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瑛面对四周逼近的敌手,校场上仅余三方对峙。
针对斩获帅旗最多的贾瑛,联手围攻势在必然。
“此景,早有所料!”
贾瑛长剑猛挥,斩向吴熊麾下兵马。
“杀!!”
原本稳固的军阵骤然散开,直冲实力最强的吴熊。
趁其余两队未及包围,逐个击破为上。
主动出击,胜于被动等待。
两军对垒,气势如虹。
贾瑛队伍勇猛如虎狼,吴熊心头一凛,面上横肉微颤。
“即使胜,亦是惨胜!”
“岂不让石光珠、陈瑞文得利?”
吴熊眼神狡黠,三人虽为盟友,内部竞争却烈,尤是北军统帅之位,岂能轻让?
“止进!”
“原地布阵!”
吴熊速令前锋撤回,千余士兵迅速结圆阵。
此阵善守不善攻,抵御偷袭进攻有余,出击不足。
“哼!”
“果然无能!”
贾瑛心中暗笑,早已洞悉三人各怀心思,欲坐收渔利。
正因如此,贾瑛故意摆出与吴熊决战的架势,果然奏效。
“前阵变后,后阵变前!”
“转向!”
“杀!!!”
霎时,北向进攻之队转向,直冲损失惨重的陈瑞文。
此刻,陈瑞文部众已大减,成为场上最弱。
未及陈瑞文反应,贾瑛虚晃一枪,率军猛冲,锐不可当!
另两队,一者旁观,一者犹豫。
正当迟疑,轰然一声,帅旗倾倒,再添一胜。
“混账!”
“吴熊,你找死!”
“誓将你头掷粪坑!”
战败的陈瑞文被按于地,怒吼连连,恨不能食吴熊肉。
场上,唯余两队。
贾瑛已掌握四旗,胜局已定,只需坚持到底。
“石伯爷,此时不可保留实力!”
“若不联手,必败无疑!”
吴熊再次厚着脸皮向石光珠呼喊。
石光珠心神领会,深知胜算不大,唯有拼命一搏,与吴熊共同对抗贾瑛。
“杀!”
三声怒吼同时爆发,数千人猛然冲撞在一起,又一场恶战开始。
尽管没有真刀 ** ,但木制兵器击打在肉身上,疼痛依然难忍。
若无防护,必然受伤。
督战的典军眼明手快,见士兵要害处已显白色痕迹仍坚持战斗,立即上前将其拖出战场,事后必将严惩。
半个时辰后,混战结束。
贾瑛率兵追击,对手狼狈逃窜。
稍慢一步的,便被按倒在地痛打。
特别是吴熊,满脸恐惧地望着贾瑛等人,见对方眼神不善,立刻举手投降。
“我输了!”
“不打了!”
“认输!”
话未说完,一棍已至。
整个校场四周,惨叫声连绵不绝。
尽管棍棒并非致命武器,但在精准的力度下,足以让人痛苦不堪。
突然,有人高声欢呼。
“冠军侯威武!”
呼声迅速扩散,不到千人的士兵齐声响应,犹如狼群呼啸,宣告了演练的胜者。
贾瑛独力战胜所有对手!
旁观者瞠目结舌,惊叹不已。
观战台上,典军校尉上前禀报:
“陛下,冠军侯夺得六面帅旗,杀敌超过四千,已核实无误。”
一阵惊讶的吸气声响起。
众人本以为贾瑛虽勇猛,终究难以抵挡众人联手,未料在以少敌多的局面下,他们竟败了。
辛弃疾缓缓说道:
“王爷的预判也有失误。”
“吴世子意图保存实力,坐观成败,不料自己却成了牺牲品。”
“冠军侯英勇善谋,又能洞察人心,北军统帅之位,舍他其谁。”
顿时,全场寂静。
水溶、丞相冯桀等人面露尴尬。
“真是朕的栋梁之才!”
庆隆帝热血沸腾,大笑道:“冠军侯临战指挥若定,应变自如,朕深感欣慰,恨不得亲自参战!”
“传令,速召众将前来。”
不久,贾瑛大步走来,身后跟着一群战败的手下。
“参见陛下!”
“免礼。”
庆隆帝颔首,满是赞许之色:
“冠军侯,帅印当由你执掌!”
“陛下!”
“冠军侯公报私仇啊!”
“求陛下为我们做主!”
吴熊等人面带伤痕,纷纷泣诉。
虽未动刀兵,却皆遭贾瑛重创。
“放肆!”
“你们处心积虑陷害冠军侯,以为朕一无所知吗?”
庆隆帝面色骤沉,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庆隆帝对场内外的纷争并非不知,只是他不愿插手下属间的争斗。
身为君主,若事事躬亲,岂不有失威严。
众人闻言,皆默不作声。
庆隆帝声音沉稳有力:“此次北伐,关乎国家安危,冠军侯既已胜出,帅印自然归他!”
“冠军侯贾瑛,上前听封!”
庆隆帝一拍桌案,在场官员瞬间寂静。
贾瑛大步向前,单膝跪地,声音响亮:“末将在!”
“朕今封你为征北大将军,统领北军八营,挥师北上,收复燕云十六郡!并总揽北境军务!”
“大将军赴任后,有权任免地方官吏,裁决事务!”
“另赐天子之剑,持节而行!”
“地方官吏若有违抗,大将军可先斩后奏,见此剑,如朕亲临,违者,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如天威降临。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
天子剑出鞘,必将血流成河!
北静王等在场者,面色大变,铁青无比。
征北大将军之职,已令人心生敬畏。
更令人胆寒的是,天子之剑与持节之权!
持节者,战时可行生杀大权,一品以下官员皆可斩!
这意味着,贾瑛手持天子之剑,所到之处,战事一起,违抗者无论何人,皆可当场斩杀!
地方官员中,难有一品之上者,因此,贾瑛持节,无异于拥有了生杀予夺之权。
抵达任所后,贾瑛有权裁决一切事务,违抗者即视为违抗皇命!
此乃军政合一之极致!
百官惊叹之时,庆隆帝走到贾瑛面前,解下腰间天子湛卢剑,亲自授予。
湛卢剑,春秋时由欧冶子大师锻造,位列十大名剑之中,更居五大名剑之首。
“湛”意涵清澈、明亮、厚重、喜乐与深邃,“卢”则象征纯黑、瞳孔及至高无上的胜利,二者合一,蕴含着君王对战场凯旋的热切期盼。
贾瑛恭敬地双手接过湛卢剑,剑身通体如墨,浑然天成。
在 ** 之手,它象征仁慈与公正;而握于贾瑛掌中,则流露出一股不可抗拒的锐利之气。
贾瑛心潮澎湃,此剑不似凡兵,更似深邃眼眸,洞悉世间万物。
正义之剑,王者之师!
明君伴剑,国泰民安;昏君离剑,国运衰微。
湛卢剑汇聚五金精华、太阳精髓,出鞘则神灵显现,佩戴则威严倍增!
此乃名副其实的王者之剑!
自此,贾瑛担任北境执剑人,掌握生死大权。
湛卢剑一出,犹如天子亲临,无人敢于违抗!
“臣领命!定不负陛下重托,湛卢剑所向,皆为皇家疆域!收复燕云,指日可待!”贾瑛誓言铿锵。
凝视着手中的天子之剑与调动北军的兵符帅印,他心绪难宁。
在神京城隐忍多时,终于迎来此际遇。
独掌大军,权势在握,此乃他的底气之源。
至于功高盖主之忧?
必先立下赫赫战功,此路势在必行。
剑需紧握己手,不可寄望他人不持兵刃。
庆隆帝点头嘉许。
“望冠军侯凯旋,勿负朕望。
至于北伐之兵,丞相!”
“国库现存钱粮几何,足供大将军招募新兵及北伐之需?”
冯桀上前,故作沉思:“陛下!”
“南越、西凉、北地烽火连天,西凉叛军已逾数万。
为守长安,年年需派兵征讨。”
“加之北伐,朝廷赋税已达极限,国库空虚!”
“招募万余新兵,已是户部极限。
若再增兵,需待秋收之后,方能勉强支撑。”
冯桀计策未果,索性直言。
朝廷连年征战,官员冗多,开支庞大,早已无力再战。
“秋收?”庆隆帝皱眉,正色道,“若待秋收再募兵练军,出征则需至明年正月。”
“此秋冬之际,金人铁骑定会再犯,北方百姓何以御敌?”
此议不切实际。
待秋收再募兵,为时已晚!
冯桀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不停哭诉财政困难。
辛弃疾恭敬地拱手道:“陛下!”
“既然眼下缺乏钱粮招募士兵,何不命令大将军带领两万北军直接前往北方边境?”
“大将军拥有开府行事的权力,可以在燕赵之地招募壮士、乡兵。”
“这样既节省了大军出征的费用,”
“又因为这些乡兵壮士都是燕赵本地人,精通骑射,民风剽悍,心怀保卫家园的壮志。
一旦听闻大将军招募,定会踊跃响应。”
“倘若等到秋收后再北上,金贼早已养足精力,定会再次南下侵扰,京城附近或将面临大难!”
这话一出,四座皆惊。
大乾朝历来压制武将,习惯用临时招募和雇佣军征战。
例如,燕州招募的士兵,只允许在邻近的蓟州、并州守卫。
武将任职也是如此,燕赵出生的武将往往不能在本地任职,多是三五年一调动,严禁在家乡领兵。
这是为了防止武将借军队自重,萌生叛逆之心。
一旦发生变故,士兵与武将的家族都将受到牵连。
众人沉默,北静王水溶等人没有反驳,静候皇帝决定。
一旦皇帝同意,他们在各自防区招募士兵便有了更多余地。
而冯桀等文臣则面露忧色,深知此举会提升地方官员的地位。
庆隆帝沉思片刻,果断点头答应:“准!”随即下令:“大将军率本部一万步兵骑兵及北军新兵一万,立即北上!到达北新城后,大将军自行招募士兵!”
稍停,庆隆帝又说:“北新城附近的官仓粮食不足,户部需再调拨五万石粮食到前线。
不要说筹措困难,必须想尽办法,哪怕倾尽所有也要备足!先撑到秋收,那时局势或许会有转机!”
