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找死!”萧景延的低吼如兽,带着不敢置信的暴怒,“放开朕!你这只蝼蚁,竟敢如此对朕!”

他想将她撕碎,却发现自己因失血而动弹不得。更让他惊骇的是,随着她的靠近,那股少女的馨香竟诡异地安抚了他体内叫嚣毁灭的野兽。

尊严被践踏的滔天怒火,与心魔被安抚的诡异平静,两种极致的矛盾几乎将他撕裂。

“疯子!”苏晚声音嘶哑,“你毁了我的家,我也要毁了你!让你也尝尝被踩进泥里的滋味!”

她已麻木,脑中只剩下复仇与任务。她俯下身,黑发垂落,带着玉石俱焚的狠戾,重重咬上他的脖颈,要将所有屈辱与不甘,全部刻进这个男人的骨血里。

萧景延身体猛然僵直,一股战栗自尾椎骨直窜天灵盖。他,大夏的主宰,竟被一个随时可以捏死的乡野村女压在身下,用最不堪的方式亵渎。世界,轰然崩塌。

屋外的卫风听着屋内从死寂变为布料撕裂的声响,女人的嘶吼,男人的闷哼,最终化作床板不堪重负、富有节奏的吱呀声,他僵在原地,脑海一片空白。那声音,持续了良久,仿佛要将这漫长黑暗的夜,都彻底摇碎。

屋里,苏晚的世界也已崩塌。然而,那股从丹田涌出的力量,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奔涌的蛮力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比之前更深的虚弱酸软。

就在她力气消散的瞬间,身下的男人,那双被屈辱与安宁反复拉扯的眼眸,终于重新凝聚起属于君王的绝对掌控力。他夺回了主导权,不是用理智,而是用最原始的本能。

“想毁了我?”他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极致的危险与残忍,“现在,轮到我了。”

他如一头受伤孤狼,寻到唯一解药,不再有任何压抑与克制。胸口和手臂撕裂的伤口不断渗出血液,剧痛反而成了刺激他不断索取的催化剂。

“记住这种感觉……”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每个字都像淬毒的烙铁,“记住是谁给了你……你身上,只能有我的味道……”

他要用这种方式,将她彻底碾碎,揉进自己的骨血,让她身上刻满他的印记。苏晚的意识在一次次撞击中模糊破碎,闻到的是他身上冷冽的龙涎香与血腥气,看到的,是他眼眸里燃烧的执拗火焰。

她感觉到的,唯有痛。破碎的哀求,换来的却是更凶狠的占有。自始至终,唯有痛与屈辱,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光由灰白变为晨曦,照亮满室狼藉。身上那具滚烫的身体猛然一僵,随即重重倒下,彻底失去了动静。

世界,终于寂静。

苏晚睁着空洞的眼,一动不动。萧景延沉重地压在她身上,因力竭与伤重而晕厥。

苏晚缓缓眨了眨眼,一滴泪自空洞的眼角滑落。不是因为屈辱或疼痛,而是一种所有情绪燃尽后,死寂的荒芜。

她活下来了。

她费力地将男人推开,动作机械。意念一动,生子丹与恢复丹出现在手中,她平静地吞下。恢复丹的药力如烈火,瞬间冲刷她身体的每一处伤口,修复每一条疲惫的筋络。疼痛在消退,力量在回归。

那股灼热感平息后,苏晚缓缓坐起身。她低头看着身上青紫暧昧的痕迹,眼神空洞。她捡起被撕烂的粗布衣裹在身上,赤着脚,踩过满地木屑,一步步走向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吱呀——”

她拉开门。门外,卫风如石像般单膝跪在薄雾中,闻声抬头,在看清苏晚的瞬间,瞳孔骤然紧缩。

眼前的少女,头发凌乱,唇瓣红肿,脖颈锁骨上布满刺目的痕迹。她脸上毫无表情,那双眼如一潭死水。

苏晚看着他,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你主子晕厥了,你把他带走。”

卫风脑海瞬间一片空白。他僵硬地站起身,视线越过苏晚,看向屋内。只一眼,他便如遭雷击。

满室狼藉,血迹斑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只有男人才懂的味道,混杂着血腥与情欲的腥膻气息。

而他的主子,那个大夏神明般的主宰,此刻正赤裸着上身,昏迷在凌乱的血色床榻之上。那精壮背脊上,是一道道被指甲划破的深深血痕。

卫风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跳。他未再看苏晚一眼,也来不及思考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此刻唯一的念头,便是确认主子的安危。他大步迈入屋内。

就在卫风的注意力完全被床上景象攫住、心神巨震的那一刹那,苏晚动了。她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仅有的一息机会,如被惊扰的幼兽,爆发出全部求生本能,冲出那个早已不成样子的家。

她不敢回头,甚至不敢有片刻的停留。她怕。怕那个男人醒来。那个吻,那场暴行,或许能安抚他体内的疯病,可那清脆耳光,那被一个乡下村女压在身下的奇耻大辱,足以让清醒后的昭武皇帝,用最残忍的方式将她挫骨扬灰。

她跑出院子,赤脚踩在冰冷湿润的泥土地上,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不敢回头,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跑!远离那个男人,远离这个地狱!清醒后的昭武帝,绝不会放过她。

卫风冲到床边,手指颤抖地探向萧景延的颈侧。

感受到那虽微弱却平稳有力的脉搏时,他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几乎虚脱。

主子只是力竭昏迷,性命无虞。

他迅速扯过一旁的破被子,盖在萧景延身上,遮掩那不堪入目的景象。

做完这一切,他才猛然回神。那个女人呢?

卫风霍然转身,门外早已空空如也,只有清晨冷风,卷着几片落叶,吹入这片狼藉的屋子。

她跑了。

一股冰冷杀意,瞬间自卫风心底升起。无论她是谁,无论她用了何种妖法迷惑主子,此等情况下弃主而逃,皆是死罪。

他正欲追出,却在低头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主子时,硬生生停住了脚步。他不能离开。

卫风闭上眼,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杀意与困惑。他从怀中取出小巧竹哨,放在唇边,吹出短促而尖锐的哨音。

几个呼吸之后,两道黑影鬼魅般出现在院中,单膝跪地,悄无声息。

“将此处处理干净,不留痕迹。”卫风的声音冷如寒冰。

“是。”

“另外,封锁杏花村所有出口,挖地三尺,也要将那个女人找出来。”他的目光扫向后山方向,眼中杀机毕现。

“记住,要活的。”

“遵命。”黑影领命,再次化作虚无,消失于晨雾中。

卫风这才转身弯腰,以最轻柔的动作,将他昏迷的主君连同被子一同抱起。

当他的手触碰到萧景延背上那些交错抓痕时,他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神复杂至极。他抱着萧景延,一步步沉稳走出这间茅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