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江挽宁先问婆子,春桃所指的方向,都是什么地方?

又叮嘱婆子,此事绝不能传出去。

还有,让在场的人,都不能离开。

婆子也告诉江挽宁,那个方向的屋子,都是主子们,闲时偶尔去小住的。

平日,那些院子,大多只有下人打扫,主家的人,不怎么来这住。

整个庄子里,唯有老夫人的院子,是常年住人的。

江挽宁吩咐,站在那瞅着饭食要流口水的春桃:“春桃,看住她们,不许她们往外递信。”

春桃本能的,应了声“是。”

她眨眨眼,见有这么多下人,她确实只能看着,一点别的都不能干。

婆子领会江挽宁的意思,也一嗓子,唤来许多护院,让护院把这的人都围住,事情没明朗之前,谁动,就当场打死!

江挽宁看,面前的婆子处事果决,心里先被安慰了一下,又赞赏地点了一下头。

婆子提出,想跟江挽宁一起去找人,被江挽宁直接拒绝,她言外之意是,你这个管事也有嫌疑,但心想的却是,这婆子去了,只会耽搁她揍人。

婆子都没看清江挽宁的人,是怎么离开的,江挽宁的人影,就消失在夜色里。

没多久,干活的下人,和周围站岗的护院,不知是什么原因,都陆续倒地不起了。

见这些人,都倒了,春桃被吓了够呛。

她壮着胆子,用手指试了试这些人的呼吸,发现这些人,只是晕了过去,才长出一口气。

她隐约猜到,这些人一起倒下,怕是宴会上的饭菜,有些问题,还好她没吃。

……

江挽宁顺着春桃指的方向,身子凌空一跃,人影直接上了整个庄子,最高的房顶。

深山里,除了头上的繁星,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树林。

秋风阵阵,刮得林间的树叶沙沙作响。

江挽宁朝春桃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最西南角的一间屋子,亮着微弱的烛光。

她轻微俯身,足尖轻点瓦片,人影朝着点着烛光的屋子,掠去。

听见,有陌生人来访,点着烛火的屋子,四周多出来几十名隐卫。

江挽宁前脚刚落地,身旁就被一群隐卫团团围住。

江挽宁生怕自己晚一步,会让周颜陷入险境。

她不管不顾地,冲屋子里大喊:“吕公子!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交出周小姐,我还可以,考虑网开一面,留你一命!”

周围的拔刀声阵阵,也没能淹没江挽宁清厉的喊声。

两盏茶前,屋里,身穿墨绿色长袍的男子,正跟周颜说明自己的来意。

周颜果断地出口拒绝了,绿袍男子要娶她的意思。

最后,绿袍男子的耐心,被一点点消磨殆尽,他唯有最后一步,先把生米煮成熟饭这一条路了。

他高大的身影,一步步逼近周颜。

周颜慌乱的后退,退无可退,只得躲进屋子里间。

江挽宁赶来时,绿袍男子正衣衫半解地,扒着周颜的外衣。

男子在听见门外的喊声时,表情和身子都有片刻的僵硬

门外的那道声音,是她吗?

熟悉又有些久远的记忆,让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女孩张扬又霸道的小脸。

绿袍男子的桃花眼,一瞬间,浸满愧疚和慌张之色。

听见喊声,他已经不想再管,眼前是什么国公府上的小姐,只知道门外,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孩,来拦他!

那声音,他死都不会记错!

绿袍男子的眼里,虽涌起无数的慌措,心里更多的却是欢喜,欢喜地,觉得两人之间,或许还有未尽的缘分。

他因为过度紧张,手不停地颤抖着。

他一边笨拙的整理着衣衫,一边不忘咬牙恐吓周颜。

“你一会儿,别乱说些有的没的。”

周颜听出,门外是江挽宁的喊声,待她看到眼前男子,前后态度的变化时,心底升起万分错愕。

她没想到,眼前如恶魔一样的人,似乎是认识江挽宁,看神色,他对江挽宁,是非同寻常的在乎。

门外的隐卫们,个个提着手里的刀剑,对江挽宁跃跃欲试。

绿袍男子冲门外大喊:“都别把人给我伤了!”

