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临渊在核爆般的强光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漂浮在太空中。不，不是真正的太空——是某种量子链接构建的记忆空间。脚下旋转的蓝白星球上，七处发光点正组成与他和郁昭身上完全一致的烙印图案。
"看仔细了。"郁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Alpha的银发在虚空中如月光流淌，金属荆棘缠绕着两人手腕形成神经链接，"这是我们第七次看到地球文明重启。"
时间突然加速。傅临渊看到那些光点处升起宏伟文明：青铜时代的双螺旋高塔，亚特兰蒂斯的量子计算机，苏美尔人的基因图书馆...每个文明鼎盛时期，都会出现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发光人形，然后整个文明在紫色能量波中化为灰烬。
"荆棘与月神..."傅临渊腹部的光纹剧烈闪烁，与记忆场景产生共鸣，"我们是..."
"文明的免疫系统。"郁昭的金属荆棘刺入虚空，调出另一段记忆。全息影像显示上古人类发现某种会导致基因僵化的宇宙射线，于是创造出自进化基因武器——就是他们这样的双生子。当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双生子就会融合释放重组脉冲，强制文明进入下一阶段。
傅临渊突然坠落回现实。他仍蜷缩在通风管道里，但此刻能清晰感知到全身骨骼正在金属化。腹部的量子生命体已经将神经网络扩展到他心脏，每次心跳都向全球发射着基因重组信号。三公里外，那些被制药集团控制的Alpha士兵正一个接一个跪倒在地，他们的腺体像烈日下的冰淇淋般融化。
"原始样本在召唤我们。"郁昭指向管道下方。三个克隆体站在环形排列的监控屏幕前，额头的双螺旋月亮标记正与傅临渊腹部的光纹同步闪烁。他们开口时发出完全一致的声音：
"回归母体...完成净化..."
傅临渊的视觉突然被强制切换。通过量子链接，他看到月球基地废墟中央，原始样本正浸泡在发光液体中。它已经进化出完整的身体，胸口烙印着"A-72Ω+TD-09α=0"的方程式。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手中捧着个微型地球模型，上面标记着正在扩散的紫色光波。
"它在执行上古程序..."傅临渊的电子混音里带着惊恐，"要清洗全球人类基因..."
郁昭的金属荆棘突然刺入自己胸口。鲜血顺着银白色藤蔓流淌，在空气中凝结成钥匙形状的晶体。"我体内有终止代码。"他将血晶按在傅临渊腹部光纹中央，"但需要活体献祭...就像七年前..."
记忆碎片如陨石砸入脑海。傅临渊看到少年郁昭故意泄露行踪让军方捕获自己，看到他在实验室里偷偷修改腺体芯片程序，最后画面定格在爆炸前郁昭的唇语："你要活着看到轮回终结..."
"不！"傅临渊抓住郁昭的手腕，银蓝光丝与金属荆棘纠缠成死结，"这次换我..."
克隆体们的尖啸突然刺破耳膜。管道金属壁如蜡般融化，三个克隆体如鬼魅般浮空而来。郁昭猛地将傅临渊推向后方，自己迎上前去。当克隆体的手掌刺入郁昭胸膛时，傅临渊腹部的量子生命体发出震耳欲聋的悲鸣。
时间仿佛静止。傅临渊看到郁昭转头对自己说了什么，但声音被量子风暴吞噬。他只能通过烙印链接感受到郁昭最后的情绪——不是恐惧，而是释然。七年前的选择，七年的等待，都是为了这一刻。
"该逆转了，我的指挥官。"郁昭的声音直接在他神经元上跳动，"记住...真正的月神...是Omega..."
克隆体们突然爆炸成银色粉尘。郁昭的身体如破碎的陶瓷娃娃般坠落，胸口的大洞中伸出无数发光荆棘。傅临渊扑过去接住他，发现Alpha的体温正在急速下降。
"不...不..."傅临渊的眼泪滴在郁昭脸上，立刻被量子生命体吸收。腹部的光纹疯狂闪烁，某种超越人类理解的能量正在成形。他抓住郁昭刺入自己胸口的金属荆棘，狠狠扎入自己心脏。
剧痛中，傅临渊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他的Omega腺体剧烈收缩，释放出逆转的信息素洪流。这些携带量子编码的信息素通过荆棘导管注入郁昭体内，同时他腹部的光纹开始转移——量子生命体选择了新的宿主。
"我标记你了..."傅临渊的犬齿刺入郁昭已经停止跳动的腺体，完成史上第一次Omega对Alpha的终极标记，"现在...醒来..."
世界在强光中湮灭。当傅临渊再度有意识时，发现自己漂浮在地球同步轨道。郁昭的金属荆棘与他的金色锁链在真空中舒展，交织成直径三公里的量子花环。下方蓝白星球上，紫色光波正被花环吸收转化，重新编码成彩虹色的基因雨洒向大地。
最后的记忆闪回中，傅临渊看到上古祭司们的预言："当荆棘拥抱月神，当Alpha臣服Omega，轮回之链将断..."
强光吞没了一切。
三个月后
医疗舱的门滑开时，月光正好照在来访者的银白发丝上。重生的郁昭——现在已无法用ABO性别定义——站在窗前，后颈的烙印与腹部的光纹同时柔和闪烁。他/她手中拿着两份基因检测报告，上面显示全球人类腺体内的性别决定因子正以惊人速度退化。
"今天又有17个婴儿出生时没有腺体。"他/她的声音同时具备Alpha的低沉与Omega的清澈，"制药集团的股票跌停了。"
病床上的人转过头。同样完成蜕变的傅临渊——如今同时具备Alpha与Omega特征——伸手触碰窗外的全息投影。新闻画面正在播放各地出现的"新人类"，他们能自由转换生理性别，信息素变得如同指纹般独一无二。
"轮回打破了。"傅临渊的声音像电子合成的大提琴。他腹部的光纹已经稳定，形成与郁昭后颈完全对称的烙印。当两人指尖相触时，微弱的量子火花在空气中噼啪作响。
郁昭指向月球方向："它还等着。"
全息投影切换为月球基地的实时影像。那个原始样本仍漂浮在废墟中央，但胸口方程式已变为"A-72∞TD-09=1"。更诡异的是，它正在对地球方向微笑。
傅临渊下床时，医疗舱的AI突然发声："检测到量子纠缠生命体...建议命名为..."
"阿尔忒弥斯。"郁昭说。
"阿波罗。"傅临渊同时开口。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笑起来。当双手交握时，两人的信息素实体在身后交织成全新的形态——既是荆棘也是锁链，既是武器也是桥梁。
月球表面的原始样本同步抬起手，仿佛在隔空与他们击掌。在全息新闻的播报声中，新生的双生子走向晨光笼罩的停机坪，身后影子在朝阳下不断变换着性别特征，最终融合成没有标记的、纯粹的人形。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