考虑到一名青壮男子每日需粮2升,60日则需粮1.2石,万人60日便是1.2万石。
贾瑛麾下的两万步兵骑兵,两月内至少需要粮食2.4万石,还未算上战马饲养所需。
即使不再招募士兵,两万人的粮食也仅够四月之用。
加上运输中的损耗,支撑的时间恐怕更短。
北境战火不断,局势严峻。
当地的钱粮税收已经枯竭,近乎无人管理,如同并州一样。
这里早已成为无人问津之地,既没钱也没粮,就连金人都不愿久留,每次掠夺一空便匆匆离去。
四个月后,军中粮食必将告急,那时只能由贾瑛自行解决。
冯桀虽勉强接受任务,内心却暗自高兴。
贾瑛需在北新城于四个月内站稳脚跟,招募训练新兵,并警惕金人骑兵侵扰。
然而,除去首尾,实际时间不足百日,令人担忧难以维持至秋收。
庆隆帝启程归宫,百官恭送。
待皇室车马远去,贾瑛手持天子之剑,迎风而立,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目光皆聚焦于他与那柄湛卢剑上。
吴熊、王子腾等人见状纷纷退却,生怕贾瑛持剑找茬,一旦遭殃,无处诉冤。
“侯爷请留步!”呼喊声接连响起。
神武将军冯唐快步上前,满面笑容,恭维道:“侯爷英勇无双,以一敌九仍不落下风,真是振奋人心,我等无比钦佩!”
冯唐年事已高,笑容可掬,皱纹满面。
显然,冯家即将由冯紫英掌权,冯唐步入晚年,只愿在后院安享天伦之乐。
贾瑛微微颔首。
冯唐继续笑道:“犬子久闻侯爷大名,此次北伐,他渴望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不知侯爷能否给予机会?”
贾瑛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冯唐这是在为冯紫英铺路,他退居幕后的日子不远了。
“冯将军之子定是英勇之士,若愿随军北上,校尉、都伯之职,自当安排。”
“军中升迁,唯战功论!”
“冯将军需深思,战场上刀剑无眼,本将一视同仁,功名需将士自行争取!”贾瑛坦言。
冯唐连连点头。
“多谢侯爷栽培,明日我便遣那不孝子前往北军营报到,还望侯爷成全!”
“自当竭力!”贾瑛应允。
猜想冯紫英或许已在神京城与仇都尉之子发生冲突,冯、仇两家因此结怨。
冯唐愿送子赴北境历练,或许是为了避开仇都尉的锋芒。
北境远离皇城,且有贾瑛坐镇,无需惧怕报复。
冯家似乎将军营视为安全的避风港。
不久,朝廷重组北伐大军,贾瑛被任命为征北大将军的消息迅速传开。
贾瑛随即宣布,将在北境招募勇士,誓要早日收复失地。
此消息一出,北地民众与士人纷纷关注。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大军出征,非短期可决。
筹备之际,贾瑛遭遇重重阻碍:兵员稀缺,粮草短缺。
新兵招募不易,粮草供应亦紧张。
所幸,王熙凤之父王子某自金陵率全族相助。
王子某因兄王子腾光芒万丈,近年退居幕后,专心家族海运。
二人重逢,一番客气。
得王熙凤助力,王子某慷慨解囊,王家雄厚财力助贾瑛暂渡难关。
王家之富,堪比贾府,甚至更胜一筹。
贾府昔日权势显赫,王家则财力雄厚,官场人脉稍弱。
王家资助,为贾瑛北伐增添重要力量。
贾瑛持天子剑,行事迅速,筹备辎重兵马。
旧部先登营、背嵬营随征,新兵非必需。
鉴于草原战事,贾瑛倾向招募北境士兵。
大军整装待发,贾瑛愈发谨慎,忙碌异常。
为减压,他决定出征前扩充家族成员,然适龄且愿为妾者稀少。
林黛玉出身名门,薛宝钗家境优渥,皆不可能。
小丫鬟年幼,贾瑛觉不合适。
北伐迫在眉睫,贾瑛面临困境:秋收将至,金人或南下,若数月内未能备战完毕,将前功尽弃。
目前,仅背嵬军、先登营万余精锐可用,新兵战斗力未知,且北新城招募乡勇时间紧迫。
贾瑛回府,晴雯急报:“奶奶被王大人斥责,正跪前堂,平奶奶劝解无效!”贾瑛闻讯,神色严肃。
晴雯所言王大人,乃王熙凤之父王子某。
因路途遥远,王子某抵京后暂居王家老宅,尚无归期。
能让王熙凤受挫者,唯王子某。
贾瑛急奔前堂,随口问:“可知缘由?”
常理而言,出嫁女如泼水。
王熙凤既为贾瑛妻,纵有错,亦非外人可训诫。
晴雯含糊道:“王大人先问袁管事府中妾室数目,而后大发雷霆,责备两位奶奶!”
贾瑛困惑,不明所以,心想妾室数目怎会引发王子某与王熙凤争执?
步入前厅,王熙凤跪于地,泪流满面,往昔锐气荡然无存。
平儿欲语还休,静立一侧。
王子某端坐上首,年岁虽迈,眼神却依然锐利。
“老爷回府了!”平儿轻声呼唤,似有解脱之感。
贾瑛望王熙凤楚楚之态,心中暗骇,此景前所未遇。
“敢问岳父,此乃何因?”贾瑛边问边扶王熙凤起身。
父教子女虽为常理,但在他眼前却不可行。
“侯爷,此事你无需插手,错皆在我。”王子某起身懊悔,“昔日对凤儿管教不严,婚后远隔千里,更是疏于照料。
未料她竟变得如此骄横,全无妇德!皆因你母亲宠溺过度!”
贾瑛听后愈发迷茫,不解王熙凤究竟所犯何等大错。
贾瑛紧拥王熙凤,眼神询问:你究竟何为?
王熙凤低头泣诉,声音微颤:
“父亲所言极是。”
贾瑛愈发不解。
你究竟何错之有?
王子某点头,捋须道:
“贤婿身为侯爷,受皇恩,掌征北大军,权重一时,门客如云。
然膝下仅有一女,实为罕见!我多方打听方知,此女平日骄纵!”
“从未考虑为你纳妾,府中丫鬟皆年幼!你身为贾府儿媳,应主动为夫家延续香火!”
“如此自私,几近违背仁孝!”
至此,贾瑛恍然大悟。
原来,王子某因贾瑛迟迟无嫡长子而心急,又见府中仅平儿侧室,怒不可遏。
如今,贾瑛身居高位,日后幕僚将士及文人墨客必纷至沓来。
而他最大软肋,便是无继承人。
“无妨无妨!”
贾瑛忙打圆场,拥王熙凤道:
“本侯与夫人情深,加之平儿相伴,已觉圆满!”
“岳父息怒!”
“此事非夫人之过!”
王子某神色稍霁,但仍沉声道:
“贤婿自幼失母,父贾赦不问家事,你年少自立,无人替你打理这些。
贾府中人若无担当,我岂能坐视不理?”
“此丫鬟聪慧貌美,何不请侯爷纳为妾室?”
“他日我必遣人送来更合适之人!”
晴雯闻言,脸颊瞬间绯红。
贾瑛心中暗自无奈,非他无情,实乃晴雯等人年幼,他实难下手。
“岳父勿忧,此事我与夫人自有打算。”
王子某见状,连连摇头,长叹一声。
“侯爷应知,此次北伐,你手握兵权,若无子嗣在京,皇上岂能安心?你们还是尽早定夺为好!”
言毕,王子某转身离去,仍摇头不已。
王子某走后,王熙凤忽而泪流满面,欲向贾瑛下跪,幸得贾瑛及时扶起。
“此事,夫人无需自责。”
贾瑛轻声安慰。
至夜深人静,贾瑛于书房中疾书。
统帅与先锋,职责迥异。
先锋只需勇往直前,统帅则需全盘考虑。
粮草军械、士兵操练、兵力调配,乃至武器粮草消耗、车辆运载能力,皆需周密筹划。
房门轻启,晴雯身着薄衣,外披棉袍,手持烛台步入。
“爷,再不休息,天就要亮了!”
晴雯上前献上茶水,因夜深寒冷,身躯微微颤抖。
贾瑛抬头望天,估摸着再过一两个时辰,天便大亮,又是一夜未眠。
“昔日只知打仗乃杀戮之事,如今方悟,远非如此简单。”
“即便是匹马之粮,亦需提前筹算,丝毫不差!”
贾瑛自语。
晴雯望着桌上文案,轻声说道:
“只可惜我识字不能书写,不能为爷分担。”
“写字之事,非富贵人家,岂能有余财学习?纸墨笔砚,样样皆贵。”
“你生于市井,又为女子,能识字已属难得。”
贾瑛随口称赞,心中亦钦佩晴雯天赋,仅凭观察便能识字,非常人所能。
笔尖轻响,晴雯手托香腮,趴在桌上,大眼睛闪烁,犹如夜空中最亮之星,映照烛光与贾瑛身影。
贾瑛动作一顿,笑容满面:“来,坐我身旁,我亲自教你写字。”
“以你的聪慧,不出一月,定能大有进步。”
晴雯听后,眉眼含笑,满心喜悦。
她一直羡慕他人能读书识字,身为丫鬟的自己却难得有机会接触笔墨。
晴雯性格活泼,贾瑛让她端坐,传授握笔之法。
“今日先从‘晴雯’二字学起,日积月累,必有所成。”
贾瑛提笔示范,让晴雯模仿。
晴雯却紧张不已,笔悬空中,迟迟未落,片刻后,向贾瑛撒娇:“爷,我不会嘛~”
晴雯回头,雪白的颈项映入眼帘,娇态尽显。
贾瑛站在她身后,随即俯身,握住晴雯柔嫩的手。
“刚夸你聪明,怎就退缩了?看我怎么写。”
贾瑛带着晴雯的手,一笔一划,掌心温热,触感柔滑。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氛围。
晴雯手足无措,任由贾瑛把玩她的手。
贾瑛掌心因习武有薄茧,摩擦得晴雯手背微痒,酥麻感沿着手臂蔓延。
晴雯呼吸渐重,心跳加速。
贾瑛在她耳边轻语,声音温柔且坚定。
晴雯脸颊、颈项泛起红晕,羞涩之情溢于言表,全身力气似被抽走,软软地靠在贾瑛怀中。
“晴雯”二字,只写完了一半。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
“爷,妾身倾心于您。”
晴雯脸颊绯红,眼波流转,朱唇轻启,终吐露心声。
贾瑛的气息让她浑身颤抖,心绪难平。
次日清晨,王熙凤醒来未见贾瑛,又至平儿屋中询问。
平儿笑道:
“我早晨见爷从晴雯妹妹房 ** 来。”
“晴雯妹妹至今未起,想必是累坏了。”
说罢,不禁笑出声。
王熙凤脸颊微红,责怪道:“你还取笑人家?忘了自己当初的模样?”
