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苏晚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唇上那片灼热,和那绝对压迫的温度。
萧景延本意是想让她闭嘴。
他厌恶她的眼泪,更厌恶她那份不屈。
他要用最直接的方式,碾碎她的反抗,让她明白谁是主宰。
可唇瓣相触的瞬间,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如电光击中了他冰封的内核。
没有想象中的僵硬抗拒。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青涩微甜的滋味,瞬间中和了他口中因咬破嘴唇而泛起的血腥。
软。
香。
甜。
这股突如其来的香甜,让他那颗常年冰封的心,猛然一颤。
这种感觉,比压下狂躁时的平静更令人沉溺。
他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在他自己都没察觉时松了些许。
惩罚的念头烟消云散。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源于本能的渴望。
他想要更多。
他加深了这个吻,不再是起初的怒意碾压,而是变得更深入,更细致地品尝。
他像一个在沙漠中跋涉数日的旅人,终于寻到一处甘泉,贪婪又急切地汲取着那能让他停下来的清甜。
苏晚彻底僵住。
她忘了挣扎,忘了呼吸。
只能被动承受这愈发深入的吻。
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大脑因缺氧阵阵发昏,身体随之发软,失去所有反抗的力气。
肺部的空气被抽干,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
她想尖叫,想挣扎,可那双扣住她手腕的铁钳让她动弹不得。
她只能发出几声破碎的呜咽,徒劳地推拒着他坚硬的胸膛。
放开我……
无法呼吸……
这个念头像一尾濒死的鱼,在她混乱的思绪中徒劳扑腾。
萧景延终于察觉到了她的挣扎。
身下那具渐渐绵软无力的身体,将他从那股陌生的沉溺感中惊醒。
他猛然抬头,松开了钳制。
新鲜空气涌入肺部,苏晚剧烈地咳嗽起来,眼角呛出生理性的泪水。
屈辱、恐惧、被侵犯的愤怒,如岩浆般在胸口喷涌。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微微喘息,薄唇上还沾染着她的气息,那双深渊般的眸子里,情绪复杂难辨。
就是这张脸,这个男人,毁了她的家,还用这种方式羞辱她!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在死寂的茅屋里炸响。
时间凝固了。
苏晚的手掌因巨大的反作用力阵阵发麻。
她自己都愣住了,不敢相信真的打出了这一巴掌。
跪在门外的卫风,耳朵敏锐地捕捉到屋内那声不该有的脆响,他浑身僵硬,几乎要控制不住地破门而入。
屋内,萧景延的头被打得微微偏向一侧。
他缓缓将脸转了回来。
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一个清晰的五指印正在迅速浮现,刺目又赤红。
他眼底刚刚褪去的猩红,那丝因吻而生的迷茫与平静,在这一巴掌之下,被彻底粉碎,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比狂躁时更恐怖的,冰冷彻骨的死寂。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含任何情绪的杀意。
苏晚的心跳,在对上那双眼的瞬间骤停。
完了。
这个念头,如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她被愤怒烧灼的头脑。
她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倒映出的自己,渺小、颤抖,像一只已经被毒蛇盯住,无处可逃的青蛙。
【宿主,你刷新了我对作死的认知。】系统的声音幽幽响起。
萧景延没有怒吼,也没有任何暴怒的动作。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甚至缓缓抬手,用指腹轻轻触碰了一下被打的脸颊。
然后,他笑了。
那是一个极轻极淡的笑容,却比任何狰狞的表情都令人毛骨悚然。
“很好。”
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战栗的愉悦。
“你是第一个敢打我的人。”
他撑在床板上的手臂缓缓收紧,肌肉贲张,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
那股混杂着龙涎香与血腥味的帝王压迫感,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将苏晚牢牢困住。
“你想要我赔?”
他凝视着她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声音轻得如同情人私语,“现在就赔给你。”
他的手冰冷如玄铁,一寸寸收紧。
苏晚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喉骨在不堪重负地呻吟,肺部的空气被一点点抽离,眼前开始出现黑斑。
窒息的恐惧如冰冷的海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看着他。
那双深渊般的凤眸里,倒映着她自己因缺氧而涨红、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那里面没有怒火,没有暴戾,只有一片纯粹漠然的死寂。
他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在决定碾死一只冒犯他的蝼蚁,连多余的情绪都懒得施舍。
她要死了。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她被恐惧和愤怒烧得混沌的脑海。
不。
她不能死。
她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她还没有拥有一个真正的家,她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个疯子手里!
既然横竖都是死,既然已经得罪了他,那就……得罪得更彻底!
一股破釜沉舟的狠戾,从她心底深处野草般疯长出来。
【系统!有没有能加大力气的药丸!】她在意识里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
【有倒是有,初级力量增幅丹,瞬间爆发宿主三倍力量,持续一炷香。不过售价200积分,你确定要买?你那点家底,可经不起折腾。】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悠闲。
【买!】
苏晚毫不犹豫。
【叮,积分-200,初级力量增幅丹已发放,药效即刻生效。】
一股滚烫的热流,毫无征兆地从丹田轰然炸开,瞬间冲向四肢百骸。
那感觉,就像干涸的河道被奔涌的岩浆瞬间填满,每一寸肌肉,每一条筋络,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被他铁钳般扣在头顶的双手,猛然获得了挣脱束缚的力量!
就是现在!
苏晚的眼中迸发出一抹惊人的亮光,她用尽全身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力,被禁锢的双手猛然向外一挣!
“咔!”
一股远超他想象的巨力从那双纤细的手腕爆发,萧景延只觉虎口剧痛,手腕传来一阵钻心的酸麻,竟被那股蛮横的力量硬生生挣脱!
他猝不及防,扣住她的手被震得高高弹起,眼神中第一次因纯粹的震惊而猛然收缩。
扼住她喉咙的手,下意识地松了半分。
苏晚抓住了这千分之一息的机会。
她身体猛然上挺,另一只手化掌为爪,用那刚刚被药力强化过的指甲,狠狠抓向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这一招,毫无章法,是纯粹的泼妇打架路数。
但,狠毒有效。
萧景延的本能快于思考,他头猛然向后一仰,避开了这凶狠的一击。
但那只扼住苏晚咽喉的手,也不得不彻底松开。
“咳……咳咳咳!”
新鲜空气疯狂涌入肺部,苏晚剧烈咳嗽,咳得撕心裂肺,眼泪鼻涕齐流,狼狈至极。
但她没有片刻停歇。
在萧景延因震惊与错愕而僵直的一瞬间,苏晚已经从床上翻身准备把萧景延扑倒。
她没有跑。
跑不了,门外有那个黑衣人,等这疯子恢复过来,她会死得更惨。
那股从丹田里涌出的滚烫力量仍在四肢百骸冲撞,叫嚣着撕裂与破坏。
恐惧与愤怒交织,烧成了最决绝的疯狂。
恨吧。
既然已经恨了,那就更恨一点。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就在死前,把他拉下神坛,让他也尝尝尊严被碾碎、被踩进泥里的滋味。
也让她,完成这该死的任务!
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朝着床上的男人猛扑过去!她双臂张开,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禁锢!她要用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力,将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死死地压在身下,让他也尝尝无法反抗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