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我穿成了第十三个攻略者,任务是救赎那个疯子反派。
前面十二个,全失败了。
据说下场一个比一惨。
我刚落地,他盯着我看了一会,说:“又来一个。”
系统提醒我,要温柔,要给他爱。
我冷笑,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丢到他脚边。
“你想杀我?来。”
系统愣了,救赎对象也懵了。
1.
烟灰掉进眼睛的时候,我还没从刚穿越的眩晕感中缓过来,
一睁眼就撞上火光冲天的婚礼现场。
水晶吊灯半挂在天花板上,摇摇欲坠,
我站在原地,看见始作俑者从火里走了出来。
江砚,
我的救赎对象。
系统提示在耳边响起:“目标出现,宿主请尽快接近,要温柔,要给他爱,提升好感度。当前好感度:-70。”
江砚站在烟雾里,盯着我看了一会,说:“第十三个?”
我脊背一凉,脸上笑容差点裂开,这货怎么这么快就把我认出来了。
系统哔哔响:“警告!当前处于高危状态。”
系统,这对吗?
我后退半步,
江砚眯了眯眼睛,慢悠悠靠近,“你和前面那些,有区别吗?”
我:“......”
卧槽,太快了!
这才刚穿进来!
“你们是不是排班来的?”他语气懒散,“每次出现一点新意都没有。”
我刚想跑,系统冷冷提示:“好感度未达安全值,禁止传送。”
我当场爆粗。
江砚走到我面前站定,低头看我。
“怎么不动?”他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不是应该上来就抱住我,劝我从良?”
我脑子有点乱,还没处理完刚刚的收到的剧本,
原著线到这里已经快结尾了,现在是女主婚礼当天,江砚放火毁掉了这场婚礼,而之后,他会大肆杀戮。
我的任务是:阻止江砚,保住世界运行。
他见我没反应,眉头微微皱起,“不说话了?”
我点头。
江砚没继续说话,只是抬手,一把拽住我肩膀往外拖。
“别死在这儿,你不配。”
我被扔进残破的接待室,还没来得及站稳,远处猛地传来一声巨响,
江砚转身就要离开。
我喊住他:“等等!”
他头也不回,“别求饶,我烦。”
“我不求饶。”我咬了下牙,试图转弯:“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停住脚步。
我试探道:“你这么杀来杀去的,不觉得腻吗?”
他转过身,盯着我:“你是想提点创意?”
“或许试试不再杀人呢?”我说得直接。
江砚轻笑了一声,“你们都这么说,难道你不怕死?”
我不接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丢到他脚边,冷笑道:
“你想杀我?来。”
系统愣了,江砚也懵了。
系统急了:“宿主,你是来救赎,不是来自杀的!”
江砚嘴角微微上扬,随即眼中寒光乍现。
我虽然赌他不敢直接杀我,但是一股寒意还是直达心底。
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脸上嘲讽的神色一闪而过,许是看出了我的害怕,留下一句:“你有点意思,不过以后别来烦我。”就走了。
系统音在我耳边响起:“任务进度:0%。目标人物当前情绪:厌恶。好感度:-100。宿主再这么下去,你会比前十二个死得还要惨。”
我靠着墙慢慢坐下,
“......妈的。”
要不是这个任务积分多,打死都不来。
就这油盐不进的样,
救赎?救赎个屁。
他的命是命,我的命不是命吗?
2.
烟雾越来越大,顺着门缝涌进了接待室,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等我再醒来,是第二天清晨,四周一片死寂,头痛欲裂,
耳边响起系统通报:
“宿主生存第一日已完成。”
“任务状态:高危。”
我坐起来,胡乱抓了抓头发。
系统接着又弹出了一份“失败案例数据档案”,上面密密麻麻写着:
“001号:被识破身份,当场割喉。”
“002号:尝试色诱,被反手推进火盆。”
......
“012号:企图制造同情,被江砚扔下楼。”
我盯着屏幕,默默把档案关掉,
“这确定是救赎剧本吗?更像是求生本好不好!”我干巴巴吐槽。
系统没理我,只甩来一句:“请努力救赎反派,否则无法脱离。”
我叹了口气,认命了,打算先走再想怎么救人。
“系统,我住哪?”
