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宁和箫时贺俩人的对话,让周颜知道,眼前的绿袍男子不姓吕,而是姓萧。
周颜也因为江挽宁的到来,脸上的惊恐之色,被缓冲了不少。
她怯生生地看着江挽宁,小声问,“宁姐姐,你们是认识吗?”
江挽宁:“……”
不太情愿地点点头,说实话,她很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货。
她凶狠地瞪着箫时贺,语气平缓地对周颜说,“哦,也不算是认识,他小的时候,被我揍过。”
这话一出,周颜水汪汪的眸子里,全是诧异:“宁姐姐,这人他会功夫的。”
她一脸,你能打得过他吗?的眼神。
江挽宁眨眨眼,她想说十个萧时贺,也不是她对手;给她一把剑,二十个萧时贺,也不在话下。
可她若是说了实话,国公府的门,她还能进得了吗?
周七公子要是知道,自己娶得是个成天爱打架惹是生非的?
这婚事,会不会泡汤啊?
江挽宁揉了揉鼻子,十分心虚地说:“你别看他,现在长得比我高了不少,小时候,他身高和我差不多。”
萧时贺斜眼看江挽宁。
他想问问,这打得过打不过,和身高有多大的关系?
但他没问出口,就听出,江挽宁没想让别人知道她会武功的事,那他也不能戳破。
周颜又是一脸,那你现在,还能救我出去吗?的表情。
江挽宁拍拍周颜的手,给她一个,你放心,我既然来了,就不会把你扔下的眼神。
萧时贺扬了扬眉,趁机得寸进尺。
他手指揉着下巴,表情很纠结地说:“嗯,让她走,也不是不行,我要你,留下陪我游玩三天?”
江挽宁转头,一个威胁的眼刀,射了出去。
萧时贺脖子一缩,又倔强的梗着脖子,一副你不答应,大不了再被你揍一顿,的表情。
江挽宁的眼角抽了抽,咬牙还价:“最多一天。”
她也给萧时贺递去,一个我不怕跟你再打一架,的眼神。
萧时贺见好就收,马上点头:“行,成交。”
他看向周颜,轻咳一声,说,“你先回去吧。”
周颜双手用力,抱紧江挽宁的胳膊:“我不能只自己走,要走我们一起走。”
江挽宁扯了下嘴角,很无奈地点头。
萧时贺只知道男人之间,有义气这东西,这女人之间的义气,他还是头回见。
他想说什么,话到嘴边转了个弯。
“咱们要不换个地方说话?我下的迷药,顶多能让人睡上一个时辰。”
江挽宁知道萧时贺早有准备,但没想过这人,胆子大到,敢在寿宴的饮食上动手脚。
萧时贺沉声,对门口的隐卫们吩咐:“收拾一下,两刻内,把杜家庄子上,所有痕迹清除,一个时辰后,‘翔临镇’的客栈聚齐。”
隐卫们应了声“是”,人影一道道消失在门口。
三个穿着普通衣服的人,并没有离去,他们是跟在萧时贺身边的近卫。
江挽宁拉着周颜起身,“颜颜起来,咱们先离开这。”
周颜扶着江挽宁的胳膊起身。
江挽宁抬头,看向萧时贺,问:“国公府的两个婢女和一个车夫呢?你把她们怎么了?”
萧时贺掩唇轻咳一声,有些没底气地应:“她们不过是,中了迷药,现在应是在睡着吧?”
两个婢女而已,他还看不上。
他冲门外的近卫问:“那两个婢女,被你们带去哪了?”
