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强撑颜面,冷声道:“贾瑛自此不再是贾家人,他若在外胡作非为,贾府绝不负责。”
“他孤掌难鸣,终将自食恶果!”
“妄想仅凭一己之力便能高飞?真是愚蠢至极!”
众人心中暗笑,皆知贾瑛如今已是一等伯爵,手握重兵,且有救驾之功,岂会逊色于贾府?
此时,祠堂外传来清脆的马蹄声,伴随着西域大宛马的步伐。
紧接着,戴权身着华服,头戴金边玉冠,身后跟着东厂厂卫与小黄门,威风凛凛地步入祠堂。
这位年逾五旬的大太监,虽在宫内谨慎卑微,但此刻却威严十足。
面对族人,他兰花指轻翘,高傲无比。
戴权在众人簇拥下,整理衣冠,高声宣布:“传太上皇旨意!”
“事关贾氏宁国府长房爵位继承及族长之选,此乃大事,贾家族人,准备接旨!”
戴权的声音尖锐刺耳,划破了祠堂内的宁静。
正当众人筹备接旨之时,贾母乘轿而至,由李纨与鸳鸯搀扶而下。
“老夫人到。”
戴权的傲慢之色稍减,毕竟贾母之爵位乃皇恩所赐。
贾母微微点头,扫视族人,未见贾珍与贾瑛,心中已有所察觉。
她冷哼一声,对众人道:“戴公公,既然族人已到齐,请宣读圣旨吧。”
众 ** 行礼之际,戴权环顾,疑惑询问:
“贾将军何在?此乃关乎宁府爵位与族长之选的重要旨意!”
四周一片沉寂。
贾蓉兴奋难掩,手指颤抖,心中暗自揣摩:
爵位继承?
难道……
自今日起,他将平步青云?
承爵,掌贾氏一族之长!
宁国府的广袤产业,皆将归入他贾蓉囊中!
戴权因寻贾瑛无果而迟疑,贾蓉却已急不可耐。
他迫切呼道:
“事关贾族,但贾将军已非族人,戴公公可先宣旨。”
贾母、李纨及戴权皆显惊愕。
贾瑛竟遭逐出族谱?
“罢了,准备接旨。”
贾蓉最为激动,几欲失态,率先跪拜。
心中暗谢贾瑛,若非其计,他怎有今朝?
“臣妇贾王氏接旨……”
“贾蓉接旨……”
贾家四字辈族人纷纷跪伏,默不作声。
旨意宣读:“太上皇诏命:宁国公后裔贾珍,曾袭三等威烈将军爵,任贾氏族长,然在位骄奢、欺弱、勾结外官,行径恶劣,悖伦违恩,即刻革职查办!念宁国公旧功,其孙贾敬虽修道,其子珍爵被夺,国公府家业犹存,暂由贾尤氏、贾蓉代管!另,珍失德失位,祖宗之庙不可毁!荣房贾瑛,才智双全、勇猛忠贞,以德服众,特命承继贾氏族长之位,族人皆应归心,钦此……”
贾氏宗祠内气氛诡谲。
贾赦等人对视,对贾珍革职尚能理解,对贾瑛承继族长却惑然。
王夫人瞥见地上族谱残页,心惊,下意识捻动袖中佛珠,预感不祥。
贾母欲代族人接旨,却被戴权阻止,他淡然言:
“太上皇旨意,应由贾氏族长接旨!”
“老封君勿越礼!”
众人皆愕然。
贾蓉嘴角轻颤,低语:“此族谱若以针线缝补,或可复原。”
贾蔷应和:“再以金箔掩针线,定能如初。”
贾母始注意到,刻有贾瑛之名的族谱页竟遗落地上,连忙命鸳鸯取来审视。
上方留有一行新鲜的字迹与红泥指印,乃贾瑛刚才留下。
贾母目睹此景,怒气冲天,气血翻腾,几欲昏厥。
太上皇已命贾瑛为贾氏族长,你们怎敢私自将其逐出宗族?
贾赦夫妇低头沉默,不敢应声。
王夫人默默捻动佛珠,面色平静,仿佛置身事外。
尤氏则一脸阴霾。
贾珍的爵位与族长之位均已被剥夺。
她这族长夫人的身份,又从何谈起?
“老祖宗,既然已非族长夫人,这手印便无凭无据。
且分宗立户尚需户部登记,族谱未呈衙门,岂能算数?”
“还是尽快派人请回贾……族长接旨吧。”
此情此景,令人哭笑不得。
一番折腾后,却让贾瑛堂而皇之地坐上了族长之位?
众人皆困惑不解。
这太上皇究竟有何用意?
贾母吩咐鸳鸯:“速去祠堂请族长来接旨,告诉他,若不来,全族上千人将长跪不起。”
圣旨当前,除贾母外,谁敢轻举妄动?
鸳鸯点头,匆匆离去。
上千人只能跪地等待。
贾赦等人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哪能受得了这等折磨,却只能咬牙坚持。
贾母并未为他们求情,任由他们受苦。
许久,贾瑛仍未露面。
贾母虽不关心贾赦等人,但心疼儿媳李纨,终于忍不住上前求情。
戴公公翻了个白眼,兰花指轻挑,笑道:
“事急从权,都起来吧。”
“但老封君,这香案还是先留着吧,宫里还有人要来宣旨呢。”
还有圣旨?
贾蓉与贾蔷正研究如何修补族谱,闻言一惊。
贾蓉心中笃定,此番定是要让他承袭宁国府的爵位。
他也不管族谱之事,悄悄上前:
“戴公公,宫里为何还有圣旨?”
戴公公冷哼一声,本无意搭理贾蓉,但见他肌肤细腻,宛若女子,便点了点头:
“总归是好事,升官晋爵。”
“咱们暂且卖个关子,你们只需备好香案静候便是。”
升官晋爵?
贾蓉闻言,顿时满面笑容。
定是如此!
太上皇未曾明示宁国府爵位归属,故而陛下又遣人来宣旨,想必是要让他承袭爵位了!
众人望向贾蓉的目光多了几分不同。
难道真要由那略显阴柔的贾蓉承继爵位?
不久,贾瑛骑马而至,即便身处宁国府,亦无减速下马之意,直至祠堂门前,他才跃下马来。
“贾将军大驾光临,真是有幸相见!”戴权见贾瑛身披华丽蟒袍,策马而来,赶忙上前恭迎,其谄媚之态,令人咋舌。
贾瑛轻轻点头以示回应,他本无意重回祠堂,但因鸳鸯恳求,加之宫中夏公公派人通知有旨意在祠堂宣读,只得冷面而归。
“便是这道旨意,非要我亲自来接?”贾瑛瞥了一眼戴权手中的圣旨,不耐烦地单手接过,随手将马鞭扔给戴权。
戴权非但不怒,反而笑脸相迎,主动接过马缰。
祠堂内的族人看得目瞪口呆,这可是圣旨啊,岂敢怠慢?
贾瑛皱眉快速浏览圣旨,不禁叹气,面露厌烦之色,恨不得将其撕毁。
戴公公见状,赶忙谄笑道:“贾将军不可,此乃太上皇诏令,不可轻毁!”贾母也在一旁好言相劝,终于平息了贾瑛的怒火。
“圣旨到——”又是一阵尖锐之声响起,宫中天使簇拥着夏公公步入,贾母等人连忙跪拜。
贾蓉兴奋至极,几乎晕厥,难道荣耀时刻终于来临?
夏公公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荣国公后裔贾瑛勇猛善战,忠诚可嘉,于高阳之战中立下赫赫战功,更有救驾之功,功绩卓越!特封贾瑛为冠军侯,赐银印青绶,享有开府之权,及西域楼兰国所赠玉器……”
夏公公的声音如同惊雷,瞬间在祠堂内炸响。
封侯了!贾瑛竟以战功获封侯爵!令人震撼!
“封……封侯了?”贾母双眼微张,先是惊喜,旋又转为惶恐。
她源自显赫的史家公侯门第,亲身见证了四大家族,尤其是贾府在京城的辉煌岁月。
她深知,封号与爵位是何等尊贵。
历史上,无数武将浴血沙场,至死不渝,却难封侯爵!这荣耀,乃皇帝亲赐,历朝历代,获此殊荣者寥寥无几,每一位都是当时的耀眼星辰。
族人皆惊叹不已,自大乾朝统一以来,数十年间,贾瑛首开先河,以军功荣封侯爵!
