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玄甲出・冰原泣血

冰原的风卷着碎冰碴子,刮在玄甲上发出细碎的响,像极了十年前定北侯府灭门时,血滴在青石板上的声音。萧战霆握着双玺站在冰晶殿门口,看着三十万玄甲军如黑色铁流般涌出冰湖,护心镜上的 “定北” 二字在晨光中连成一片金光,恍若当年父亲点兵时的盛景。

“战神大人,黑水部二十万大军已分三路包抄,中路主将是他们的狼主巴图鲁。” 卫队长递上用狼皮裹着的战报,指尖划过地图上的红点,“对方带了五千架狼牙炮,炮口喂的是冰原蝮蛇的毒液,沾到铠甲就会溃烂。”

苏若雪摸着腰间的秘银腰带,忽然想起方才在国库看见的场景 —— 每副玄甲的甲缝里都嵌着细小的秘银片,正是这些不起眼的银片,让北境军在极寒中也能保持战力。她转头看向萧战霆,后者正盯着远处扬起的漫天尘沙,鬓角的碎发结着冰碴,却笑得像雪狼看见猎物:“告诉弟兄们,把玄甲的秘银护心镜对准太阳,让那些毒炮尝尝北境的反光阵。”

“反光阵?” 苏若雪挑眉,忽然想起《北境战纪》里的记载,“用秘银反射强光扰乱敌阵,再趁乱冲锋?”

萧战霆点头,指尖划过她甲胄上的云纹:“当年我爹说,云纹是天,狂龙是地,天地相交之处,必有强光。” 他忽然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正是她三年前丢在苏府井里的那枚假玉佩,“还记得你假装摔碎玉佩试探我吗?那时我就知道,你早把真玉玺藏在了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苏若雪耳尖发烫,想起三年前她故意在他面前 “遗失” 玉佩,却见他连夜下井打捞,浑身湿透却一声不吭。原来他早就识破她的试探,却愿意陪她演这场戏,就像他明知苏府要休夫,却等着她递来藏着密符的休书。

“狼主巴图鲁到了!” 前方传来斥候的呼喊,黑色战旗上的金色狼头在冰原上格外刺眼。巴图鲁骑在白熊上,手中握着碗口粗的狼牙棒,棒头还滴着玄甲军斥候的血:“萧战霆!你以为有了定北玺就能翻天?我黑水部的狼牙炮,能把你们的玄甲熔成铁水!”

萧战霆冷笑,将双玺交给苏若雪:“带着‘破冰’刀去左翼,那里有三条暗河,用你的秘银腰带炸开冰面。” 他拍了拍她的战马,“踏雪认主,不会让你摔着。”

苏若雪刚要反驳,却见他已抽出 “血煞” 刀,战疤在阳光下泛着红光,像极了北境军的战旗。她忽然想起三年前他在苏府扫马厩,总把最烈的马留给自己,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在为今日的战场铺路。

左翼的冰面下,三条暗河正随着战鼓震动。苏若雪握紧秘银腰带,想起母亲临终前系腰带时的温度:“雪雪,这腰带是你父皇亲自打造,遇水则强。” 她将腰带甩向冰面,秘银光芒闪过,三条暗河同时炸开,冰水混合着碎冰喷涌而出,在左翼形成一道冰墙。

“好个‘冰水护翼’!” 巴图鲁的狼牙棒砸在冰墙上,溅起的冰水却腐蚀着他的白熊皮毛,“你竟敢用北境的水对付我们?”

“黑水部的狼,终究怕冰原的水。” 苏若雪冷笑,看着冰墙后浮现的玄甲军身影,护心镜在阳光下折射出万道金光,“现在,轮到我们进攻了。”

萧战霆的中路军已与黑水部正面交锋,“血煞十三式” 在冰原上展开,每一刀都带着北境的肃杀。他看见巴图鲁的狼牙棒砸向一名新兵,立刻甩刀砍断对方手腕,却在收回刀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软剑破风声 —— 是苏若雪带着左翼军迂回包抄。

“战霆,看上方!” 她的声音混着风雪,软剑指向天空中即将落下的毒冰弹。萧战霆双玺合璧高举,秘银护心镜同时转向,万道金光汇聚成柱,竟将毒冰弹在空中直接蒸发,化作漫天白雾。

“这就是定北军的‘龙抬头’!” 萧战霆大笑,笑声惊飞冰原上的寒鸦,“巴图鲁,你以为毒炮是杀招,却不知北境的阳光,才是我们的利刃。”

巴图鲁脸色青白,忽然抽出腰间的狼头弯刀,刀身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 —— 正是血煞殿的禁术。萧战霆瞳孔骤缩,想起苍狼王临终前的话:“太后和黑水部结盟,真正的杀招是咒术。”

“小心!” 苏若雪突然扑来,软剑替他挡住了弯刀的咒文冲击,秘银腰带在她腰间发出蜂鸣,“是血煞殿的‘狼魂咒’,专门侵蚀战魂!”

