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瓷高烧呓语不断:“消毒…针剂…六号方案…”
>戚云澜熟练缝合伤口的手法,竟与现代战地急救如出一辙。
>当她终于清醒,颤抖着从衣襟内层取出半张带血的羊皮卷:
>“爹用命换来的...严世蕃通倭的密文...”
>李长安瞳孔骤缩——那密文旁标注的符号,赫然是化学分子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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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水裹挟着污血,在船舱底板上蜿蜒流淌,又被急促的雨点击碎成暗红的水沫。柳青瓷躺在油布上,薄得像一片秋叶,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细微的、令人揪心的哨音。肩头戚云澜匆忙包扎的布条,早已被重新渗出的鲜血浸透,那刺目的红,在昏暗的光线下触目惊心。她断臂扭曲的角度,更让李长安胃里一阵阵发紧。
船舱外,风雨依旧,敲打着简陋的船篷,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声响。小船在戚云澜手下汉子们奋力划桨下,灵巧地穿行在迷宫般的水道中,每一次转向都激起浑浊的浪花。
李长安蜷缩在船舱一角,湿透的运动外套紧贴着皮肤,寒气刺骨。他目光死死盯着紧握在手中的“凌渊”古剑。雨水冲刷后的剑身,铜绿斑驳,那些深深刻入青铜的雷纹,在幽暗的光线下仿佛凝固的闪电。剑格处,“凌渊”二字清晰依旧,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沉重感。就是这柄剑,带他撞入了这个血腥的修罗场。
一切都荒谬得像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冰冷的杀意,滚烫的鲜血,倭寇临死前圆瞪的惊恐双眼,还有那个锦衣卫千户沈墨白——他那穿透雨幕的、毫无温度的审视目光,以及那句无声的“跑得掉吗?”——那种居高临下的掌控感,绝非一个明代武官该有的气质。
“呃…爹…”
一声痛苦的低吟打断了李长安混乱的思绪。
柳青瓷在油布下不安地扭动着,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头滚烫。她的嘴唇干裂开合,破碎的呓语从齿缝间艰难溢出:
“…密文…不能…丢…消毒…针剂…快…六号…方案…”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濒死的急迫。
李长安的心猛地一沉!又是这些词!“消毒”?“针剂”?“六号方案”?这绝不是这个时代一个濒死的渔家女该有的词汇!它们像冰冷的钢针,狠狠刺破了眼前这个“古代”世界的表象。倭寇刀法里那诡异的现代格斗痕迹,锦衣卫沈墨白那审视的眼神…碎片在脑海中疯狂冲撞,一个模糊却惊悚的轮廓正被强行勾勒出来——这个时空,有问题!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冰冷的剑柄。剑身似乎回应般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捕捉的温热脉动。
“青瓷!撑住!”戚云澜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他半跪在柳青瓷身边,伸手探了探她滚烫的额头,又迅速解开被血浸透的布条检查伤口。那深可见骨的刀伤边缘,皮肉在雨水的浸泡下已经有些发白翻卷,情况极其凶险。断臂处更是肿胀发紫。
戚云澜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他猛地抬头,对着船尾掌舵的汉子低吼:“老吴!去‘老地方’!快!不能再耽搁了!”