文臣封侯虽常见,但武将封侯,数十年间,贾瑛堪称前无古人,后鲜有来者!
尤氏跪地,偷瞄贾瑛,即便面对宫中天使与皇权威严,他仍腰杆挺直,傲然不群。
昔日令贾珍等人敬畏的公公们,他似视而不见。
众人对他的放肆举止,竟也毫不在意。
这才是真正的家族之主!
身为贵族之后,七尺男儿,只跪天地父母,岂能向宦官谄媚?
“侯爷,请接旨——”
夏公公不顾贾瑛是否跪拜,一脸笑意,仿佛故友重逢。
戴公公也在一旁献媚祝贺。
二人谄媚之态,尽显无遗。
贾瑛冷哼一声,对二人极为不屑。
显然,这二人没少从贾府捞取油水,暗行卖官鬻爵、索贿之事。
即便如此,贾府男丁仍对他们畏惧不已,实在可悲!
“谢陛下隆恩!”
贾瑛接过圣旨,望着御赐的银印青绶与蟒袍朝服,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切,皆是他血汗所得。
无论是风餐露宿、千里奔袭,还是单骑救驾,他皆立下赫赫战功!这份赏赐与圣旨,他当之无愧!
至于太上皇的旨意……
贾瑛眼神凌厉,语气沉重:“戴公公,这份旨意,我接不了!请转告太上皇,我已脱离贾氏宗族,自立门户,无法再任族长一职。
贾珍之子贾蓉,乃宁国府嫡长子,身为正派玄孙,或是荣房的几位兄弟,皆可胜任。
族长之位,与我贾瑛无关!”
此言一出,众人皆心惊。
贾瑛啊贾瑛,你怎会如此大胆?
竟敢违背太上皇旨意?
戴公公面色大变,却不敢对贾瑛怎样,只能向贾赦发火: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从族谱中除去太上皇指定的贾氏族长之名,难道宗族权势能盖过皇权?”
一番怒斥让贾赦心生畏惧,却不敢反驳。
戴公公又低声对贾瑛说:“侯爷,此事尚未上报官府,也未在户部登记,还不算数。
您仍是贾家族人,还是先接旨为好。”
“侯爷的想法,我会转告太上皇。
侯爷可先起草奏章,再请圣上定夺。
今日还望不要为难我们及厂卫众人。”
贾瑛默不作声。
贾母焦急万分,泪流满面。
“瑛哥儿,快接旨吧。
再闹下去,宁国府爵位难保,荣国府爵位也危险了。”
“若再惹怒皇上,难道连御赐的国公府也要失去?”
“若真如此,有何颜面去见两位国公爷?”
贾母突然声色俱厉,怒斥贾赦:
“你这不成器的东西,召集长辈也不经过我同意?”
“今日我定要替你父亲教训你!”
说着,贾母在祠堂内国公爷画像前,扬起拐杖狠狠打在贾赦身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相较于勤勉的贾政,贾母对长子贾赦早已心生怒火,却无可奈何。
贾赦被打得不敢出声。
贾母又转向邢夫人,指着她的脸骂道:
“都是你这个恶妇在背后捣鬼!”
“若非你撺掇,怎会有今日之事?”
“老爷们都被你迷惑了,若荣国府爵位不保,定是你的罪过!”
几句话间,贾母已将怒火全洒在邢夫人身上。
王夫人儿女双全,难以轻责;贾赦则有爵位庇护。
邢夫人孤苦无依,娘家式微,重担自然而然地压在了她的肩头。
贾瑛心中暗赞,心想:真是个狡猾的老手。
贾母寥寥数语,竟将此事轻化为家庭纷争。
尤氏扶贾母,眼神幽怨地望向贾瑛,似有恳求。
贾瑛对贾母调和矛盾的能力心生敬意,随即决断道:
“我虽已接旨,但族长之位需另选吉日再议。”
“老太太威望素著,族中事务历来由您定夺,日后若非大事,不必再来找我,你们各房自行商议便是。”
言罢,贾瑛离去。
众人如释重负。
李纨劝慰贾母:
“老祖宗放心,瑛哥儿封侯乃大喜,族谱之事稍后再议不迟。”
族长之位看似尊贵,实则因贾珍不争气,族中事务一直由贾母掌控。
因此,族长人选并无太大影响。
贾瑛更是从不插手族中事务,有无族长之位并无实质差别。
见 ** 平息,贾母严厉道:
“你们皆来荣国府,今日我必须把话说清楚,以免日后对瑛哥儿不敬!”
众人散去。
贾母乘轿归荣国府,贾赦等人面色讪讪,紧随其后,心中五味杂陈。
夏公公欲上马,贾蓉急追上前,连连追问:
“夏公公,您是否遗漏了什么圣旨或皇上口谕?”
夏公公摇头。
“如此大事,我怎会忘?”
“休要胡说!”
贾蓉焦急,喘息未定:
“那我的爵位呢?”
“我父亲失爵,我身为宁国府嫡长孙,难道不该继承爵位?夏公公,您是否忘了陛下还有什么口谕未宣?”
贾蓉心急如焚。
他朝思暮想的爵位,本以为唾手可得,怎料又成泡影?
“聒噪!”
夏公公怒甩衣袖,冷笑道:
“你父贾珍因罪失爵,朝廷本应剥夺宁国府一切,包括敕造国公府。”
“陛下念及旧情,才未没收你家产与国公府,否则你爵位难保,财产亦无。”
夏公公策马离去,贾蓉呆立当场,泪水在眼眶打转,却未落下。
期望越大,失望越深。
贾蓉终于崩溃,泪水沾湿衣襟,族人纷纷投来异样目光。
贾蔷于心不忍,上前搀扶,二人相拥而泣,不知情者误以为他们是苦命情侣。
此时,在荣国府,贾宝玉正在暖阁内假意读书,转眼却被小丫鬟嘴上的唇膏吸引。
小丫鬟娇憨地点点嘴角,更添风情。
贾宝玉心动不已,欲靠近她。
突然,门外小厮传来消息,老太太与老爷正堂有请,众姑娘亦已前往。
贾宝玉心生不满,抱怨连连,但听说薛宝钗亦在,眼中立刻闪过光亮,扔下笔纸,兴冲冲奔向正堂。
荣禧堂内,贾母端坐太师椅上,贾政、贾赦夫妇,以及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齐聚一堂。
庶子贾环、贾琮亦难得露面。
李纨携幼子贾兰亦在场,加之各房姨娘、嬷嬷与丫鬟,众人皆汇聚于此。
贾宝玉进门便高声询问缘由,见贾政面色阴沉,吓得躲到贾母身后,如孩童般撒娇。
贾政欲斥责,却被贾母制止。
贾母猛地杵了杵拐杖,神色严厉。
“祠堂事务,尔等已略知一二。”
“自今日起,贾瑛乃贾家族长,由太上皇钦点,无人能撼其位。”
“且他因功绩显赫,被封为冠军侯。”
“此乃近数十年间,唯一以武将身份获封侯爵之尊贵。”
“忆往昔,贾府盛况空前,国公爷在世,门庭若市,权贵纷至沓来。”
“而今,贾府已降至二流,宁房一脉更失爵位,岌岌可危。”
“今后,无论主子、丫鬟或下人,见贾瑛皆须毕恭毕敬,违者便是与我贾母为敌。”
“尔等回去,务必将此意传达至每一个角落。”
“可都听明白了?”
贾母言罢,严厉地望向贾赦夫妇与王夫人,三人慌忙点头。
贾宝玉面露疑惑。
今日贾母神色严峻,与往日慈祥之态大相径庭。
贾瑛何以令人如此敬畏?
