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膳风波被沈璃月强行按下,她深知此刻发作,证据不足,对手位高权重,反易引火烧身。但她并非坐以待毙。叶贵妃和萧皇后的恶意已昭然若揭,她必须在真正立足之前,为自己赢得喘息之机,并积蓄反击的力量。
机会很快到来。五日后的御花园赏菊宴,由萧皇后主持后宫妃嫔参与,连近来懒理后宫琐事的楚元帝也兴致颇高地答应出席。这无疑是一个亮相、争宠、乃至布局的绝佳舞台。
宴席设在临水的撷芳亭四周,各色珍品菊花争奇斗艳,秋高气爽,景色怡人。妃嫔们无不盛装出席,环佩叮当,暗香浮动,将御花园装点得比秋菊更绚烂。萧皇后一身明黄凤袍,雍容华贵;叶贵妃红衣似火,娇艳逼人;柳德妃一身浅紫,温婉端庄;新晋的萧才人、叶才人也是花枝招展;连素来低调的秦淑妃也换了一身利落的戎装改良裙装,英气勃勃。唯有沈璃月,依旧选择了雅致的月白色宫装,只在裙摆处用银线绣了大片清雅的玉簪花,发髻间点缀着几颗莹润的珍珠,清冷脱俗,在姹紫嫣红中反而格外引人注目。
楚元帝的目光果然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丝欣赏。萧皇后看在眼里,笑容不变,眼底却掠过一丝阴霾。
宴会伊始,觥筹交错,气氛看似融洽。萧皇后提议:“今日金菊正好,良辰美景,不如众姐妹各展所长,或吟诗作对,或抚琴献舞,为陛下助兴如何?”
叶贵妃第一个响应,娇笑道:“臣妾新排了一支《霓裳羽衣舞》,愿献与陛下和娘娘鉴赏。”说罢,她身姿袅娜地起身,早有乐师准备好。随着乐声起,叶贵妃舞姿翩跹,媚眼如丝,将女子的柔美与风情展现得淋漓尽致,引来阵阵喝彩。一曲终了,她香汗微涔,娇喘细细地依向皇帝,媚态横生。
皇帝笑着赞了几句,赏了一斛明珠。
紧接着,柳德妃温婉地献上一曲古琴《高山流水》,意境悠远;秦淑妃表演了一段剑舞,英姿飒爽,别具一格;萧玉瑶、叶心瑶等新人也各自献上才艺。
轮到沈璃月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有好奇,有审视,也有毫不掩饰的等着看她出丑的恶意(如萧玉瑶、叶贵妃)。
沈璃月从容起身,向帝后行了一礼:“臣妾才疏学浅,不及各位姐姐妹妹多才多艺。唯有幼时习得些许笔墨,今日愿奉上一幅拙作,请陛下、娘娘品评。”她声音清越,姿态落落大方。
早有宫女抬上早已备好的桌案,铺开雪浪宣。沈璃月执起一支特制的狼毫大笔,蘸满浓墨。她没有画花鸟鱼虫,也没有写诗词歌赋。而是在众人或疑惑或期待的目光中,笔走龙蛇,手腕翻飞。墨色在宣纸上迅速渲染铺陈,时而如惊涛拍岸,时而如刀劈斧凿,时而细腻如丝,时而泼洒淋漓。
渐渐地,一幅气势磅礴的《江山万里图》在众人眼前徐徐展开!层峦叠嶂,江河奔涌,云雾缭绕,帆影点点。画中既有壮阔山河的雄浑,又有塞外大漠的苍凉,更有江南水乡的灵秀!更绝的是,画中一角,寥寥几笔勾勒出烽火台上戍边将士的剪影,那份孤寂与坚守,跃然纸上!整幅画作大气磅礴,意境深远,充满了对家国河山的深厚情感,与寻常闺阁女子的婉约之作截然不同!
满座皆惊!