话刚说完,门一开,就撞上了江砚,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直接越过我走了进来,
我条件反射后退一步,
“还不走吗?你不会还打算救赎我吧?” 他慢慢靠近,声音低哑带笑,“你的系统,难道没告诉你,这个任务很危险吗?”
我强装镇定盯着他,问:“那你要对我动手了吗?”
他挑了挑眉:“你急?”
“不急不急,我怕死。”
我承认此刻我怂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转身往门外走,
走到一半又停下:“跟上。”
“什么?“
“今天来收尾。”
他看向我,目光冷冷的:“你不是来阻止我的吗?那你跟着看看。”
我脑子还没转过来,就已经上了车,
车内只有我和他,
他一只手夹着烟搭在车窗边上,另一只手随意地握着方向盘,从头到尾没看我一眼,
我盯着窗外飞快后退的街景,心里飞速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
车里一时间静得发闷,江砚忽然开口,
“那谁,你叫什么?”
我愣了下,开口道,
“林栀。”
他吐出一口白雾,语气不轻不重:“林栀,老实点。我不喜欢假惺惺的人。”
3.
他开车绕了一会,最后停在一座隐蔽的庄园前,
我盯着那扇跟剧本里描述的一模一样的大门,有点懵:“这不是你家吗?”
我心里警铃大作,
卧槽,他想收尾的人不会是我吧!
他还是想干掉我!
他点头,顺手解锁车门:“收尾,当然得在家里,方便。”
我手按在车门把上,不敢动,
江砚偏头,语气冷淡:“不下来?是想在车里死?”
我立刻摇头,麻利地下车。
这个人一点都猜不透,保险起见,
我得找机会脱身。
进门后,我跟着他一路走到主卧,
他推门进去,顺手把门关上,把我拦在了外面。
几秒后,房间内传来水声。
是个好机会!
我拔腿就往门口跑,却发现大门怎么都打不开,
“喂,系统,你能让这门打开吗?”
“抱歉,宿主。”
这条路行不通,我又转战窗户,
不过,谁tm在家里安防盗窗!
我大致比对了一下宽度,感觉可行,于是就光荣的卡住了。
江砚走出来时正好看见我头卡在窗户里,手胡乱在空中挥舞。
他脚步顿了一下,拿烟的手停在半空:“你在干什么?”
我硬着头皮挤出一个笑:“我觉得你这外面花园挺好看的,这样看的清楚一点,嘿嘿。”
“是吗?”他冷笑一下,“那你好好看吧。”
说完他坐下,把烟点上了。
我心口一紧,“我,我看够了,现在出了点意外不小心卡住了,你能不能行行好把我弄出去。”
他慢悠悠吐了个烟圈:“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我被噎住,正当我想接下来的措辞时,他大步流星迈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咔哒。”
我听见骨折的声音。
痛得我眼前发白,眼泪直接冲出来。
“你在干什么!”
“想走?” 他把我钳得死紧,“经过我同意了吗?”
我艰难地喘着气:“对,对不起。”
“你知道我杀过几个你这种的吗?” 他语气轻描淡写,“十二个。”
我一动都不敢动。
江砚忽然松开我,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一脚踹翻了茶几。
“你们系统是不是都有病?就喜欢送这种废物过来烦我?”
他又转头看我:“这次先放过你,你就在这好好呆着,别再动什么歪心思。”
我现在已经快痛的没意识了,强撑着开口道:“好,好的。“
“你今晚睡沙发。”
“我等会会喊人来帮你。”
说完,他转身走了。
4.
经过上次经历,我彻底长记性了,
不过在他家里养伤那几天,我终于想明白一个事,
这人其实不坏,至少这几天没让我再断胳膊断腿,还有好吃好喝的。
我问系统:“我能不能不攻略了?”
“理论可行。只要活着即可结算任务失败,记忆会被清除,可申请下个世界打工机会。”
“那不就是苟活?”
“是的。”
“要苟多久啊?”
“直到攻略对象死亡。”
“这不是在诱导我犯罪吗?”