此刻,在场族人皆低头顺从,心中充满恐惧,再不敢轻易招惹。
贾瑛封侯之事,如秋风扫叶,迅速传遍神京城上流社会。
各家纷纷投诚,请帖如雪片般飞来。
贾母所言非虚,侯府门槛几乎被踏破。
昔日四王八公十二侯,今仅存四位郡王、一等伯牛继宗及史家两兄弟史鼎尚持爵位。
而今,贾瑛封侯,自成一派,结交者纷至沓来。
数日之后,大理寺传来消息,贾珍因罪被流放北地。
贾府虽多方努力,却未能挽回,只能任其流放。
消息传出当日,贾蓉急邀贾瑛至东府宴饮。
贾蓉之热情,令贾瑛难以推辞。
至宁国府,昔日老仆、管事皆已换人。
贾瑛心中暗自感慨,贾蓉生活竟如此压抑,怨气积压已久。
其父将遭流放,他却设宴相庆。
步入内院一庭院,花草繁茂,色彩斑斓,花枝越墙而出。
此景令贾瑛忆起诗句:“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往昔匆匆过府,未曾留意,此番细赏,方觉其景致不输荣国府之古朴典雅。
“三叔,请上座!”贾蓉满脸堆笑,唤来奴婢侍奉,更有专门为他服务之细皮嫩肉男宠。
自贾珍离府,府中景象大变。
贾蓉公开表露不同寻常的情感倾向,甚至改换侍从为男宠。
紧接着,身后传来幽幽叹息。
尤氏静静站在他们背后,贾瑛抬眼望去,视野被阻,未觉其至!尤氏今日装扮格外雅致,浅粉色丝绸窄袖长裙勾勒出曼妙身姿,面容洋溢着成熟风韵。
望向贾蓉的目光柔和如春,暖意融融。
或许因酒意上头,贾瑛只觉体内热血沸腾。
借着酒劲,他心中暗自思量:
“贾珍胆敢纠集族人算计于我,那我便以牙还牙,盗其家财,礼尚往来!”
“此计甚妙!”
春光四溢之时,贾瑛与贾蓉半躺于榻,屏风已去,院中风光尽收眼底。
尤氏突然出现,贾瑛抬眼,心中微震。
尤氏面色清冷,轻声询问:
“老爷那边可有消息?能否想办法周旋?”
贾蓉一听“珍”字便变了脸色,贾瑛则平静回答:
“嫂子何须担忧?贾珍之祸,自食其果,太上皇旨意已下,无人能改,求陛下亦徒劳。”
“他沉溺女色,何须为他挂心?”
尤氏初显犹豫,随即点头,似认同贾瑛所说。
贾瑛心中泛起疑惑:
“若真心挂念贾珍,为何打扮得如此娇艳?莫非有意炫耀,只是临时找个借口?”
尤氏今日装扮确实精致,初春已着轻纱,还特意搭配淡雅披帛,妆容细腻。
尤氏容貌清丽,肌肤如雪,透着淡淡粉红,周身仿佛有轻烟缭绕。
她驻足微笑,欲言又止。
贾瑛见状,试着邀请:“今日春光正好,何不共酌几杯助兴?”
不料,尤氏只是轻轻摇头,微笑未改,随即离去。
这让贾瑛满心困惑。
尤氏走后,贾蓉更加放纵,对男宠举止轻佻。
“侯爷,你可知道那秦业得知此事后,当晚便将女儿接了回去,还狠狠训斥了政老爷一顿,说此事败坏了他女儿的名声。”
“政老爷哑口无言,尴尬至极!”
“秦家 ** 回去,真是遗憾啊!”
这门亲事由贾政促成,如今却闹得沸沸扬扬,秦业之女虽无辜,却也名声受累。
贾瑛淡然反问:“有何遗憾?”
贾蓉闻言,眼中狡黠一闪,低声细语:“秦家小娘子之弟秦钟,相貌出众,一见难忘。
真乃遗憾!”
贾瑛冷笑,转移话题至爵位与家业,贾蓉对爵位旁落耿耿于怀。
贾瑛宽慰:“我即将上书陛下,辞去族长之位。
届时,你若表现良好,我必在陛下前为你美言,宁房爵位或可重得。”
“此言当真?”贾蓉惊喜交加,几欲跪谢。
喜悦之下,他连饮数杯江南烈酒,不久便醉眼朦胧,险些与男宠在贾瑛前失态。
“速扶你家爷下去!”贾瑛不悦,责令侍从带走胡闹的贾蓉。
离去时,贾蓉仍对女仆高声道:“三叔,这些皆是我父昔日红颜!”
“我无福消受,便赠予三叔了。”
贾瑛闻言,险些失笑。
这对父子,辈分不顾,真乃奇人。
贾蓉吵闹声大,尤氏归,命人将其抬回房。
贾瑛旁观,亦渐感不支。
原来此酒经特殊加热,口感甜美如汁,后劲却强。
尤氏回房,严令下人退下:“皆退下,瑛哥儿醉矣,若对你们无礼,乱了辈分,成何体统!”
此刻贾珍不在,尤氏实为宁国府掌权者,贾蓉对她亦敬畏有加。
几位衣着暴露女子悻悻离开。
尤氏跪坐席上,以长辈之姿劝道:“瑛哥儿,你醉矣,我先带你去偏房小憩,醒后再回。”
“好!”
半醉半醒的贾瑛欲起身跟随尤氏,却因起身过猛头晕目眩,尤氏身影亦变得模糊。
一切如梦似幻,忽闻一股女子胭脂香,与王熙凤、平儿之味相似。
尤氏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贾瑛,让他依靠在自己肩上,两人步履蹒跚地向偏房走去。
到了隔壁房间,尤氏艰难地搀扶着沉重的贾瑛来到床边,汗水已浸湿了她的衣衫。
短短几步路,对她来说却异常吃力,肩膀也因负重而微微颤抖。
他们踉跄着穿过帷幔,好不容易将贾瑛安顿好。
过程中,两人不知为何一同倒下,场面略显狼狈。
尤氏突然感到颈间一阵灼热,吓得花容失色,想要挣脱。
但贾瑛醉意朦胧,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嘟囔道:“日日相见却不能亲近,真是折磨人啊。”
他沉醉在尤氏独特的香气中,仿佛置身于花海,不愿醒来。
贾瑛继续抱怨府中的两位夫人皆不便亲近,凤姐醋意大,买来的小丫头只能看不能碰;姐妹们虽围绕左右,却也只是好看不中用。
而尤氏这般打扮在他面前晃悠,让他难以自持。
尤氏惊讶地看着这位年轻高位的侯爷,竟无侍妾?若非酒后吐真言,她实在难以置信。
她眼眶微红,恳求道:“瑛哥儿,快放开我,若被下人撞见,如何是好?”
但贾瑛的手臂如铁钳般紧紧锁住,尤氏脸颊绯红。
他坚持道:“就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并誓言若轻举妄动,必遭天谴。
尤氏责怪他怎能随意发此毒誓。
不知过了多久,贾瑛头脑胀痛,思绪混乱。
当他醒来时,尤氏正手执碗勺,面色娇艳,欲喂他醒酒汤,显得温柔体贴。
贾瑛欲起身,却感到身上凉意,幸好有被褥遮掩。
他心中懊悔饮酒误事,看向尤氏,心中忐忑不安,不知自己是否失态。
但尤氏神色如常,似乎并未异样。
然而,贾瑛仍能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
尤氏的发髻略显新梳,几缕湿润发丝透出仓促。
衣裳也换了新样,往昔的粉色装扮已被殷红纱衣取代,轻纱覆肩,微风轻扬,更添妩媚。
“我……一时冲动,酒饮多了。”
“真是糊涂至极!”
贾瑛心中忐忑,未明界限,先认错以避责。
“胡说什么?”
尤氏面色一沉,长辈威严尽显:“天气炎热,我趁你们休息,重新梳妆了一番。
你瞧瞧现在何时,竟沉睡一两个时辰,如小牛般不知疲倦。
平姑娘那般柔弱,平时如何照应你的。”
此言何指?
睡眠与平儿有何关联?
贾瑛尴尬,低声言:“我自穿衣。”
尤氏面无表情,大家风范,放下汤碗,转身离去。
她的从容让贾瑛更添疑惑,或许无事发生。
否则,尤氏的眼神与举止怎会如此自然?想来是多虑了。
贾瑛出门,恰逢贾蓉自邻院踉跄归,亦是醉意未消。
他边走边怨热酒之害。
贾瑛点头回应,离去前向尤氏礼貌示意,尤氏淡然回礼。
离开宁国府,贾瑛思绪万千,回味种种,过程与结果皆非重点,尤氏的态度才是关键。
她依旧,不亲不疏,态度彰显立场与决断。
此事作罢,表面功夫仍需做足,以免泄露端倪。
无论是贾瑛,还是尤氏,都承受不起由此带来的风险。
毕竟,一个是大家族的端庄主母,一个是朝堂高位将军。
回到宁国府,尤氏凝望院中花树,思绪飘远,自感如那探出高墙的红杏。
“贾瑛究竟怎么想?”尤氏暗自思量。
身为侯爷,意气风发,若真有意,何愁无人倾心?
