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晨雾还未散尽,鹿鸣已带着两只影狐来到溪边空地。昨夜契约成功的兴奋感仍未消退,但理智告诉他必须尽快熟悉新的战斗方式。小影轻车熟路地跃上岩石,银灰色的毛发在晨光中泛着金属光泽。小夜则略显拘谨,亦步亦趋地跟在鹿鸣脚边,时不时回头确认他的位置。

"先从基础配合开始。"鹿鸣取出三颗野果,在掌心轻轻摩挲。灵视下,他能清晰看到小夜体内的灵气流动——比昨日更加顺畅,伤口处的淤塞已完全消散。更奇妙的是,通过契约联系,他能隐约感知到小夜的情绪波动:三分好奇,七分紧张。

鹿鸣将野果抛向不同方向。小影如离弦之箭窜出,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精准叼住第一颗。小夜慢了半拍,但凭借契约带来的默契,它似乎预判到了野果的落点,一个急转截住了第二颗。第三颗野果即将落地时,两只影狐突然同时跃起——小影在空中轻踏小夜的背脊借力,完成了一次漂亮的二段跳跃。

"漂亮!"鹿鸣忍不住赞叹。这种配合绝非偶然,而是契约带来的心灵感应。他蹲下身,让小夜跳上肩膀,同时向小影伸出手臂。影狐会意地跃起,在接触的瞬间化作一道影子缠绕在他右臂上——这是影狐特有的"影附"能力,能让驭灵师暂时获得隐匿特性。

小夜有样学样,却因控制不当直接融入了鹿鸣的影子。地面上的人形阴影突然扭曲变形,边缘泛起水波般的纹路。鹿鸣感到一阵眩晕,视线突然裂变成两个视角——一个是正常视野,另一个却是从地面影子仰视的诡异角度。

"原来如此..."鹿鸣稳住身形,引导小夜慢慢分离。灵视下,他看到自己的灵气与小夜的灵气在接触面上形成了无数细小的漩涡,正是这种微观层面的交融实现了视角共享。"这能力用来侦查再合适不过。"

日上三竿时,他们开始实战演练。鹿鸣选中了一株三人合抱的枯树作为假想敌。小影负责正面骚扰,凭借速度在树干间弹跳穿梭,吸引"敌人"注意。小夜则潜伏在阴影中,伺机发动致命一击。鹿鸣则尝试将灵气注入枯枝,模拟灵符攻击。

第一次配合漏洞百出。小影的佯攻太过逼真,小夜误以为真需要救援,提前暴露了位置。鹿鸣的"灵符"也因控制不当在半途自燃,险些烧到小影的尾巴。

"停!"鹿鸣抹去额头的汗水,翻开《驭灵师手册》查找协同作战的要领。小影叼来几片宽大的树叶,示意他休息。小夜则用鼻子拱开手册某一页,正好是记载"灵气频率同步"的章节——这小家伙比想象中更聪明。

午后,调整策略的三人组再次尝试。这次鹿鸣先通过契约联系,将自己的战斗意图传递给两只影狐。小影的灵气波动逐渐与他同步,形成一个稳定的共鸣场。小夜虽然稍显生疏,但在小影的引导下也慢慢融入节奏。

枯树在围攻下很快"溃败"。小影的利爪在树干上留下数十道深浅不一的划痕,全部集中在西侧——这是鹿鸣通过灵视发现的木质疏松处。小夜则抓住鹿鸣制造的一个空档,从影子状态突然实体化,一击贯穿了树心。最令人惊喜的是,当鹿鸣投出最后一根"灵符枯枝"时,小影的影子恰好掠过,为它附加了隐匿特性,使攻击更加出其不意。

夕阳西下,精疲力竭的一人两狐躺在溪边休息。小夜已经能熟练地在实体与影子状态间切换,甚至学会了借助小影的影子进行短距离瞬移。鹿鸣的双臂布满了暗影纹路——这是长时间影附的副作用,但也证明他已初步掌握了这种能力。

"该回去了。"鹿鸣望向村落方向,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从清晨起,契约印记就时不时传来微弱的刺痛感,像是某种预警。小影也显得焦躁不安,经常突然竖起耳朵转向北方。

返程途中,这种不安愈发强烈。当翻过最后一道山梁时,鹿鸣终于明白了缘由——村落上空盘旋着十几只灰羽秃鹫,这种食腐鸟类只会被一种东西吸引:新鲜尸体。

小影突然发出警示的低吼。灵视下,鹿鸣看到远处的灌木丛中有几团暗红色灵气波动——不是人类,也不是普通野兽,而是被某种力量激怒的灵兽群。更糟糕的是,它们移动的方向正是村落。

"快走!"鹿鸣顾不上保存体力,将剩余灵气全部注入双腿。小影化作一道银光冲在最前,小夜则融入他的影子,为他提供额外的速度加成。随着距离拉近,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还夹杂着木材燃烧的焦糊味。

当村落围墙映入眼帘时,鹿鸣的血液几乎凝固——原本简陋但坚固的木栅栏被撕开三道巨大的缺口,几间茅屋正在燃烧,地上散落着断裂的武器和斑驳血迹。最令人心惊的是,他看到了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其中就有经常给他送野菜的老妇人张婶。

"狼群..."鹿鸣从齿缝间挤出这两个字。灵视清晰地显示出攻击者留下的灵气痕迹:呈放射状的爪印,带着特有的腥臊味。这不是普通野狼,而是至少中阶的灵兽——血爪狼群。

村中心的空地上,二十多个幸存者挤成一团,被手持农具的青壮年护在中间。外围躺着七八只狼尸,但更多的血爪狼正从四面八方逼近。村长拄着断矛半跪在地,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却仍声嘶力竭地指挥防御。

鹿鸣没有贸然冲进去。他示意两只影狐隐蔽,自己则爬到一棵歪脖子树上观察局势。灵视全开下,战场形势一目了然:普通血爪狼体长约两米,相当于初阶灵兽;而东北角那只体型格外硕大,额前有月牙状白毛的,显然是狼王,至少中阶巅峰。

正当他盘算对策时,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一个少年被狼群从防御圈扯出,眼看就要命丧狼口。鹿鸣再也按捺不住,从树上一跃而下,同时激活双臂的影附能力。

"小影左翼骚扰,小夜准备影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