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临江。
作为一省首府,临江城的繁华远非县城可比。高耸的城墙,宽阔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商铺,川流不息的人马,无不彰显着这座城市的底蕴与活力。然而,在这繁华的表象之下,暗流汹涌的权势争斗与利益倾轧,也更为激烈。
王宁在慕容雪(依旧以“林雪”化名示人)的护送下,安然抵达府城。一路上,慕容雪如同一个沉默而可靠的影子,对路线、驿站、甚至某些看似不起眼却可能藏有危险的角落都异常熟悉。她安排王宁住进了一家位置相对僻静、但店主似乎对她颇为敬畏的客栈。王宁心中疑虑更深,但恪守约定,没有多问。
府试,乃考取生员(秀才)功名的关键一步,由一省提督学政主持,考场设在府学宫旁的贡院。开考当日,天还未亮,贡院外已是人山人海。来自临江府下辖各县的童生们,提着考篮,在衙役的呼喝声中排成长龙,等待着搜检入场。
王宁排在队伍中,感受着周遭的紧张与期待。他深吸一口气,检查了一下考篮:笔墨纸砚(用的是良港村最好的改良竹纸)、几块李氏精心准备的干粮、水囊,还有那本《基础格斗术图解》被他用油纸包好,藏在最底层。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维持秩序的衙役和负责搜检的书吏,试图找出那个被慕容雪点名的“吴书吏”。
【启动低功耗环境扫描…消耗源能1点/时辰…目标检索:特征描述(吴姓书吏,可能眼神闪烁,对特定考生格外“关照”)…】
光幕上,贡院门口负责搜检的几名书吏影像被快速标记、分析。
很快,王宁的目光锁定在一个身材干瘦、三角眼、颧骨高耸的中年书吏身上。此人正装模作样地检查着考生考篮,眼神却不时飘向队伍后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和阴鸷。当他的目光扫过王宁时,明显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但嘴角却勾起一丝极淡的冷笑。
就是他!吴书吏!
王宁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
队伍缓缓前进。终于轮到了王宁。
“姓名?籍贯?” 一个衙役粗声问道。
“学生王宁,清源县良港村人。” 王宁平静回答。
“王宁?” 那吴书吏像是刚注意到他,踱步过来,三角眼上下打量着王宁,皮笑肉不笑地道,“哦,就是那个‘治河协理’王案首?久仰大名啊!解下考篮,打开!”
王宁依言照做。吴书吏装模作样地翻看着笔墨纸砚,拿起干粮捏了捏,又拎起水囊晃了晃。动作看似随意,却透着一股刻意的刁难。
“嗯…东西倒是齐全。” 吴书吏慢悠悠地说着,手指却猛地探向考篮底部,似乎要连那油纸包一起掀开检查!
王宁心中一紧!那本《格斗术图解》若被翻出,虽不算违禁,但在这科举考场被一个书吏当众翻出,难免惹人非议,甚至可能被有心人污蔑为“心怀叵测”!
就在吴书吏的手指即将触及油纸包的刹那!
“吴书吏!” 旁边一个面相方正、穿着同样书吏服饰的中年人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悦,“这位王案首乃沈知府亲点的治河协理,更是本府新晋案首!按规矩,其考篮已检查完毕,并无夹带,何须如此细致?莫要耽误了后面考生入场!”
王宁认得此人,正是周师爷曾提过的、在府衙吏房任职、颇为正直的孙书吏。显然,周师爷和沈知府的影响力,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吴书吏动作一僵,三角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和忌惮。他狠狠地瞪了孙书吏一眼,又阴冷地扫了王宁一下,悻悻地收回手,冷哼一声:“进去吧!记住考场规矩!莫要行差踏错!”