贾瑛为何甘冒此险?
自己心中又是何念?
或许,是长久孤寂,渴求关注,亦或暗藏报复之心。
春风轻拂,红杏纷飞,点缀墙内外,景致宜人。
皇宫御书房,庆隆帝端坐高位,贾瑛、忠顺亲王、神武将军冯唐、忠靖侯史鼎等官员侍立两侧。
史鼎虽同为侯爵,却非世袭,文官武官封侯之别,有如云泥。
边疆军务混乱,诸如滥杀无辜、虚报军功、侵吞军饷之事频现。
朝廷依赖武将,却又轻视压制,局势错综复杂。
武官封侯者稀少,贾瑛近年首获此荣。
此私密朝议,皆为庆隆帝心腹。
庆隆帝缓缓道:“南安郡王请朕分权于州郡,时下盗贼四起,军队遍布。”
“朝廷需集兵御敌,国库空虚,赋税沉重,百姓苦不堪言。”
“若解除禁令,州郡自募兵马平寇,卿等以为如何?”
贾瑛身为武将,心中暗凛,此景似东汉末年,诸侯割据之兆。
南安郡王心怀不轨!
贾瑛沉默,史鼎等人争论未果,议题暂搁。
待众人离去,贾瑛独留,拱手道:“陛下,臣誓离贾氏,自立门户。
然太上皇命臣继贾珍族长之位,臣不善教化儒生。”
“恳请陛下劝太上皇收回成命。”
庆隆帝大笑摇头:“爱卿也曾秀才及第,怎就说教不得?莫非欲抗旨?”
“臣不敢!”贾瑛心中暗惊,面上不显。
庆隆帝神色一正:“太上皇已定,加封贾贵嫔为凤藻宫尚书,晋升贵妃!朕亦赞同!”
贾府已不复往日辉煌,父皇欲维持四王八公后人荣耀,朕岂能不从?
“族长之名,虚名而已,卿姑且担之!”
贾瑛欲言又止。
庆隆帝放下奏折,神色凝重:“朕为天子,亦须接纳不心仪之女子为贵妃、皇后。
除非孤家寡人,谁能随心所欲?”
贾瑛无言以对。
贾府现正如日中天,你需慎防亲近。
此举亦能缓和与父皇之情,操之过急恐招祸端,更莫论贾府这样的庞然大物。
贾瑛无言。
此乃权宜之计,以防太上皇 ** 孤注一掷。
“朕近期将按例在东郊行春猎之礼,届时官员子弟皆会参与,卿能否伴驾同行?”
“臣箭创已愈,随时可披甲执锐。”
荣国府梨香院内,自薛蟠金陵惹祸后,薛家多方运作,倚仗贾府之力,事态方平。
其后,薛家因故迁居神京。
未承想,薛家入住梨香院未久,贾府便变故迭起。
先是贾珍遭贬谪流放,继而贾母严惩贾赦、邢夫人。
薛宝钗虽未谋面兄长贾瑛,但府中热议皆聚焦于这位新晋武侯瑛哥儿。
薛蟠向母抱怨:
“这都是什么乱局?”
“咱在京中有宅邸,何必住这破败梨香院,进出不便,还得日日向老祖宗请安,谨小慎微,真是烦人!”
薛姨妈笑道:
“你姨娘和政老爷盛情难辞,暂且忍耐吧。”
“那得忍到何时才是个头?”薛蟠已甚不耐烦。
薛宝钗沉默良久,终冷冷一哼:
“非得等宫中选秀结束,方能离开此地?”
薛蟠不解其意。
薛宝钗瞥母一眼,语气淡然:“还不是想借贾府之力,让妹妹参与选秀。”
“若非如此,政老爷岂会容我们久居梨香院?”
此次进京,薛宝钗另有图谋——步贾元春后尘。
她自幼美貌绝伦,才情出众,琴棋书画皆精,薛姨妈对她寄予厚望。
她自幼端庄大方,洞悉世事,故早有入宫选秀之意。
然而,薛家昔日站队失误,受废太子案牵连,家道中落,官职尽失。
商贾之女欲入宫为妃,无异于痴人说梦。
唯有求助贾府,贾母亦乐意投资,望薛宝钗他日若成贵妃,能感念贾府之恩。
薛蟠乐道:“我看妹妹有贵妃之命,前途无量。”
“那也须得兄长 ** 显贵相助!”薛宝钗迅速回应。
薛蟠苦笑,嘀咕道:“你虽无亲兄,但有侯爷表兄为靠。
若他能替你在皇上跟前美言,贵妃之位岂不易如反掌?”
提及贾瑛,薛宝钗神色微动,不自觉地攥紧了颈间金锁,其上镌刻的“不离不弃,芳龄永继”与贾府通灵宝玉上的“莫失莫忘,仙寿恒昌”遥相呼应,恰似天作之合。
薛家暗中盘算,选秀若不成,便借这八字之缘,力促薛宝钗嫁入贾府,以“金玉良缘”之名攀上高枝。
贾府虽已落魄至三等门户,但相较于纯粹的商贾之家薛府,其尊贵依旧不言而喻。
薛宝钗轻蹙眉头,低声问道:“你可曾在贾氏祠堂见过瑛哥儿?”
“他也未曾来过荣国府。”
“至今未谋其面,真不知这位兄长是何等模样,与姨妈家的宝玉相比又如何?”
因着“金玉良缘”的使命,薛宝钗入住荣国府后,对贾宝玉多有关注,却发现贾瑛才是府中的真正焦点。
昔日娘亲口中的宝玉,似乎并无过人之处。
薛蟠忆起当日场景,缓缓叙述:“妹妹你猜怎么着?那瑛哥儿,真是个非凡人物。
在贾氏祠堂,面对上千族中长辈,我仅是旁观都心惊胆战,可你猜瑛哥儿如何?”
“他昂首挺胸,手按剑柄,那气势……”薛蟠一时语塞。
“快说下去!”薛宝钗听得入迷,催促道。
薛蟠起身,在屋内踱步,边讲边模仿贾瑛当日姿态,虽笨拙却引得薛宝钗遐想连篇。
她粉拳托腮,仿佛看到一位英姿飒爽的少年侯爷,在她眼前挥斥方遒,举手投足间尽显尊贵。
“与宝玉相比如何?”这时,沉默的薛姨妈也忍不住开口。
入宫选妃之事尚未尘埃落定,薛姨妈正筹谋如何促成薛宝钗与贾宝玉的“金玉良缘”。
听到薛蟠如此称赞贾瑛,她心中也不禁泛起涟漪,想与自家的“准女婿”宝玉一较高下。
薛蟠思索片刻,言道:“宝玉与我虽投缘,但终是纨绔之嬉戏,贾瑛方显真威风。”
“常说做官若何...”薛蟠语塞,求助旁人。
薛宝钗不耐烦接道:“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正是此意!”薛蟠连声称是,心中竟生从官之意,欲如贾瑛般威风。
“仕宦当作执金吾...”薛宝钗轻声复诵。
昔时执金吾,掌禁兵卫京,吕布亦曾为之。
刘秀早年落魄,见执金吾盛况,感慨万千,留下千古名言。
时至今日,执金吾已不复存在,然禁卫军犹存,守卫皇城,威严令人羡。
薛宝钗沉思,此真乃佳途?
薛蟠忽道:“何必入宫选妃,不如让瑛哥儿娶咱妹,日后妹夫于军中为我谋职,也让我尝尝大将军之味!”
此言一出,即遭薛姨妈训斥:“胡言乱语!薛家再衰,亦是薛公之后,怎能让妹为妾?”
薛蟠不服,小声抱怨:“入宫为妃,不亦是妾?给皇帝做妾与给侯爷做妾,有何异?母亲这般巴结,心中也未必舒坦!即便妹成贵妃,皇上赐我官职,我这不学无术之人,又能胜任何职?不如随瑛哥儿入军营,或能得爵位,为家族争光!论力气,我行酒令时射箭、投壶皆领先!”
