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中队的装备室里，林焰坐在矮凳上，手里攥着一块软布，慢悠悠地擦拭着呼吸器的面罩。
窗外是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过玻璃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斑。队友们的说笑声从走廊传来，隐约夹杂着水枪训练的喷水声，但林焰的思绪却飘得很远。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面罩边缘，眼前浮现的却是苏淮站在他家厨房里的背影——她系着那条临时充当围裙的塑料袋，纤细的手指握着锅铲，发丝微微垂在耳边，被阳光镀上一层柔软的金色。
"林队！擦个面罩都能笑成这样？"小陈突然探头进来，一脸促狭。
林焰回过神，轻咳一声："胡说什么。"
"我胡说？"小陈夸张地指了指他的脸，"你刚才那表情，跟队里新来的拉布拉多看见肉骨头一模一样。"
林焰抄起手边的抹布砸过去："滚去训练。"
小陈笑嘻嘻地躲开，临走前还不忘补刀："对了，教导员问你要不要参加下周的联谊，市医院的护士小姐姐们……"
"不去。"林焰头也不抬。
"为啥？"
"没空。"
小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故意拖长音调："是因为某位'特别凶'的急诊科医生吗？"
林焰的动作顿了一下，耳根隐隐发烫。他低头继续擦面罩，假装没听见，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阳光静静地洒在他的肩头，将那一小块皮肤晒得发烫，就像他胸腔里某种无法言说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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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和医院急诊科的值班室里，苏淮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已经超过一分钟。
病历上"患者主诉"那一栏还是空的。
她的脑海里全是昨天的地震演习——林焰悬在高空的身影，他抓住窗框时绷紧的手臂线条，落地后朝她露出的那个笑容，明亮得刺眼。
"苏医生？"护士轻轻敲门，"3床的化验单出来了。"
"嗯，放这儿吧。"苏淮回过神，接过化验单，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值班室的灯光在玻璃上投下她的倒影。她看着那个模糊的影子，突然发现自己的嘴角是微微扬起的。
——这不对劲。
她深吸一口气，低头继续写病历，但笔尖刚碰到纸面，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一条新消息。
发件人：林焰
「面很好吃，下次……我请你吃饭？」
简简单单一行字，苏淮却看了足足三遍。她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心跳声大得仿佛能盖过值班室空调的嗡鸣。
窗外，暮色四合，最后一缕夕阳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溜进来，正好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将那条消息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苏淮抿了抿唇，回复：
「好。」
发送成功后，她立刻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像是怕被谁看见似的。但没过三秒，她又忍不住拿起来，点开那条消息重新看了一遍。
手机很快又震动起来。
「真的？！」
林焰的回复快得惊人，后面还跟着一个傻乎乎的火焰emoji，像极了他笑起来时亮晶晶的眼睛。
苏淮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屏幕，回复：
「嗯。」
这次她没等回复，直接放下手机，继续写病历。但那个小小的"好"字，却像一颗种子，悄悄落在了心底最柔软的土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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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中队的淋浴间里，水声哗啦啦地响着。
林焰站在水流下，闭着眼任由热水冲刷过疲惫的身体。他满脑子都是手机屏幕上那个简短的"好"字，忍不住哼起了不成调的歌。
"林队！捡钱了这么高兴？"隔壁隔间的队友喊道。
"比捡钱好。"林焰关掉水龙头，抓起毛巾擦了擦头发。
他套上干净的T恤，迫不及待地拿起储物柜里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苏淮的聊天界面。那个小小的"好"字，怎么看怎么顺眼。
他犹豫了一下，又发了一条：
「你喜欢吃什么？」
发完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蠢——苏淮现在肯定在忙，怎么可能秒回？他懊恼地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正准备锁屏，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清淡点的。」
林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飞快地打字：
「我知道有家苏浙菜，听说很不错。」
「嗯。」
「周五晚上你有空吗？」
「要值班。」
林焰的心沉了一下，但紧接着又一条消息跳出来：
「周六可以。」
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回复：
「那就周六！我去医院接你？」
「不用，发定位给我。」
林焰咧嘴笑了，立刻把餐厅地址发过去，还贴心地附上了停车攻略。发完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得过于急切，赶紧又补了一条：
「那家店很难订，正好有朋友认识老板……」
越描越黑。
他懊恼地把手机塞回口袋，一抬头看见镜子里自己傻笑的脸，赶紧板起面孔。但眼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像是偷到了全世界最甜的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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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急诊科终于安静下来。
苏淮写完最后一份病历，揉了揉酸痛的颈椎。值班室的窗户开了一条缝，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进来，拂过她微微发烫的脸颊。
手机安静地躺在桌面上，屏幕还停留在和林焰的聊天界面。她轻轻点开餐厅链接——是一家评分很高的苏浙菜馆，环境清幽，招牌菜是蟹粉豆腐和清蒸鲥鱼。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那些菜品图片，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赶紧锁上屏幕。
太反常了。
她从来不会在工作时分心，更不会因为一条吃饭的邀约而心跳加速。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消防队长，不知何时已经在她心里占据了一个特别的位置。
窗外的月光清清冷冷地洒进来，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淮轻轻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又看了一遍那条邀约。
「周六晚上7点，我等你。」
简单、直接，就像林焰这个人一样。
她犹豫了一下，打开浏览器，输入「消防员 职业风险」。
屏幕上立刻弹出密密麻麻的结果——「消防员伤亡率统计」、「火灾现场有毒物质危害」、「消防员职业病的预防」……
苏淮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点下去。
最终，她关掉了浏览器，重新打开聊天界面，回复道：
「好，7点见。」
发完这条消息，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将手机放回口袋，起身走向窗边。
夜空中繁星点点，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坠落的星辰。
周六的晚餐只是一顿饭而已，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但胸腔里那颗不听话的心脏，却为此雀跃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