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抽中了银行的“一日富豪”体验活动，获得一张有十亿额度的临时黑卡。
我兴奋地回家告诉老婆，准备带她去吃顿好的。
结果，她给我下了药，偷走黑卡，和她的男闺蜜开启了一场名为“告别废物，喜提百亿人生”的直播。
镜头里，她一掷千金，买下商场，嘲讽我是个只配吃糠咽咽菜的穷鬼。
她不知道，这张卡的消费记录正同步在银行的官方直播间里滚动。
直播间的标题是：《人性大测试：当一个拜金女捡到十个亿》。
现在，距离体验结束，还有十分钟。
1
“陈先生，您还好吗？”
一道温和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
我头痛欲裂，眼前的景象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我不在家里的沙发上，而是在一个装修极简奢华的房间里。
面前站着一位身穿职业套装的女性，胸口的铭牌写着：客户总监，王晴。
“我......这是哪里？我老婆呢？”
我记得我拿着那张十亿黑卡，兴冲冲地跑回家。
李倩看到卡时，眼睛都在放光。
她激动地抱住我，给我倒了一杯水，温柔地说：“老公你太厉害了，喝口水，我们好好规划一下。”
然后......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王晴递给我一杯温水，指了指墙上巨大的显示屏。
屏幕被一分为二。
左边，是我老婆李倩和她那个叫张扬的男闺蜜。
他们正对着手机镜头，笑得无比灿烂。
直播间的标题刺眼无比：《告别废物，喜提百亿人生》。
“废物？”
我喃喃自语，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我们结婚三年，我做程序员，996是常态，拼死拼活攒钱付了首付，房本上写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我自认没有亏待过她。
可是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废物。
屏幕里，李倩举着那张我带回家的黑卡，对着几十万观众尖叫。
“家人们，看到了吗？十个亿！我的人生，从今天起，彻底翻篇了！”
旁边的张扬搂住她的肩膀，满脸油腻的笑。
“倩倩，你终于摆脱那个穷鬼了，以后我们过好日子。”
右边的屏幕，是另一个直播间。
银行官方直播间。
标题是：《人性大测试：当一个拜金女捡到十个亿》。
主持人正和一位心理学专家侃侃而谈。
屏幕下方，一行行红色的消费记录，正飞速滚动着。
【“爱马仕专卖店”消费：8,000,000元（虚拟交易）】
【“劳力士旗舰店”消费：12,500,000元（虚拟交易）】
王晴的声音冷静而克制。
“陈先生，这是我们银行的一次内部压力测试，也是一次大型的社会实验直播。”
“您是我们选中的体验者，但您的妻子李倩女士，在您喝下含有大剂量安眠药的水之后，偷走了这张临时体验卡。”
“我们的人在楼下监测到卡片异常移动，就立刻上楼了。”
“您现在看到的一切，全国有数千万网友正在同步观看。”
我的目光死死锁在左边的屏幕上。
李倩从一个奢侈品袋子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我送她的三周年结婚纪念日礼物。
一个用五百二十只千纸鹤串成的风铃，上面用小小的荧光笔写满了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每天熬夜折出来的。
她当时收到，哭得稀里哗啦，说这是她收到过最用心的礼物。
现在，她把它举到镜头前，脸上满是鄙夷。
“家人们，你们看，这就是我那个废物前夫送我的礼物。”
“一堆破纸，还想拴住我？”
她手一扬。
“这种垃圾，只配待在垃圾桶里！”
哗啦一声。
我亲手折的千纸鹤，被她狠狠地摔在地上，又被她穿着高跟鞋的脚，碾得粉碎。
我的世界，也跟着一起碎了。
2
“倩倩，别为那种人生气，他不配。”
张扬殷勤地递上一杯香槟，镜头恰好给了他手腕上那块崭新的金表一个特写。
就是刚刚在银行直播间滚动过去的那笔千万消费。
李倩接过酒杯，抿了一口，脸上的厌恶瞬间变成了享受。
“你说得对，跟一个穷鬼计较什么。”
“从今天起，我李倩的人生字典里，再也没有‘委屈’两个字。”
她对着镜头，高高扬起下巴。
“姐妹们，看到了吗？女人就该对自己好一点。”
“以前我老公，连给我买个好点的包都舍不得，说要攒钱还房贷。”
“现在呢？这整个商场，只要是我看上的，都是我的！”
她说完，转身对跟在身后的商场经理打了个响指。
“把你们店里所有最新款的包、衣服、珠宝，全部给我包起来。”
“还有，现在，立刻，清场。”
“我买东西，不喜欢有闲杂人等在旁边。”
商场经理一脸为难。
“这位女士，这不合规矩......”