门外近卫,回道:“公子,那两个婢女,被关在偏院的盥洗房里。”
萧时贺吩咐,“去把那两个婢女和车夫弄醒,带过来。”
两名近卫,应了声“是”转身走了。
江挽宁气得,想问问萧时贺:你堂堂宁王府世子,做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真是越活越出息了。
这话没问出口,她就听出,近卫们称萧时贺是公子,而不是世子。
江挽宁下意识的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
偏院里,两个婢女吸了解药后,马上醒了过来。
她们被萧时贺的近卫带来时,看见周颜衣裙上都是褶皱,那愤恨的眼神,恨不得把萧时贺凌迟了。
萧时贺倒是沉着一张脸,没和下人们计较。
他轻咳一声,对几人说:“你们不想让你们小姐,失了名节,最好按我说的做。”
两个婢女,齐齐看向周颜。
周颜冲她们,坚定地点点头。
萧时贺说,让一个婢女留下,和杜府的人说明情况,就称国公府的小姐,在宴席上被酒水沾了裙子。
这才,去了马车上换衣裳,至于被人劫走,不过是在去更衣的路上,被一个陌生人撞了一下。
人找到了,也解释清楚误会,姑娘们已经回府,不必杜府挂心。
另一个婢女,随车驾回城,去国公府说一声,就说江姑娘吃坏了肚子,两位姑娘怕晚上赶路危险,去了万安寺小住一日。
安排好一切,萧时贺谄媚地问江挽宁:“小九,你觉得,我安排得可有疏漏?”
江挽宁掏了掏耳朵,不予置喙。
萧时贺扁扁嘴,讪讪一笑:“咱们走吧。”
话落,江挽宁扶着周颜出了房门。
一行人,在夜色下,上了国公府的马车。
萧时贺和他的三名近卫,一起上了马,护在马车左右。
马车里,周颜低声问江挽宁。
“宁姐姐,你真想听萧时贺的话,陪他游玩一天?”
江挽宁轻敲了下周颜的头,问她 ,“你不觉得今天的事,处处透着古怪吗?”
周颜没精力想那么多,她今天都快被吓死了。
只要,她回到国公府,什么事自有兄长和老夫人去想,她还是那个,不愁吃穿的国公府二房大小姐。
从小到大,她只在课业上费过些心思,至于别的,她半点都没想过。
周颜又小声问江挽宁:“这个萧公子,真得会对咱们规矩吗?”
江挽宁想了想,反问她:“你要是怕的话,要不,你先跟小翠一起回国公府?”
周颜抱着江挽宁的胳膊,不松手。
她摇头说,“你不怕,我就不怕。”
路上周颜又问,端阳郡主是怎么放过你的?
江挽宁很是坦然的扯谎,说,是周允去说通了郡主。
晚间的秋风,时不时撩开车帘的一角。
月色下,骑在马上的萧时贺,不时地,偷偷地往车厢里瞄上一眼。
周颜大致是真得被吓坏了,在车里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到客栈时,江挽宁看周颜睡的熟,没忍心叫醒,是她把周颜抱下的马车。
萧时贺伸手去接,江挽宁一个侧身避开萧时贺的手,并回头白了萧时贺一眼。
箫时贺悻悻地收回手。
江挽宁把周颜,放在客栈的床上,才出了房门。
她小声嘱咐春桃:“春桃辛苦你,今晚看着点颜小姐。”
春桃点点头,“嗯,放心吧小姐,奴婢会看着周小姐的。”
交代完后续,江挽宁出了房门。
她出门后,没先回自己的房间 ,而是去了一旁萧时贺的房间。
江挽宁一进门,萧时贺唇角微微一翘。
他盯着,刚进门的江挽宁,贫嘴:“九小姐这是看坏了我的姻缘,晚上特意过来弥补我的吗?”
江挽宁咬牙,恨恨地说:“早知道,你会长歪,早些年,真该把你这张嘴给缝上。”
萧时贺还想贫嘴说,我也不介意,用你的嘴来缝。
但,对视上江挽宁真有些嗔怒的脸,他把说笑的心思,收了收。
江挽宁随手拉出圆桌子下的凳子,一边坐下,一边问:“我听近卫们,叫你公子,你世子之位,是怎么没的?”
萧时贺扬了扬眉,让他,本就上扬的桃花眼,更添了份妖异。
“你在乎那些?”
江挽宁听萧时贺不说正事,彻底沉下脸。
“你说就说,不说,我走了。”
她做势要起身,萧时贺急忙开口拦人:“唉?我说,我也没说不说,你急什么?”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才一五一十地,把一年前,宁王府发生过何事,他的世子之位如何失去,他又是如何被赶出宁王府的事一一说给江挽宁听。
江挽宁听完,气得一拍桌子,她死死盯着萧时贺,问:“那件事,你就没觉得不对劲?宁王,他是老糊涂了不成?不信自己的嫡子,反而去信府上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