此时,薛宝钗与薛姨妈皆默然。
薛蟠身为薛府独子,读书无望。
商家出身,怎敢与贵族比肩?薛家让宝钗参加选秀,实则欲为薛蟠谋求官职。
薛姨妈冷淡回应:“选秀之事数日即决,日后再议。”言罢,她离开房间。
屋内仅余薛宝钗与兄薛蟠。
宝钗暗自期盼选秀能无声无息地结束。
她素来不喜脂粉之气,选秀成功者需佩戴宫花,她内心抗拒入宫。
私下里,她常阅《西厢记》、《牡丹亭》等戏曲剧本,若母亲管教,她实则非循规蹈矩之辈,只是故作沉稳。
薛蟠品茶后感叹:“若妹妹能见那位侯爷兄长,或许能一见钟情呢。”
宝钗亦轻叹:“不知贾府如何得罪了瑛哥儿,他都不来府上。
但我看三春她们常去隔壁。”
“听说瑛哥儿重视礼数,极少至后院,除非姐妹主动拜访,多由凤姐接待。”她略带怨气。
她与贾瑛仅是表亲,又分府而居,贾瑛亦不来贾府请安。
在这礼教严苛的家族中,见他一面极难。
大家闺秀需言行谨慎,不可轻易露面,更不可私会男子,即便是兄妹亦需避嫌,无丫鬟陪伴时不可单独相见。
闺阁乃私密之所,兄、父亦不可随意出入。
“想见贾瑛?有何难?”
“只需至隔壁府邸,两地仅一街之隔!”
薛蟠不以为然。
宝钗杏眼微瞪,白了兄长一眼:“你真傻!”
……
“岂是人人都像贾宝玉,整日在内宅嬉戏而不避嫌。
我即便去隔壁,也未必能见侯爷兄长。”
薛蟠却莫名热心,稍思后惊喜道:“我有办法!”
“七日后,陛下将游东郊,京城权贵皆会前往,侯爷身为虎贲中郎将,定会随行护驾!”
“你可在东城门口悄悄一瞧。”
“我也想见识皇帝出行的壮观,那时车马众多,你或许能见着他。”
东城门口?
此举是否合适?
薛宝钗轻抿朱唇,内心挣扎,却难以抵挡那份 ** 。
此刻,她心中满是一个模糊身影,轮廓已现,却依旧朦胧。
她渴望能看清这身影的真实面貌。
贾瑛的事迹,即便是她私下探知的禁术也无法比拟。
“我该如何与他相见?”她心中暗自思量。
“天子出行,道路封锁,马车无法通行。”有人告知。
薛宝钗毅然点头,决定铤而走险。
薛蟠见状,嬉笑道:“我为你准备帷帽,以纱幔遮掩,旁人会以为你只是我的随身侍女,母亲定不会察觉!”
如此大胆之举?
不乘马车,而要混入人群?
若母亲知道,必受严惩。
薛姨妈乃贞洁典范,对女子名节极为看重,自身亦守寡多年。
薛蟠怂恿:“咱俩不说,娘怎会知道?”“快去快回。”“看一眼就走!”“只看一眼?”薛宝钗心动了。
薛蟠连连保证:“只看一眼!”“好,只看一眼!”
侯府之内,御赐的“天下第一勇士”金匾被更为张扬的“天下第一武将”所替代,众人皆颂扬皇恩。
王熙凤、平儿为此欢欣鼓舞,贾瑛却淡然处之,视其为一块牌匾而已,对皇恩亦不以为意,认为两朝 ** 皆非善茬,不过是各取所需。
他自私冷漠,无视君臣父子之道,骨子里满是对皇权的蔑视。
为皇帝东郊春猎筹备,贾瑛提前数日派兵清场,严禁闲人靠近,并亲自监督至深夜方归。
回到院中,只见晴雯屋内灯火明亮,她正挑灯刺绣,而其他如王熙凤、平儿等皆已沉睡。
古人夜生活单调。
晴雯起身相迎,笑道:“爷回来了!两位奶奶哄孩子太累,已经睡下。”贾瑛好奇:“这么晚就你还没睡,针线活也不落下。”晴雯答:“明日爷东郊春猎,我得赶制鞋垫。”贾瑛问:“何不直接买几双?”晴雯摇头:“爷是武将,披甲持刀,铁甲沉重,普通鞋垫怎行。”
“只有亲手做的才合脚,不然爷穿着不舒服。”
贾瑛停下脚步,惊讶道:“竟有这般讲究,那我脚下的鞋垫与常人果然不同!”
“若非你提起,我竟未曾察觉,我平日所穿鞋垫皆出自你手?”
贾瑛拥有非凡神力,出征时所穿戴的盔甲远超一般武将的重量。
他常着三层厚重的盔甲以保安全,这重量极其惊人,连健壮战马也难以承受,甚至导致数匹北地骏马累死,就连他心爱的乌骓马也因无法负载而口吐白沫去世。
晴雯点头表示理解。
贾瑛感慨:“我平日忙于外务,未曾留意这些细节,可见专业之事还需你们女子来帮手。”
晴雯闻言,面露喜色回应:“您是成就大事之人,这些小事怎敢劳烦您费心?”
晴雯轻触贾瑛后突然停下,贾瑛询问原因。
晴雯深吸一口气,带着醉人的笑容说:“您身上有太阳的气息!”
贾瑛笑道:“胡说八道,太阳怎会有气息?”
晴雯依偎在贾瑛身边,沉醉地说:“真的是太阳的气息,您身上有太阳的味道!”
贾瑛被晴雯逗乐。
五十六章
贾瑛心中暗自思量,晴雯所说的太阳味道或许不科学,也许只是晒过被褥上隐约的味道。
但想到晴雯不顾一切向他走来的模样,即便在黑暗中,也如带着光芒,这便是她所说的“太阳味道”。
贾瑛笑道:“你这嘴皮子真厉害!”
别看晴雯此刻温顺,平日里府中的小丫鬟没少挨她的训斥,特别是那些想在贾瑛面前卖弄风情的女子,都逃不过她的锐利眼神。
贾瑛本想借王熙凤之手让晴雯收敛些,却没想到毫无效果。
晴雯坚定地说:“奶奶至今未能为老爷生下男孩,谁敢对老爷不敬,我岂能不管?”
“那些丫鬟,见了老爷哪个不是满心欢喜。”
贾瑛有些尴尬。
谁说古代贵族男子能三妻四妾、妻妾成群?
这完全是谬论!
封建制度既造就了它的兴盛,也导致了它的衰败!
这样的潜规则,或许该由他来打破!
“咳咳,”
“明日我便将你纳入房中,让凤姐知道,家贼难防啊!”
贾瑛望着晴雯略带红晕的白皙脸颊,暗想她过两年定能长成标致的大姑娘,届时便能过上舒心日子。
晴雯轻喘着气,咬着唇,似乎被贾瑛的话扰得心神不宁。
“傻丫头,”他笑道,“针线活明日再做吧!”
东城街上,商贩往来不绝。
虽无内城的奢华,这里的商铺与小贩却充满了浓厚的市井风味,吸引着普通百姓。
茶肆、酒坊、花柳巷,这些底层民众喜爱的去处一个不少。
茶肆外的走廊上,车夫、苦力以及吵闹的孩子挤作一团。
说书人的话语此起彼伏,将现场气氛推向 ** ,精彩之处引来阵阵掌声。
一碗茶,便足以让人忘却时间。
人群中,一位华服男子四处张望,身后跟着戴帷帽的随从,不经意间路过花柳巷。
窗边、台阶上,站着一个个美丽动人的姑娘。
二楼窗边,女子们娇声相邀:“大爷,进来玩玩嘛!”“这位爷,进来喝杯酒吧?”手帕飞舞,薛蟠急忙抓起一块,贴在脸颊上深吸,顿觉精神一振。
他对美貌少年与娇柔女子皆有好感,毫不掩饰。
“疯了!”帷帽之下,薛宝钗怒视薛蟠,若非轻纱遮掩,那凌厉的眼神足以震慑他。
“真后悔跟你出来!”
薛蟠憨笑,连忙领路逃离这尴尬之地。
“你们女子真是无趣!家中故作矜持,冷冰冰的,男人怎会喜欢?出门就该洒脱些!”薛宝钗贝齿紧咬,怯声道:“再说我就真回去了!”虽不敢独行,却也让薛蟠识趣地闭嘴。
薛蟠魁梧的身躯开路前行,路人纷纷避让。
薛宝钗紧随其后,心中忐忑,从未经历此景,紧张得几乎窒息。
帷帽之下,她勉强维持端庄,以免失态。
街上熙熙攘攘,不知过了多久,薛宝钗望着街上的行人与普通妇人,心中涌起莫名的羡慕。
她从不缺财富,若非家族束缚,她甚至不愿踏入这京城。
突然,一声高喝响起:“闲杂人等回避!”紧接着是整齐的回应:“回避!!”
