出不稳定…精神引导与灵气波动同步率太低…水流轨迹受重力影响明显…这引水诀的‘符纹’结构,是否本身就存在能量逸散节点?效率还不如虹吸管…”

他像个初入实验室的科研人员,对着第一次失败的实验数据开始冥思苦想。手指无意识地在潮湿的泥地上划拉着,试图勾勒出引水诀运转时灵气流动的轨迹模型,分析其内在逻辑和可能的优化点。

接下来的几天,沈星河的生活陷入了枯燥而疲惫的循环。

天不亮就被山谷里的寒气冻醒。推开那扇吱呀作响、漏风的木门,迎接他的是清冷的晨光和依旧萎靡的青禾草。他尝试着运转那生涩的《引气诀》,试图引动稀薄的灵气。过程艰难而缓慢,吸入体内的灵气十不存一,大部分逸散掉,只有极其微弱的一丝能融入四肢百骸,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聊胜于无。

然后便是繁重的农活。引水灌溉是每日必修课。他一次比一次更专注,努力调整着掐诀的手势,控制着体内那丝微弱气流的输出强度和频率。失败仍是常态,水流时而失控狂飙,时而细若游丝,精准灌溉十亩地依旧是遥不可及的奢望。往往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能勉强照顾到一小半田地,效率低得令人绝望。

剩下的时间,便是顶着日头,小心翼翼地清除药田里那些生命力反而比青禾草更旺盛的杂草,还要提防着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专啃嫩叶的小虫。他必须异常仔细,因为这里的青禾草太脆弱,稍有不慎,拔草时带起的力道就可能伤及根系。

几天下来,他累得腰酸背痛,灰布衣衫沾满了泥点和草汁,手掌也被粗糙的农具磨出了水泡。然而,付出与回报严重不成正比。十亩青禾草的长势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因为他的“笨拙”灌溉(时多时少,时强时弱)和不可避免的损伤,显得更加憔悴。叶片枯黄的面积在扩大,植株似乎又矮小了几分,死气沉沉。

每月初五,一百株合格青禾草?看着眼前这副景象,沈星河心头沉甸甸的。别说一百株,能找出五十株勉强存活的都算不错了。扣灵石、扣丹药、甚至被赶下山……冰冷的现实如同一块巨石压在胸口。

这天下午,日头偏西。沈星河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疲惫地巡视着自己这十亩“责任田”。他在最角落、靠近一处风化岩壁的阴湿小洼地边缘停了下来。这里光照最差,土壤也最为贫瘠板结,几株青禾草几乎已经枯死。

他蹲下身,正准备拔掉这些彻底没救的枯草,目光却被枯草根部旁边,紧贴着岩石缝隙的一点微弱颜色吸引住了。

那是一株极其幼小的植物幼苗,被几株枯死的杂草半掩着,状态比青禾草还要凄惨。它只有两片指甲盖大小的叶子,本该是鲜艳的火红色,此刻却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焦黑,边缘枯萎卷曲,布满灰褐色的病斑,茎秆纤细得如同发丝,软塌塌地贴在冰冷潮湿的岩石上,通体散发着一种行将就木的衰败气息。若非那叶片上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几乎被焦黑覆盖的红纹,沈星河差点就把它当成枯草根忽略了。

“赤阳花?”沈星河心中一动,想起了玉简中附带的一些常见灵植图谱。这是一种比青禾草稍高阶的火属性灵植,是炼制一些基础火属性丹药的辅料,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比青禾草苛刻得多,需要相对充裕的火灵力和阳光。眼前这株幼苗,显然是被前人无意遗落或丢弃在这里的种子萌发的,但这片阴冷贫瘠的角落,对它而言无异于绝境。能挣扎着长出两片叶子,已是奇迹,如今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沈星河看着这株在绝望环境中挣扎、即将彻底枯萎的小小生命,心头莫名被触动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被丢到这灵气荒漠般的角落,挣扎求生。又想起了前世,在那个冰冷的城市雨夜,他耗尽最后一丝气力,用一张驱邪符试图救下那只被邪祟气息缠绕、奄奄一息的流浪猫……

鬼使神差地,几乎是一种本能,沈星河对着那株濒死的赤阳花幼苗伸出了手。意念沉入识海,那个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系统界面瞬间浮现。

【治愈术】!

没有复杂的法诀,没有磅礴的能量调动。他只是意念锁定那株微弱的生命之火,心中默念了技能的名字。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嗡鸣。一点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翠绿色光点,如同夏夜最微小的萤火,倏然从他指尖迸发出来,轻盈地飘落,精准地没入了那株赤阳花焦黑枯萎的叶片之中。

绿光一闪即逝,快得像是幻觉。

沈星河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一秒,两秒……

就在沈星河以为是自己太过疲惫出现了错觉,或者系统技能在这个世界水土不服时——

奇迹发生了!

那株原本软塌塌贴在岩石上的纤细茎秆,极其轻微地、但无比清晰地向上挺了挺!茎秆上那层代表死亡的灰败色泽,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迅速褪去,显露出下方充满生机的嫩绿。焦黑卷曲的两片小叶子猛地一颤,上面覆盖的死斑和焦痕如同冰雪消融般褪去,那被掩盖的火红色纹路骤然变得鲜艳夺目,如同两簇微小的火焰在叶片脉络中流淌、复苏!

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变得饱满、润泽,充满了弹性。更令人惊异的是,在舒展的叶片中心,一点嫩绿到极致、蕴含着勃勃生机的新芽,竟然缓缓地、倔强地顶了出来!