“改日通知晴雯家人,把这事办了。
虽是丫鬟,但只要爷喜欢,便无不可。”
系统提示音响起:
【恭喜玩家成功纳晴雯为妾,家族成员+1】
【奖励:武圣真君岳鹏举】
【奖励:岳家军一万】
【备注:岳鹏举已设定为北新城守将、戍卒】
贾瑛闻奖励,兴致勃勃,对北伐之志更加坚定。
岳鹏举,被誉为武圣,治军有方,战场之上英勇无比。
加之岳家军一万精兵相随,贾瑛信心满满,对北伐充满期待。
六月中旬,贾瑛在京筹备完毕,选吉日祭旗,誓师出征。
大军浩荡,文人雅士相送,百姓亦盼北伐驱金,还世安宁。
忽接皇宫旨意,太上皇封荣国公之后贾元春为凤藻宫尚书、贤德贵妃,因其品德高尚。
此消息至荣国府,贾母、王夫人皆喜出望外,视此为家族荣耀,贾府将因元春而再度辉煌。
王夫人作为元春之母,重掌荣国府大权,并涉足宁国府事务。
未几,宫中再传旨意,太上皇体恤嫔妃思乡,特许次年元宵佳节归家省亲。
荣国府闻讯,即刻筹谋修建省亲别院。
自始至终,元春封妃及省亲之事,皆由太上皇决断,庆隆帝虽有不悦,却碍于礼法,只能隐忍。
庆隆帝心中怨气暗藏,待机而发。
贾府众人仍沉浸于元春封妃之喜,浑然不觉暗流涌动。
北新城,两万大军威风凛凛,地方官员闻冠军侯、征北大将军贾瑛将至,纷纷出迎。
众人皆知,贾瑛此行权倾一时,兵马政务皆由其掌管。
沿途官员皆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衙署内,贾瑛端坐高位,威严自生。
“此乃范阳郡赋税记录?未到秋收,全郡税收竟不足二百石?”
“距秋收尚远,官员俸禄何以维系?”
“卢大人,你来说说!”
贾瑛目光如炬,直视范阳郡郡守卢大人。
卢郡守,温文尔雅,急忙拱手道:“侯爷在上,下官有言欲陈!”
“实言相告,时下战乱频仍,百姓流离失所,农田荒芜,委实无余粮可缴!”
“此外,一切开支详情皆已记录在账,侯爷若存疑,可召集四方知县前来核对,保证分毫不差!”
他言之有理,条理似乎分明,实则地方官吏早有准备,此刻召集知县对账,实为空想。
若贾瑛紧追不舍,只需小计策,比如意外火灾,账本便成灰烬,届时无迹可寻。
即便贾瑛欲核查地方税收,亦是徒劳!
尤其贾瑛年轻且为武将出身,料其不通财务,账本上繁复文字,即便是科举文人,亦难辨真假。
卢郡守心中暗喜,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
“放肆!”
“你竟敢轻视本侯,以为本侯一无所知?”
贾瑛匆匆浏览账本,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声如雷鸣。
在场官员皆面露惧色。
“本侯虽因军功封侯,但早年亦是秀才出身!”
“仅凭这假账就想敷衍了事?”
“简直是自掘坟墓!!”
铿锵声中,贾瑛反手拔剑,腰间湛卢剑出鞘,寒光四射,气温骤降!
剑指苍穹,无人敢言!
“你……意欲何为?”
“我可是范阳郡郡守,范阳卢氏族长!”
“你可知范阳卢氏?若伤我,便是与卢氏全族为敌!”
“小子,你敢?!”
范阳卢氏,乃天下名门望族,历代大儒辈出,门生遍布天下。
“范阳卢氏?”
“你这种鱼肉百姓之徒,怎配提范阳卢氏?简直有辱斯文!”
贾瑛面色铁青,不顾劝阻,挥剑斩去。
嗖嗖——
衙署内尖叫声连连。
方才还口若悬河的郡守,此刻已身首分离。
头颅滚落数丈方停,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众人看向贾瑛的目光,由轻视转为恐惧,心中暗骂其为狂徒。
范阳卢氏族长,一郡之长,竟遭此下场!
贾瑛持剑挺立,怒吼:“派人搜查卢郡守府邸,其府中定藏有巨额钱粮,一律充公!”
“三日内,各地县令须将税收账目理清送至本侯处,敢用假账者,杀无赦!”
贾瑛立于阶上,高举染血之剑,环顾四周,声音冷冽:“本侯握天子之剑,特殊之时,可先斩后奏,违者即视为抗旨,可明白?”
众人望着那天子之剑,心生寒意,唯恐自身难保。
官员散尽,一名中年武官装扮的男子,猛然跪地,抱拳高呼:“北新城翊军校尉岳飞,参见主公!”
贾瑛眼神一亮,岳飞面容方正,眉疏颊丰,身形魁梧,臂力惊人,与常人所想大不相同,更显雄壮。
岳飞之体魄,乃战场猛将之典范,唯有此等身形,方能战场上无敌。
“鹏举无需多礼!”
“快快请起!”
贾瑛急忙上前扶起岳飞,心中暗自思量,此礼过重,恐损自身。
“局势紧迫,秋收在即!”
“金人贪婪,九月、十月必大肆南下,能否抵挡,关乎北境百姓生计!”
“鹏举此时来投,犹如及时雨,解了吾忧!”
贾瑛言辞恳切,似有重负卸下。
近来忙于军务,分身乏术,岳飞能力出众,管理数万兵马绰绰有余。
岳飞点头,沉声道:
“主公过誉了!”
“末将在北新城训练有一万精兵,加之主公带来的两万步骑,共三万兵马!”
“然北境广阔,金人骑兵南下,无孔不入!”
“主公帐下多为步兵,守全线兵力不足!”
岳飞麾下亦以步兵为主。
战马珍贵,组建骑兵艰难,优质战马更是难求。
“鹏举以为,还需多少兵马?”贾瑛皱眉问道。
他初至北境,有权招募兵马。
若兵力不足万人,则增募至十万,十万仍不够则二十万。
无论前路多艰,誓要夺回燕云十六郡。
岳飞略作思索,眉宇间透出凝重:“精兵而非数量乃制胜之道,主公应以先登营、背嵬军为核心,再征精壮两万!”
“五万步骑精锐,足以御金。”
“燕赵之地勇士辈出,民风彪悍。
若以此五万之师镇守北疆,稳步推进,最好能主动出击,自金人手中掠取战马,战马几何,勇士便募几何,战力可速成!”
“燕赵男儿,骑射无双!”
岳飞之见,与贾瑛暗合。
首要者,士兵素质需严保。
大乾边军虽众,然外敌压境,常溃散。
非人少,实素质不济。
再者,兵马招募过多,恐招朝廷非议与皇权猜度。
辛弃疾虽于朝中助力,但仍需防庆隆帝之疑。
若贾瑛募兵过多,王子腾辈必以“拥兵自重”之名诋毁。
彼时,恐重蹈岳飞被急召回京之覆辙。
“善!那便再募新兵两万,加之我从京中带回的一万,共三万,皆由鹏举操练!”
“军中之事,鹏举全权负责!”
“我全力襄助!”
贾瑛即刻采纳岳飞之计,并全面授权。
对岳飞之能,他深信不疑。
岳飞抱拳道:“谢主公信任,属下定当竭力,将新兵锻造成铁血之师!”
“三月之后,主公将见一支纪律严明、勇猛无敌的岳家军!”
贾瑛颔首,深信岳飞之能。
三月期满,静待敌至!
胜负已心中有数!
大乾皇城德阳殿!
连取三十七城,复得三郡,以战争养战争!
玉阶之上,夏公公尖声宣告:“有本上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息,北静王水溶大步流星而出,愤慨陈奏:“陛下,微臣有急事奏报!冠军侯贾瑛,于北新城擅自处斩范阳卢氏族长卢郡守,滥用陛下恩赐之权,此为罪一;其募集新军三万,总数未达五万,然所求粮草,竟足以供养八万雄师,奢侈无度,涉嫌侵吞军费,此为罪二;贾瑛麾下将士近五万,正值北地秋收,非但未督军勤练,反于军中设私塾,令士兵读书识字,此乃荒废武备,罪三也;再者,贾瑛在职期间,屡有无端抄家之事,肥己私囊,此等劣迹,罪四难恕!望陛下洞悉一切,严惩不赦!”
四桩重罪,皆足以致命。
朝堂内外,百官窃窃私语,议论声四起。
“军营内竟办学堂?”
“何其怪诞!”
“杀敌之勇士,识字何用?”
“此事太过离奇!”
闻贾瑛于军中设私塾,欲教士兵读书,在场士人无不讥笑。
读书识字,岂是易事?若武夫亦可为之,岂不显我等士人平庸?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尊,非人人能登此堂奥。
一时间,满朝文武皆对贾瑛之举提出质疑与非议。
就连庆隆帝亦感疑惑,令士兵读书识字,究竟意欲何为?
辛弃疾挺身而出,厉言质问道:“陛下,王爷无凭无据,肆意诋毁朝廷重臣,其罪何在?”
“边军常有滥杀邀功之行,兵匪难辨,民间甚至有言‘宁遇盗匪,不逢官军;遇盗可逃,遇兵难生’,侯爷不辞辛劳,令边军习文,意在使这些勇猛之徒明理知礼!”
“须使边军将士铭记,其责在于卫国安民,为解民困而战,方能整肃军纪,奖惩分明!”
“再者,燕赵勇士勇猛无双,却不通兵法,不善器械,不知军纪,战斗中一味猛冲,不知自护!唯有通过读书识字,方能使其听令行事,熟稔战阵,进退自如!”
“此外,北军营中粮草,皆按日常所需供给,兵在精而不在多,钱粮皆用于将士,何来虚耗军饷之说?”
“其余指控,纯属空穴来风!王爷如此诋毁冠军侯,究竟有何居心?”
辛弃疾言辞犀利,直击要害,令庆隆帝豁然开朗。
“荒谬!习文识字岂会徒劳无功?”
“何不利用此时加强操练?”
“识字岂易事,非人人所能及!”
然而,多数文人仍自恃才高,不信士兵能轻易习得文字。
若士兵皆能阅书,文人何用?
庆隆帝端坐龙椅,稍顷言道:
“卿言在理,边军滥杀,恶行频现,屡禁不绝!冠军侯此番另辟蹊径,教士兵读书明理,确有可取!”
“朕已赐冠军侯特权,自理北境军政,即便令其五万大军务农渔猎,朕亦不置喙!”
“此事无需再议!”
“卿等还有何事奏报?若为弹劾冠军侯之辞,休要再提!”
一时,满朝文武默然相对。
……
北新城中军帐内,岳飞拱手沉声道:
“禀主公!各部操练初见成效,吾设十二人为一小队,四小队为一哨,四哨为一官,置哨总指挥。
四官为一总,由把总统领。
正习阵法与号令。”
“因主公所创速识字法,士兵能读简单文字,对阵法口号了然于胸。”
“士兵三餐饱足,三万新兵体健力壮,成效超预期。”
“目前军心稳固,抵御金人南侵应无大碍。”
贾瑛闻之甚悦。
兵少之益,在于餐餐饱食,三月足以使瘦弱农夫身强体壮。
加之阵法训练,此五万士兵战力,远胜寻常之军。
“守则可,攻则如何?”
