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不是说秋小姐您也有嫌疑。”
德雷克看上去有些懊恼,一张俊美的脸上带着些无措的表情。
“乔.伦纳德身高六英尺五英寸,我们推演了很多种可能,得出的结论无疑都是一个至少超过六英尺的男性才能将他杀死,并将尸体倒挂在有十英尺的大树上。”
秋栀面上小鸡啄米的点头,表面上是听着警官先生的解释,实则指尖在桌子下面疯狂地戳着手机,抽空低下头看屏幕上面的一英尺等于多少厘米。
得到答案后,她悄悄地关上手机,抬眼观察着眼前的青年。
德雷克的发色偏棕黑,气质冷冽,一双祖母绿的眼睛看着像是昂贵的宝石。
秋栀最初在别墅里看见他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他的眼睛,出于某种对恐怖片的直觉,她认为这个被他们贬低的片警肯定不是一般人。
所以这才是她答应他邀约的原因。
现在那张年轻帅气的脸上带着些许红润,他似乎也在偷偷观察着她,眼神偷瞄,却又不敢真的直视她。
他看上去也像是能活到最后的NPC。
德雷克确实一直在观察着面前的女孩。
在德雷克二十六年的经历中,他完全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
早在他走进别墅的第一秒,他就注意到了这个站在人群最后,被一群男生们围着的女孩。
她坐在最里面的沙发上,旁边的几个青年似乎是在安慰她。
她有着毫无攻击性的一张脸,漂亮中带着几分怯懦,瓷白的皮肤透着苍白,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柔光。巴掌大的小脸蜷缩在不合适的黑色外套中,夹着几分楚楚可怜的脆弱感。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似乎在闪着光,眼尾微微下坠,像两片沾湿露水的花瓣,睫毛浓密纤长,正微微颤动着,但女孩大概率是被恐怖的景象吓到了。
警察们的动静引起了在场人的视线。
女孩也带着好奇朝他看过来。
她的视线像融化的蜜糖,看向他时带着几分朦胧的水汽。
真是既纯真又惹人怜爱。
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身段和年龄逐渐迈向成熟的阶段,一举一动似乎都散发着吸引人的香气。
德雷克本该讨厌这样看起来需要人细心呵护、十分弱小的小家伙。
但他却收回不了一点视线。
只要是在人群中注意到她,就绝对不会移开视线。
德雷克现在也是这样想的,目前的他口干舌燥,面前的咖啡一点也解不了他的燥气,他只能将视线放在别处。
“秋小姐可以看看这些文件。”
年轻的警官装模作样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空了的咖啡。
秋栀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她托着腮,盯着桌上的不知名花朵,开始回想着停电之后的场景。
当时她还坐在欧文的腿上,停电瞬间周围就变得一片漆黑,她立刻就跳了下来,摸索着回到了角落里坐着。
秋栀最担心的就是凶手别一时兴起先把在场的她给了结了,所以她谁都不敢靠近,只能紧紧的靠着墙抱着手机。
她已经时刻准备好点击手机上准备好的报警器。
但周围一群慌乱的学生们不知道都在说些什么,几人推推搡搡,吵吵闹闹,有些人时不时的撞向她。
几只作乱的手就像冰冷的蛇,在她的身边不停乱蹭,甚至顺势想要摸上她。
秋栀怕凶手出现了,害怕地捏着手机对前方的空气一顿乱砸,成功得到几声男生的痛呼。
最后是调整好状态的欧文来到了她的身边,他的身上似乎还带了点木质香,轻声温柔地安抚她不要害怕,绅士地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在停电之后的。
六个人的说话声,做出动作的时间都不一样,确实没有办法互相证明对方的清白。
这样看凶手的范围确实缩小了。
她低下头,开始翻看德雷克带来的文件。
几个人都没有犯罪记录,最严重的是克里斯无证驾驶撞坏了学校门口的消防栓,库珀喝醉酒把酒馆的桌子给砸了。
他们都靠着大把大把的金钱平息了这些事情。
毕竟克里斯几个人的信条就是:能靠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是事。
几人中间最为突出的就是看起来根正苗红的欧文。
原本是属于高级学校的优等生,跟随着父母的工作调动来到了纽约,履历堪称完美,成绩也十分优异,和那群纨绔子弟放在一起格格不入。
对比之下,他算是个正常人。
秋栀的视线划过他的照片,怀疑却没有降下去半分。
光看个人简介是推测不出凶手的。
秋栀抬起头反问德雷克:“那您觉得谁是凶手呢?”
德雷克摇摇头,“抱歉,从目前收集到的线索判断,我并没办法确定是其中的哪一位。”
秋栀内心没有人选,在见识到杀人凶手的残忍之后她确实有些害怕了。
他残暴嗜血,也很有可能也会对她下手。
她还不想死。
黑发的亚裔女孩对着面前的青年思考良久,终于抬起头,似乎和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你会抓到凶手吗?”
女孩忐忑的问着。
听到这,德雷克顿时挺直腰板,当警探的最初信念感终于蔓延出来。
“我会的,一定会的。”
他郑重其事的许下承诺。
“那真是太好了!”
漂亮的少女眼神里全是对他的信任,她回握住了警官的手掌,两人之间皮肤的色差和体型差太过明显。
德雷克盯着那处看的愣神,一时间又忘记回应秋栀。
就这样拉了几秒钟,二人之间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口,就连秋栀都觉得手有些酸了。
她看了看发呆的德雷克,心中认为该说的场面话已经说完了,就松开了手。
感受到触感消失,德雷克这才反应过来。
这位年轻的白人警官从未和女孩子这样接触过,顿时羞红了脸,眼神乱飞就是不敢放在她身上。
她真可爱啊。
...
玻璃窗后的黑影终于藏匿了身形。
在店内的角落里,放着一杯没有动过的咖啡,属于咖啡的原本热气早已消散,只留下被揉捻过后变得细碎的方糖,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