马蹄踏过青石路,回荡着隆隆声响。
铁骑如潮,民众与商贩匆忙撤离,士兵枪剑在握,两侧列队,硬生生辟出一条宽广的路径。
周遭迅速归于宁静。
一队威猛的骑兵,驾驭着高大的战马,犹如璀璨烟火奔腾而来。
北地战马雄姿勃发,队列井然,纪律森严。
骑手们腰悬马刀,背负长箭,身披熠熠生辉的盔甲,刀剑闪烁寒光。
皇帝车驾缓缓显现,天子的威仪令人不敢直视,即便端坐车驾之上,亦无人胆敢轻易抬头窥其真容。
车驾左前方,一位骑烈焰枣红马的武将尤为显眼,他年纪尚轻,剑眉星目,面容冷峻,威严自现。
薛蟠示意薛宝钗望去,她循声而望,心中竟涌起初见的紧张。
透过轻纱帷幔,只见贾瑛头戴亮银狮子盔,流苏随风轻摆,英姿勃发。
他身着梅花逾叶甲,腰系兽面錾金带,内衬白罗竖领,绣着简洁大方的紫 ** 案,既显武者刚毅,又不失侯爷的高贵与沉稳。
“凤姐平日里虽风火,但瑛哥儿却沉稳有加,这装扮定是凤姐精心所为。”薛蟠感叹道,“能降服王熙凤的,定非池中之物!”
无需薛蟠多言,薛宝钗亦能明了。
在贾瑛身上,她仿佛看到了男子独有的骁勇与刚毅,与荣国府、薛家后宅的柔婉截然不同,令人心生亲近。
然而,贾瑛骑高头大马,高傲的目光未曾顾及旁人,犹如高悬天际的太阳,令人仰望而不可触及,多看一眼都觉刺眼。
直至车驾远去,贾瑛的身影转瞬即逝,随后,众多刀盾兵紧随其后。
皇帝车驾驶出城门,士兵们鱼贯而出,京城权贵子弟亦步亦趋。
“醒醒!”薛蟠唤醒沉思中的薛宝钗。
薛宝钗轻叹,正当两人转身离去,一名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策马疾驰而来,轻盈下马,立于薛蟠身旁。
“你怎么也在这儿?”他问道,“宝玉呢?想不想跟我去东郊?”
此人相貌英俊,下马动作娴熟,显然骑术精湛。
“哦,冯公子!”薛蟠笑道,“你也要出城吗?何不共饮一杯?”
此人乃神武将军之子冯紫英,他挥动紫金马鞭,朗声笑道:
“陛下正往东郊去,我等武将之后皆随行,我正欲前往。
你也来吧,咱俩许久未聚,定要痛快一番。”
冯紫英性格豪爽,拉着薛蟠欲同行。
“好……”薛蟠刚要答应,却想起妹妹薛宝钗还在身旁。
“你能独自回家吗?”他问薛宝钗。
薛宝钗摇头,路虽记得,但两人是偷溜出来,未带随从。
街上人杂,让她心生忧虑。
薛蟠欲拒冯紫英,但冯紫英误以为薛宝钗是歌姬或丫鬟。
“一同来吧!”他说,“乘车而去,乘车而回,有酒有乐,佳人相陪,岂不美哉?”
于是,冯紫英唤来马车。
薛蟠难以说明薛宝钗身份,毕竟哪家闺秀会轻易现身?
一旦传出,对薛宝钗名声恐有不利。
冯紫英豪爽侠义,热情相邀,薛蟠难以推辞。
薛宝钗默默向薛蟠使了个眼色,薛蟠竟也答应了。
两人骑马前行,谈笑不断,薛宝钗则坐于马车内跟随,不时探头看外界。
正值春日踏青好时节,护城河旁柳枝轻摇,沿途花树盛开,翠绿与嫣红交织,尽显春日生机。
阳光暖意融融,与外界生机相比,深宅大院显得沉闷。
薛宝钗心中暗喜,若非此行,不知外界春光如此绚烂。
荣国府再美,也是人工雕琢,不及这自然山水。
至东郊猎场,冯紫英凭身份轻松入场,守卫见薛蟠与薛宝钗无兵器,且有冯紫英带领,便放行。
猎场内,贵族公子与官员众多,但少有人能近皇帝五十步之内。
无兵器在手,欲以空手威胁皇帝,实为妄想。
猎场上,庆隆帝先对随行官员感言,后设香案祭祀,祈求上天保佑九州风调雨顺,农耕顺利。
仪式结束后,庆隆帝命宦官牵出一匹纯白健壮的大马,此马气势恢宏,令人震撼。
宝马配盔甲,一直是武者的挚爱,因它们在战场上能显著提升生存机会。
小宦官牵着这匹烈性的白马走来,似乎预示着接下来的精彩。
不久,夜照玉狮子便挣脱宦官的束缚,甚至用后蹄猛踢小宦官,引得旁观众人捧腹大笑。
庆隆帝拍掌赞许:“此夜照玉狮子,纯种龙驹,乃大月国所赠马王!其性情暴烈,至今无人能驯!”
“今日围猎,日落前猎物最多者,朕将此龙驹赐之!”
庆隆帝拉弓射箭。
随后,贵族子弟与武士们齐声高呼,策马疾驰,朝金色令箭方向奔去。
箭上刻有姓名与记号,以防猎物纷争。
老臣与嫔妃则陪庆隆帝饮酒谈笑。
贾瑛端坐,神情严肃,无意离去。
此时,冯唐提议:“陛下何不让侯爷参与围猎?此龙驹难得,侯爷身为猛将,定会心动。”
贾瑛不在意,庆隆帝却笑道:“朕竟忘爱卿亦是青年才俊,不必相陪,速速上马,让朕见识你的风采!”
“臣遵旨!”贾瑛起身回应。
他在此显得不合群,于是借此机会离开。
对于奖品,他并不在意。
“驾驾驾~”贾瑛骑马至围猎场边,无意争胜。
他缓缓行至外围,这里多是官员亲属、舞姬歌者等。
夜幕降临,众人扎营。
长夜无乐,岂不乏味?
“侯爷!”
“侯爷!”
贾瑛闻声转身,见冯紫英向他挥手,身旁跟着一位锦衣胖子与戴青帽的女子。
“冯公子,这位是?”贾瑛上前问道。
他与冯唐同盟,自然识得冯紫英。
冯紫英笑道:“此乃贾府亲戚,薛家公子薛蟠,还有这位...”
贾瑛微微行礼:“原来是一家人。”
冯紫英略迟疑,不知如何介绍那女子。
薛蟠急忙掩饰道:“她不过是普通丫鬟。”
贾瑛目光充满好奇,未想在荣国府外先撞见薛蟠。
那丫鬟帷帽半掩,面容隐约,身着宽松衣裙,似在遮掩。
然而,其身形恰到好处,风吹衣袂,削肩细腰,长腿笔直,曲线优美。
“此人绝非丫鬟,应是舞姬!”贾瑛直言。
冯紫英不解:“侯爷为何如此断定?”
贾瑛直言不讳:“瞧这身段,若非常年习舞,岂能如此?”
言罢,简单直接,尽显贾瑛本色,令人惊讶。
冯紫英拍手称奇:“侯爷见识果然不凡!”
薛蟠在一旁,言语支吾。
此次贾瑛判断有误。
薛宝钗从未涉足舞蹈,此类技艺在大家族中多为下人、舞姬所学。
对大家闺秀而言,跳舞乃低俗之事。
尽管被误认为舞姬,薛宝钗嘴角微扬,暗想:“这是在夸我身材吗?”随即又暗自埋怨贾瑛:“真是个毫不掩饰的好色之徒!”
然而,她心中却有一丝窃喜。
女子总是为欣赏自己的人而装扮。
贾瑛言语虽糙,终归是赞美,只是稍显轻浮。
薛蟠正欲寻借口,贾瑛却紧盯着薛宝钗,若非帷帽遮掩,几乎要上前。
“她仅是丫鬟。”薛蟠尴尬地挡在前面。
贾瑛好奇地问:“丫鬟戴帷帽,有何不可告人?”