贾瑛此言惊人。
岳飞微怔,旋即答道:
“主动出击,胜负在于机动。
敌军骑兵众多,行动迅疾,进退自如,占尽先机。”
“而我军背嵬营不足三千,还需兼顾两翼。”
“欲制敌骑,至少需增五千骑兵!”
五千骑兵?
养骑高昂,尤无牧场之时。
五千壮马,若全购,费用骇人!
骑兵一人配两至三马,因马力有限,需保战力。
普通骑兵用中原马,一匹十至三十两,加鞍具,还需七八两。
至于重骑兵,如虎豹骑、铁浮屠,战马更难求。
中原战马负担沉重,亟需西凉或北方游牧之马补充,而草原良驹价格高昂,还需装备重甲。
培育一名重骑兵,费用高达数十金,其昂贵不言而喻。
贾瑛轻声自语:“依此计算,至少需一万余匹战马,方能形成真正战斗力!否则,与金人骑兵正面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只会被动挨打。”
“购买中原马不切实际,唯有抢夺一策!”
岳飞闻此,目光闪烁,振奋言道:“主公之见,正与吾意相合!与北方游牧民族交战以来,草原人为何日益强盛,而汉人日渐衰微?皆因他们以战争滋养战争。
既然如此,我等何不效仿?”
“又有何律例,只许草原人侵扰我们,不许我们主动出击?”
“若能自草原夺得大量战马,燕赵之地勇士众多,骑射技艺不亚于草原人。
届时,战马充足,一支强大军团即刻可成!”
二人观点不谋而合。
多数边军将领,面对外敌时往往墨守成规,不敢主动出击。
而贾瑛,绝非坐以待毙之人。
主动出击,方能掌控战争主动权!
“秋收将至,若战事在汉人土地上爆发,必将损害百姓收成!”
“因此,本将欲在秋收之前,将战场转移至金人领域!”
战火东进,直指燕云十六郡,势在必行!
贾瑛手指地图上那片被标记为红色的区域——燕云十六郡,除西南范阳郡小部分外,其余皆被金人掌控。
贾瑛意在将战火引向金人领地,而非北新城以南。
“当前首要,乃设法夺得大量战马,方能于野外与金人抗衡!”
岳飞点头,陷入沉思,兵法谋略在脑海中翻涌。
良久,岳飞目光炯炯,凝视北方的军事要地居庸关。
“主公!”
“吾已有初步筹划,尚未至秋收之际,欲诱金人骑兵现身,必先主动攻取居庸关,再以拒马河为营,布下防线,截断其秋收南归之路!”
“居庸关若失,金人定会匆忙起兵来犯,那时便是决战良机!”
贾瑛心中并无定见,见岳飞如此自信,便决定依其计划行事。
这位战场经验丰富的岳王爷,行事必有深远考量!
居庸关,乃上谷郡之险隘,北倚草原长城,东邻广阳、渔阳。
金 ** 南侵,居庸关为其捷径,否则需绕行数百里。
这座雄关历经沧桑,昔日辉煌不再。
汉人旌旗无踪,唯余金人马头琴声在城头回响,战马喘息间,汉人雄关之影难觅。
夜色深沉,寒气侵骨。
两名金兵于城头值守,昏昏欲睡。
忽闻百夫长脚步声,二人惊醒,立正以待,生怕受责。
百夫长巡察一圈,未见异常,正欲离去,却闻异声,疑为风起。
然抬头观之,旌旗不动。
疑虑顿生,遂掷火把照明。
火把照亮四周,刹那间,黑暗中寒光闪烁,如星辰点点。
何物反光?唯兵器也!
“不妙!敌袭!”百夫长大呼,声含疯狂。
言未毕,一箭穿喉,倒地而亡,不解敌军何来。
关外,狼嚎声起,直冲云霄。
“攻城!”呼声随之响起。
无数火把燃起,如火龙怒啸,照亮关外,如白昼般明亮。
城上金兵惊恐万分。
关外,黑甲士兵如潮水涌来,无边无际,装扮与喊声透露出其汉人身份。
“汉人怎会至此?”
“斥候何在?”
居庸关,十数载未历战火,今朝却被钢铁洪流淹没。
金人未料南方敌人会从此出现,且城内守城器械匮乏,火油、滚石等皆成废物。
数日之间,黑甲汉人如幽灵横扫范阳、上谷、代郡,势不可挡。
居庸关沦陷后,金人在上谷郡的防御形同瓦解,全面瓦解。
仅仅半个月,三郡便重归汉人掌控。
期间共占领城池三十七座,歼敌五千有余。
此讯震惊四方。
尤其是辽东金人,更是愤慨不已。
在赫图阿拉金人王城,前任大汗痛失数位贝勒后,因哀痛过度,郁郁而终。
其子皇台吉,四大贝勒之一,在兄长们相继牺牲后,毅然担当起大汗之责。
居庸关失陷的消息传来,各部纷纷请求驰援。
皇台吉迅速召集各部首领及亲王商议对策。
“大乾朝的武士竟如此猖狂,胆敢主动攻打北新城!”
“我们还未来得及行动,他们竟主动挑衅?”
“此次汉军的主将,据说是斩杀大贝勒代善的那位年轻汉人将领!”
“秋收将至,是时候南下掠夺,给汉人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北方的真正霸主!”
面对众议,皇台吉冷静分析:“敌军竟在秋收前夕突然发难,一举拿下三郡,连居庸关也告失守。”
“前线部落首领报告,那贾瑛在居庸关筑墙挖河,意图阻断我军南下之路!”
“居庸关地势险峻,若汉人准备充分,我军骑兵不善攻城,恐延误南下时机。”
“为避免错过中原秋收,我们必须阻止敌军在居庸关站稳脚跟!”
此时,四大贝勒之一的阿敏大声建议:
“大汗何不即刻派兵穿越拒马河,迂回至居庸关南侧?”
“敌将若死守居庸关,必从南边拒马河运输补给,只要我们骑兵抢先封锁拒马河,就能切断居庸关与范阳郡的联系,使其孤立,不战而溃!”
皇台吉闻言精神一振。
“本王正有此打算!”
“二贝勒,即刻率领本部三万精骑,日夜兼程,奔袭拒马河,切断居庸关南下通道!”
拒马河畔,向西三里,秋风萧瑟。
和硕亲王阿敏骑马前行,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南方。
时近十月,中原百姓正值丰收,亦是草原部落一年一度的掠夺之时。
阿敏忆起往昔,愤慨道:“若非汉人突袭居庸关,我部勇士早已在汉人土地上驰骋!”众首领随声附和,怨言四起。
若无汉人田地的粮食,寒冬中草原的饥寒将吞噬无数族人。
阿敏正沉醉于南下中原,烧杀抢掠,欺凌汉人女子的幻想时,西南方向传来斥候急报:“禀大贝勒,前方发现大批汉人车队,满载粮食,正向居庸关行进!”
运粮车队?阿敏怒目追问详情,斥候回报:“至少五千余辆马车,满载粮食,随行甲士不足两千,即将抵达居庸关!”
五千辆马车,意味着海量的粮食,草原上的规矩,抢到即为己有,汉人粮食是他们过冬与壮大的关键。
副将迅速计算:“五千辆马车,至少装载十五万石粮食,带回草原,族人将无忧饥寒!”
十五万石粮食!阿敏与勇士们仿佛看到猎物的恶狼,贪婪的本能沸腾。
“战机稍纵即逝,十几万石的粮食,绝不能错失!”
“粮食入关,汉人死守,居庸关将成为阻碍,我们还如何南下?”
众人力劝出兵,阿敏呼吸急促,明知可能有诈,但诱饵太大,草原的本能驱使他冒险。
“不管了!传令各部,立即随我向西南进发!”
瞬间,草原人如狼群般,双目赤红,策马狂奔,挥舞马鞭与长刀,誓要夺取那诱人的粮食。
狼嚎响彻天际,似草原狼群倾巢而出。
狼牙闪烁着寒光,其上沾满了腥臭唾液。
......
“快到了吗?”
“前方即是拒马河!”
“那岂不是逼近居庸关了?”
“阿敏真会在我们入关前行动?”
“岳将军有令,定无差错!”
“可夕阳已近西山!”
车队尾部,对话不绝。
士兵间窃窃私语。
这时,李山猛然回首,厉喝:“大将军深知草原人贪婪,见如此多粮食,岂有不心动之理,岂会轻易退却?”
“我军早算准敌骑抵达拒马河之时,故意以粮草诱敌,黄昏又何妨?”
“即便风雨大作,冰锥四散,敌人亦必现身!”
此乃阳谋,敌军明知有诈,仍欲一探究竟。
将校面露疑惑,李山冷笑:“切记,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此乃常理!”
“无需张望!”
“我这鼻子,比猎犬还灵,仅凭风中气味,便知敌骑近在眼前,随时备战!”
他耸鼻装模作样。
车轮滚滚,马蹄声急,路面车辙交错。
北行之路,官道崎岖,上谷郡荒废,田地、驿站、关隘皆废,官道破败。
此景行军补给艰难,唯骑兵可自由往来。
忽闻低沉号角,骑兵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旋风般冲下。
马蹄轰鸣,尘土蔽日,如末日降临。
“敌袭!”
“备战!”
李山高举陌刀,迅速集结两千甲士,上万农夫训练有素,以马车迅速构筑拒马阵。
瞬息间,圆形巨阵于山脚成形,井然有序,似演练无数。
敌骑持续冲锋。
阵中将士整装待发。
农夫虽衣着朴素,如寻常徭役之民,却迅速执起强弓硬弩,紧握长枪刀剑。
目光紧锁敌骑。
战马嘶鸣,震耳欲聋,掩盖将校命令。
面对金人精锐骑兵,新兵面露怯色。
十月热浪中,兵器冷意直透脊背,令人寒战。
李山策马阵前,疾声高呼:
“勿惧!”
“退缩者,非燕赵好汉!”
“念及亲人,尔等甘心亲眷 ** ,父兄被奴役乎?”
“为家而战,岗位即坟墓亦无憾!”
“生命短暂,荣光长存!”
“真燕赵男儿,紧握兵刃!后退者,我轻之,家人亦蒙羞!”
“昂首挺胸!”
其怒吼超越马蹄轰鸣,激荡心灵。
颤抖的战士瞬间刚毅,沉稳,犹如草原雄狮。
握兵之手虽颤,却是激昂,非恐惧所致。
若非军纪约束,早已冲锋。
“放箭!”
箭矢如雨,双方交织箭网,一方骑射,一方强弩。
李山部巧妙隐蔽,避箭雨,而金骑无处藏身,面对短箭,束手无策,纷纷坠落,却仍猛冲敌阵。
轰然间,两军相撞,如洪水撞石壁,战斗声响彻云霄。
战场上,战马冲撞,刀枪剑戟直指金骑,如海中礁石,金骑攻势虽猛,战士们坚守不退。
初时,金骑自信满满,然时间推移,察觉异样。
此军战力超乾朝边军,英勇无畏,血肉筑成钢铁防线。
万名步兵,看似农夫,交锋时,濒死亦撕咬敌指、耳,场面惨烈,令金人忆起草原恶狼,中原战士方为真狼。
远方,战事持续多时,阿敏目光阴鸷,面容纠结,进退两难:撤则粮草勇士皆失,损失重大;不撤,乾朝边军或至,伏击之下,凶多吉少。
“可恨!”