“多谢孙书吏,多谢吴书吏。” 王宁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迅速收拾好考篮,快步走进贡院大门。他能感觉到背后那道阴毒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
贡院内,气氛肃穆。一排排低矮的号舍如同蜂巢,空气中弥漫着墨香、汗味和一种无形的压力。王宁按照号牌找到自己的位置——丙字七号。位置不算好,靠近角落,光线有些昏暗。
他放下考篮,环顾四周。号舍是用木板隔开的小间,仅容一人一桌一凳。旁边号舍的考生,有的闭目养神,有的紧张地搓着手,也有的如同王宁一样,冷静地观察着环境。
卯时正刻(约清晨5点),三声沉重的云板敲响!考场大门轰然关闭!
提督学政大人(一位面容清癯、眼神锐利的老者)在众考官簇拥下,登上高台,宣读考场规则。冗长的仪式后,试卷终于发下。
王宁展开试卷。首先是墨义(经义填空、默写),对他而言毫无难度。其次是试帖诗,题目是《赋得“春江水暖鸭先知”》,限韵。王宁略一沉吟,结合一路行来所见春景与治河感悟,很快成诗一首,虽不算惊艳,但也中规中矩。
重头戏,在于最后的策论!
题目展开,王宁的目光瞬间凝固!
题目赫然是:《论盐政积弊与疏通之道》!
盐政!
大胤王朝盐政沿袭前朝,实行“官督商销”的引岸专商制。官府发放盐引(运销许可证)给特许商人(盐商),盐商凭引到指定盐场(多为官营或官督商办)支盐,再运到指定区域(引岸)销售。此制初衷是为保证税收和盐供应,但历经百年,早已弊端丛生:
盐引之弊:盐引成为稀缺资源,被大盐商和权贵垄断、囤积居奇,中小商人难以染指。取得盐引需巨额贿赂和层层盘剥,成本最终转嫁百姓。
官商勾结:盐官与盐商沆瀣一气,虚报损耗,哄抬盐价,夹带私盐(无引之盐),侵吞税款。
私盐泛滥:官盐质次价高,百姓吃不起,导致私盐(绕过官府和盐商,直接由盐民或小贩贩运)屡禁不绝。官府缉私往往演变为对百姓的敲诈勒索。
百姓淡食:最终结果,是官盐滞销(百姓买不起),私盐猖獗(官府难禁),盐税大量流失,而普通百姓却常常“淡食”(吃不起盐)!
这是一个极其敏感、极其复杂,牵扯到无数既得利益集团(大盐商、盐官、甚至朝中大佬)的超级难题!历朝历代,多少能臣干吏试图改革盐政,无不碰得头破血流!稍有不慎,便是身败名裂!
王宁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难怪慕容雪提醒他“考题水很深”!这何止是深?简直是深不见底的漩涡!赵文博和那吴书吏,处心积虑要对付自己,难道就仅仅因为一个县案首的恩怨?还是说…他们背后的人,是想借自己这个“出头鸟”,来试探什么?或者…干脆把自己推出去当替罪羊?
【启动深度信息检索:大胤盐政制度演变…盐政积弊深层原因…历代盐政改革案例(刘晏变法、范祥钞盐法)及失败教训…现代食盐专营与市场化改革借鉴…】
【源能急速消耗中…分析推演进行…】
海量的信息涌入脑海。王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和恐惧解决不了问题。越是险局,越要沉着应对!
他仔细分析题目:《论盐政积弊与疏通之道》。重点在“疏通”!不是让他去捅破天、彻底改革,而是寻求在现有框架下,能够“疏通”积弊、缓解矛盾的可行之策!这是出题者的底线,也是他保命的底线!
那么,如何“疏通”?
王宁结合系统分析,思维高速运转:
积弊根源:核心在于“垄断”与“腐败”。盐引垄断导致权贵寻租,官商勾结导致腐败丛生,腐败推高盐价,盐价高企催生私盐,私盐泛滥又冲击官盐和盐税…恶性循环!