张扬一步上前，把黑卡拍在柜台上。
“刷卡！没看到吗？”
“这里面有十个亿！买下你这破店都够了！”
“再啰嗦，我让你今天就失业！”
经理的脸瞬间白了。
在银行的安排下，他只能点头哈腰地开始清场。
直播间里，李倩的粉丝数量正在疯涨。
“倩姐威武！太霸气了！”
“这才是女王！甩掉那个废物男人，简直太正确了！”
“羡慕哭了，这泼天的富贵什么时候轮到我啊！”
而在银行的官方直播间里，弹幕却是另一番景象。
“我的天，这女的疯了吧？”
“演技太浮夸了，跟暴发户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钱。”
“那个男的也好恶心，标准的小人得志。”
“心疼卡主一秒钟，这是娶了个什么玩意儿回家啊。”
-“只有我注意到消费记录后面那四个字‘虚拟交易’吗？笑死，一场空欢喜。”
我坐在VIP室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妻子丑陋的嘴脸。
那个曾经在我加班回家后，为我端上一碗热汤的女人。
那个曾经在我生病时，守在床边掉眼泪的女人。
原来都是假的。
或者说，在金钱面前，那些温情一文不值。
王晴适时地递过来一份文件。
“陈先生，这是李倩女士在直播中对您个人以及银行造成的名誉损害记录，我们的法务团队已经开始取证。”
我没有接，只是指着屏幕。
“我能......跟她通话吗？”
王晴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当然。”
电话很快接通，李-倩那边开了免提。
我还没开口，她不耐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陈默？你醒了？正好，省得我再通知你。”
“我们离婚吧。我一分钟都不想再跟你这个穷鬼过下去了。”
“房子和车子都归我，算是你对我的补偿。”
“你别妄想分我的钱，这卡是我‘捡’到的，跟你没关系。”
听着她理直气壮的无耻言论，我气笑了。
“李倩，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
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和张扬一起狂笑起来。
“报应就是我有了十个亿，而你，陈默，依旧是个只配挤地铁、吃泡面的社会底层！”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妈等下会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管好你，别再来骚扰我这个百亿富婆。”
“就这样吧，我忙着消费呢，没空跟你这个废物多说。”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
我的心，一片冰凉。
3
李倩说到做到。
不到五分钟，她的直播间里就出现了她妈妈，我的丈母娘的视频连线。
丈母娘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此刻堆满了谄媚又刻薄的笑。
“我的好女儿，妈就知道你是有大出息的！”
“你放心，那个穷鬼家，妈已经打电话过去说清楚了。”
李倩的直播间立刻涌入一大批看热闹的。
“快看快看，丈母娘也要手撕穷女婿了！”
“一家子都是极品啊。”
李倩显然很满意这个效果，她示意她妈继续。
丈母娘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复述着她刚刚的通话内容。
“我对亲家母说，你们儿子没本事，就别拖累我们家倩倩。”
“我们倩倩现在是身价百亿的富婆了，以后是要嫁入真正豪门的。”
“你们那种乡下泥腿子，就别再想着攀高枝了，赶紧让你儿子滚远点，别脏了我们家倩倩的路。”
她每说一句，李倩直播间的弹幕就刷过一片“说得好”、“解气”。
而我，在VIP室里，看着屏幕上丈母娘那张势利的嘴脸，浑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我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为了我上大学，他们卖了家里唯一值钱的耕牛。
为了我结婚买房，他们拿出了毕生的积蓄，还找亲戚借了一圈。
他们一辈子没对人红过脸，现在却要被我丈母娘用这样恶毒的语言羞辱。
我拿起王晴早就准备好的另一部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了我妈压抑的哭声。
“儿啊，你丈母娘她......她怎么能那么说我们......”
