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顾司彦结婚的七周年,他养的小金丝雀第一次闹到了我的面前。
她似乎比前几任更加大胆,所以前来我面前示威。
我自是懒得与她计较。
却是那女学生往后一仰,正巧摔在了归家进门的顾司彦面前。
他面上无异,将结婚纪念日的礼物随手放在了鞋柜上,直接弯腰抱起女学生就离开了。
顾司彦彻夜未归,仿佛吃准了我爱他,我会如以往一样一次又一次妥协。
而我低头看向空敞着的门,以及一旁包装精美的礼物,直至门外的夜色升起曦光,突然觉得一切没意思极了。
我打开手机给顾司彦发送了一条短信。
“顾司彦,我们离婚吧。”
我也不等待他的回复,紧接着便联系了律师起草离婚协议书。
然后转身回房间收拾起了东西。其实要带走的东西并不多,所有的东西就一个行李箱,除了一些日常衣物外其余剩下的全是一些法律专业的书籍。
我盯着琳琅满目的衣橱,里头全是价值高昂的奢侈品牌,首饰架上尽是拍卖级别的孤品珠宝。
没有哪一件不是价值连城,可惜我一件都不喜欢。
留着它们的原因不过只是因为是顾司彦为我挑选的礼物罢了。
我觉得是顾司彦的爱为它们赋予价值,如今它们对我而言只是常乎常理的品牌溢价。
拎着行李箱走到门口,夜风吹的我有些冷。
于是我又低头打开了手机,空空如也的收件箱。
我也就在这沉默中摘下了左手的无名戒指。我端详了这枚璀璨不菲的石头良久,最终回屋将它郑重地放在了鞋柜上礼盒的旁边。
和顾司彦结婚的七年里,他送我的东西远不止奢靡的衣物首饰,豪车和房子各有五套,市值估价六千万左右。
我曾不止一次表示过我不需要这些物质上的馈赠,而顾司彦则总是宠溺地笑笑说,“清清,我现在工作这么忙,总是要在另一些地方补偿你的。”
于是他的补偿越来越多。
我们也搬离了老旧的二手小楼,住进了宽敞明亮的大平层。
这时我想重新拾起自己的事业,只是顾司彦又说。
“清清,你现在是顾太太了,就应该留在家里保养自己,我如果应酬回家来喝不上我家清清煲的排骨汤,那顾总可就太可怜了。”
于是我留在了家里,专心致志做起了顾司彦的全职太太。
可是家里太冷了。
我时常会想起顾司彦第一次招投失败,我们口袋里只剩五百块钱的时候,两个人蹲在夜灯下喝啤酒。我听着顾司彦对未来激情澎拜的畅想,低头瞧着依偎在一起的两团小黑影,觉着初冬也并不寒冷。
可排骨汤却是冷了一夜又一夜。
汤面上漂浮的凝固的油水,像是我堵塞不前的人生。
忽然一声喇叭将我的思绪唤了回来,我侧头朝声源瞧去,只见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一直以龟速跟着我的步伐前行。
似是瞧我终于回了神,那方才摇下车窗露出了方时译的脸。
他笑道,“阿清,这是要去哪儿了?学长可以做一次免费司机噢~”
方时译,和我同是s大法律系的学生,大我一届,属于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家世好,能力强,是一个校草级别的人物。
而我们是在一次辩论赛中认识的,我们双方几乎是辩得难舍难分,可惜最后因为我方三辩的一个逻辑漏洞被方时译抓住了直接终结了战局。
辩论赛结束后,方时译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对手席的我走来,笑得温和儒雅。
“我从未瞧见过你这样强悍又优秀的女生,是一个可敬的对手。
所以还请给我一个认识你的机会。”我瞧着他伸出来的手,仿佛胸中还未燃尽的火焰又旺了起来,于是站起身郑重其事地与他握手道。
“我的荣幸。”
此后我们便搭档为法律系出战,所到之处战无不胜。
方时译看着像一个温润的人,实际上骨子里就是一道惊雷。
只不过毕业之后我陪着顾司彦创业,顾司彦为方时译和我大吵过几次,后面便断了联系。
可这个时候碰见了旧友,我心中难免感慨。
于是便也笑着说道,“那我也不和学长客气了。”
我给方时译报了地址,方时译听后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
只是说,“这么多年不见了,下次有机会聚聚吧。”
眼下我确实五味杂陈,与方时译加了微信便道别了。
此处是我已故父母的房子,在我大二那年他们双双死于一场车祸。
那时的我濒临崩溃,认为是自己害死的父母,因为是我吵着嚷着要爸妈来学校陪我一起吃顿饭的。
是顾司彦一直陪着情绪崩溃的我,照顾我直到我走出阴霾。
所以我选择了一条与自己截然不同的路,我选择要和顾司彦一辈子在一起。
那时的我何曾想过,顾司彦成了我三十多年里最大的一片潮湿。
这些年我一直有定时让人来清理旧屋,所以很快就将自己的东西归置妥当。
还未来得及坐下,顾司彦的电话就打来了。
“没想到你又玩起了离婚的把戏,清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理取闹了?月月不过是我的资助对象,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顾司彦的声音现在在我听来宛如砂石一般难听。
有陪吃陪睡的资助对象么?
“我没有无力取闹,这次是认真的。”
“认真的?”仿佛听到了一件天大的笑话,让顾司彦嗤笑出声。
“你哪一次不是说认真的?宋清,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学法律的吗?这么久不用脑子是不灵光了吗?”
我已经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司彦的耐心与我是如此难以施舍,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用尽恶词。
“财产分割和其他事宜昨天我已经联系了律师,今天会送到你家,麻烦顾总忙里偷闲查阅一下,没问题咱们就签字约时间扯证。”
我不欲与他多言,径直挂断了电话。
又是过了好几日,顾司彦都没有联系我,我也懒得去找他。
毕竟目前还有更加要紧的事情去做。
现在我想重新拾起自己的律师梦,却是苦于与社会脱节了七年,法典的更新迭代相关的考试更新让我捉襟见肘,而且没有哪一个律所会要一个年过三十切毫无工作经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