疏通关键:打破或削弱垄断,抑制腐败,降低盐价,疏导私盐。
可行之策(有限改革):
疏通一:变“引”为“票”(参考范祥钞盐法思路,但更简化)。在保持官营盐场和主要运输干线控制的前提下,将部分偏远、运输成本高、私盐泛滥严重区域的“盐引”,改为小额、短期、可自由流通的“盐票”。允许中小商贩甚至地方富户,凭票到就近官仓支盐,在指定区域内零售。此举可打破大盐商对偏远地区的垄断,引入竞争,降低盐价,同时将部分私盐贩子吸纳为“合法票商”,变堵为疏。
疏通二:严查“浮费”,明定盐价。盐价高昂,很大程度在于盐商承担的“浮费”(各级官吏索取的规费、杂费)过重。应由朝廷(或至少省级)明令,严查并公布盐价构成,剔除不合理浮费,核定合理盐价(含税、运费、合理利润),并张榜公布,接受监督。同时,严厉打击官商勾结虚报损耗、夹带私盐的行为。
疏通三:设“常平盐仓”,平抑盐价。在重要城市和盐价波动剧烈的地区,由官府设立“常平盐仓”。在盐价低迷时(如新盐上市)购入储备,在盐价高涨或灾荒时平价售出,打击囤积居奇,稳定市场,保障民生基本需求。
疏通四:改良盐场管理,提升效率。官营盐场效率低下、腐败严重是源头问题。可尝试引入“火灶承包”(将煮盐的灶户生产单元承包给有经验的灶头,按产盐量计酬),减少中间盘剥,提升产量和质量。
强调“渐进”与“试点”:文中必须强调,盐政积弊百年,牵涉太广,改革需慎之又慎。上述“疏通”之策,宜先选择一两个私盐泛滥、矛盾尖锐的府县作为“试点”,摸索经验,完善细节,待成效显著,再逐步推广。切忌操之过急,引发动荡。
思路渐渐清晰!王宁眼中精光闪烁。他不能提出颠覆性的改革(那会触动核心利益,找死),但可以在现有框架下,用更灵活、更市场化的手段(“盐票”引入竞争、“常平仓”平抑物价)来“疏通”阻塞,缓解矛盾!这是务实的改良主义!
他铺开良港村带来的改良竹纸,磨墨润笔。心中已打好腹稿,正要落笔。
突然!
一阵喧哗从号舍前方传来!
“搜!仔细搜!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一个尖锐而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刻意的高亢!
是吴书吏!
只见吴书吏带着几名如狼似虎的巡场衙役,气势汹汹地闯入王宁所在的这片号舍区域!他目光如同毒蛇,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角落里的王宁!
“丙字七号!王宁!” 吴书吏径直走到王宁号舍前,厉声喝道,“有人举报!你涉嫌夹带舞弊!立刻起身!接受检查!”
轰——!
如同平地惊雷!整个号舍区域瞬间死寂!所有考生的目光都惊疑不定地投向王宁!夹带舞弊?这可是科举重罪!轻则革除功名,终身禁考;重则流放甚至杀头!
王宁的心猛地一沉!来了!果然来了!而且选在考试中途,自己刚刚开始写最重要的策论时发难!时机歹毒至极!这是要彻底毁了他!
【源能:255/300!】
【来源:识破考题陷阱,构思出可行疏解之策(+15)】、【突遭构陷,危机感MAX(+10)】、【考场肃杀氛围压迫(+5)】!】
“吴书吏,此言何意?学生正在答题,何来夹带舞弊?” 王宁站起身,强压怒火,声音尽量保持平静。
“哼!有没有,搜过便知!” 吴书吏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三角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快意,“给我搜他的考篮!搜他的身!还有这号舍,给我一寸寸地搜!特别是…那些不起眼的角落!”
衙役立刻上前,粗暴地将王宁的考篮夺过,哗啦一下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笔墨纸砚、干粮水囊散落一地!那本用油纸包着的《基础格斗术图解》也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 吴书吏如同发现了至宝,一把抓起那本书,撕开油纸,露出书名,故意大声念道:“《基础格斗术与人体要害图解》?!好你个王宁!身为读书人,不思圣贤之道,竟私藏此等凶戾之书,带入科举考场!你意欲何为?!是想行凶吗?!”