“是!戚头!”被唤作老吴的精瘦汉子应了一声,猛地一扳舵,小船立刻偏离主水道,扎进一条更为狭窄、被高大芦苇完全遮蔽的隐秘岔流。水流在这里变得平缓,两岸的芦苇如同高墙,将风雨和外界彻底隔绝,光线也随之更加昏暗。
小船在迷宫般的水道中又穿行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在一处毫不起眼的、被芦苇和藤蔓完全覆盖的河岸缓坡旁停下。
“到了!”老吴压低声音。
戚云澜迅速指挥:“猴子,警戒!老吴,你背青瓷!李兄弟,跟我来!”他的命令简洁有力,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果断。
老吴小心地将气息奄奄的柳青瓷背起。戚云澜率先跳下船,拨开岸边长满青苔的厚重藤蔓,后面竟露出一个被巧妙伪装、仅容一人弯腰进入的洞口!一股混杂着泥土腥气和淡淡草药味道的阴凉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一处天然形成、又经人工拓展的隐蔽地窖。空间不大,但干燥异常。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用油布包裹的物资,还有一张简陋的木板床铺。墙壁上插着几支牛油蜡烛,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洞内。
老吴小心翼翼地将柳青瓷放在铺着干草的木床上。戚云澜立刻动手,解开她肩头染血的布条,那狰狞的伤口再次暴露出来。他从角落一个木箱里快速翻找着。
李长安站在洞口附近,看着戚云澜的动作。只见他拿出一个粗糙的陶罐,拔掉塞子,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瞬间弥漫开来——是烈酒!接着,他又取出一把造型奇特的小钳子,几枚打磨得异常尖锐的弯钩针,还有一团柔韧的、近乎透明的细线。这些东西在李长安眼中,带着一种超越时代的怪异感。
戚云澜没有丝毫犹豫。他拿起一块干净的布,蘸满烈酒,动作沉稳却极其迅速地擦拭柳青瓷伤口周围的血污和泥垢。那手法,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多余的颤抖。
“呃啊——!”昏迷中的柳青瓷身体猛地一弓,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瞬间被剧烈的疼痛激醒了一瞬,双眼空洞地睁大,随即又因剧痛陷入更深的昏迷。
“按住她!”戚云澜头也不抬地命令。
李长安下意识地上前,和老吴一起用力按住柳青瓷的肩膀和完好的手臂。他清晰地看到戚云澜拿起那枚闪着寒光的弯钩针,穿上线,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针尖刺入柳青瓷绽开的皮肉边缘!他的手指稳定得可怕,一针,又一针,精确地将翻卷的伤口拉拢、缝合。针线穿过皮肉时发出细微而令人头皮发麻的“嗤嗤”声。
李长安的呼吸几乎停滞了。这手法!这器械!这消毒的理念!这哪里是明代的创伤处理?这分明是现代战场上的清创缝合术!而且戚云澜的动作熟练得令人发指,仿佛已做过千百遍!巨大的荒谬感和寒意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李长安的心脏。
“戚…戚大哥,你这…这手法…”李长安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无法掩饰的震惊。
戚云澜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专注地盯着手下翻飞的针线,仿佛在处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早年随戚将军在东南剿倭,伤患太多,死人更多。逼出来的笨法子,总比眼睁睁看着兄弟们伤口溃烂流脓、活活痛死强。”他顿了顿,针尖再次利落地刺入皮肉,“法子虽粗陋,好歹能吊住命。”
“笨法子?”李长安看着那精准的缝合线,再看看戚云澜古井无波的脸,心头的疑云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浓重。这解释太过轻描淡写!这技术,根本不可能凭空“逼”出来!
缝合很快完成。戚云澜再次用烈酒冲洗伤口,然后敷上一层气味浓烈的黑色药膏,用干净的白麻布重新包扎好。他又迅速处理了柳青瓷断臂的肿胀处,手法依旧干脆利落,透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效率。
做完这一切,戚云澜才直起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那汗珠在昏黄的烛光下,竟也带着一丝疲惫。他看向李长安,眼神复杂:“李兄弟,方才在船上,青瓷昏迷时说的话…你也听到了?”
李长安心头一凛,点了点头:“听到了。那些词…很怪。”
“怪?”戚云澜苦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痛楚,“何止是怪。她爹…柳老哥,是我生死相交的袍泽。当年在双屿港一带,他带着一群义民,专劫严嵩父子勾结倭寇走私的船队!手段…神出鬼没,屡建奇功,倭寇和严党的爪牙恨之入骨。”他走到床边,看着柳青瓷苍白如纸的脸,声音低沉下去。
“后来…后来遭了叛徒出卖,被‘鬼鲛众’和严世蕃派出的高手围在了一个小渔村…柳老哥拼死断后,才让青瓷带着几个老弱乡亲逃了出来…”戚云澜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他临终前,似乎…似乎交给了青瓷一样极其重要的东西。据说…是严嵩父子通倭的铁证!一份要命的密文!柳老哥只来得及说,那东西绝不能落在倭寇或严党手里,否则…东南沿海,无数义士的血就白流了!”