我爸在一旁抢过电话，声音都在发抖。
“阿默，你跟我们说实话，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倩倩的事？钱的事不重要，人品要紧啊！”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
一股怒火从胸口直冲天灵盖。
“爸，妈，你们别信她的话。”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们什么都别做，也别生气。”
“打开电视，看天海银行的官方直播。”
“看一出好戏。”
“等戏演完了，儿子接你们来城里享福。”
挂掉电话，我看向王晴。
“王总监，这场测试，我能参与进去吗？”
王晴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当然，陈先生。”
“好戏，需要一个完美的收场。”
与此同时，李倩的直播已经进入了新的高潮。
为了刺激打赏，张扬出了个主意。
“倩倩，给榜一大-哥整个活儿！”
李倩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榜一大哥是谁？站出来！”
“今天我高兴，只要你刷到榜一，我直接给你返一百万现金！”
话音刚落，一个ID叫“专治拜金女”的用户，瞬间刷了十几个嘉年华，冲上了榜一。
然后，他在公屏上打出了一行字。
“钱我不要，折现成巴掌吧，替我狠狠扇醒这个做白日梦的女人。”
直播间瞬间静默了一秒，随即炸开了锅。
李倩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但很快，她就被巨大的虚荣心冲昏了头脑。
她觉得这是对方在嫉妒她。
“一百万，小意思。”
她让张扬记下对方的账号，然后宣布了她今天最疯狂的决定。
“家人们，逛商场已经满足不了我了。”
“我要买下咱们市的地标建筑，天际中心！”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李倩，才是这个城市的女王！”
直播间的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4.
天际中心，本市最昂贵的商业地产，估值超过五十亿。
李倩和张扬带着直播团队，浩浩荡荡地杀到了天际中心的售楼部。
他们的到来，像一颗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售楼部。
无数闻风而来的媒体记者，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李女士，请问您真的要全款买下天际中心吗？”
“您的资金来源方便透露吗？”
李倩被无数个镜头和话筒包围，虚荣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
她挽着张扬的手，像个真正的女王一样，享受着万众瞩目。
“没错，我要买下这里。”
“至于钱？当然是我自己凭本事赚的。”
她这句话，让银行直播间的弹幕笑疯了。
“凭本事？指给你老公下药吗？”
“脸皮比城墙还厚，这女的绝了。”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她刷卡失败的表情了。”
售楼部经理早就接到了银行的通知，全程“配合”演出。
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布满陷阱的意向合同被递了上来。
李倩看都没看，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张扬在一旁催促：“快点，倩倩，签完字，这栋楼就是你的了！”
售楼部经理“善意”地提醒。
“李女士，按照合同规定，如果您刷卡失败，将要支付成交价1%的违约金。”
“也就是，五千万。”
李倩嗤笑一声。
“五千万？对我来说就是个零头。”
“刷卡！”
她将那张黑色卡片，傲慢地递了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台小小的POS机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坐在VIP室里，看着屏幕上方的倒计时。
【00:10:00】
王晴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陈先生，距离体验结束，还有十分钟。”
“好戏，要开场了。”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
镜子里，映出一张冷静到陌生的脸。
那个曾经对李倩百依百顺，爱得卑微的陈默，已经死了。
死在她把千纸鹤摔碎的那一刻。
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一个复仇者。
王晴递给我一个微型耳机。
“陈先生，现场的同事已经准备好了。”
“该您登场，给这场闹剧画上句号了。”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VIP室的门。
门外，是明亮刺眼的走廊。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而李倩和张扬的世界，即将在十分钟后，彻底崩塌。
第2章
5
天际中心的售楼大厅，静得能听见心跳声。
李倩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容，等待着POS机打印出签购单的那一刻。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等下要发表怎样的“女王宣言”。
然而，预想中的“滴”声没有响起。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急促而刺耳的警报音。
“嘀嘀嘀——”
POS机屏幕上，跳出两个鲜红的大字。
【交易失败】
空气瞬间凝固。
李倩的笑容僵在脸上。
“怎么回事？再刷一次！”
她尖叫道，一把抢过POS机，仿佛要把它捏碎。
售楼部经理一脸“无辜”地又试了一次。
结果还是一样。
屏幕上冰冷的四个字，像四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李倩脸上。
【余额不足】