“全军突击!”
“一刻钟不破敌,提头来见!”
阿敏已被贪欲驱使,理智全失,唯求胜。
无法忍受失败的阴霾笼罩!
面对中原的强大对手,身为尊贵亲王的他,历来所向披靡,怎会料到败北的结局?失败,于他而言,是绝对不愿面对的宿命!
转瞬之间,预备兵马全面参战,战场的混乱瞬间升级。
正如所料,原本僵持的战局因新力量的加入而开始倾斜。
三万骑兵对阵一万,护送粮草的队伍迅速落入下风。
但每当阿敏觉得胜利在望,敌将总能迅速组织反击,屡次收复失地。
他们如同顽强的生命,即便濒临绝境,也能奇迹般重振旗鼓,展现出惊人的毅力!
战事既起,岂能退缩?此时撤退,还来得及吗?
“杀!”
喊杀声四面响起,震耳欲聋。
大批敌军涌入战场,步兵与骑兵交织,战场陷入混乱。
骑兵失去机动与速度,灵活性甚至不及步兵。
“可恶!”
“撤退!立刻撤退!”
尽管阿敏满心愤懑,但为了减少损失,只能下令撤退。
撤退号角响起,金人骑兵慌忙逃回原路。
敌军紧追,但骑兵凭借机动性迅速撤离。
尽管追兵众多,这些马背上的战士却毫无惧色。
只要胯下有战马,便能轻易摆脱追兵。
狂奔十数里后,身后的喊杀声逐渐消散。
然而,新的危机浮现。
大批战马突然止步,地面泥泞不堪,仿佛陷入沼泽。
战马马蹄受力面小,极惧泥泞。
众多战马深陷其中,行进艰难。
阿敏怒不可遏。
“可恶!”
“来时并非如此,究竟为何?”
阿敏艰难驾驭战马,行进却如蜗牛般缓慢。
战马悲鸣,有的甚至拒绝前行。
“水源自拒马河上游!”
“定是有人决堤!”
“洪水淹没平原,枯枝烂叶遇水成沼泽!”
“必是中原人的阴谋!”
各部首领怨声连连。
先前交战虽激烈,骑兵伤亡却不大。
本以为能轻易逃脱,却陷入此困境。
全军意外陷入沼泽,动弹不得。
追兵厮杀声震耳欲聋,恐惧迅速扩散。
众多金兵舍弃战马,徒步奔逃,速度竟超马匹。
逃兵纷纷效仿。
“何人敢弃马?”阿敏怒喝,“敢者,本王必斩!”
话音未落,阿敏战马失足,他重重摔落,虎皮大氅沾满污泥。
阿敏狼狈站起,怒吼连连。
但追兵已近,生死关头,无人再顾战马,皆丢盔卸甲,徒步逃命,场面混乱不堪。
不久,
“嗒嗒嗒~”
贾瑛与岳飞率大军赶到,旌旗招展,声威震天,敌军胆寒。
眼前是无垠的北地草原,数万匹骏马自由奔腾!
将士们不禁大笑。
战马在握,强大的骑兵部队指日可待!
“禀主公!”
“此战获战马约两万三千匹,剔除伤者,可用之马近两万。”
“大规模骑兵组建,宜早筹谋!”
岳飞等人笑声连连。
昔日对阵金人骑兵,敌人狡猾难测。
如今战马充足,局势逆转。
至少于平原之上,我军不再受制。
“鹏举,可知重骑兵?”
“吾欲建五千重骑,如何?”
贾瑛未露过分喜色,反生新念。
五千重骑,一人三马,仅需一万五千匹,装备花费甚微。
关键在于,重骑兵之马,必为草原骏马。
一马价值连城。
战马问题解决,重骑兵之念油然而生。
岳飞眉头紧锁:“吾略知重骑,且有交锋经验。
昔日兀术披白袍,骑甲马,率牙兵三千督战,皆重甲,号‘铁浮图’,人马皆披重铠,正面冲锋,几无敌手。
然其机动、续航能力弱,需大量中轻骑两侧策应,方能克敌。”
“主公此念可行,但当前我军至多组建三千重骑,背嵬营则需扩至万人!”
“背嵬军应在两侧机动支援,重骑兵则正面突击,此乃无敌之策!”
贾瑛听罢,立刻陷入深思。
两翼掩护,如同护航的战舰,若无中轻骑兵的巡逻保护,再强大的重骑兵也难以施展。
“既然如此,便依鹏举之策,背嵬军扩编至万人,再从军中精选勇士,组建三千重骑兵!”
稍停,贾瑛再次激昂陈词:“我军此番奇袭,定让金人措手不及。
皇台吉初登大汗之位,急于立威,想必已集结兵马,敌军不日即至!
若继续困守城中,只能眼睁睁看着敌军荼毒国土。
我绝不能坐视不理!
必须在平原上,正面击退皇台吉的主力!此战至关重要,不容有失!”
岳飞亦坚决回应:“主公勿虑!
军中燕赵勇士众多,骑 ** 湛,组建精锐骑兵,只需半月!”
贾瑛点头赞同。
他不愿再等至明年秋收,今年便是决胜时刻。
缩在城里防守,何必如此费劲。
...
皇城之内,慈宁宫中,甄老太妃的寝宫,太上皇承德帝、太上皇后、庆隆帝及贾元春等人正向甄老太妃行礼请安。
甄老太妃是宫中名义上的至尊,连太上皇亦对她敬重有加。
甄老太妃出身金陵甄家,甄家与贾府世代交好,与贾母情深意重。
这也是贾元春能封为贵妃的原因之一。
贵妃再进一步便是皇贵妃、皇后,距母仪天下仅一步之遥,其中少不了甄老太妃的助力。
承德帝与庆隆帝上前行礼。
表面上,皇室家族规矩森严,尊卑有序,实则各怀心思,尤以两位皇帝为重。
虽为父子,**家中却从无亲情之言。
两者早已势同水火,明争暗斗不断。
甄老太妃轻声说道:
“太上皇此次准许宫中妃嫔正月十五归家探亲,念及骨肉之情,实为顺应天道,日后应多行此善事。”
太上皇闻言,笑容满面。
庆隆帝则面色铁青,勉强挤出笑容。
此次后宫嫔妃归省之事,庆隆帝始终未予同意,皆由太上皇一人决定,这让庆隆帝愤怒不已。
在权力重压下,尤其是太上皇乃其父亲的情况下,庆隆帝于皇城中的每一举动皆被百官密切关注。
稍有对太上皇不敬的行为,便会立刻引来天下士人的严厉指责,这对重视正统的皇室来说,后果尤为严重。
皇室内部等级分明,规矩严苛,远超一般权贵之家。
面对此情此景,庆隆帝不得不强压下心中的不满。
甄老太妃突然发话,言辞激烈:“哀家听闻卢贵妃说,她的大哥在范阳被一个叫贾瑛的武夫斩首。
皇帝对此竟无动于衷,如今范阳卢氏已闹到哀家面前!”
太上皇、大太监戴权等人皆旁观不语。
庆隆帝一时语塞,难以应答。
范阳卢氏作为儒学世家,与朝中多位官员有联姻关系,宫中亦有贵妃出自此家。
庆隆帝心中暗自叹息:“贾瑛啊贾瑛,此番你若不能立下赫赫战功,朕将难以自圆其说!”他甚至开始后悔赐予贾瑛天子之剑,原本只是希望借此壮声势,谁料贾瑛竟如此鲁莽,真的用此剑斩杀了范阳卢氏族长。
这让庆隆帝也感到震惊,只能怪自己高估了贾瑛处理世事的能力。
说到底,他还是太年轻,锋芒毕露。
正当庆隆帝不知所措时,夏公公上前禀报:“老太妃、太上皇、陛下,北境传来紧急军报,传令校尉正在殿外等候。”这份十万火急的军报一路无阻,唯有皇帝能览,必须即刻上报。
庆隆帝连忙命宦官将军报送入寝宫。
夏公公尖声禀告:“陛下!冠军侯在北境大胜,半月内收复上谷、范阳、代郡三郡,攻陷城池三十七座,又在居庸关外击退金人亲王二贝勒阿敏数万兵马,斩首三千余人!此乃燕云大捷!”
这份军报让夏公公如坐针毡。
而庆隆帝则目光炯炯,急忙拿起军报细看,随后语气激昂地说:“好!冠军侯果然没让朕失望,短短数月便整军收复三郡,天佑大乾!”
老太妃惊疑道:“冠军侯可是贾贵妃之弟贾瑛?如此年少封侯,贾府未来可期啊!”
太上皇听罢,心情沉重,跌至冰点。
若贾瑛收复燕云十六郡,庆隆帝作为北伐统帅,必将声誉鹊起,深得民心。
如此一来,扶持皇长孙元胤之念,便成泡影。
若文治不成,
唯有诉诸武力。
承德帝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
毫无温情。
……
金秋十月,
各地秋收已近结束。
北方百姓不辞辛劳,昼夜抢收,以防金兵卷土重来。
收获之后,村民多举家逃入山中,待金兵退却,方敢归家,生怕稍有迟疑,金兵便如蝗虫过境。
然而今年,金兵迟迟未现,即便秋收将毕,草原侵略者仍无踪影。
这份异样的宁静,反使百姓心生不安。
其实,百姓之虑纯属多余。
整个十月,金兵被困于居庸关与拒马河东北,屡战屡败,无法前进。
皇台吉亲率八万精骑,意在速战速决,抢夺粮食。
不料,八万大军在上谷郡受阻一月有余,粮食将尽。
王帐内,皇台吉面色阴沉,内心焦灼,仍故作镇定。
首领们纷纷抱怨:
“大汗,再不返草原,七日内粮尽!”
“勇士们心生不满,无心再战!”
“不如即刻夜遁草原!”
此刻撤退?粮耗谁补?寒冬怎度?
“住嘴!”皇台吉怒斥,“此时言退,为时已晚!不夺中原粮,无人能度冬!”
皇台吉初登汗位,威信不足,众人虽怒,却不敢抗命。
“报!”
“敌军主将遣使下战书!”
皇台吉又惊又喜,急命呈上。
他越看越喜,声音激动:
“好!”
“敌军统帅约我三日后白禾原决战!”
“白禾原地势平坦,无处藏兵,亦无险可守,正面交锋,我十万铁骑,何惧之有?”
若敌军坚守居庸关,我亦束手无策,但敌军统帅既已主动邀战,必教这些中原人知晓,何人才是真正的马上王者!