“小丫鬟,本侯问你,叫什么名字?”
贾瑛身披铁甲,手持剑弓,气势凌人。
薛蟠暗自紧张,生怕被贾府长辈知晓,颜面尽失。
“叫什么名字?”贾瑛再次追问。
薛蟠沉默不语。
情急之下,那女子微微行礼,轻声答道:“奴婢香菱,见过侯爷。”
声音中带着怯意,却也淡然。
贾瑛本欲离去,但一听“香菱”二字,顿时驻足。
“香菱?就是你从金陵强行买来的那个丫鬟?”贾瑛冷冷问道。
薛蟠脸色窘迫,支吾以对。
“正是香菱无疑!”
薛蟠思绪纷乱,维持现状已是不易。
贾瑛转身审视这位女子,心中暗叹,难怪如此情形。
香菱,本名甄英莲,本是甄士隐的掌上明珠,四岁便遭人贩子拐走,甚至误认贼人为父。
薛蟠为夺香菱,在金陵闯下人命大祸,薛府费尽周章,耗资数千两才平息此事。
薛姨妈心生慈悲,收香菱为婢,宝钗赐名“香菱”。
香菱命运多舛,日后遭夏金桂陷害,令人叹息。
她本是端庄秀丽、气质高雅的千金,最终却流离失所,郁郁而终。
且说她位列金陵十二钗副册之首,眉心一点胭脂痣,容颜与秦可卿有几分相似,难怪身姿妩媚。
贾瑛点头,对薛蟠的疑虑烟消云散,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侯爷,莫非无意于今日春猎的头名?”冯紫英适时邀请。
原本贾瑛无意留下,毕竟在这复杂世界中,智者寥寥,薛蟠恰是愚钝之辈。
但念及香菱日后的悲惨,贾瑛怒火难平。
既然遇见,岂能再任薛蟠荼毒佳人?
“坐!”贾瑛应允。
冯紫英的家仆急忙上前欲置棉垫,却见贾瑛身着盔甲,无法席地。
军营议事,将士多坐小马扎,而冯紫英等人未备,一时尴尬。
冯紫英惊觉自己客套之语竟使贾瑛留下,慌忙提议:“不如罢酒,即刻上马!”众人赞同,冯紫英速令备马备箭。
“大月国所赠夜照玉狮子,纯正良驹!”
“切莫误了侯爷夺冠!”
薛蟠擅长骑术与立射,欣然同意同行,但命香菱留下,众人随即策马启程。
冯家世代以武传家,随行人员皆全副武装,冯紫英与薛蟠在侍从环绕中,满怀兴奋地向山林进发。
贾瑛对 ** 毫无兴趣,心中唯有香菱。
他不顾礼法,擅自执起那位姑娘的手腕,欲携她共骑,心想香菱不过是个丫鬟,拉拉扯扯、同乘一骑又有何妨?反正她迟早都是府中的人,向薛家索要,薛姨妈怎会不从?
然而,薛宝钗却异常紧张,奋力挣扎,但贾瑛的手犹如铁锁,硬是将她拽向马匹。
“公子,不可!”她慌忙喊道,“我不会骑马!”此言属实,她平日里极少出门,出行皆是车轿代步。
贾瑛见其娇羞之态,笑道:“怕什么?我来教你便是!”“你不过是个丫鬟!”
“稍后我便向薛姨妈讨你入府,就算薛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从!”
或许我只需一提,薛姨妈便会欣然将你装扮得花枝招展,高高兴兴地送给你。
面纱之下,薛宝钗羞愤交织,觉得贾瑛行事过于霸道。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她母亲确有此可能。
“糟了!”
“我岂不是连累了香菱妹妹?”
薛宝钗心中懊悔万分。
若非一时冲动前往东城门,便不会遇见贾瑛,更不会来到东郊。
不来东郊,这一切便都不会上演。
此刻,她进退两难,只能继续冒充香菱。
“啊!”
薛宝钗正思绪纷乱时,贾瑛动作敏捷,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薛宝钗吓得脸色惨白,声音颤抖。
贾瑛毫不在意她的惊恐,粗鲁地将她置于马鞍之上,期间难免亲密接触,更让贾瑛确信她的身份。
“坐稳了!”
贾瑛提醒道,随即驱马疾驰。
他趁马速未至极致时,一跃而上,稳稳落于女子身后,双手紧握缰绳,将她紧紧护住。
这女子身形,似乎远超一般女子。
马速渐快,起初,薛宝钗极不适应,只能随着马背起伏摇摆,吓得她本能地向贾瑛怀中贴近。
远离人群后,那匹名为烈焰枣红的马愈发狂野。
马蹄翻飞,速度惊人,犹如狂飙的赛车,有过之而无不及!
春日东郊,景色宜人,新燕衔泥筑巢,花香醉人。
广袤的草坪宛如绿波荡漾,路旁花树的影子朦胧一片。
忽而狂风大作,瞬间卷走了小娘子的帷帽,青丝随风飘散,露出一张温婉含笑的脸庞,神色中既有惊慌又含羞涩。
她清秀灵动,端庄中不失活泼,飞舞的青丝如同流动的水墨,映衬得脸庞皎洁如玉,春意更浓。
贾瑛暗道不妙,因她眉间无胭脂印记,且臂间触碰到的金项圈沉甸甸的。
此女子自称“香菱”,却又是薛家之人。
联想到薛蟠之前的含糊其辞,他猜测此人或是薛宝钗。
“帽子!我的帽子!快停下!”薛宝钗急红了眼眶,试图遮掩面容,却已满头青丝散乱。
“吁——”贾瑛认出薛宝钗,连忙勒马。
“本侯去替你寻帽,你可愿下马?”贾瑛落地,未揭穿她,免得她尴尬。
回想起刚才的轻浮,贾瑛羞愧难当,强作镇定。
薛宝钗欲下马,却心生畏惧,只得向贾瑛求助。
贾瑛伸手环抱着她的腰,将她稳稳放下。
两人携手牵马,沿路返回,最终在路边灌木丛中找到了遗落的帷帽。
薛宝钗慌忙拾起戴好,再次将春日景致掩于帛纱之后,贾瑛心中暗自惋惜。
薛宝钗暗自庆幸身份未露,殊不知贾瑛已洞悉一切。
他们边走边谈,贾瑛滔滔不绝,薛宝钗则展现出广博的学识,言谈间尽显不凡。
夕阳西下,天边如火烧般绚烂,将薛宝钗的衣裳映照得分外妖娆,为她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她体态丰腴,在光影交错间若隐若现,分外迷人。
“天色已晚,我们还是骑马归去吧,我尚有职责在身。”贾瑛提议,并略带犹豫地问,“这次,你坐于马后可好?”
薛宝钗虽不解其意,但仍点头答应。
然而,坐于马后虽减少了些微的尴尬,却也让她心中生出几分不安。
贾瑛故意放缓马蹄,薛宝钗不由自主地紧紧抱住他的胳膊,生怕跌落。
这一抱,却让她从主动转为了被动。
抵达冯紫英府邸的营地时,只见随行的仆从们忙碌着,而薛蟠与冯紫英尚未归来。
分别之际,贾瑛满心不舍,薛宝钗那令他心动的身姿久久挥之不去。
“我必须回去了,否则会有麻烦。”薛宝钗轻声道。
“我送你回府!”贾瑛话一出口便觉不妥,连忙改口,“或是先去告知薛姨妈一声,她只是府中的一个丫鬟,薛姨妈定会应允。”
“不可!”薛宝钗急忙拒绝,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万不可亲自相送,否则……我定会生气,今日之事切勿让令堂知晓。”她的声音已略显慌乱。
贾瑛无奈,只得说道:“那我派亲兵护送你回荣国府,薛蟠那小子想必正玩得尽兴,今晚定不会归来。”
不久,十余名冷面亲兵骑马而来,又借得冯府马车一辆。
亲兵簇拥着马车,向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的背影上。
夜幕降临,离别之情总易触动人心。
贾瑛并非多愁善感之人,但此刻也不禁心生留恋,他停下脚步问道:“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他日我好往府上讨人!”
“记住了!”薛宝钗赌气般地说,“我叫香菱!”
她始终不愿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贾瑛不禁哑然失笑,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倔强。
他心中暗道:他日我必往你府上讨人,看薛姨妈送来的是真是假,反正我不吃亏,真假皆可!