“不可能！”
李倩彻底失态了，她疯狂地摇着头。
“这里面有十个亿！怎么可能余额不足！你们的机器坏了！一定是坏了！”
张扬也慌了神，他冲上来，对着经理咆哮。
“快换一台机器！你们想赖账吗？”
就在他们歇斯底里的时候，大厅的巨幕上，那个属于银行官方直播间的画面被切换了过来。
画面中，一个巨大的倒计时，刚刚归零。
【00:00:00】
主持人面带微笑，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厅。
“各位观众，为期24小时的《人性大测试》直播到此圆满结束。”
“感谢李倩女士和张扬先生，为我们贡献了一场如此精彩的表演。”
“现在，让我们连线现场。”
李倩和张扬猛地抬头，看着巨幕上自己惊慌失措的脸，大脑一片空白。
“人性......测试？”
“表演？”
全场哗然。
记者们的闪光灯像疯了一样闪烁。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两队人马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一队西装革履，气势凌人。
为首的人亮出证件。
“天海银行法务部。李倩女士，张扬先生，你们涉嫌盗窃并企图使用我行特殊体验卡进行诈骗活动，涉案金额巨大，请跟我们走一趟。”
另一队，是身穿制服的警察。
“我们接到报警，李倩、张扬涉嫌在网络直播中公然诽谤、造谣，并对他人进行人身攻击，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售楼部经理也拿出了那份合同，脸色一变，冷冷地说道。
“李女士，根据合同，您需要支付五千万的违约金。”
紧接着，之前那个奢侈品商场的经理也带着保安出现了。
“李女士，这是你们今天在我们商场‘购买’并损坏的商品清单，总计一百三十万，请现在结清。”
一个又一个的重锤，接连不断地砸下来。
李倩的腿一软，瘫倒在地。
她终于明白，从她偷走那张卡开始，她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她不是什么百亿富婆，她只是一个被全国人民围观的小丑。
6
“不！不是我！”
绝望之中，李倩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指着人群，疯狂地嘶吼。
“是陈默！是那个废物陷害我！卡是他的，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
她声嘶力竭，状若疯癫。
“你们抓他！别抓我！”
张扬也反应过来，跟着附和。
“对！都是陈默干的！我们也是受害者！”
他们试图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媒体的镜头立刻开始在人群中搜索我的身影。
“陈默是谁？”
“卡主出现了吗？”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我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一步一步，从容地走了出来。
和狼狈不堪的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有的镜头，瞬间对准了我。
我没有看瘫在地上的李倩，而是径直走到了媒体面前。
“大家好，我就是陈默。”
我的声音不大，但通过无数个话筒，清晰地传了出去。
李倩看到我，像是看到了鬼，眼睛瞪得老大。
“你......你不是被我......”
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
我拿出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一段清晰的录音，在大厅里响起。
“倩倩，这安眠药的量够吗？不会把他喝死吧？”
“放心吧，张扬，我查过了，最多睡上两天两夜。等他醒了，我们早就是人上人了。”
“那张卡......我们真的能用吗？”
“管他呢！天降横财，不要白不要！我受够了跟着陈默那个废物过苦日子了！”
录音播放完毕，全场死寂。
李倩和张扬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我举起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的粉末。
“这是从我喝的水杯里提取的残留物，警方已经鉴定过了，是高浓度的安眠药成分。”
“我，已经正式以‘故意伤害罪’，对李倩女士和张扬先生提起诉讼。”
我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李倩。
她瘫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张扬更是直接，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不关我的事！都是她指使我干的！警察同志，我是被她骗了！”
他开始疯狂地撕咬李倩，试图脱罪。
一场“情比金坚”的大戏，瞬间变成了一出狗咬狗的闹剧。
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我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我走到李倩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她脸上。
“李倩，结婚三年，我为了这个家，拼尽全力。”
“我以为我们是夫妻，荣辱与共。”
“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字了。”
“你婚内出轨，合谋对我进行人身伤害，并试图转移共同财产。”
“根据法律，你，净身出户。”
纸张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却像山一样沉重。
她终于崩溃了，抱着我的腿，嚎啕大哭。
“老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是一时鬼迷心窍！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们不离婚，我们重新开始......”
