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半的闹钟还没响，林峰已经猛地睁开眼。出租屋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映出他紧绷的侧脸——炼气一层后期的壁垒像堵无形的墙，连续三天冲击都纹丝不动，丹田灵气滞涩得让人心慌。
“还在想那破墙？”玄老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嫌弃，玉佩在胸口微微发烫，“与其在这干瞪眼，不如想想怎么搞到月魄石。”
林峰坐起身，指尖摩挲着胸前温润的玉佩：“您老倒是说清楚，鬼市到底什么地方？”
“啧，现在知道问了？”玄老的虚影在玉佩光晕中晃了晃，白胡子翘得老高，“千年没变的规矩，散修的边角料交易市场罢了。当年老夫纵横修真界时，这种地方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重点。”林峰打断他。自从上次城隍庙地宫差点被王涛堵住，他对这些“往事”已经有了免疫力。
“城南旧货市场，每周三凌晨两点到四点，”玄老终于切入正题，声音压低了几分，“去了少说话，多看手势，别随便暴露修为。记住，找第三个摊位，摊主是个独眼龙，他那摊子底下有月华气息。”
林峰抓起外套，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楼下路灯昏黄，偶尔有夜班出租车驶过，谁能想到这座城市的阴影里，藏着另一个用灵气和灵石交易的世界？手机震动了一下，苏晴发来消息：“王涛今天没来公司，听说是被赵家的人叫走了。”
赵家？林峰瞳孔微缩。赵昊的家族终于要插手了吗？他回了个“注意安全”，将手机塞进口袋，身影一闪出了门。炼气期的轻身术让他脚步轻盈，夜风掠过耳畔，带着城市深夜特有的喧嚣余韵。
城南旧货市场白天是摆满旧家具和电子废品的普通集市，此刻却换了副模样。路灯被人刻意调暗，光线昏黄得像蒙上了层灰布，摊主们或戴口罩，或用斗笠遮脸，连说话都压着嗓子。空气中弥漫着旧书霉味、金属锈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淡淡灵气——微弱，驳杂，却真实存在。
“看到没？”玄老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那个卖铜钱的，袖口有剑伤疤痕，是练剑修的；摆摊卖玉佩的老太婆，指甲缝里有丹砂，十有八九是炼废丹的散修。”
林峰不动声色地穿梭在摊位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淘宝客。这里的交易方式很奇特：买家看中东西，伸出几根手指，摊主点头或摇头，全程几乎没有对话。有人用塑料袋装着灰蒙蒙的石头（玄老说那是下品灵石的边角料），有人交换泛黄的古籍（玄老扫了一眼就吐槽“连残篇都算不上”），最显眼的是个卖罗盘的摊位，罗盘指针疯转，显然是被某种灵气干扰了。
第三个摊位比周围的更不起眼，一块破布铺在地上，摆着些生锈的铜钱、缺角的瓷碗，还有几块看不出材质的石头。摊主果然是个独眼龙，左眼戴着黑色眼罩，右手拄着根磨得发亮的木杖，坐姿挺拔得不像普通小贩。
林峰的目光落在破布角落——一块拳头大小的灰白石块，表面坑坑洼洼，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几乎看不见的银光。灵气感知刚触碰到石头，丹田就传来一阵微弱共鸣，像干涸的海绵遇到了水。
“就是它。”玄老的声音带着肯定，“月魄石，看这光晕至少有三百年火候，够你引动地脉灵气了。”
林峰蹲下身，假装翻看旁边的铜钱，手指却悄悄指向月魄石，伸出三根手指。
独眼摊主眼皮都没抬，沙哑的声音直接在林峰耳边响起，带着灵气波动：“炼气期的小娃娃？胆子不小。”
林峰心头一凛——对方竟然能悄无声息地用灵气传音。他没说话，只是又伸出三根手指，比了个“六”的手势。
“三块下品灵石。”摊主终于抬眼，独眼的目光锐利如刀，“多一个子都不卖。”
林峰的心沉了下去。他现在连半块灵石都没有。这三天跑遍了五个灵气节点，不是被人占了就是灵气稀薄，散修的日子果然比想象中更难。