短短几个呼吸间,这株原本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赤阳花幼苗,不仅起死回生,而且变得比它健康状态下更加精神奕奕!叶片上的红纹鲜艳欲滴,新芽翠绿充满希望,整株幼苗散发着一股微弱却无比纯净的生命气息,与周围死气沉沉的青禾草形成了鲜明到刺眼的对比!

“这……”沈星河瞳孔骤缩,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破肋骨。他看着自己刚刚点出绿芒的指尖,又看看那株生机焕发的赤阳花,巨大的震撼和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心神。成功了!系统技能真的有效!而且效果……远超他的预期!这不仅仅是治愈,更像是生命层次的瞬间拔高!

就在沈星河沉浸在巨大震撼中的同时。

百草峰顶,那片笼罩在氤氲灵气、奇花异草环绕的精致殿阁群落中,一座以千年温玉和灵木构建、散发着浓郁草木清香的静室内。

正盘膝坐于一方青玉蒲团之上,闭目参悟《乙木长春典》奥妙的木青鸾,温婉秀美的眉峰忽然极其轻微地一动。

她并未睁眼,但一股浩瀚而精纯、如同森林意志般的神识,早已习惯性地覆盖着整座百草峰,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无时无刻不在扫描、分析着峰内所有灵植的生命波动、灵气吸收效率以及土壤微环境变化。

就在刚才,在她神识网络的边缘区域——那片灵气最为稀薄贫瘠的西北角药田,一个极其突兀的、高强度的生命能量脉冲信号,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清晰地被她捕捉到了!

这股生命能量的爆发方式非常奇特。不同于百草峰弟子们施展回春术时那种温和、持续、如同春雨润物的波动。它极其短暂、极其凝聚,如同一点压缩到极致的生命精华瞬间释放,精准地注入了一个极其微弱的目标之中。随后,那个原本微弱到近乎熄灭的生命信号,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瞬间焕发出远超其本身阶段应有的澎湃生机!其生命活性指数,在短短瞬间,飙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嗯?”

木青鸾缓缓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清澈如同林间清泉、却又深邃如同古木年轮的眼眸。此刻,这双眼睛里,褪去了平日的温婉,流露出一种纯粹的、属于研究者的、带着强烈探究意味的惊讶。

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一点翠绿色的灵光在她指尖凝聚、拉伸,瞬间化作一面清澈的水镜。镜面波纹荡漾,迅速锁定了西北角那片荒凉药田的景象,画面不断拉近、放大,最终清晰地定格在——

一个穿着灰扑扑外门弟子服的少年背影,正蹲在田埂边,背对着水镜的方向。而他身前岩石缝隙里,那株刚刚经历过生命奇迹、叶片舒展、新芽吐绿、红纹鲜艳欲滴的赤阳花幼苗,在灰败背景的衬托下,显得如此生机盎然,格格不入。

“是他?”木青鸾看着水镜中那个略显单薄却挺直的背影,认出了正是几日前持“皇恩特诏”入门的那个灵根低劣的少年,沈星河。

她的目光,牢牢锁定了那株赤阳花幼苗,眼底的惊讶并未散去,反而多了一丝凝重和深思。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身下的青玉蒲团,发出细微的叩击声。

“如此纯粹、如此高效的生命力激发…绝非寻常回春之术。是某种未知的天赋?还是……”她低声自语,清泉般的眸子里,映着水镜中那抹顽强的新绿,光芒流转,深邃难明。

夜凉如水。

简陋的木屋里,唯一的“家具”是用几块粗糙木板和石头搭成的床铺。沈星河盘膝坐在冰冷的木板上,怀里抱着那块白天吸收了一丝灵气后,似乎变得更加温润了一点的劣质灵石。他闭着眼,意识沉入识海,反复“阅读”着系统界面上关于【治愈术】的说明,回忆着下午那一点绿芒带来的奇迹。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微弱却神奇的触感。

“生命能量…精准注入…激发潜能…”他反复咀嚼着这些词。这效果,远非玉简里描述的那种温和滋养的回春术可比。这更像是…直接修改了生命体的某种底层状态?或者说,是瞬间补充了其生命本源的能量缺口?

他睁开眼,目光投向窗外。木屋的破洞正好对着那片药田的方向。月光惨淡,只能勾勒出青禾草们无精打采的模糊轮廓。但沈星河的目光,却仿佛穿透了黑暗,落在那株被他救活的赤阳花上。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心底滋生、蔓延。

【治愈术】能救活赤阳花,那么…青禾草呢?

如果…如果能找到一种方法,将治愈术那瞬间爆发的生命能量,不是用来救命,而是用来…刺激生长呢?像给植物打了一针强效的生长激素?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遏制。他仿佛一个发现了新大陆的科学家,思维瞬间活跃起来。

“能量强度控制…作用范围…作用频率…目标生命体的承受阈值…能量转化效率…是否存在副作用或透支潜力…”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他下意识地搓着手指,指腹上因劳作磨出的水泡传来轻微的刺痛感。

他低头看了看指尖,又抬眼望向窗外那片在夜色中沉睡、却关系着他能否在这仙门立足的十亩药田。黑暗中,他的眼睛异常明亮,闪烁着一种混合了兴奋、探究和孤注一掷的光芒。

灵石冰冷的触感紧贴着胸口,劣质,却真实。

“或许…可以试试?”他低声呢喃,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微小的、带着点疯狂科学家意味的弧度。

月光透过屋顶的破洞,吝啬地洒下一小片银辉,落在他沉思的脸上,也落在他袖中那块微微发热的劣质灵石上。寂静的木屋里,只剩下他逐渐变得清晰而有力的心跳声,以及窗外山谷里永不停歇的风声。

一场颠覆认知的“科学”种田实验,似乎就要在这片被遗忘的角落,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