“自然死亡。”
“好吧。”
这几天江砚出门频繁,大概觉得我不是威胁,干脆连锁门都懒得锁,
他不在时,我就吃吃东西、看看综艺,系统自动投屏,过得还挺快活。
“你现在这是什么打法?”系统问。
“躺平打法。”我吸着豆浆,“不出事就是胜利。”
但江砚不是那种能让你一直装死的人。
一天晚上,他忽然提前回家,周身气压很低,看到我窝在沙发上啃薯片,眼神停顿了两秒。
“你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我心虚地把薯片递上去,“你要来点吗?”
他靠过来,低头看我,“你怎么不来救赎我了?”
“你需要吗?”
“不需要。”
“那不就得了。”我撕了袋小面包,“我之前太累了,现在只想躺着。”
他在我旁边坐下来,目光盯着电视,
屏幕里放着熊出没,
“你真没意思。”他忽然说,
我挑眉:“不是你让我老实点吗?”
“有点不习惯。”
我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有病。”
他叹了口气,“没劲。”
我没吭声,继续嚼薯片,
过了一会,他忽然抬手,按住我刚养好的手腕。
我猛地抽气:“松松松手!还疼。”
“你说句实话,我就不碰。”他贴得近了,鼻息落在我脸侧,“你知道我都做了什么,经历过什么,对不对?”
我沉默,我对他的一切了解都源于系统给我的剧本。
“说!”
“对。”
他笑了,很轻,
“所以你也觉得我这个人十恶不赦,是吗?”他问,
“没有。”我小声说,
他听后沉默了一会,扭过头,像是自言自语:
“你骗人。”
“你也和她们一样,没一个真心的。”
我看着他,心里忽然觉得难受,感觉和书里那个残忍冷血的大反派,完全对不上号,
眼前这个男人,分明只是个有点敏感、还不太会表达情绪的小男生。
江砚起身,走了几步,在阳台前停下。
“你为什么要来。”
“没办法。”我靠在沙发上,“这个积分多。”
“挺现实。”他低头笑了下。
“事实证明,”我说,“这个任务确实有点难。”
他没回头,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继续呆着呗,如果你愿意的话。反正在这里不愁吃不愁喝,还不用工作。”
他听后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
我心跳顿了一下,僵硬的点了点头,
他怎么是这个反应?
我心里莫名的涌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不会是想杀我了吧?
第2章 2
5.
结果第二天早上,
江砚破天荒的没有出门,还给我送来了一杯热豆浆和一份煎蛋,
我盯着那盘蛋,想毒死我吗?
他靠在门口,淡淡道:“不小心做多了,不吃就算了。”
“别呀别呀,我喜欢吃。”
管他呢,我眼疾手快拿起筷子,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非常好次。”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啪”地把早餐往我面前一推,转身下楼去了。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目前好感度为1,请继续保持。】
任务终于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我顿时精神抖擞,觉得这顿蛋吃出了希望。
我窝在房间打了会游戏,下楼时才发现江砚还坐在客厅,这倒让我有点不知道干什么了,
“那个?你今天没事吗?” 我试探着问。
“歇几天。”
“是该休息休息,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哈哈。” 我尬笑着点头,准备原地调头上楼,
“过来,一起看看。”
我只好蹑手蹑脚地靠近,坐在他身边。
电视里正在回放新闻。
画面一闪,是那天火烧婚礼的事故。主持人播报:起火原因是线路老化,幸亏一位男子及时发现火情,疏散宾客,才没酿成更严重的后果。
画面定格在那位男子脸上。
我瞪大眼。
“你......救了他们?”
“只是不想他们死的那么简单罢了。”
“你这几天也安分一点,别挑战我的底线。”
我想了想:“底线是?”
“别骗我。”
他又低声补充了句:“老实呆着。”
“我不骗你,但我不敢保证不离开。”我如实回答。
“你昨天还说不想走的。”他的眼睛猛地睁大,“你骗我。”
气氛瞬间压抑,
系统也不嫌事大,弹出提示:【目标情绪不稳,当前好感度:-30,请宿主谨言慎行。】
我立马慌了,对上他的眼睛感觉下一秒就要捅了我。
“没有没有没有,我没有骗你,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世界的,而且我......”
“所以呢?”他打断我,
“所以......我最多也就陪你这辈子。”我灵光一闪,开始信口胡诌,“在你死之前,我都不走的!”