一时间,撷芳亭内外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扑面而来的气势和画中蕴含的壮阔情怀所震撼。叶贵妃眼中是难以置信的嫉妒,萧皇后眼底是深深的忌惮,柳德妃温婉的笑容僵了一瞬,秦淑妃则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艳与赞叹。萧玉瑶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楚元帝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画前,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这幅墨迹未干的《江山万里图》,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激赏与震动!他仿佛透过这幅画,看到了自己年少时也曾有过的雄心壮志,看到了边疆将士浴血奋战的场景!
“好!好一幅《江山万里图》!”楚元帝抚掌大赞,声音洪亮,透着由衷的喜悦,“笔力雄浑,意境苍茫,心怀天下!沈贵人,你竟有如此胸襟气魄!朕小觑你了!”他看向沈璃月的目光,不再是单纯的欣赏美貌,而是多了几分看重和探究。“此画深得朕心!传旨,贵人沈氏,才情卓绝,蕙质兰心,擢升为嫔,封号……就赐‘宸’字!赐居长春宫主殿怡然轩!”
宸,北辰所居,帝王之代称!此封号用意深远,分量极重!
“臣妾叩谢皇上隆恩!”沈璃月盈盈下拜,礼仪周全,心中却无太多波澜。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
正当众人还在为这突如其来的晋封和宸嫔的锋芒所震撼时,宴席末尾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一群受惊的雀鸟从旁边的花丛中扑棱棱飞起,伴随着几声宫女低低的惊呼。原来是负责上酒水的宫女一个不慎,被突然飞起的鸟雀惊到,手中的白玉酒壶脱手,酒液眼看就要泼向坐在末尾、正全神贯注看着沈璃月画作的秦淑妃!
变故陡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秦淑妃反应极快,下意识地侧身欲躲,但她身边的柳德妃却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身体微微一晃,看似无意地碰了秦淑妃的手臂一下!这一碰,使得秦淑妃原本能躲开的动作滞了一瞬!
眼看那琼浆玉液就要淋在秦淑妃昂贵的戎装裙摆上!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素白的身影动了。沈璃月离得并不近,但她反应快得惊人,仿佛早有预料一般,足下莲步轻移,手腕一翻,手中尚未搁下的那支大笔的笔杆巧妙地格挡了一下飞溅的酒液,同时身体恰到好处地挡在秦淑妃侧前方。
“哗啦!”大半酒液泼洒在沈璃月月白色的裙摆上,晕开一大片深色的酒渍。只有零星几点溅到了秦淑妃的袖口。
“宸嫔娘娘!”秦淑妃看着挡在自己身前、裙摆狼狈的沈璃月,又惊又愧,连忙扶住她。
“秦姐姐无碍便好。”沈璃月看向秦淑妃,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随即,她目光平静地转向那个吓得跪地发抖的宫女,又淡淡扫过一旁脸色发白、眼中闪过一丝懊恼的柳德妃,最后才看向帝后:“臣妾失仪,惊扰陛下、娘娘雅兴,请陛下、娘娘恕罪。”
她姿态从容,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被泼污衣裙的狼狈和恼怒。保护了秦淑妃,化解了可能的尴尬冲突,更衬得她临危不乱、气度非凡!与方才泼酒时的慌乱和柳德妃那“无意”的一碰,形成了鲜明对比。
楚元帝眼中欣赏之色更浓:“何罪之有!宸嫔临危不惧,友爱姐妹,应对得体,当赏!来人,送宸嫔回宫更衣!”