戚云澜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青瓷这孩子,自那以后,就变得…有些不同。有时会说些谁也听不懂的怪话,眼神也总像藏着很重的心事。问她密文的事,她要么闭口不谈,要么就是刚才那样…胡言乱语。我猜,那份密文,还有柳老哥的死,对她刺激太大…”
就在这时,床上的柳青瓷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起初空洞而涣散,如同蒙着一层厚重的迷雾,直直地盯着地窖低矮的、布满湿痕的顶壁。几息之后,那层迷雾仿佛被一股巨大的痛苦撕裂,瞳孔骤然收缩,聚焦在虚空中某个不存在的点上。
“爹…爹——!”一声凄厉到破音的尖叫猛地撕裂了地窖的寂静!那声音充满了刻骨的恐惧和无助,如同濒死幼兽的哀鸣。
她的身体剧烈地弹动起来,完好的左手在空中疯狂地抓挠着,仿佛要抓住什么正在消逝的东西,泪水混合着冷汗汹涌而出。
“不!不要过来!爹!快跑!跑啊——!”她嘶喊着,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调扭曲,每一个字都像从血淋淋的喉咙里抠出来,“鬼鲛…是鬼鲛!他们来了!快…快走…密文…密文…不能给他们…”她的身体因剧烈的动作再次牵动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刚刚包扎好的肩头,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完全陷入了恐怖的梦魇。
“青瓷!青瓷!是我!云澜哥!醒醒!安全了!”戚云澜急忙扑到床边,用力按住她疯狂挣扎的肩膀,声音焦灼。
“消毒…消毒不够…针剂…感染…六号方案…启动…”柳青瓷的嘶喊陡然转变成急促而破碎的呓语,那些不合时宜的词语再次蹦出,伴随着剧烈的喘息,“…数据…数据会泄露…保护…保护核心…爹…爹的密码…”
李长安站在一旁,浑身冰凉。眼前这一幕,绝非单纯的创伤应激或精神崩溃!那些词汇,那种在巨大危机下本能般吐露出的、关于“消毒”、“感染”、“数据”、“方案”的逻辑碎片…这更像是…某种根植于意识深处的专业记忆!一个明朝的渔家孤女,怎么可能有这种记忆?
戚云澜也被这诡异的呓语弄得心神剧震,但他更担心柳青瓷崩裂的伤口。他手上加力,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青瓷!看着我!看着我!我是云澜哥!没事了!倭寇没追来!你安全了!”
或许是那熟悉的“云澜哥”三个字起了作用,或许是剧痛终于压倒了幻象,柳青瓷疯狂挣扎的动作猛地一滞。她涣散的眼神艰难地转动着,焦距一点点艰难地落在戚云澜焦急的脸上。那层厚重的、隔绝现实的迷雾,终于开始缓缓退散。
“云…云澜哥…?”她嘶哑地、不确定地吐出三个字,眼中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茫然和劫后余生的虚弱。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汗水浸透了额前散乱的发丝,粘在苍白的皮肤上。
“是…是我!别怕!没事了!”戚云澜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柔和,轻轻拍着她的手臂。
柳青瓷的目光缓缓移动,扫过昏暗的地窖,扫过一脸担忧的老吴,最后,落在了站在阴影里的李长安身上。当她的目光触及李长安手中那柄沾着泥污、却依旧难掩古朴苍凉之气的“凌渊”古剑时,她的瞳孔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混杂着茫然、惊悸,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仿佛被无形之物牵引的悸动——飞快地掠过眼底。
“他…他是…?”她的声音虚弱得像蚊蚋。
“这位是李长安兄弟,”戚云澜立刻介绍,“多亏了他!在江滩上,是他拼死杀了鬼鲛众的头目,把你从倭寇刀下救了出来!后面又引开了锦衣卫的注意,我们才找到机会把你抢上船!”
柳青瓷的目光再次回到李长安脸上,那目光虚弱却专注,带着一种审视和探究。李长安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灵魂都要被这目光穿透。他有些不自在地微微颔首:“柳姑娘。”
柳青瓷看了他几秒,又艰难地移开目光,重新看向戚云澜。巨大的悲伤和虚弱再次席卷了她,泪水无声地滑落:“云澜哥…爹…爹他…”
“我知道…我知道…”戚云澜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沉痛,“柳老哥…是条响当当的汉子!他的仇,我们一定会报!”