江砚没再搭理我,气氛一度尴尬到让我开始反思刚才的对话,
总之,他好像生气了,得补救。
我想起一本恋爱秘籍上写着:想挽回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不是道歉,而是先挽回他的胃。
说干就干,我冲进厨房,决定做份甜甜的雪花酥。
第一次失败了,
第二次也失败了,
第九次......依旧。
厨房已经被我折腾成灾难现场:台面黏成一片,糖浆都粘头发上了,
我看着剩下的那点材料,一咬牙,一股脑全倒进去,搅拌搅拌,奇迹出现了。
成了!
我激动得冲客厅喊:“江砚!”
没人应。
又喊了一声:“江砚?”
出门一看,人不在了,客厅空荡荡的,
我仔细把厨房收拾干净,用袋子把成功的那一份雪花酥封好,小心翼翼地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上,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开锁声,
江砚回来了,
身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我一惊:“江砚!你受伤了?”
他不慌不忙地关门,眼神懒洋洋地扫我一眼:“不是我的,我怎么可能会受伤。”
“那你你,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放心,没犯法,宿主。“
系统提示:【目标情绪波动,好感度+50。当前好感度:20。】
这,怎么突然就涨了,这么多,
我的注意被系统吸引去,
正发呆呢,旁边的江砚抬手肘撞了撞我:“喂,你发什么呆。我站这儿快累死了,让让。”
我被他撞得踉跄一步,愣愣地看着他走过去,
对了,雪花酥!
我赶紧绕到他前头,把袋子举到他眼前晃了晃:“给你做的,尝尝?”
他看了我一眼,冷哼着接过,“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当天晚上,江砚没锁卧室门。
半夜,我被饿醒,翻了个身摸着肚子,决定去厨房找点吃的,
路过他卧室门口时,我脚步一顿,听见里面隐约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我本来只是路过,但好奇心这东西吧,控制不住,
我凑过去,刚把耳朵贴到门板上,就听见他轻声说了句:
“林栀,如果你早点来就好了。”
早点来?
我屏住呼吸,等着后文。
结果他安安静静,没了下文。
第二天早上,我一边煎蛋一边问:“现在好感度多少了?”
【当前好感度:30。】
才30?我翻了个白眼,嘴里骂了句脏话,但手上动作没停,继续往锅里打蛋。
江砚穿着家居服慢悠悠走出来,看到我竟然在厨房,惊讶道:“今天怎么这么勤快?”
“总不能真白吃白住你这儿吧。”我语气诚恳,眼神真挚。
他哼了一声:“算你有点良心。”
饭桌上气氛一如既往地古怪,我刚咬了一口吐司,他突然说:“想出门看看吗?”
我手一抖,面包差点噎住,
这是,要开始约会了吗?
“什么时候?“
“现在。去换件方便点的衣服。“
我二话不说冲上楼,翻箱倒柜挑了件白色初恋风连衣裙,还默默套上了高跟鞋,
想着可能会拍照留念,我又补了点底妆,最后擦了层裸色口红,
整体造型温柔又乖巧,稳拿初恋感。
我踩着高跟鞋“哒哒哒”下楼,还特地在楼梯口摆了个优雅转身,展示一下我的努力,
江砚看见我眉头皱了皱,“不是让你换件方便的衣服吗?“
我站在他面前原地转了一圈,自信满满:“这不是挺方便的?”
他看了看我细细的高跟鞋跟,又看了看我刚刚抹好的口红,最后叹了口气:“......行吧。”
我一边提裙摆一边下楼,临出门前顺口问了句:“咱们去哪?”
“收尸。”
“啊?你,你别搞笑了。“我笑容僵在脸上,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开门,
“那?我去换件衣服?“我心虚地指指楼上。
他停下动作,点了点头:“嗯。”
我跟着江砚一路走到一栋废弃的老屋前,
他站在门口沉默了一会儿,才掀开帘子进去。
“你在外面等。”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去,还把门带上了,
我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里面。
我靠在门边发呆,屋里没声音,只有风吹树叶的簌簌声,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他推门出来,动作利落,衣服上沾着点血。
他拍了拍手:“搞定了。”
我不敢问是谁,也不想知道理由,只是跟着他回了车上。
车窗关着,车里是一股混着烟味和血腥气的味道,闻得让人想吐,
我悄悄把窗户摇下一条缝,才让我缓了口气。
不一会儿,他把车窗都摇了下来,点了根烟,忽然问:“你是不是很害怕我?”