一场精心策划(柳德妃利用秦淑妃豪爽不设防的性格和鸟雀惊飞的意外)欲让沈璃月在风光无限后当众失仪、甚至可能挑起她与秦淑妃矛盾的阴谋,被沈璃月以超凡的反应和沉稳的气度,瞬间化解于无形!不仅无损她刚刚获得的荣耀,反而更添光彩,甚至赢得了秦淑妃一份实实在在的感激(秦淑妃看柳德妃的眼神已带上了审视和冷意)。
柳德妃脸上的温婉笑容几乎维持不住,藏在袖中的手暗暗捏紧。这个沈璃月,比她预想的,更难对付得多!而沈璃月,在宫人搀扶下离去时,回眸望了一眼撷芳亭中神色各异的众人,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冽弧度——反击的号角,才刚刚吹响。
沈璃月晋封宸嫔,风头一时无两。楚元帝赏赐不断,更有连续三日宿于长春宫的恩宠。这份盛宠,如同烈火烹油,将沈璃月推向了风口浪尖的最高处,也彻底点燃了叶贵妃心中疯狂的妒火和萧皇后深藏的杀机。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昭阳宫内,名贵的瓷器碎裂声不绝于耳。叶贵妃气得俏脸扭曲,双目赤红,“一支舞算什么?本宫跳得再好,也比不过她一幅破画!‘宸’嫔?她沈璃月也配用这个字?!陛下……陛下竟一连三日都……”她说不下去,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立刻冲到长春宫撕了沈璃月那张清冷的脸。
雪舞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劝道:“娘娘息怒。那沈氏不过是仗着新鲜劲儿和些狐媚手段罢了,陛下迟早会厌烦的。娘娘您才是陛下心头最爱……”
“最爱?”叶贵妃尖声打断,指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本宫入宫最早,承宠最多,为何至今无子?那贱人才几天就有了封号,再这样下去,还有本宫的立足之地吗?!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那边怎么说?”她想起背后的靠山。
雪舞低声道:“皇后娘娘的意思……上次的点心,似乎被那沈氏识破了。她让娘娘您……稍安勿躁,等待时机。”其实萧皇后对叶贵妃的急躁已颇为不满。
“等待时机?本宫等不了了!”叶贵妃眼中闪过疯狂的狠厉,“上次的毒不行,那就换一种!要快!要让她立刻消失!雪舞,你不是认识宫外那个……”
“娘娘慎言!”雪舞脸色一变,急忙阻止,“隔墙有耳。”
叶贵妃强压下怒火,压低声音对雪舞一番耳语。雪舞听着,脸上露出惊悸之色,但看着叶贵妃狰狞的表情,还是咬牙点了点头:“奴婢……奴婢去想办法。只是这东西太过霸道,需要用到御膳房赵贵人那条线……”
与此同时,长春宫内一片安宁。沈璃月并未被盛宠冲昏头脑。叶贵妃和萧皇后的报复,只会比上次更狠毒、更直接。她在等,等一个将计就计、彻底让叶贵妃自食恶果的机会。
“婉娘,上次叶贵妃送来的芙蓉酥,还在吧?”沈璃月问道。
“在,小姐,奴婢收得好好的,一点没动。”
“很好。”沈璃月唇角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听说叶贵妃最爱吃内务府刘公公‘孝敬’的一款特制的杏仁酥?”
婉娘眼睛一亮:“是的小姐!据说用料极其讲究,是刘公公讨好叶贵妃的杀手锏。”
“那我们也送一份‘心意’给刘公公吧。”沈璃月淡淡道,“用上好的盒子装好,就说……是本嫔感念他掌管内务辛苦,一点家乡带来的‘珍品蜜饯’。记住,要当着很多人的面,让刘公公‘务必’亲手转呈给叶贵妃品尝。”
婉娘心领神会:“奴婢明白了!定要让那贪婪的刘金宝,以为这是巴结叶贵妃的绝妙机会!”
计划悄然展开。叶贵妃在雪舞的安排下,通过赵贵人买通御膳房一个小太监,准备在沈璃月次日例行的养身羹汤中下一种名为“红颜枯”的烈性毒药,此毒发作极快,半个时辰内若无解药,便会七窍流血而亡,神仙难救。为确保万无一失,雪舞还亲自去监督下毒过程。
而另一边,婉娘依计行事,果然成功地将那份加了“料”的“珍品蜜饯”(实则是碾碎的毒芙蓉酥)送到了贪财又急于拍马屁的刘公公手里。刘公公见是风头正盛的宸嫔赏赐,又有“孝敬叶贵妃”的美名,不疑有他,欢天喜地地捧着那盒特制的“蜜饯”,屁颠屁颠地亲自送到了昭阳宫,当着不少宫人的面献给了叶贵妃,还特意强调了这是宸嫔娘娘特意交代“务必”请贵妃娘娘品尝的家乡风味。
叶贵妃正心烦意乱,又听说是沈璃月送来的,顿时心中警铃大作!她狐疑地看着那盒外观精美的“蜜饯”,冷笑道:“黄鼠狼给鸡拜年!她会那么好心?雪舞!”