望着马车逐渐远去的身影,贾瑛意兴索然,驱马返回,一路上回味着方才的种种。
回到营地,只见众世子、武官的猎物堆积如山。
野兔、野鸡、梅花鹿、野猪及大雁等猎物应有尽有。
尤为突出的是,忠顺亲王宝刀未老,亲手猎杀了一头猛虎。
猎物琳琅满目,种类繁多。
贾瑛猛然意识到,自己只顾着应付事务,却未曾涉猎,如何向庆隆帝交代?
忠顺亲王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周围侍从官员纷纷谄媚附和,称赞不已。
“王爷风采不减当年,若亲自出征,北方贼寇不堪一击!”
“那猛虎一箭毙命,且虎皮完好无损,真乃神箭也!”
忠顺亲王大笑,表示要将虎皮赠予皇帝。
众人再次恭维。
贾瑛心中暗自嘲讽,东郊离京城如此之近,若有猛虎,守卫怎会不知?
众人见贾瑛空手而回。
王子腾冷笑嘲讽,北静王水溶则试图打圆场。
贾瑛面色阴沉,王子腾心生寒意,感受到贾瑛如猛虎般的凌厉眼神。
“你意欲何为?竟敢在陛下面前动手?”
“我可是朝廷命官!”
话音未落,贾瑛如箭般冲来,凭借其神力和铠甲的重量,王子腾瞬间被掀翻在地。
王子腾惊呼连连。
动静之大,惊动了休息的皇帝。
众人沉默,心中暗惊:贾瑛真是胆大妄为,竟敢在任何场合轻举妄动?
庆隆帝步入,望着满地猎物,非但未笑,反而神色更加凝重。
众人愈发疑惑。
庆隆帝不顾狼狈的王子腾,勉强挤出笑容问:
“这些猎物,都是你们今日亲手捕获的吗?”
北静王水溶、忠顺王等人急忙上前请功。
随行官员也纷纷附和,极尽赞美之词。
北静王与忠顺亲王,长久以来竞争激烈。
即便是细微之事,也要分出高下。
庆隆帝转而看向贾瑛:
“贾将军,朕封你为天下第一武将,怎就空手而回?”
众人心中暗喜,等着看热闹。
贾瑛抱拳道:
“启禀陛下!末将或许方向有误,未曾斩获猎物,特来请罪!”
其实,他并未寻猎,心中所念唯有薛宝钗。
片刻沉默后,众人以为庆隆帝会责备贾瑛,不料他却大笑道:
“朕果然没看错人!贾将军,真是深得朕意!”
众人不解。
庆隆帝笑而不语。
神武将军冯唐会意,急忙上前:
“前日陛下已命我射杀东郊所有生灵。”
什么?
众人惊愕,望着满地的猎物,尴尬不已。
尤其是那只吊睛白额虎,更是让人羞愧难当。
忠顺王面色铁青,尴尬至极,瞪了身旁侍从一眼,侍从吓得浑身发抖。
显然,这主意是那侍从出的。
场内一片死寂,众人低头不语。
庆隆帝冷哼一声,怒道:“你们,真是让朕失望!”这话让在场人无地自容。
此时,未涉足纷争的文官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急于寻找契机为皇帝解围,以免被视为不知礼数。
忠靖侯史鼎快步上前行礼,劝慰道:“陛下请勿动怒!想是各位将军唯恐扫了陛下春猎雅兴,加之那夜照玉狮子雄姿勃发,自然引得众王爷、将军竞相欲得,实则皆为博陛下欢心之举。”史鼎之言,令皇帝心情转好,也为在场武将巧妙圆场。
庆隆帝面色虽未完全舒展,但念及法不责众,心中默默记下此事。
他转而正容道:“唯有朕之肱骨大将冠军侯,勇于担当,忠义无双!”言毕,语气转厉:“边军滥杀无辜邀功、以劣充优、虚报兵饷之弊,屡禁不绝!如此,何日能驱逐鞑虏,收复失地?”
众人闻言心惊,暗自猜测庆隆帝是否欲重组征北大军,否则何以借此敲打武官。
收复失地,谈何容易!庆隆帝慷慨陈词:“燕云十六郡,自古乃汉家疆土!然金贼凶残,十六郡沦陷已久,长此以往,我大乾子民恐只记得金贼大汗,忘却大乾天子!”
“朕欲颁举贤诏,不拘一格,广招天下英才, ** 北伐大计!卿等当竭力举荐,共赴燕云,以复河山!”
庆隆帝威严尽显,言辞恳切。
在场青年武将热血沸腾,加之先前受训诫,更觉责任重大。
庆隆帝此等恩威并施、收放自如的御人之术,运用得炉火纯青。
贾瑛亦拱手响应,心中却暗自思量庆隆帝别有用心。
重振河山、收复失地之言,不过虚妄。
若庆隆帝真心挂念燕云百姓,岂会容忍和谈无果多年。
燕云之地贫瘠,所需皆赖他郡。
其战略地位重要,既是军事要冲,亦是冲突缓冲。
对庆隆帝这般缺乏军事远见者,燕云犹如鸡肋!
庆隆帝欲重夺十六郡,实则欲借此笼络人心。
一旦功成,将借收复失地之威,功绩直追太上皇,可名正言顺继位,届时皇长孙元胤即便得太上皇力挺,亦难撼其权威。
若计划不成,庆隆帝仍能借此机会吸引众多贤才与贵族后裔,展现其复兴国家的雄心,并重组北方军队,日后自会赢得更多贵族家族的支持。
表面看似光鲜,实则庆隆帝与太上皇之间的争斗已异常激烈。
宫廷之事,即便是嫔妃的封号赏赐,两位 ** 也要争夺不休,几近决裂。
太上皇日渐衰老,而皇长孙元胤逐渐长大。
三位龙裔共存于朝,朝堂纷争愈烈。
然而众人皆知,风雨越大,所获之利越珍贵。
傍晚时分,士兵们将猎物处理妥当。
庆隆帝与官员们设宴,多有鼓舞之词。
当夜,武人心绪难平,既感惶恐又心怀感激。
庆隆帝赐予贾瑛一匹名为夜照玉狮子的宝马,引来众人艳羡却无可奈何的目光,忠顺王等人面色不悦。
贾瑛惊讶于自己未有任何功绩,竟获此殊荣,还被大肆赞扬,令他颇感尴尬。
深夜,贾瑛带领亲随巡营,借机试探此马性能。
夜照玉狮子果然非凡,洁白如雪,四肢与腹部肋下有漩涡状斑纹,形似龙爪,体型高大健壮,奔跑时铁蹄轰鸣,即便承载沉重的贾瑛,亦快如闪电,令他暗暗称奇。
回营途中,一小太监上前行礼,称有娘娘相邀。
贾瑛心中疑惑,不知是哪位嫔妃。
身为禁卫统领,他不能随意窥视皇妃容颜,这是宫中规矩。
宦官微笑提醒,是贾贵嫔相邀。
贾瑛认出此人是常来荣国府传话的曹公公,亦是贾元春身边的管事太监。
曹公公恭敬引路。
进入帐内,一道紧密的珠帘帷幔横亘眼前,隐约可见一位身着宽松锦袍的绝美妇人端坐其后,锦袍的老成风格难掩其如花似玉的面容与冰肌玉骨的体态。
贾瑛不敢多看,因曹公公与旁侧的宫女正注视着他,多看一眼便是不敬,那眼神令人浑身不自在。
贾瑛单膝跪地,恭敬道:“臣参见娘娘!愿娘娘身体康健,福寿绵长!”
无需繁复跪拜,身着盔甲行单膝跪礼,已是军中武将的最高敬意。
“起来吧。”贾元春的声音清亮温婉,让贾瑛心中莫名悸动,不禁忆起往昔种种。
贾瑛心神安定,贾元春随即赞扬他的战功与英勇,赠予锦袍、金银及宫花多支。
宫花对他无用,只作转赠姐妹之情,显其心思细腻。
贾元春言辞与庆隆帝大相径庭,少了官方客套,多了亲情温暖,温婉又不失庄重,令贾瑛有“母仪天下”之感,虽贵为贵嫔,未登后位,但其气度非凡,非封号所能及。
宫女为贾瑛披上西蜀红锦百花袍,以示皇恩,贾瑛立刻察觉其中深意。
袍上云海图案手工缝制,技艺 ** ,与百花袍极不相称,显然是后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