我盯着前方:“刚开始有点,现在没有。”
他抽了一口烟,笑了一下:“你还挺会说话。”
回到家,他从柜子里翻出药箱,往我面前一放:“给我上药。”
我看他一眼:“哪儿?”
“手上。”
我低头一看,掌心划了条细细的口子,血都快干了:“就这?再等一会儿自己就愈合了。”
“万一感染怎么办。”他说得理直气壮,
好吧。
我拧开碘伏,开始给他擦伤口,
“还需要绑纱布吗,江娇娇?“
“嗯,创可贴就够了。“
我贴好后拍拍手站起来,“ok,那我去洗澡啦。“
我洗完澡出来,头发还在滴水,看到江砚坐在沙发上,面前摆了两罐啤酒。
他抬头问我:“你喝吗?”
“喝一点吧。”
我走过去坐下,他把其中一罐推过来:“谢谢你今天陪我。”
我笑了下:“这是奖励?”
“别得寸进尺。”
我们靠在沙发上,一边喝一边看电视,
屏幕上在放一档恋爱综艺,几个嘉宾在沙滩上玩什么心跳挑战,两两对视,配合着慢镜头和柔光滤镜,非常浪漫。
江砚看了一眼,笑出声:“假的。”
“演得也挺认真。”我说。
“都是剧本罢了。”他看向我。
我们坐到很晚,谁都没提去睡觉,
最后还是我撑不住了,站起身说:“我去睡了。”
他点头:“明天你跟我去一趟墓园。”
我脚步顿了一下,“谁的?”
他看着我,慢吞吞地说:“一个朋友。死得挺惨的。”
我点头:“好。”
转身准备回房时,他又叫住我:“林栀。”
“嗯?”
“你以后别骗我。”
我转身看他,“我尽量。”
他却摇头:“不是尽量,是必须。”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最后点头:“好。”
刚进房间,系统的提示跳了出来:【当前好感度:50。】
我心里咯噔一下,问系统:“是不是已经救赎一半了?”
【数据正在分析中。】
【目前江砚的情绪稳定,对这个世界的好感度也在提升。请宿主继续努力。】
我坐在床边盯着门看了一会,脑子里空空的,然后拉灯躺下了。
这一觉睡得不踏实,梦里江砚蹲在一块墓碑前,背影很孤单,
我走过去想拉他起来,他却反手握住我的手,像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一遍遍低声说:“别走。”
我猛地醒来,天才刚亮,手心沁出了一层冷汗。
7.
第二天一早,江砚真的带我去了墓园。
车开得很快,一路无话。
墓园建在城郊最偏的一角,草长得肆意,连石碑都快被埋了,
他带我走进最里面那一排,停在一座还算新的墓前。
墓碑上刻着一个女人的名字,没有照片,旁边还插着没干枯的白菊,
他蹲下,把花放好,开口道:“她是第一个。”
我站在他身后,没出声,
“系统送来的,”他盯着墓碑,“和你们一样。”
我低头问:“她失败了吗?”
“没有,”他声音很轻,“她死了。”
我胸口猛地一紧,
“不是我杀的,”他补了一句,“她是自杀。”
“她陪了我三个月,知道我的所有喜恶,我们也生活的很开心。”
“后来我偶然间得知她接近我的目的。“
“但她说,她不是为了任务,是为了我。”
江砚顿了一下,目光像是飘到了很远的地方:“我信了。”
“然后呢?”我轻声问。
“系统告诉她任务完成了,可以离开。”
我闭上眼,已经猜到结局。
“然后她离开了,什么都没留下。”
他笑了一下,像是自嘲,“走的那一刻,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了句‘再见’。”
“怎么可能再见呢。”
“她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低头看着墓碑,没说话。
江砚走过来,站在我身边,像是随口问的:“你愿意一直留在我身边吗?”
