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峰药圃边缘那片原本茂盛的聚灵草，肉眼可见地稀疏下去，像被狗啃过似的。
云钰蹲在角落里，数着即将开始的考试，眉头拧成了疙瘩。
还剩下整整一个星期！炼气二层是突破了，可距离三层还差着老大一截呢！
光靠晚上那点引气入体的蜗牛速度，铁定赶不上药理考试！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把薅住正在旁边无聊揪草的王芸：“今晚！干票大的！”
王芸被她眼里的“凶光”吓了一跳：“你疯了？李师兄这两天看药圃看得可紧了！”
“再不疯就来不及了！”云钰压低声音，语气斩钉截铁，“聚灵草！管够！成败在此一举！”
那架势，不像要去偷草，倒像是要去炸碉堡。
王芸被她这股破釜沉舟的劲儿震住了，翻了个白眼，嘟囔着“迟早被你害死”，但还是认命地点了头。
月黑风高夜，偷草好时机。两个灰影背着个硕大的麻袋，鬼鬼祟祟摸到药圃最偏僻的角落。
云钰下手那叫一个快准狠，跟秋收抢粮似的，唰唰唰，不一会儿麻袋就鼓鼓囊囊，那片可怜的聚灵草彻底秃了顶。
回到小破屋，云钰把麻袋往地上一倒，绿油油的聚灵草堆成了小山。
她深吸一口气，盘腿坐下。
突破到练气二层后，丹田里的小火苗确实壮实了不少，不再是豆丁大，而是像个小蜡烛头，橙红色的光芒稳定了许多。
“开始！”云钰给自己打气。指尖噗地冒出火苗，小心翼翼地凑近第一株草。
嗤啦——蔫了。
再来！火苗有点不稳，呼啦一下——糊了。
“稳住！稳住！”她给自己念经，额头开始冒汗。
第三株，第四株……失败品迅速在旁边堆起小山。
云钰只觉得丹田里的灵力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哗哗往外流，比想象中消耗快多了。眼看着聚灵草小山迅速矮下去，失败品越堆越高，她的心也跟着往下沉。
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刺痛。她胡乱抹了一把，盯着手里最后一小把聚灵草，眼睛都红了。
灵力只剩下一丝丝，小火苗也虚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
“拼了！”云钰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闭上眼睛，不再急着点火，而是将所有心神都沉入丹田，感受着那簇微弱火苗的每一次跳动。
全神贯注！控制！再控制！
指尖的火苗再次亮起，这一次，它不再暴躁地跳跃，而是异常温顺地、稳定地燃烧着，散发着柔和而持续的热力。
云钰屏住呼吸，将火苗极其缓慢、极其平稳地靠近最后几株聚灵草。
没有青烟，没有焦糊味。翠绿的草叶在稳定温和的火力炙烤下，慢慢变得柔软、透明，最终化作几滴粘稠的、黑乎乎的液体，滴落在她早就准备好的破陶碗里。
一股比聚灵草本身浓郁数倍、带着草木精华的灵气波动，瞬间弥漫开来！
成了？！
云钰猛地睁开眼，看着陶碗里那几滴卖相不佳、但灵气逼人的黑色药汁，愣了好几秒，才猛地蹦了起来，差点撞到低矮的屋顶！
“啊！成了！真的成了！”她激动得手舞足蹈，捧着破陶碗像捧着稀世珍宝。
虽然只是最粗糙的药汁，不是丹药，但里面蕴含的灵气精纯又温和！
有了这个，炼气三阶绝对稳了！要是能炼成丹药……效果肯定翻倍！
可惜啊，炼丹炉？那玩意儿对现在的她来说，比天上的星星还遥远。
不管了！有药汁就是胜利！
接下来的日子，云钰彻底化身“聚灵草杀手”和“深夜火夫”。
白天，她是王芸的“专属指导”。
药圃田埂边、大树荫下，总能看见云钰拿着小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掰开了揉碎了给王芸讲解，讲的很仔细，而王芸也不负众望学的很快。
晚上，云钰就开始了她的“淬汁大业”。有了成功的经验，失败率大大降低。