我厌恶地甩开她的手，后退一步。
“晚了。”
“从你碾碎那些千纸鹤的时候，我们就结束了。”
7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范思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在几名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张扬面前。
“你好，我是‘专治拜金女’先生的代理律师。”
男人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他将一份烫金的律师函，递到已经吓傻的张扬面前。
“我的当事人，在你的直播间，按照你们的要求，打赏成为了榜一。”
“根据你们在直播中公开许诺的‘榜一返现一百万’的承诺，现要求你们立刻兑付。”
“否则，我们将以‘网络欺诈’的罪名，对你们提起诉讼。”
张扬的脸，比纸还白。
一百万？
他现在连一百块都拿不出来。
他求助地看向李倩，李倩却早已自身难保。
丈母娘在人群外看到这一幕，尖叫一声，想冲过来，却被警察拦住。
“警察同志，这不关我女儿的事啊！她是被骗了！她是被那个陈默骗了！”
一名警察冷冷地看着她。
“女士，你本人也因在网络上公然散播谣言，对我当事人陈默先生及其家人造成严重名誉损害，需要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丈母娘的哭喊声戛然而止，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瘫软下去。
一场“喜提百亿人生”的直播，最终以全家被端为结局。
真是讽刺。
银行的客户总监王晴，适时地走到了我的身边。
她先是礼貌地对所有媒体点了点头，然后将话筒递到我面前。
“各位媒体朋友，我在此代表天海银行，对陈默先生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感谢他，在知晓我们的测试计划后，非但没有怪罪，反而选择配合我们，将这场大型社会实验进行到底。”
“他用他的冷静和智慧，为我们揭露了人性在金钱面前最真实的一面，也为我们银行创造了史上最成功的一次品牌营销。”
全场的焦点，再次回到我身上。
我有些不适应，但还是保持着镇定。
王晴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为了表彰陈默先生在此次事件中表现出的卓越品质和非凡的应变能力，我行董事会一致决定。”
“正式聘请陈默先生，担任天海银行市场部总监一职。”
这个消息，比刚才李倩要买楼还劲爆。
一个普通的小程序员，一跃成为国内顶尖银行的市场部总监？
这简直是电影都不敢这么拍的剧情。
闪光灯再次疯狂闪烁。
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王晴又从助手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盒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通体漆黑，泛着幽光的卡片。
“同时，为了弥补此次测试给陈先生带来的不便，并作为我们诚挚的欢迎礼物。”
“我行将赠予陈先生一张，真正的，拥有百万消费额度的黑卡。”
我的目光，落在那张卡上。
然后，我缓缓抬头，看向人群中已经面如死灰的李倩。
她曾经为了我手里那张假的卡，不惜给我下药，背叛我，羞辱我。
现在，我拥有了一张真的。
而她，却将因为她的贪婪和愚蠢，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8
李倩被警察带走了。
路过我身边时，她用尽全身力气，想扑过来。
“陈默！你这个骗子！你算计我！”
她眼中布满血丝，充满了怨毒。
“你明明早就知道一切，你就是想看我出丑！你好狠的心！”
我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
“狠？”
“我狠得过你给我下药，偷走我以为能带给你惊喜的卡，然后开直播骂我是废物吗？”
“我狠得过你当着几十万人的面，把我为你折的千纸鹤踩在脚下吗？”
“我狠得过你让你妈打电话去羞辱我年迈的父母吗？”
我每问一句，李-倩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李倩，你不是喜欢钱吗？”
“你不是觉得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那你接下来的人生，就好好体验一下，没有钱，还负债累累，是什么滋味吧。”
我不再看她，转身走向王晴。
“谢谢你们。”
王晴笑着和我握了握手。
“是我们该谢谢你，陈总监。”
“您的办公室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可以来上班。”
“另外，关于您和您家人的后续法律事宜，我行法务部会全程跟进，保证给您一个最满意的结果。”
我点了点头。
“有劳了。”
闹剧散场，记者们也渐渐散去。
这场惊天动地的“百亿富婆”直播，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第二天，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都被这件事占据。
《人性测试：拜金女直播作死，从百亿富婆到阶下囚》
《惊天反转！程序员老公竟是幕后赢家，被银行当场聘为总监》
《史上最强营销：天海银行利用人性弱点，一夜之间火爆全网》
李倩、张扬和丈母娘，因为诈骗未遂、故意伤害、商业诽谤、网络寻衅滋事等多项罪名，被正式刑事拘留。
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除此之外，他们还背上了因毁坏奢侈品、商业合同违约、网络欺诈等造成的，高达数千万的巨额赔偿。
他们从一夜暴富的美梦，直接坠入了负债累累的地狱。
我看到了李倩父母的照片，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
他们变卖了家里所有的东西，也还不清那笔巨债的零头。
而我，已经搬离了那个曾经和李倩共同居住的家。
那个充满了谎言和背叛的地方。
9
我入职天海银行的第一天，王晴带我参观了我的新办公室。
顶层，落地窗，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繁华。
桌上，放着那张真正的黑卡。
王晴告诉我，这次直播活动，让银行的APP下载量一夜之间暴涨了五倍，新开户数量创下了历史新高。
董事会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对我这个“意外”的总监，也充满了期待。
“陈总监，您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策划下一次的品牌活动。”
“预算，没有上限。”
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中百感交集。
一天之前，我还是那个为了几千块房贷焦头烂额的程序员。
一天之后，我坐拥高位，手握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资源。
这一切，都像一场梦。
一场由背叛和羞辱开启，却以新生为结局的梦。
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了起来，里面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是......陈默先生吗？”
“我是李倩的妹妹，李雪。”
我沉默了片刻。
“有事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爸妈求我给您打个电话，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姐姐吧。”
“她知道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
“我们家愿意砸锅卖铁赔偿您的损失，只要您能撤诉，让她少判几年......”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陈默哥，我知道我姐对不起你，她猪油蒙了心。”
“可她毕竟跟你夫妻一场，你就看在过去的情分上，给她一条生路吧。”
“我爸妈都快急出病了，我们家真的不能没有她......”