雪舞会意,立刻拿出银针试毒。银针插入粉嫩的“蜜饯”中,片刻后拔出,针尖光亮如初!
“娘娘,无毒。”雪舞道。
“无毒?”叶贵妃蹙眉,难道沈璃月真想示好?“再试试!”
雪舞又换了一种方法,甚至掰开一块仔细嗅闻,依旧没有发现异常(麝息粉特性所致,常规方法难以检测)。周围的宫人也都看着,叶贵妃若再推拒,反倒显得她小气多疑,惧了沈璃月一般。
“哼,谅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下毒!”叶贵妃捻起一块“蜜饯”,为了维持自己的体面,也带着几分赌气和炫耀(看,连宸嫔都要巴结本宫)的心态,当着众人的面,优雅地放入口中。
香甜软糯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叶贵妃心里那点疑虑稍稍放下。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咽下那块“蜜饯”的同时,她安排给沈璃月下毒的小太监,也在雪舞的亲自“监督”下,将那致命的“红颜枯”投入了沈璃月的羹汤中……
长春宫内,一碗热气腾腾的羹汤放在了沈璃月面前。“小姐……”婉娘紧张地看着她。
沈璃月拿起银勺,却没有喝,只是轻轻搅动着。她在等。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沈璃月气定神闲地看书。婉娘却如坐针毡。
突然,昭阳宫方向传来一阵凄厉至极、撕心裂肺的尖叫和哭喊声!紧接着,是宫人慌乱奔走的脚步声和惊恐的呼喊:“快!快传太医!贵妃娘娘不好了!!”
“来了!”沈璃月放下书卷,眼中寒光一闪。
此刻的昭阳宫,已然乱成一团!
叶贵妃在吃下那块“蜜饯”后不久,便觉得小腹剧痛如绞,如同有无数把刀在里面搅动!她疼得蜷缩在地,冷汗瞬间浸透了华服,精心描画的妆容被痛苦扭曲得不成样子。更可怕的是,她感觉下身有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涌出!
“血……好多血!娘娘您……”雪舞看着叶贵妃裙裾上迅速晕开的刺目鲜红,吓得魂飞魄散。
太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被拖了进来。诊脉之下,老太医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启禀……启禀陛下、皇后娘娘(闻讯赶来的帝后),贵妃娘娘……娘娘这是……这是误服了极为霸道的绝嗣之药啊!伤了胞宫根本……怕是……怕是……”
“绝嗣?!”匆匆赶来的楚元帝看着榻上疼得死去活来、面无人色的叶贵妃,又惊又怒,“查!给朕彻查!到底是谁送来的东西?!”
萧皇后面沉如水,目光扫过那盒打开的“珍品蜜饯”和刘公公。刘公公早已吓得瘫软在地,抖如筛糠:“陛下饶命!皇后娘娘饶命!是……是宸嫔娘娘!是宸嫔娘娘让奴才转交给贵妃娘娘的!奴才该死!奴才只是想替宸嫔娘娘向贵妃娘娘示好……”
矛头瞬间指向了沈璃月!
楚元帝震怒的目光投向长春宫方向:“沈璃月?!”
然而,就在这时,婉娘搀扶着沈璃月,一脸焦急和“震惊”地赶到了昭阳宫。“陛下!皇后娘娘!臣妾听闻贵妃娘娘突发急症,特来探望!这……这是怎么了?”她看着殿内狼藉和奄奄一息的叶贵妃,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和茫然。
“宸嫔!你还有脸来?!”萧皇后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送给贵妃的点心中下此等阴毒药物!”
“下毒?”沈璃月“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随即露出无比委屈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皇后娘娘明鉴!臣妾何时让人送过点心给贵妃娘娘?臣妾今日一直在宫中看书,从未吩咐过这等事!”