“走了走了，买不起就别耽误功夫。”摊主不耐烦地挥挥手，准备收摊。
就在林峰准备起身时，身后传来一阵嚣张的笑声：“哟，这不是槐荫公园的散修吗？怎么，来这种地方捡垃圾？”
林峰猛地转身，只见赵昊穿着黑色风衣，双手插兜站在巷口，身后跟着两个同样劲装打扮的青年。赵昊的目光扫过摊位，最后落在月魄石上，眼睛一亮：“这石头不错，老板，我要了。”
一个护卫立刻上前，递过三个布袋，里面装着晶莹的矿石——正是下品灵石。摊主眼睛一亮，刚要伸手去接，却被一只手按住了石头。
“我出这个。”林峰的声音平静，左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玉简，轻轻推到摊主面前。玉简是他从城隍庙地宫带出来的，里面记载着《地脉吐纳术》的前三层，正是玄老说的“残缺功法”。
摊主的独眼猛地收缩，灵气扫过玉简后，呼吸都急促起来：“引地脉灵气的法门？”
“散修的破书也敢当筹码？”赵昊脸色一沉，掌心泛起淡白色灵气，“林峰，上次让你跑了，这次还敢跟我抢？滚开，否则今天就废了你修为！”
林峰没回头，只是盯着摊主：“这功法能让你那个快干涸的灵气节点多撑半年。月魄石对我有用，换不换？”
“你找死！”赵昊身后的护卫突然动了，炼气一层中期的灵气波动爆发，右掌带着破风声响劈向林峰后心。这一掌又快又狠，显然是古武世家的制式掌法。
林峰早有防备，几乎在护卫动手的瞬间侧身，左手下意识抓起月魄石格挡。
“铛！”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鬼市响起，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护卫的手掌被震得红肿，踉跄后退三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发麻的右手。赵昊的瞳孔也骤然收缩——那灰扑扑的石头上，此刻竟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膜。
“这石头……”赵昊的声音带着惊疑。
独眼摊主反应最快，一把将玉简和月魄石都推到林峰怀里，抓起灵石袋塞进木杖的暗格，卷起破布就走：“两位贵客，小老儿收摊了！”眨眼间就消失在巷弄深处。
林峰攥紧月魄石，石头入手冰凉，却隐隐有暖流顺着掌心涌入经脉。他看着赵昊阴沉的脸，突然笑了：“赵家少爷，上次槐荫公园的账，还没算完呢。”
“你以为拿了块破石头就能嚣张？”赵昊的眼神像要吃人，“给我追！今天必须把他拿下！”
三个世家子弟立刻呈三角追来。林峰却转身就跑，炼气期的轻身术发挥到极致，身影在狭窄的巷弄里左拐右绕。月魄石在掌心微微发烫，似乎能感知周围的灵气流动，好几次都让他提前避开了死胡同。
“左边第三个巷子！”玄老的声音带着兴奋，“那有个灵气漩涡，能干扰他们的追踪符箓！”
林峰毫不犹豫地冲进巷子，果然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灵气乱流。身后赵昊的怒吼越来越远：“林峰！你逃不掉的！赵家不会放过你！”
跑出三条街，林峰才在一个废弃工厂的天台上停下，大口喘着气。月光下，他摊开手掌，月魄石表面的银色光膜已经消失，变回那块灰扑扑的石头，只有掌心残留的暖意提醒他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这石头不简单。”玄老的声音难得正经，“刚才那防御，至少能挡炼气三层全力一击。”
林峰摩挲着石头粗糙的表面，想起鬼市上那些沉默的摊主，想起赵昊用灵石砸人的嚣张，想起自己用残缺功法交换时的孤注一掷。原来这就是都市修仙的生存法则——世家子弟能用资源堆出修为，散修却要靠智慧和命去争每一个机会。
“凡骨又如何？”他握紧石头，指节泛白，眼神却越来越亮，“别人用灵石铺路，我就用骨头撞开一条路。”
夜风卷起他的衣角，远处城市的霓虹在天际线闪烁。林峰低头看着掌心的月魄石，感受着那微弱却坚韧的灵气波动，嘴角勾起一抹坚定的弧度。炼气一层后期的壁垒，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