李雪的哭声越来越大，听起来无比可怜。
如果是在一天前，我或许会心软。
但现在，不会了。
“情分？”
我冷笑一声。
“她给我下药的时候，念过情分吗？”
“她羞辱我父母的时候，念过情分吗？”
“李雪，你告诉你爸妈，也告诉你姐。”
“路是她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
“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拉黑了那个号码。
我不会有任何心软。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尤其是，当这个敌人，差点毁了你和你家人的时候。
10
几天后，我接到了父母的电话。
他们已经坐上了来城里的高铁。
电话里，我妈的声音充满了喜悦和自豪。
“儿啊，我们在电视上看到你了！真有出息！”
我爸在一旁抢过话。
“阿默，你受委屈了。以后，有爸妈在，没人敢再欺负你。”
我握着电话，眼眶有些发热。
是啊，我不是一个人。
我还有爱我的家人。
为了他们，我也要变得更强大。
我用银行赠予我的黑卡，在公司附近最好的小区，全款买下了一套大平层。
当我把爸妈接进新家的时候，他们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妈摸着光滑的地板，眼圈都红了。
“这......这跟做梦一样......”
我笑着抱住她。
“妈，这不是梦。”
“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
“你们再也不用在乡下辛苦了，就在这里，好好享福。”
安顿好父母后，我的生活也正式进入了新的轨道。
市场部总监的工作，比我想象中要忙碌和复杂。
但每一次挑战，都让我感到无比充实。
我开始学习金融，学习管理，学习如何运筹帷幄。
我不再是那个只会埋头写代码的陈默。
我开始蜕变，成长。
偶尔，我也会在新闻的角落里，看到关于李倩一案的后续报道。
她和张扬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并处罚金。
丈母娘也因诽谤罪，被判了一年。
他们名下的所有财产，包括那套我付了首付、写着我们两人名字的房子，都被法院强制执行拍卖，用于赔偿。
但那点钱，对于他们欠下的巨额债务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据说，李倩在狱中数次精神崩溃。
她无法接受从“百亿富婆”到阶下囚的巨大落差。
而张扬，则在狱中检举揭发了李倩更多的罪行，以求减刑。
那对曾经“情比金坚”的男女，最终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11
一年后。
我主导策划的“梦想合伙人”项目，获得了空前的成功。
银行的市值，因此上涨了十个百分点。
在庆功宴上，王晴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
“陈总监，祝贺你。”
她眼中带着欣赏的笑意。
“现在，全公司上下，再也没有人质疑董事会的决定了。”
“你用实力证明了，你配得上这个位置。”
我与她碰杯。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还是要谢谢你，王晴，谢谢你当初选择了我。”
王晴摇了摇头。
“不是我选择了你，是你自己，抓住了机会。”
“有些人，面对突如其来的财富，会迷失。”
“而有些人，面对突如其来的背叛，会重生。”
“你属于后者。”
我们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宴会结束后，我独自一人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
万家灯火，璀璨如星。
我的手机亮了一下，是一条推送新闻。
《昔日“百亿富婆”狱中表现良好获减刑，出狱后或将面临天价债务追讨》。
新闻配图，是李倩穿着囚服，面容憔-悴，头发花白的照片。
她的眼神空洞，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嚣张和神采。
我面无表情地划掉了那条新闻。
对于她，我早已没有了恨。
只剩下，无尽的漠然。
她的人生，她的选择，她的结局，都和我再无关系。
我拿起桌上的那张黑卡。
这张卡，开启了一场荒唐的闹剧，也开启了我的新生。
它让我看清了人性，也让我找到了自己。
真正的财富，从来不是卡里的数字。
而是面对深渊时，有纵身一跃的勇气。
是在废墟之上，有重建家园的能力。
我拉开抽屉，将那张卡放了进去，和过去一起，封存。
然后，我转身，走向了窗外的万丈光明。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