何人方为北地之雄!
在场众将皆斗志昂扬。
城墙之战非其所善,然于平原交锋,他们自信无匹,战必胜之!
三日之后,白禾原上。
眼前一片辽阔黄沙,一目了然,伏兵绝无可能,此乃皇台吉信赖贾瑛未施诡谋之因。
北风呼啸,黄沙蔽日。
辰时三刻,平原沐浴金辉。
西南、东北,骑兵如潮涌出,人数逾十万,加之随军民夫,规模更为庞大。
两军对垒,号角震天,战鼓轰鸣。
步兵阵列迅速布开,拒马阵密布,却难挡敌骑冲锋之势。
“杀!!”
伴着马蹄轰鸣,两军在旷野激战,自幼在马背上驰骋的金人勇士,凭借战马之速,迅速占据上风。
双方骑兵反复冲杀,鏖战良久,胜负未决。
攻防交错,难分高下,战场陷入混沌。
后方,岳飞面色沉稳,局势虽乱,他却泰然自若,散发着固有的坚定与信念。
“速禀主公,挥旗!”
刹那间,红旗招展,黑压压骑兵蓄势待发,气势汹汹。
“上马!”
贾瑛一声怒吼,跃身上马,几十斤重的玄甲于他似若无物。
身后三千黑铠战士行动稍缓,在同伴相助下方才上马。
战马因甲胄之重而昂首长嘶。
“众将士听令!”
贾瑛高举铁枪,猛然指向前方激战之地。
“随我冲锋!”
“杀!”
虎啸之声震耳欲聋,三千铁浮屠重骑兵如风暴般涌出。
战场震颤,金人主力未及反应,玄甲重骑兵已猛烈撞入敌阵。
战马铁索相连,即便主人战死,亦在铁索牵引下加速冲锋,所向披靡。
攻势如洪水滔天,钢铁洪流滚滚,所到之处,无不摧毁。
草原士兵面对突现的重骑兵,绝望如噩梦,重甲骑兵如重型碾压,冷酷无情。
盔甲冰冷,面罩无情,敌人面目难辨,形如猛兽直捣草原中军。
场面失控,草原人从未见识重骑兵,惊恐逃窜。
“狼屠夫!”
“草原上的狼屠夫!”
“逃啊!”
逃兵四散奔逃。
后方,皇台吉等人惊愕不已,终承认败局已定。
草原上的骄傲骑兵,竟在此折戟沉沙!
“快撤!撤退!”
皇台吉竭力压制喉中的血腥,怒吼声不断。
瞬间,喊杀之声震耳欲聋,直冲云霄。
战阵之中,贾瑛猛地摘掉青铜面具,振臂一呼,气势如狼似虎。
“嗷嗷嗷!!!”
士兵们奋勇回应。
“大将军英勇!”
欢呼声连绵不断,响彻天际。
第72章 九州震撼!大将军违抗圣旨!谁敢不从!?
十一月之初,征北大将军、冠军侯贾瑛,率领五万步骑精兵,在上谷郡与金人大汗皇台吉展开决战。
此役,金人八万精兵近乎全军覆没。
贾瑛乘胜疾进,千里驰骋。
其威名迅速传播开来。
所经之地,燕云十六郡的城池关隘守将纷纷归降。
原先金人治下的乡绅官吏,在得知大乾征北大军逼近的消息后,也纷纷投降。
贾瑛穷追猛打,皇台吉则带着残部向东奔逃。
仅仅一月时间,燕云十六郡的百余城池,尽归征北大军之手,大军锐不可当。
军情告急,捷报连连。
每日都有无数捷报自燕云传至神京城,八百里加急的信使往来不绝,沿途驿站的骏马疲惫至极。
神京城内,皇城之中,朱雀大街上。
传令官背负军旗,骑马狂奔,高声呼喊。
“报!!!”
“燕州大胜!燕州大胜!!”
“冠军侯大败金人八万大军,皇台吉狼狈逃窜!”
“冠军侯率军穷追不舍!”
“一月之内攻下百余城池!”
“渔阳、广阳、右北平、辽西、昌黎等郡均已收复!”
“征北大军千里奔袭,围攻辽东郡,大将军亲自率领精兵抵达金人王都赫图阿拉,大军压城!”
“捷报频传!!!”
听闻此讯,朱雀大街上的百姓无不惊叹。
茶馆中的说书人情绪激动,几近失控。
花柳巷的姑娘们也打开阁楼窗户,红袖招展,满城都在赞叹冠军侯的非凡功绩。
“冠军侯仅用半年便收复燕云!”
“真是战神重生!”
“皇台吉是否即将 ** ?”
“冠军侯麾下莫非是天兵天将?”
“神人!真乃神人大将军!”
街头巷尾的百姓惊叹声此起彼伏。
短短两年,冠军侯从籍籍无名到名震四方,恍如隔世。
京城内外,冠军侯之名已是家喻户晓。
不久,其威名将传遍天下,连周边小国亦将铭记。
皇城之内,庆隆帝兴奋起身,高声赞叹:
“好!好!”
“夏公公,你可听说?贾瑛已收复大片领地,皇台吉狼狈逃窜,只为活命!”
“多少年了,终于能扬眉吐气!”
“真是痛快!”
“速传朕旨,令冠军侯继续攻打赫图阿拉,若能斩皇台吉之首来献,朕必重赏……赏什么呢?”
庆隆帝面露喜色,在殿内来回踱步。
“有了!”
他振奋宣布:“若冠军侯能破金人王城,取草原大汗之首,朕便封贾瑛为国公!”
夏公公与殿内常侍闻言,震惊不已。
如此年轻便封国公?
日后贾瑛在皇城岂不更无人能及?
夏公公忆起贾瑛当日险些撕毁圣旨之事,心中仍感后怕。
暗自琢磨:日后贾府这马虎不得了,万一得罪贾瑛,恐怕性命堪忧!
庆隆帝却未留意这些。
他猛地坐回龙椅,双手抚摸着扶手,目光扫过四周,皆是皇家威严。
从未如此畅快轻松。
往日坐在这龙椅上,他总是战战兢兢。
而今,借燕云大捷之势,他终于能安心坐于此,不必再担惊受怕。
坐在龙椅上,他不再拘束,而是肆意自在。
以往总觉这龙椅不属于他,此刻却仿佛专为他而制!
北伐大业,由他发起。
他才是百姓心中的真正英雄!
至于废太子之子,那皇长孙?
不过是个稚嫩孩童,无丝毫功绩,怎配与他争皇位?
“夏公公!速传朕旨,令冠军侯携草原大汗之首来见!”
“到时,朕定要封他为国公!”
庆隆帝信念更坚。
夏公公连忙应承,连声恭贺: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此番北伐告捷,全仗陛下识人之明,用人不疑!加之侯爷前线英勇作战,深获陛下信赖,方能建立不朽战功!”
“陛下之治国武功,必将永载青史!”
庆隆帝听后龙颜大悦。
坤元宫内,大太监戴权恭敬禀告:
“禀太上皇,燕州急报,冠军侯于上谷郡一战大败金兵十万,斩获颇丰!一月间连夺百余城池,现正猛攻赫图阿拉,敌军王庭岌岌可危!”
“又闻陛下有意待冠军侯攻破王庭后,赐其国公之位!”
“何……何以至此?”太上皇闻言惊愕,难以置信。
“本以为贾瑛纵有奇才,亦需时日。
岂料燕云之地收复如此之速?”
“竟已逼近敌庭?”
太上皇目光闪烁,满心惊异。
数月之间,
贾瑛立下非凡战功,令人叹为观止。
“是否真该封其为国公?”
“若皇台吉败亡,皇孙又该如何?失地收复之功,尽归陛下矣!”
太上皇神思恍惚,心意难明。
“速召王子腾与北静王水溶入宫!”
未几,
王子腾与水溶面色凝重,急步入内,显然已知燕云大胜之事。
二人面露苦色,贾瑛之功,对他们而言,实为巨大威胁。
太上皇直言:
“若贾瑛仅复燕云十六郡,尚有转机。
一旦攻陷赫图阿拉,斩敌大汗,此次北伐便远超预期!”
此言获二人认同。
王子腾急言:
“此刻绝不能任贾瑛东进,更不能让皇台吉之首级进京!太上皇若速召其回朝,或可挽回!”
水溶皱眉反问:
“无确凿理由,何以令贾瑛撤军?大军已近敌城!”
王子腾面色阴沉,低声道:“臣将联络各州官员,暗中拖延粮草供应。”
“时至寒冬,若无冬粮棉衣,赫图阿拉难克!”
“太上皇再以体恤将士为由,诏大军撤离辽东,如此可阻贾瑛进军。”
太上皇默不作声。
王子腾急忙上前禀告:“微臣自会秘密处理好粮草运输事宜。”
“到时只需太上皇颁布命令便可。”
“北军粮草短缺,太上皇体恤前线英勇将士,这有什么不对?”
片刻的静默后。
“准了!”
太上皇点头答应,并告诫:
“事后定要清理相关官员,以免殃及自身。
锦衣卫办案严苛,忠顺亲王亦非等闲之辈,需小心手下被查。”
...
至十二月,征北大军精锐已占领燕云大片领土。
贾瑛率精锐持续攻打辽东郡。
不料,北方突降寒潮。
气温骤降,风雪交加,行军大受影响。
此时,中原又有消息传来。
大雪封路,致使部分区域粮食难以送达燕州,预定的粮饷迟迟未到,严寒加剧。
贾瑛在辽东郡的攻势被迫停止。
北军大营,贾瑛望着四周茫茫大雪,皱眉叹息:
“今年的寒潮竟如此之早!”
“才十二月就已大雪封山!”
“原定粮草也已延误三日,无望了!”
身后众将校亦是唉声叹气。
胜利即将到手,却功败垂成。
“太上皇有旨!”
“冠军侯、征北大将军贾瑛接旨!”
十余骑自神京城疾驰而来的厂卫高呼。
贾瑛神色严肃。
“臣贾瑛接旨...”
“臣翊军校尉岳飞接旨...”
“臣从戎校尉冯紫英接旨...”
东厂厂卫随即高傲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太上皇诏曰:征北大军此次收复失地,战功显赫!然北方严寒,粮草棉衣运输困难,朕心念征北大军全体将士,特命征北大将军贾瑛即刻率军撤回渔阳郡,待春暖花开再议,钦此!”
旨意已下。
在场的北军将领皆怒不可遏。
“不可!怎能在此时撤退?”
“我等历经磨难才到金人王庭城下,岂能轻易撤离?”
“我誓死不退!要走你们走!”
“金人害我家人,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怎能撤退?”
“大将军,您说句话吧!”
“我们唯大将军马首是瞻,大将军所言即是军令!”
将士们情绪激动,义愤填膺。
东厂厂卫面色铁青,厉声斥道:
“放肆!”