哗——!
周围的考生一片哗然!看向王宁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和鄙夷!考场带这种书?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王宁脸色微变。他没想到对方竟能如此精准地定位这本书!这吴书吏,或者说他背后的人,对自己的了解,远超预期!
“此书乃学生为防身所备,一路行来多遇险阻,大人当知!且此书并非禁书,内容更非邪术,乃强身健体、危急自保之常识!考场规矩,并未明文禁止携带此类书籍!吴书吏以此构陷,是何居心?!” 王宁据理力争,声音铿锵。
“构陷?笑话!” 吴书吏狞笑,“是不是构陷,等搜出真凭实据再说!给我继续搜!重点搜号舍板壁夹层、地面缝隙!”
衙役们如狼似虎地涌入狭小的号舍,开始用佩刀刀鞘敲打墙壁,检查地面,动作粗鲁。
王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对方如此笃定,必定还有后手!他们到底在号舍里藏了什么?!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时刻!
一名衙役突然在王宁座位下的青砖缝隙处,用刀鞘撬了撬,竟撬起了一块略有松动的青砖!
“大人!有东西!” 衙役惊呼一声,从砖下缝隙里,抠出了一个被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卷!
吴书吏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一把抢过油纸卷,当众撕开!
里面,赫然是几张折叠整齐的、写满了蝇头小楷的纸!
吴书吏迫不及待地展开,只看了一眼,便如同抓住了王宁致命的把柄,狂笑起来:
“哈哈哈!王宁!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
他将那几张纸高高举起,对着闻讯赶来的几位考官(包括那位孙书吏)以及惊疑不定的考生们,声嘶力竭地吼道:
“诸位大人请看!此乃本次府试策论考题《论盐政积弊与疏通之道》的…泄题与标准范文!还有…还有按察司衙门内部关于近期盐案调查的机密抄件!王宁!你不但夹带舞弊,更胆大包天,窃取按察司机密!你这是死罪!死罪啊!”
泄题!按察司机密!
这两个词如同重磅炸弹,瞬间将整个考场引爆!所有考官脸色剧变!考生们更是惊恐万状!如果此事坐实,不仅王宁要掉脑袋,整个临江府的府试都可能被推翻重考!无数人的前程将毁于一旦!
王宁如遭雷击!看着吴书吏手中那几张“铁证”,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好毒!好狠的计谋!这已不仅仅是毁他功名,而是要置他于死地!甚至要拉上整个临江府学政系统陪葬!赵文博背后,到底站着怎样可怕的势力?!
孙书吏脸色煞白,看着王宁,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痛惜。其他考官也面面相觑,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来人!将舞弊窃密要犯王宁,给我拿下!” 吴书吏志得意满,厉声下令!衙役们立刻如狼似虎地扑向王宁!
【源能:270/300!】
【来源:遭遇致命构陷,生死一线(+15)】!】
生死关头!王宁的大脑在源能加持下疯狂运转!对方布局周密,人证(吴书吏)“物证”(泄题和机密文件)俱在!硬抗必死无疑!破局点在哪里?!
“且慢!” 王宁猛地一声断喝,声震全场!竟让扑上来的衙役动作一滞!
他目光如电,死死盯住吴书吏手中那几张纸,声音如同寒冰,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吴书吏!你说这是泄题和按察司机密?!”
“不错!铁证如山!”
“好!那你敢不敢…当着提督学政大人和诸位考官的面,将这几张纸上的内容…念出来?!”
轰——!
王宁此言一出,如同石破天惊!
吴书吏脸上的狂笑瞬间僵住!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宁,仿佛在看一个疯子!念出来?这泄题和机密文件,怎么能当众念出来?!那岂不是坐实了泄题和机密泄露?就算扳倒了王宁,他自己也绝对脱不了干系!这王宁…怎么敢?!