萧战霆看着她被咒文震得嘴角溢血,忽然想起三年前她在苏府咳血,却瞒着所有人继续弹琴,原来那时她就中了柳氏的慢性毒,却强装没事。他握紧双玺,战疤在咒文中发烫,竟将咒文反噬回去:“巴图鲁,你以为用苍狼王的禁术就能赢?我背上的九道疤,每道都喝过血煞殿的毒!”

咒文在他胸前炸开,却被秘银护心镜弹成碎片。巴图鲁惊恐地看着萧战霆一步步逼近,像极了北境传说中不死的冰龙:“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我是定北侯府的遗孤,” 萧战霆的刀抵住对方咽喉,“是北境军的战神,更是昭宁公主的 ——” 他忽然顿住,看着苏若雪用秘银腰带捆住剩余的毒炮,“盟友。”

冰原的战斗持续到黄昏,黑水部的狼头旗倒下时,苍狼王的亲卫正在焚烧最后的粮草。苏若雪冲过去时,看见粮草堆里藏着的不是麦香,而是刺鼻的硫磺味 —— 原来苍狼王早就在粮草里埋了炸药,想和定北军同归于尽。

“用双玺!” 萧战霆拽住她,将阴阳二玺按在炸药箱上,青光闪过,硫磺竟化作清水,“定北玺合璧,水火不侵,当年我爹早就算到了这一步。”

苏若雪看着他眼中的疲惫,忽然想起在苏府的每个深夜,他都会在她窗下守到子时,说 “怕夫人夜里怕黑”。那时她以为是赘婿的讨好,此刻才懂,他是在用北境军的方式,默默守护着他的 “盟友”。

“战神大人,抓到苍狼王了!” 卫队长押着遍体鳞伤的苍狼王走来,后者脖子上的狼牙项链已被砍断,“他说要见您和公主殿下。”

苍狼王盯着苏若雪的秘银腰带,忽然惨笑:“昭宁,你以为灭了黑水部就赢了?太后的二十万禁军已埋伏在冰原北麓,他们带的不是普通兵器,是当年屠定北侯府的 ——”

“血月刀。” 萧战霆接过话,看着苍狼王震惊的眼神,“十年前我躲在衣柜里,看见那些刀上的月光,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蹲下身,扯开对方衣领,露出心口的狼首刺青,“你以为太后会放过你?她连自己的亲卫都喂了牵机毒。”

苍狼王低头,看见自己的刺青正在发黑,终于明白太后早就在他身上下了死咒。他忽然抓住萧战霆的手,塞过一枚染血的玉佩:“去京都太庙,那里有太后的 ——” 话没说完,刺青炸开,当场毙命。

苏若雪捡起玉佩,看见上面刻着半朵寒梅 —— 正是前朝皇室的暗记。她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话:“昭宁,太庙的地砖下,埋着前朝皇帝的遗诏。”

“看来,太后的杀招不在北境,在京都。” 萧战霆擦了擦刀,望着冰原上升起的血月,“她想借黑水部拖住我们,趁机在太庙毁掉遗诏,坐实她的正统。”

苏若雪点头,摸着玉佩上的寒梅:“当年她屠我皇室,就是怕遗诏曝光,现在苍狼王死了,她唯一的忌惮就是遗诏和定北玺。” 她忽然看向萧战霆,“你身上的战疤,是不是每道都对应着太庙的机关?”

萧战霆愣住,忽然想起母亲的遗书里提到 “九道疤,九道关”,而太庙正好有九道门槛。他握紧她的手,秘银腰带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走,留一万玄甲守冰原,其余随我们进京。定北军的战旗,该插在太庙的飞檐上了。”

冰原的夜风渐起,三十万玄甲军的脚步声震得冰层作响。苏若雪看着萧战霆的背影,忽然发现他的战疤在月光下泛着银光,与她颈间的玉玺交相辉映。三年的赘婿生涯,十年的血海深仇,此刻都化作了战场上的并肩而立。

“萧战霆,” 她忽然开口,“你在苏府给我温的粥,是不是每次都偷偷加了北境的御寒药?”

他回头,冰碴子从发梢掉落:“不然你以为,以苏府的伙食,你能在梅雨季咳三年还活着?” 他忽然轻笑,“不过你装病装得挺像,连我都以为你真的怕打雷。”

苏若雪想起每个雷雨夜,她都会让他守在床边,那时他总是默默擦着玉玺,却不知他擦的是对母亲的思念,是对北境的承诺。她摸了摸甲胄下的玉佩,忽然觉得,这场从苏府寿宴开始的局,早已不是简单的复仇,而是两个背负使命的人,在乱世中彼此成就的传奇。

冰原的血月升至中天,玄甲军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萧战霆和苏若雪并辔而行,双玺的青光映着他们染血的甲胄,像极了十年前定北侯府门前的那对石狮,历经战火,却始终昂首而立。

前方是京都,是太庙,是太后布下的最后杀招。但他们都知道,当玄甲军的铁蹄踏上京都石板路的那一刻,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将在定北玺的光芒中,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