虽然偶尔还是会失手烤糊几株，但大部分都能成功淬炼出那黑乎乎、但灵气十足的药汁。
每晚的小破屋都弥漫着一股奇异的焦糊混合着草木清香的怪味，云钰的指尖也总是黑乎乎的。
修为在药汁和引气入体的双重加持下，稳步提升。
更让她惊喜的是，随着每晚不间断地练习控火，她对那簇小火苗的掌控越发得心应手，火苗也愈发凝实稳定。
然而，云钰这边进展顺利，丹峰药圃却遭了殃。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师兄站在药圃边缘，看着那片光秃秃的、只剩下零星几根草茎在风中萧瑟的聚灵草地，脸色铁青，气得脸都在抖。
这片草，前两天看着还只是稀疏了点，怎么一夜之间，秃得如此彻底？！跟被蝗虫过境似的！
“谁干的？！”李师兄的怒吼声响彻整个药圃，吓得正在干活的预备弟子们缩了缩脖子。
“聚灵草虽不是什么珍贵灵药，但也是宗门财产！竟敢如此肆意妄为！给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偷药的耗子给我揪出来！”
一时间，丹峰上下风声鹤唳。执事弟子开始盘查，预备弟子们互相猜疑，气氛紧张得要命。
“会不会是有灵兽来吃的呀”一弟子疑惑的开口。
“你傻了，这是丹峰，哪个灵兽有这么大胆子闯丹峰只为偷吃！”
一开始开口的弟子满脸委屈“我就是猜的吗，而且这一片一片的这么凌乱也不像人偷的啊，倒像是灵兽拱的。”
“哎，我记得陈阳每天走的最晚，晚上我们都准备睡了才偷偷摸摸的回来不知道作甚，肯定是他偷的。”一弟子肯定的指着一个叫陈阳的人。
陈阳连忙摆手神色惊恐“不是我不是我，再说我偷草药也不会炼丹啊，我偷那干嘛。”
“那谁知道你，反正你晚上行踪神秘，肯定有嫌疑”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陈阳着急的都快哭了。
“那你说你每晚都干什么去了”一弟子言辞犀利。
陈阳看着其他人怀疑的眼神踌躇半响最后只好认命般的耷拉着脑袋“我是去食堂找吃的了，每日吃的那么少，晚上饿的睡不着，所以只好在食堂里找饭吃，食堂每日餐盆里有做饭的食娘剩下的，我就吃点垫垫肚子。”
“哎…你早说嘛，我还以为你偷草药呢…不过你下次去的时候偷偷喊上我，我也一到晚上肚子就咕噜叫”
其他弟子都纷纷喊话一起去找吃的。
真不怪他们能吃，主要是弟子都是这样过来的，预备弟子吃的都是宗门里剩的食物，先是内门弟子打饭，之后就是外门，最后就是预备弟子了。
可想而知轮到他们也就只剩菜叶子和不好吃的菜了。
每年预备弟子量都比较大，好多都半途而废的，所以这也算是磨练预备弟子的心性。
“哎，不对啊我们不是在讨论药草谁偷的吗，怎么谈论到吃的上了”一弟子挠挠头，不解。
王莹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开口“我说，那灵草准时成精跑了，不然这么大的丹峰一没灵兽，二偷那草也没用啊，又练不成丹药。”
其他弟子也都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而此刻，引起这场风波的本人——云钰，正混在人群里，和其他人一样，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心和一点点“与我无关”的茫然。
只有她自己知道，丹田里那团温暖而充盈的灵力，正平稳地流淌着，散发着属于炼气三阶的、不容置疑的气息。
她悄悄握紧了拳头，感受着那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
药理考试？炼气三层？稳了！
至于那秃掉的聚灵草地……咳咳，为了变强，秃一点算什么，就当它们舍身取义了！
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赶紧撇过头，假装看着外边的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