柳青瓷闭上眼睛,泪水流得更凶,肩膀因无声的哭泣而微微颤抖。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似乎积蓄起一点力气,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没有受伤的左手。她的手指颤抖着,伸向自己胸前被血污和雨水浸透的粗布衣襟内侧。
戚云澜和李长安的目光瞬间凝固,紧紧追随着她颤抖的手指。
她的动作异常小心,仿佛在触碰一件极度易碎又极度危险的物品。手指摸索着,在衣襟内层一个极其隐秘的夹缝里,抠索着。她的呼吸因疼痛和紧张而变得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终于,她的指尖夹住了一小片东西。
她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将那东西从衣襟深处抽了出来。
昏黄的烛光下,那是一片被小心折叠起来的、边缘已经磨损起毛的羊皮。它只有巴掌大小,颜色暗黄,上面沾满了早已变成深褐色的、触目惊心的陈旧血渍!那血污如同烙印,深深沁入皮子的纹理,散发出一种混合着血腥、汗水和泥土的、令人窒息的气息。
柳青瓷的手指因脱力和激动而剧烈颤抖着,几乎拿不稳这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皮卷。她的嘴唇哆嗦着,声音低微得如同叹息,却带着一种刻骨的恨意和绝望:
“爹…爹用命…换来的…就…就是这个…”
她喘息着,每一个字都耗尽力气:“严世蕃…勾结倭寇‘鬼鲛众’…走私军械、贩卖私盐、劫掠海商…的…铁证!还有…他们下一次…大规模接头的…地点…时间…”
戚云澜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他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死死盯着那片带血的羊皮卷!严世蕃!当朝权相严嵩之子!东南倭患经年不息的幕后黑手之一!这份血证的价值,足以在朝野掀起滔天巨浪!
“青瓷!给我!”戚云澜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伸出手。
柳青瓷却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手臂软软地垂下,那染血的羊皮卷从她颤抖的指尖滑落,飘向地面。
李长安离得最近,下意识地弯腰伸手,一把接住了那片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羊皮。
入手冰凉,带着羊皮特有的韧性和那陈旧血腥气特有的粘腻感。他的目光,几乎是本能地,落在了那展开了一角的羊皮卷上。
烛光跳跃。羊皮卷上,是密密麻麻、用极细的墨笔勾勒出的线条和标注。一部分是潦草但清晰的地图,标注着海岸线、岛屿、港口,几个关键的节点被朱砂重重圈出,旁边写着细小的楷字:“壬寅年三月十七,子时,鬼螺岛”、“白粮船十艘,换倭刀三百,火铳五十”……触目惊心!
然而,真正让李长安全身血液瞬间冻结、头皮轰然炸开的,是地图旁边另一片区域的标注!
那不是文字!
那是一些极其古怪、扭曲、由点和线连接而成的几何图案!它们排列组合,旁边还有类似“H₂O”、“NaCl”这样更加诡异的符号!
李长安的双眼骤然睁大,瞳孔缩成了针尖!一股冰冷的电流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让他四肢百骸都僵硬了!
这…这他妈是化学分子式?!还有水的分子式?!盐的分子式?!
一个明朝的抗倭义士,用生命保护的一份指证当朝权贵通倭的密文…旁边竟然标注着来自几百年后的化学符号?!
荒谬!绝对的荒谬!像一把冰冷的铁锤,狠狠砸碎了李长安对这个时空仅存的所有认知逻辑!
他猛地抬头,看向床上虚弱不堪、眼神茫然的柳青瓷,又猛地看向同样被羊皮卷内容吸引、正凑过来的戚云澜,最后,他的目光死死钉回手中那片染血的羊皮上。
烛火在他眼中疯狂跳跃,映照着那超越时空的诡异符号。地窖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柳青瓷压抑的喘息和蜡烛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
寒意,如同地底渗出的阴风,瞬间席卷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就在这时!
“戚头!猴子打手势!”守在洞口的老吴猛地压低声音,带着急促的惊惶,“有火光!好多!朝这边来了!是…是锦衣卫的灯笼!他们找到附近了!”
死寂瞬间被打破!
戚云澜脸色骤变,一步抢到洞口边缘,透过藤蔓缝隙向外望去。远处芦苇荡的缝隙间,果然有星星点点、快速移动的火光在闪烁,如同索命的鬼眼,正朝着他们藏身的水域方向包抄而来!
追兵!锦衣卫的追兵!而且人数不少!
“该死!怎么会这么快?!”戚云澜低骂一声,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地窖内每一个人。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李长安手中那片染血的羊皮卷,以及李长安脸上那尚未褪去的、混杂着极度震惊和某种恍然大悟的骇然神情上。
地窖内的空气,瞬间绷紧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