周围的考官们也愣住了。孙书吏眼中猛地爆发出精光!他瞬间明白了王宁的用意!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是绝境中的唯一反击!
“你…你胡说什么!此乃重要罪证!岂能当众宣读!” 吴书吏气急败坏,下意识地将那几张纸紧紧攥住,藏向身后。
“为何不能念?!” 王宁踏前一步,气势逼人,声音响彻整个号舍区,“若这真是考题泄密和按察司机密,吴书吏你身为查获者,难道不该立刻封存,交由学政大人和按察使大人共同勘验?你如此急切地当众宣布,甚至要立刻拿我,是何道理?!莫非…你早就知道这‘罪证’的内容?!还是说…你根本不敢念,因为这所谓的‘泄题’和‘机密’,根本就是你吴书吏…自己炮制出来,构陷于我的伪证?!”
“你…你血口喷人!” 吴书吏被王宁一连串诛心的质问逼得连连后退,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确实不敢念!那纸上的内容,根本就是精心伪造的!一旦当众念出,与真正的考题和按察司行文格式稍加比对,必然露馅!他没想到王宁在如此绝境下,竟能如此冷静地抓住他唯一的、也是致命的破绽——他不敢公开“罪证”内容!
“是不是血口喷人,一验便知!” 王宁对着匆匆赶来的提督学政和几位主考官,深深一揖,“学生王宁,恳请学政大人!立刻封存此‘物证’!并请按察使衙门派员,与学政衙门共同勘验此物真伪!同时,严查此‘物证’是如何出现在学生号舍之下!学生愿接受任何调查,但绝不容此等卑劣构陷,玷污科举圣地,更不容奸人逍遥法外!”
王宁的话,掷地有声,有理有据,直指核心!瞬间扭转了局面!提督学政脸色铁青,看着惊慌失措的吴书吏和镇定自若的王宁,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
“来人!” 学政大人声音冰冷,“将吴书吏,还有这几张纸,一并拿下看管!封锁丙字七号号舍!考试暂停!此事,本官定要彻查到底!”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宁,“王宁,你也留下,配合调查!”
“学生遵命!” 王宁躬身,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这第一关,他赌赢了!暂时保住了性命和考试资格。但危机远未解除!伪造物证容易,但追查幕后黑手难!按察司内部的蛀虫,还有赵文博,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硬仗!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望向贡院高墙之外。林雪…此刻,你在哪里?按察司这潭浑水…又该如何去趟?
而此刻,贡院外不远处的一座茶楼雅间内。
慕容雪临窗而立,目光仿佛能穿透重重墙壁,看到贡院内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一名不起眼的灰衣人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低声禀报着考场内发生的一切。
当听到王宁绝地反击,逼得吴书吏不敢当众宣读“罪证”时,慕容雪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激赏的光芒。
“果然没看错他。” 她低声自语。
“小姐,按察司那边…吴书吏的上峰,刑名房经历赵德明(与赵德昌同族),已经得到消息,正在赶往贡院。此人阴险,恐对王公子不利。” 灰衣人低声道。
慕容雪眼中寒光一闪,玉手轻轻抚过腰间一枚刻着玄鸟纹的玉佩。
“赵德明?跳梁小丑。” 她声音冰冷,“传令‘玄影’,按察司副使陈大人(帝党清流)此刻应该正在城外巡查驿站吧?‘请’他立刻回城,主持公道!再‘请’那位收了赵家银子的吴书吏的顶头上司,按察司照磨所李照磨(太后党边缘人物)…‘休息’几天,别让他出来碍事!”
“是!” 灰衣人领命,瞬间消失。
慕容雪端起一杯清茶,望着贡院方向,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却足以倾城的弧度。
“王宁,考场之内,靠你自己。考场之外…且看本宫,为你扫清这魑魅魍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