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在家庭群里宣布:“今年过年,老大家五口都去你们那,住到元宵节再走!”
丈夫私聊我:“我妈都开口了,你别不懂事。”
我看着每月一万五的房贷账单,笑了。
好啊,我懂事。
大伯哥一家坐上高铁的前一天,我把一张“外派工作函”甩到丈夫脸上。
“公司调我去总部出差半年,家里就交给你了。”
“水电燃气物业费我都会按时停掉,记得去续。”
他瞬间慌了,婆婆的电话紧跟着就打了进来.......
01
“半年?林蔓你是不是疯了?”
老公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劈了叉,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尖利。
“我哥他们明天就到了!明天!”
他重复着,似乎这个词能给我施加千钧的压力。
我扣上24寸行李箱的最后一个卡扣,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声。
“没疯。”
我平静地看他,甚至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微笑。
“升职加薪的好机会,我等了三年。”
“房贷账单在你书桌上,下个月的今天,记得还一万五千三百二十七块四毛。”
我的语气,像在交代一件与我无关的公事。
周浩的呼吸粗重起来,胸膛剧烈起伏,手里的那张纸被他捏成了一团废纸。
“林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报复我吗?就因为我让你招待一下我哥他们?”
他的手机在此刻疯狂震动,屏幕上“妈”那个字眼跳动得格外刺眼。
周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接通,并按了免提。
电话那头,婆婆的哭嚎声和尖叫声瞬间炸开,混杂着电流的滋滋声,像一把钝刀在切割我的耳膜。
“丧良心的东西!你是不是不想过了!我儿子娶你回来是让你这么作贱我们家的吗?啊?翅膀硬了是不是!”
我没有动,也没有阻止周浩开免提。
我甚至好整以暇地走过去,从他僵硬的手里拿过手机,凑到自己嘴边。
“妈。”
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那头的哭嚎停顿了一秒。
“这房子,首付三百万,我出的。月供一万五,我一直在还。”
“周浩的工资,一个月八千,去掉他自己的吃穿用度和偶尔给他妈你的‘孝敬’,他连自己都养不活。”
“招待客人是情分,不是义务。我没有义务,用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去为一个连基本尊重都不给我的人,养她全家。”
我的声音很冷静,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那片沸腾的泥潭。
电话那头死寂了两秒,随即爆发出更凄厉的哭嚎。
“我不管!我不管!你大哥一家五口的高铁票都买了!几千块钱呢!你让他们睡大街吗?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儿媳!天杀的啊!”
周浩的脸在灯光下青白交加。
他一把抢过手机,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气声在哀求。
“妈你别急!我跟她说!”
他捂住话筒,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那里面混合着祈求、愤怒和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
“蔓蔓,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别闹了,就这一次,以后都听你的。”
“我妈年纪大了,她就是好面子……”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五年,结婚三年的男人。
他永远都是这样,在我和他妈之间,扮演着一个和稀泥的“孝子”。
享受着我带来的一切物质优越,却心安理得地要求我为他的原生家庭无限度地妥协和付出。
他所谓的“孝道”,不过是牺牲我的利益,去成全他的体面。
“是她在闹,还是你在纵容?”
我轻声问,眼神却冷得让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周浩,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家如果没有我,你连下个月的物业费都交不起。”
这句话,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当着他惨白的脸,解锁手机,点开生活缴费的APP。
“你看,水费、电费、燃气费,我一直设置的都是自动续费。”
我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每一下都像划在他的心上。
“我现在把它们都取消了。”
“账户里的余额,大概能用到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后,就要靠你自己去营业厅或者线上缴费了。”
“哦对了,宽带和物业费是季付,下周也到期了。加起来大概五千多吧。”
他呆呆地看着我的手机屏幕,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是一种彻底的,被现实剥光了所有伪装的失语。
我收起手机,最后看了他一眼,还有他身后那个我亲手设计、一砖一瓦建立起来的家。
“这个家,以后就交给你了,‘一家之主’。”
我拖着行李箱,走向门口,没有再回头。
身后,是婆婆在电话里更加疯狂的咒骂,和周浩终于失控的、夹杂着绝望的咆哮。
“林蔓!你敢走!你走了就别回来!”
我拉开门,冬夜的冷风灌了进来,让我瞬间清醒。
坐上早已约好的出租车,我关上车门,将所有的歇斯底里都隔绝在外。
我拿出手机,找到婆婆的号码,长按,选择“拉黑联系人”。
世界,终于清静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问:“小姐,去哪?”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那些熟悉的灯火此刻显得如此陌生。
“去……一个新的开始。”
02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阳光正好。
我猜想,大伯哥一家五口,应该已经兴高采烈地拖着大包小包,站在了我家那扇价值不菲的指纹密码门前。
我没有猜错。
周浩后来发给我的微信里,用一连串的感叹号和辱骂,生动地描绘了那个场景。
大嫂王琴一进门,高亢的嗓门就在空旷的客厅里产生了回响。
“哎哟,周浩,怎么回事啊?这屋里怎么跟冰窖一样?嫂子还以为你发大财了住上大平层,怎么连电费都交不起了?”
她那双精明的眼睛,嫌弃地扫过我精心挑选的意大利进口地砖,仿佛上面沾了什么看不见的灰。
三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更是灾难的集合体。
他们一冲进来就嚷嚷着要看动画片,要连WIFI打游戏。
当发现电视打不开,手机没信号时,哭闹声和抱怨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没电视看!我要回家!这里的房子是坏的!”
“爸爸,我手机没网了!我要玩游戏!”
周浩的头,在那一刻,一定比两个还大。
他焦头烂额地试图解释,说只是暂时的故障,马上就好。
可当他按下所有的开关,发现整个屋子都陷入一片死寂时,他才真正体会到我昨天留下的那句话的重量。
没水,没电,没暖气,没网络。
这个价值千万的“豪宅”,在失去能源供给的瞬间,变成了一个精致的、冰冷的牢笼。
他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是我。
当然,是我设置的骚扰拦截,将他的号码自动归入了垃圾箱。
他打不通,便开始用微信对我进行狂轰滥炸。
“林蔓你这个毒妇!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哥他们都来了!孩子在哭!我妈快气晕过去了!你满意了?”
“你快把水电费交上!快点!”
“接电话!你给我接电话!”
每一条信息都充满了气急败坏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