我没接话。
他顿了顿,“就是问问。”
我看着他,认真道:“你希望我留下来?”
他点头:“希望。”
“那你会放过这个世界吗?”
他偏了偏头,眼里是惯有的玩世不恭:“不能。”
“那你打算怎么让我留下来?”
“你不拦我,我不动你。”
“可你要毁掉的,是我要拼命保住的。”我盯着他,“你让我怎么选?”
他沉默了几秒,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我不逼你。”
我跟上去,声音低下来:“你真的那么恨这个世界?”
“我不恨世界。”他说,“我恨他们。”
“这个世界选了我当反派,那我就成全它。”
我沉默着没回。
他转过身,忽然又笑了:“但如果你真愿意留下,那这个世界还不算太糟糕。”
我看着他,手心发凉。
那天晚上, 我在床上坐了一整夜,
睡不着,就那么盯着天花板,直到窗外的天色从漆黑转为灰蓝,再慢慢泛白。
凌晨四点,系统忽然跳出来:【提示:宿主当前好感度已达70,目标情绪状态趋于稳定,对这个世界的接受度达到80。】
【系统判定:阶段任务达成。是否选择脱离?】
我怔住了,我感觉我都还没开始,怎么突然就完成了,
面前缓缓浮现两个选项:【是】和【否】。
我看着那两个字,手悬在半空,一时间不知道该点哪一个,
脱离,意味着一切结束,我可以离开江砚,离开这个随时可能崩盘的世界,
任务完成,系统给了我离开的机会。
我本该高高兴兴地走,
可我犹豫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兀响起:“你在犹豫。”
我猛地抬头,
江砚站在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落在我面前的虚拟界面上。
我下意识关掉界面。
“完成任务了?”他问。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你要走吗?”
我没答。
他一步步走近,语气反倒放轻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系统对你提示了吧,说你可以走。”
我咬紧牙关,抬头看他:“你想让我走?”
“我想你留下。”
“可你不会停下。”
“我不会。”他语气平静,“为什么一定要走,这里不好吗?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声音发抖,“你杀人,你摧毁这里,我来这里就是要阻止这些,可现在你说你不会停,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次机会。”
江砚看着我:“你留下,是因为你想。”
“别再拿任务说事儿。”
“我知道你也怕死,也怕疼。”他声音低沉,“你不是不想走,是不舍得。”
我喉咙发紧。
“算了,你走吧。”他转身,叹了口气,背影落进黑暗,“骗子。”
我猛地起身,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是否脱离?请确认。】
我盯着那个选项,手指微微发抖。
“后会无期。”我低声说。
我被系统传送之前,最后听见的是他砸碎的瓷器和一句模糊的呓语:
“林栀,你和他们一样。”
系统开始倒计时,我的身体像被人拽着往下坠,眼前一黑,世界断开。
番外: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江砚了。
从系统提示脱离成功那一刻起,所有记忆像是被抽空,只剩一个模糊的背影和一种难以解释的空落感。
重新睁眼,我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次任务,我赚了足够多的积分,足够让系统救回我重病的奶奶。
生活又恢复平常,像一场梦终于结束了,而我醒来时,什么也没带回来。
唯一不同的是,从那以后,我总会梦见一个人,
他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身影被拉得很长,目光很轻,却直直落在我身上,像隔着两个世界在看我,
但我始终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每次梦醒后,我会愣神几秒,然后把这份熟悉感压在心底,继续按部就班地过着生活。
直到一个雨天,
那天雨下得很大,我刚看着奶奶吃完药,门铃响了,
我没多想,拖着拖鞋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头发湿透了,穿着病号服,外面罩着医院发的灰色棉衣。
我怔住了,
他抬头看我,眼神陌生又熟悉,和梦里的那个人重合得无比清晰。
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所有记忆在那一瞬间冲破了屏障,铺天盖地朝我袭来,填补了内心缺的一块。
“林栀。”他声音嘶哑,像是走了很远的路,终于说出我的名字。
我心脏快要跳出来,声音发颤:“江......江砚?你怎么会在这!”
他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
半晌,他轻轻勾了下嘴角,声音低得像风吹过来:“我也不知道。”
“走着走着,就走到你这儿来了。”
“还有,我很想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