“可识得此为何物?此乃太上皇钦命,不接便是逆谋,等同于国之大罪!”
“欲连累全族乎?”
“大将军,怎还不速接旨?”
军营顷刻间静谧,众人视线尽落贾瑛身上。
贾瑛面色漠然,缓步向前,接过圣旨,始终未吐一言。
众人心中暗自惊骇,难道数月浴血,将因这一旨前功尽弃?
难道要纵容仇敌?
亲人、战友之仇,何以安息?
众人紧盯贾瑛与圣旨,若贾瑛无异议,唯有隐忍。
他们唯信大将军贾瑛!
“听吾言!!!”
贾瑛猛然按剑挺身,单手高举圣旨,环顾四周,眼神如鹰隼。
“有人要吾等舍弃复仇之机!有人要吾等亲手释仇敌!”
“本将军率军历尽艰辛,转战千里,终得斩敌之时,岂轻言弃?”
“待明春花开,草原恶狼伤愈,又将獠牙显露,肆虐我土!”
“杀,抑或不杀!?”
猛然间,贾瑛昂首狂吼,圣旨被其一撕为碎。
此刻,
无论外界严寒,皆难掩北军将士胸中热血!
其付出,无人问津。
为牺牲袍泽所流之血,亦无人铭记。
岂能如此轻言放弃?
他们能应,那些逝去的英灵能应否?
“杀!”
“杀!”
“杀!!!”
全军将士疯狂舞动刀剑,三声怒吼,响彻云霄!
东厂卫士被这如潮之声震慑,连连后退,瞠目结舌!
“你,你怎敢如此?”
“此乃太上皇诏令,圣旨也!”
“大将军欲违太上皇旨意乎?”
铿锵之声,湛卢剑出鞘!
贾瑛高声怒吼:“湛卢剑在此,如陛下亲临!”
“吾今日立誓:不破王庭,誓不退兵!”
“不从者何人?”
“一切后果,吾一力担之,无悔!”
“逐此扰乱军心者出营!”
冯紫英年轻气盛,首当其冲,长剑在手,目中凶光毕露!
“速速离去!”
军营内刹那间杀气腾腾,兵刃森森。
东厂厂卫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贾瑛面带高傲,流露出一股王者风范,无与伦比。
岳飞心中微震,暗揣贾瑛何来这等胆魄?纵使他能统率大军,却难及贾瑛那份锋利与狂妄。
此等气质,岳飞自知无法企及。
尽管心怀忐忑,贾瑛只做他认为正确之事,若行错路,便是天王老子亦难劝阻!
“传令各军!”
贾瑛厉声命令:“缺粮,便取之于草原人;无棉衣,亦向草原人索求!”
“饥则食草原牛羊,渴则饮雪地之霜!”
“辽东境内,所有金人部落!”
“灭绝!焚毁!掠夺!”
“北军铁骑与剑锋,无可匹敌!”
“斩!!!”
赫图阿拉,金人之都城。
皇台吉梦中似被千军万马围困,无数黑衣战士四面迫近,鬼面狰狞,身披幽暗冰冷铠甲。
皇台吉奋力挥鞭,然恐怖身影如影随形,无法挣脱。
“斩斩斩!”
猛然惊醒,皇台吉汗如雨下,手中犹持剑势。
“外间何故喧哗?”
宫外传来惊恐哭喊。
“大汗,大乾敌军正攻城!”
皇台吉不及穿鞋,直冲殿外,立高台远望。
黑甲士兵如钢铁洪流,将王城团团围住。
旌旗蔽日,乌云压城,压抑之气令人窒息。
“可恶!”
“这些人莫非疯了?”
皇台吉原以为逃回赫图阿拉可保安宁,未料追兵杀意如此坚决。
忽闻低沉号角响起。
严阵以待的黑甲大军瞬间如潮水般涌向城墙,远观如蚁群般前仆后继。
金人虽擅骑射,但攻城之战,敌军策略与力量显然更胜一筹。
即便城墙高大,黑甲大军气势如虹,破门只是迟早。
“速召二贝勒!”
“即刻召集众将!”
“全体前往城门,誓死守卫城墙!”
“快去!”
“集结全军!速向草原各部首领求援,即刻行动!”
皇台吉双眼充血,犹如困兽,面容扭曲。
立于城楼之巅,他金甲加身,冲锋陷阵。
“火油备妥!”
“后退者,斩立决!”
他宝剑挥舞,怒吼连连,任何退缩之兵,即刻毙命于剑下。
此番狂暴,终于扭转了金人守军的颓势,再度艰难抵御住了敌军的猛烈进攻。
喘息之际,攻势稍缓,皇台吉等人倚墙喘息。
尽管严冬酷寒,但战场上炽热的气息令人忘却寒冷。
正当金人守军喘息之时,二贝勒阿敏猛然惊恐地指向城外。
“那是何物?”
“大汗,快看那是什么!”
惊恐的喘息声连连响起。
城外空地上,头颅与尸身整齐排列,以泥土草灰加固,竟筑起了一座高耸的京观,直逼城墙。
此景罕见,每一座京观的筑起,都标志着数万生命的消逝。
寒风呼啸,将京观冻结成了一座冰山,恐怖的尸骸令人胆寒。
众多守军吓得魂不附体,纷纷瘫倒。
本还能坚守的士兵,此刻也丧失了抵抗的意志。
即便是草原勇士,面对死亡,亦会心生无尽恐惧。
阿敏吞咽口水,猛然惊醒。
“糟糕!”
“中原人何以得粮?大雪封路,粮草难运,他们竟杀害我们的族人!”
“这些人,皆是我部落的牧民!”
“中原人不仅掠夺牛羊棉衣,更残杀我们的族人!”
“残忍至极!”阿敏一语道破。
终于明白中原人为何不畏千里,寒冬仍持续进攻。
原来,
他们将草原部落洗劫一空!如此,
即便中原人撤退,部落亦无力复兴。
乌桓、鲜卑早已觊觎肥沃牧场,定会趁机来犯!
“完了!汉人卑鄙,一切尽毁!”阿敏面露惊恐,心生前所未有的恐惧。
此敌非同小可,甚于草原人的疯狂!敌军主将,定是狂魔!
“阿敏!汉人主力何在?”皇台吉目光锐利,寒意森森。
逆境之中,皇台吉志气未失,见士兵绝望,深知城已难守。
不如速寻退路!
阿敏神色 ** ,低吟:“北门,北门!”
“汉人将领懂围三阙一,惧我等死战,故留北门。”
“逃脱又怎样?部落已不复存在,再无翻身之日!”
皇台吉却异常冷静,低沉地咆哮:
“汉人常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的牧场虽失,但先祖曾以十骑驰骋千里!”
“我为何不能?”
“准备,城破之时,随我向北门突围!”
阿敏眼神空洞。
深夜,激战过后,城墙上的守军饥寒交迫,蜷缩在墙垛之下,仅靠破碎的披风勉强御寒,多数人躲在草堆中,瑟瑟发抖。
“有动静!”“有人来了!”“只有一个!”
沉睡的守军被惊醒,黑暗中,一个孤单的身影逐渐逼近,让他们稍感安心。
夜色中,一名重甲武将步伐沉重而有力,铁甲碰撞之声震耳欲聋,速度越来越快。
此人能身着重甲行动自如,定是神力贾瑛无疑,但其脸上覆盖着黑鬼面具,难以辨认身份。
“嗖嗖嗖——”
守军还在惊愕之中,贾瑛已加速冲刺,流星锤划破空气,呼啸而来。
眨眼间,他将锤抛向半空,借势如箭直击护城河上的吊桥。
“不好!”“他想毁吊桥!”“放箭!”“弓箭手准备!”
城门守军恍然大悟,但距离太远,仅有几支箭矢能够触及。
箭矢虽能穿透单甲,但对重甲棉衣却无能为力,对贾瑛来说,犹如蚊虫叮咬,毫不在意。
“嘿嘿~”
面具下传来诡异的笑声。
贾瑛猛拉锁链,流星锤紧紧咬住吊桥铁链,发出“咔咔”巨响。
他竟以一己之力,试图扯断铁索?
贾瑛面目狰狞,青筋暴起,如同鳄鱼鳞甲般恐怖。
“啊啊啊!!!”
他仰头怒吼,全身力量喷薄而出,不顾城墙如雨点般落下的箭矢,势如破竹。
突然,铁索断裂,火花四溅,沉重的吊桥轰然落地,巨响让城墙都为之颤抖,守军惊恐万分,视黑甲士兵如妖魔。
暗处,冯紫英面色惨白,嘴唇颤抖,惊叹道:
“大将军真是超凡入圣!”
“如此重甲,行走已是不易,何况挣断铁索!”
“令人震撼!”
岳飞内心激动不已,表面却平静如水,沉声下令:
“出击!”
“重骑营冲锋!”
话音未落,火把照亮夜空,城外一片光明。
紧接着,数十名重甲骑兵驾驭战马,拖拽着巨型床弩冲向城门。
贾瑛返回之时,巨箭猛然射出,正中城门要害,特制的倒刺牢牢卡在其中。
城墙上的箭雨连绵不断,但对重甲战士却无可奈何。
“嗷嗷嗷!”
领将马头一转,群马并进,铁索紧绷,城门吱呀开启,重压之下显得脆弱。
“昂昂昂!”
战马悲啼,巨箭带着城门腾空反转,城门猛然大开,黑洞洞的甬道显露无遗。
“冲啊!”
“攻城!”
瞬息间,无数甲士如潮水般扑向城门,喊杀声震耳欲聋。
贾瑛重甲披身,一骑当先,先登营紧随其后,战马如黑色钢铁洪流席卷城邑。
守军四散奔逃,毫无斗志。
北城门,皇台吉仅带十余亲卫赶到,阿敏已候多时。
与皇台吉的轻便不同,阿敏拖家带口,妻儿老小、满载金银的马车相随,护卫百人有余。
“你疯了?”皇台吉怒视,满是失望。
阿敏却理直气壮:“她们是我挚爱,怎能不带?”
“别让女人拖累你!”皇台吉言罢,策马北奔。
阿敏携家眷金银跟随,但速度远不及皇台吉,马车如何及得上战马?
前行不足五里,身后厮杀声震天,追兵已至。
皇台吉回望,只见王城已成火海,火焰滔天,仿佛要焚尽夜空,末日降临。
“疯子!”
“残害族人,还要焚毁王庭!”
“丧心病狂!”
众人惊恐,落入此等狂人之手,岂有好下场?
往昔他们烧杀抢掠中原,今日却面临死亡恐惧。
队伍行进缓慢,人心惴惴。
马蹄声因马车而愈发响亮,追兵逼近。
皇台吉毅然决定,孤身逃亡。
不久,
身后惨叫声连连,清晰可闻,阿敏已陷敌阵。
“贪婪之徒!竟死于女子之手!”