她目光转向抖成一团的刘公公,声音带着冷意和质问:“刘公公,本嫔何时让你送过东西给贵妃娘娘?送的是什么?可有凭证?”
刘公公懵了,看着沈璃月清冽坦荡的眼神,再看看那盒“蜜饯”,结结巴巴道:“就…就在午后……是您宫里的婉娘姑娘亲手交给奴才的……说是您给的……珍品蜜饯……”
婉娘立刻跪下,声音清晰坚定:“陛下、娘娘明鉴!奴婢今日午后确实见过刘公公,但那是刘公公来咱们长春宫例行询问用度所需。奴婢从未交给刘公公任何物品!更别提什么蜜饯了!刘公公,奴婢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污蔑我家娘娘?!”
“你……你们!”刘公公百口莫辩,他猛然想起,婉娘当时确实只是“偶遇”他,言语间提及蜜饯,但并未亲手交给他!她只是“感叹”了几句,是刘公公自己为了邀功主动提出可以转呈!而装着“蜜饯”的盒子,是婉娘在他离开长春宫后,才“追出来”交给长春宫另一个小太监,再由小太监“转交”给他的!整个过程,沈璃月和婉娘都撇得干干净净!
“不!不是!是她!是她故意引奴才……”刘公公指着婉娘,绝望地嘶喊。
“够了!”楚元帝烦躁地打断。此刻,御膳房那边也传来了消息:给宸嫔下毒的小太监和雪舞,在混乱中也被抓了个正着!那小太监受不住刑,早已招供,供出了雪舞指使下毒谋害宸嫔,毒药正是“红颜枯”!并且,还在雪舞的房中搜到了没用完的药粉!
人证(小太监)、物证(毒药)、作案动机(嫉妒)俱全!
真相瞬间反转!
叶贵妃不仅企图毒杀沈璃月,她自己误食的剧毒,竟然是刘公公为了讨好她而擅自转送的所谓“珍品”!而刘公公,不过是贪婪愚蠢,被人当了枪使!
“毒妇!你们这两个毒妇!”楚元帝看着哭喊哀嚎的叶贵妃(她此刻才明白自己中了沈璃月将计就计的毒招),又看看面如死灰的雪舞和瘫软的刘公公,只觉一股邪火直冲头顶!后宫倾轧他并非不知,但如此明目张胆、险些接连毒杀两位高位妃嫔的恶性事件,彻底挑战了他的底线!尤其想到自己差点失去刚欣赏的宸嫔……
“贱婢雪舞,勾结御膳房奴才,谋害嫔妃,罪不容诛!拖下去,杖毙!”楚元帝怒不可遏。 “内务府总管刘金宝,玩忽职守,贪婪渎职,构陷嫔妃,罪大恶极!革职查办,抄没家产,打入掖庭狱,听候发落!” “贵妃叶氏……”楚元帝看着床上气若游丝、已然半废的叶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疲倦,“御下无方,德行有亏……褫夺贵妃封号,降为答应,迁居……静思苑养病!无旨不得出!”
静思苑!那个靠近冷宫的废弃院落!这对曾经风光无限的叶贵妃而言,比打入冷宫更残忍!
“陛下!臣妾冤枉!是沈璃月!是她害我!是她……”叶贵妃(曾经的)发出凄厉的嘶喊。
“住口!证据确凿,还敢攀诬他人!”楚元帝厌烦地一挥袖,“带下去!”
一场惊天毒杀案,以叶贵妃派系彻底覆灭而告终。沈璃月不仅毫发无伤,反而在帝后心中奠定了“无辜受害、沉稳大气”(关键时刻还试图探望叶贵妃)的形象。她站在昭阳宫外,听着里面渐渐远去的哭嚎声,眼底一片冰冷的平静。
毒膳?不过是她借力打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开始。叶氏这把萧皇后的利刃,终于被她亲手折断,反噬其主。深宫的棋盘上,她第一步反击,赢得干净利落。但沈璃月知道,萧皇后那双阴沉的眼睛,正透过重重宫闱,更加怨毒地盯着她。而那位始终温婉含笑的柳德妃,在这出大戏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