他这话,是冲门外的隐卫们喊的。

听着,有点耳熟的声音,江挽宁凝眉,她一时,没想起来,发出这声音的人是谁 。

屋门是从内打开的,里面又传来相同的声音:“让九小姐进来。”

隐卫们,听见屋里公子的吩咐,纷纷利落地收了手中利刃。

江挽宁也慢慢收敛起周身的杀意。

她可没忘,自己来这的主要目地。

她几步冲进屋子,身后的隐卫们,也跟着围了上来。

外间,满地的瓷器和摆件,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还有三两支,周颜掉落的发簪。

江挽宁一双清亮的眸子,裹挟着翻天的怒意,才刚,屋里的那声‘九小姐’证明此人认识她。

里屋的木门,“吱呀——”

一声打开。

绿袍男子有些烦闷的脸,出现在江挽宁眼前。

江挽宁见人,暴怒,她双拳攥紧,厉喝:“萧混球?你什么时候,跑来京城作妖了?”

被江挽宁骂,是混球的人,名为萧时贺,曾是宁王府世子。

一年前,他醉酒后,一刀杀了宁王新纳的侍妾,被宁王夺了世子之位,后逐出家门。

原本,萧时贺为今晚能成事,做足了万全的准备,没想到,没开始就被人打断了。

大半个时辰前,宴席刚开始,萧时贺让人在饭菜里下了少量迷药,所有动过饭菜的人,都会睡上一个时辰。

只要一个时辰,他的事,就成了。

他本不想太难为周颜,没想到,周颜会这般抵触他。

天色渐暗时,他趁着开宴,在水榭亭中,一眼就看上,这位国公府的小姐。

虽然,国公府这位小姐,不及他心中之人万一,但,只要让他能重回萧家,萧时贺也不介意,多门国公府的亲事。

他之前,不是没犹豫过,只是,男人没了心仪之人可以,没了家族庇护,他还怎么建功立业?

一事无成,江挽宁会不会更看不上他?

萧时贺越想,脸色越不好,声音也变得弱弱的,仿佛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这么叫我?”

这句话,让他说得,一点气势都没有,反而他才是受委屈的那个。

江挽宁也是十分佩服,萧时贺这股子不要脸的劲,她自动忽略箫时贺的话。

“你先别管我怎么叫你,周颜呢?”

江挽宁迫切地,想知道周颜在哪?

萧时贺见江挽宁气怒,撇嘴,用下巴往里屋一扬。

“喏,在屋里。”

江挽宁快走两步,没等进门,她一眼就看见周颜,周颜正缩在最里侧的床角,用水汪汪的眸子看着她。

她的双手,紧攥着自己的衣领,像一只被吓坏了的小兽。

江挽宁毫不犹豫地,冲周颜跑过去。

周颜用抖若筛糠地手,一把抱住江挽宁的胳膊,像似抱住救命稻草般地用力。

江挽宁的眼睛,在周颜身上,上下扫过。

她看周颜虽衣衫松散,头发蓬乱些,应是还没被欺负。

她咬着后槽牙问:“是那个混账东西,欺负了你?”

周颜怯怯地又摇头,又点头。

江挽宁:“……”

没太理解周颜又点头,又摇头的意思,问:“是那个不是人的玩意,不让你说的?”

江挽宁越问声音越大,都能感觉到她喘气变得粗重,显然是被气狠了。

站在门口的萧时贺也急了,他生怕让江挽宁再猜下去,会越猜越离谱。

他侧头,有些难为情地摸了下鼻子,心虚地解释:“我倒是想欺负人来着,这不是还没欺负成,你就来了吗?”

江挽宁看向周颜,似是在确定萧时贺的话是真是假。

她见周颜神色还算镇静,才勉强相信萧时贺的话。

江挽宁轻拍着周颜的后背,话却是对萧时贺说的:“还好,你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不然,我让你往后,再没有做坏事的能力。”

若,旁人听了江挽宁这话,多少都会觉得这姑娘的话有些水分,只有萧时贺知道,江挽宁说出这话是认真的。

萧时贺在江挽宁十一岁时,在汉中府地界,就扬言,说他看上了江挽宁,誓要娶江挽宁过门。

那时,江挽宁毫不客气地抓住萧时贺的软肋,又硬逼萧时贺带着家里长辈,亲自登门道歉。

宁王是何等身份,当然不会亲自登江家的门,登门的是王府的管事。

也是从那往后,江挽宁才知道萧时贺,真正的身份是宁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