皇台吉怒斥,亡命奔逃,亲卫逐一落后。
瞬间,
两侧火光熊熊,箭矢如雨,铺天盖地。
“该死!”
皇台吉身手敏捷,倒悬马腹之下,草原儿女方能为之。
即便如此,战马仍被射成蜂窝。
皇台吉满身血渍,挣扎着站起,环顾周遭,犹如困兽。
火光冲天,刀剑林立,敌人却未立即发起攻势,如同猫戏老鼠般围而不攻。
许久之后,
皇台吉体力耗尽,长剑滑脱,重重坠地。
心力交瘁,他陷入了绝境。
“大将军到了!”
四周响起敬畏的呼喊。
夜色朦胧中,
黑甲士兵让开道路,贾瑛身着银盔白甲,握剑挺立,百花战袍随风起舞,耀眼如火焰。
“哼,你便是贾瑛?”
“那个害我手足数命,令我父卧病在床的贾瑛?”
皇台吉半跪,目光依旧凌厉。
贾瑛迈步向前,傲然站立,冷漠地俯视。
“你也将命丧我手!”
长剑高举,
众人静待结果。
“啊啊啊!”
皇台吉忽生蛮力,猛然加速,持剑扑向贾瑛。
他面容狰狞,宛若草原饿狼。
瞬间,寒光一闪。
皇台吉的头颅竟飞离身躯。
鲜血溅在贾瑛的盔甲上,如同朵朵血花,凄美而诡异。
“该死!”
贾瑛本能咒骂,本可用披风遮挡,但顾及战袍,终未动作。
“燕赵好男儿!”
“我们胜利了!!!”
短暂的沉寂后,
“吼!”
“吼!”
“吼!”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彻云霄,仿佛天地为之动摇。
大乾皇城,德阳殿内。
庆隆帝端坐龙椅,目光俯视朝臣,尽显威严。
这份自信源于北方战场连连告捷。
未及朝臣奏请,庆隆帝已难掩兴奋,高声宣告:
“冠军侯、征北大将军贾瑛率军攻克赫图阿拉,亲手斩杀二贝勒阿敏及草原大汗皇台吉!
而今,燕云十六郡尽归我大乾版图!”
“贾瑛以少胜多,收复失地,立下赫赫战功,朕决定封其为国公!”
“众卿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尽管朝臣间早有贾瑛封国公的风闻,但天子之言,岂可轻视。
自庆隆帝口中说出,此事几已定局!
即便是对贾瑛心存芥蒂的王子腾、北静王水溶等人,一时也难以反驳,只得勉强挑剔。
“陛下!”
“冠军侯贾瑛在辽东抗拒圣命,甚至撕毁太上皇诏书,如此悖逆之徒,怎配封为国公?”
“简直无视君臣纲常!”
“若众将皆仿效,我乾朝皇权何存?”
“贾瑛贪功冒进,于草原肆意妄为,滥杀无辜,无异于禽兽。”
“草原之上,血流遍野,贾瑛心性如狂,毫无慈悲!”
这些非议多源自朝中文臣或心生嫉妒的武将。
文臣多年无果,心怀慈悲,仅凭草原传言便断言贾瑛滥杀。
而武将中多年未建功立业者,亦嫉妒贾瑛晋升之速。
“够了!”
庆隆帝怒喝打断:“谁能似冠军侯般收复失地,手刃草原大汗,朕亦许其滥杀,违抗圣命!何人能做到?”
功绩昭彰,便是真理!
庆隆帝指向史官:“北伐大业,百年难逢,大将军持天子剑,行正义,皆得朕之许可!”
“莫非尔等欲指责朕滥杀?”
此事被史官记录。
庆隆帝与贾瑛共享此荣耀,堪比先祖开疆。
官员指责贾瑛,即是质疑庆隆帝之功。
这让世人如何颂扬 ** ?
庆隆帝之态,令百官噤若寒蝉,不敢再提违旨之事。
毕竟,违的是太上皇之令,非庆隆帝之意。
贾瑛持天子剑,谁敢言陛下违抗太上皇?
天子乃最高权威,行事何须违旨?
此乃帝与太上皇之争,勿累及无辜。
百官低头,不敢再语。
庆隆帝满意颔首。
有此功绩……
他将成为大乾数十年来声望最盛之君。
“速传朕旨!”
庆隆帝心情愉悦,高声宣告:“令冠军侯贾瑛即刻返京受封,并将皇台吉 ** 押至京城,悬于北城门外,以供万民观瞻!”
众人皆愕然。
此举近乎羞辱。
所幸时值寒冬, ** 未腐。
中原百姓对金人恨之入骨。
此举必将激起巨 ** 澜,顺应民心,亦是天子之意。
“且慢,有太上皇旨意……”
正当庆隆帝得意之时,大太监戴权不合时宜之声突响,打断其言。
朝会中断,已非首次。
“陛下,微臣奉太上皇之命,无法施以常礼。”
戴权依旧挺立。
此次,庆隆帝未予和颜悦色,唯有一声冷笑,默然而坐。
戴权额间瞬间汗水涔涔,硬挺腰身宣旨:
“太上皇命,即刻召冠军侯返京受封,届时满朝文武需由皇长孙元胤引领,于北门恭候冠军侯荣耀归来!”
“钦此。”
百官将出城相迎?
且为皇长孙元胤带头?
“臣等领命。”
百官虽逐一跪拜,内心却波涛汹涌。
百官相迎,本是无上荣光。
冠军侯战功显赫,受此礼遇自是应当。
然而,引领百官者竟是皇长孙元胤!
按旧例,皇帝不宜亲迎以免功高盖主,但为显皇恩浩荡,需派皇室重臣代劳。
此责历朝皆由太子担当。
而今,圣上虽贤明,东宫之位却久悬未决。
庆隆帝后宫不宁,嫔妃流产之事频传。
至今,尚无小皇子被视为储君之选,反倒是皇长孙元胤日渐成熟。
此番,太上皇公然将元胤推至台前,既探百官对元胤继位之意,又似有结纳贾瑛之心。
贾瑛北伐告捷,地位在朝堂、北军及民间日益显赫,对储君人选影响颇大。
而贾瑛昔日违抗太上皇圣旨之事,太上皇此刻亦无法追究,便借元胤之手试图拉拢。
此举或为元胤铺路,是否真心尚难料定,犹如贾元春封贵妃,或许仅为权宜之策。
朝臣心思纷杂,治国打仗或有所欠缺,但在揣测上意上却极为敏锐,皆在权衡立场。
站错边,轻则丢官,重则家破人亡,不可小觑。
众人视线再次转向庆隆帝。
“哼!既然如此,待冠军侯回城,百官皆需提前至北门候驾!”庆隆帝面色如常,无半点愠色,“届时让元胤亲眼见识朕的冠军侯、征北大将军之威,也好让那些尸位素餐之徒自愧弗如!”言毕,一声“退朝”响彻大殿。
朝会再次不欢而终。
近来,太上皇屡屡插手朝会,庆隆帝亦不似往昔忍让,夹缝中的官员苦不堪言。
在荣国府,王夫人端坐于室,威严十足:“贵妃省亲事关重大,尔等前往姑苏选购女童、筹备乐器服饰,需事事周全,不容差错!”贾琏心中不悦,但仍点头询问银两来源。
王夫人掌控府中财政,对银钱流向了如指掌。
面对贾琏的询问,王夫人稍作思索后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江南甄家尚欠我们五万两,明日持票去甄家支取三万,余下两万,足以购买花灯彩烛与帷幔花帘。”
贾琏面露诧异:“两万两购戏班尚可理解,但花烛彩灯何以花费两万?太过铺张!”
王夫人冷笑:“你懂什么?我王家曾迎圣驾,哪项开支不大?银子如粪土,何足惜?或许这些花烛还不够,届时还需东城再购。”
“贵妃省亲,乃皇室恩宠,务必倾尽所有。
银子岂止是银子?此乃颜面之事!”
王夫人提及王家迎圣驾与贵妃省亲为荣国府之荣耀,无非欲借贵妃之名增光添彩。
贾琏虽不屑,却只能隐忍。
毕竟,王夫人有显贵兄长与贵妃之女作为靠山。
正当此时,有报:“太上皇遣人传口谕!”
“荣宁二府众人皆出迎旨!”
近来,宫中之人频繁造访宁荣街。
王夫人喜上眉梢:“莫非省亲之事有新安排?或是宫中又有赏赐?”
众人急忙换上朝服,前往前堂迎接太上皇口谕。
太监高声宣读旨意:冠军侯、征北大将军贾瑛即将班师,皇长孙将率群臣于北门迎接,贾府之人可随行。
传旨之人收受赏银后离去。
贾母等人闻言皆惊,议论纷纷。
原本因贵妃省亲而干劲十足的王夫人,此刻兴致大减。
赵姨娘趁机讥笑。
“看看贾瑛所受的礼遇与地位,竟能让皇长孙与满朝官员出城迎接!反观咱们府里,为迎接娘娘,大兴土木,组建戏班,布置鸟兽花草,真是无法相比!”
贾母怒视赵姨娘,赵姨娘顿时语塞。
众人心知肚明。
赵姨娘言辞虽粗,却说出事实。
府中为贵妃归宁之事忙碌,皇室却显得冷淡。
而贾瑛,不仅有百官相迎,连太上皇宠爱的皇长孙也亲自迎接,两者相差甚远。
众人正感好奇与羡慕时,贾政匆匆回府。
“老爷,到底发生了何事?”
“贾瑛不是在辽东打仗吗?怎会突然回来?”
“究竟是何原因?”
府中众人满心好奇,尤氏、李纨等人亦急切想知道贾瑛近况。
贾瑛出征以来,战无不胜,但更多的是行军赶路,而非正面交战。
不知不觉中,贾瑛已离京大半年。
在古代,战争往往旷日持久,贾瑛却能迅速取胜,堪称奇迹。
然而,他已离开京城多时。
思念他的人,每日牵肠挂肚。
贾政将所知之事添油加醋地复述,听得众人目瞪口呆。
“贾瑛竟在战场上撕毁圣旨?”
“撕了圣旨不说,还要被封为国公?”
“那贾瑛岂不是要与两位太爷齐名了!”
“不知会是辅国公还是镇国公!”
众人议论纷纷。
王夫人只觉头晕目眩。
她每日在府中忙碌,修建省亲别院,筹备物件,只为贵妃能帮她挽回颜面。
可辛苦准备多时,贵妃归宁尚未开始,就被贾瑛的风头完全盖过。
一时气急,加之连日劳累,王夫人竟晕了过去。
又是一阵慌乱。
临近春节,一支不足二十人的黑甲骑兵出现在京城附近的驿站外。
为首之人身着蟒纹战袍,身后十八名亲卫沉默威严。
这正是贾瑛与燕云十八骑。
贾瑛勒住缰绳,缓缓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