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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最后的情分都不顾了。
也是，羌越皇帝在还是太子的时候来南庆做过几年质子，那时候，南庆人人都知羌越太子东如泰跟阿爹不对付。
外头说东如泰为了女人起兵，也不是空穴来风。
当年，若非阿爹先一步用军功求娶阿娘，又当着全上京的面承诺会护阿娘生生世世，这会儿阿娘该是羌越的皇后。
后来进宫，阿娘没少因为他俩的龃龉被东如泰欺辱。
从当着众臣子的面叫阿娘脚踩人皮鼓，身做掌上舞，到带着她出宫游街，落实她妖妃的名号，被世人唾弃。
起初阿娘脸上没什么表情，好似天塌了，她都不会皱眉。
直到我们姊妹里最大的那个，忽然在一天清晨，被宫人发现满身是血死在宫道，脖子上还有一块猛兽撕咬的伤。
之后，阿娘开始对谁都笑。
东如泰当着群臣的面将她压在金銮殿上，她笑。
双胎使臣觐见，东如泰叫她去伺候，她也笑。
两个使臣关了她三日，第四日，门再开，两人转头就跟外人说：“此女天生副媚骨，滋味绝妙，失了魂儿还在那笑得勾人，难怪他东如泰要起兵攻城，为这妙人，我也情愿。”
自此，阿娘祸水殃国的罪名彻底坐实。
民间人人骂她这前朝公主当的下贱，她却还是在笑。
亦如现在，阿娘脖间溢出血珠，她神情都没变。
又往前几步任由长剑压的更深，她勾唇抚上阿爹的脸，温柔似水：“将军既不想将我当妻子，便将我当东如泰的女人吧。”
阿爹眼神一凛。
阿娘搂上阿爹，笑得更畅快。
“我知你厌他恨他，如今他狼狈逃窜，女人还落入你手，睡我，你岂不畅快？这八年，奴家技艺日渐精湛，保管让将军满意......”
“你找死！”
阿爹气红了眼，猛地掐住阿娘脖子。
我想冲出去救阿娘，才起身，身体却不受控跌回去。
阿爹额角鼓起青筋，眼底冷的要杀人：“你倒是会找身份自居，那你猜猜，我若将你挂在城门口，他会不会现身救你？”
阿娘脸都没变，继续柔柔去攀阿爹的手。
“将军若是想试试，奴家甘愿舍身相陪，不过眼下，奴家想将军了，将军不想奴家吗？”
她一根根掰开阿爹的手贴在唇边。
阿爹喉头一滚，盯着阿娘看了良久，最后收剑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帐。
我急了，咬破唇挣扎着要起，抬头却撞上阿娘的眼。
她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双流转含情的眸明明在笑，笑眼下却是彻骨寒凉。
意识消散前，我想起上次见这副表情，是在三年前，阿娘从两个使臣处出来时。
然后没多久就听说使臣在回国的路上摔下山崖，尸骨无存。
而当晚，阿娘宫殿门口却多了对绘着南庆山河图的灯笼。
随风晃荡，漂泊无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