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大营，校场。
三万禁军兵器尽数缴械，被分割看押。
空气中弥漫着兵器上的铁锈味、汗水味，以及挥之不去的恐惧。
数百名校尉以上的将领被单独分离出来，集中在校场中央，脸上写满了惶恐与不安。
这些人，是这支军队的骨架，也是李氏渗透最深的地方。
秦昊的身影出现在校场高台之上。
他身后，是面无表情的曹正淳，以及三百名最精锐的锦衣卫。
他们的出现，让整个校场瞬间死寂。
秦昊的视线扫过下方。
天子望气术，开启。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化作了另一番模样。
那数百名将领的头顶，气运之色驳杂不堪。
一大片是浓郁的黑色，纠缠着血丝，那是李氏的死忠，气运早已与其深度绑定，不死不休。
另一片是摇摆不定的灰黄色，气运虚浮，这些人是墙头草，趋利避害。
剩下零星的几道，则是微弱的白色或淡红色，那是对大周皇室残存的忠诚。
“大胆，见到陛下还不下跪。”
曹正淳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校场。
残存的将领们不敢有任何迟疑，纷纷跪倒在地。
“刘桐。”
秦昊念出了第一个名字。
一名身材魁梧的校尉身体一颤，抬头。
在秦昊的视野里，此人头顶黑气缭绕。
【姓名：刘桐】
【修为：灵海境初期】
【忠诚度：-95（李氏死士）】
“赵德。”
“孙芳。”
“李瑞…”
秦昊一口气，念出了近百个名字。
被念到名字的将领，脸上表情各异，有茫然，有惊恐，甚至有几人面露凶光，手已经不自觉地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他们不明白，为何新皇能如此精准地将他们这批人全部挑出。
他们都是国舅李显亲自安插在禁军之中，平时彼此之间联系极为隐秘。
“陛下，这些人……”
一名头顶灰黄色气运的都尉壮着胆子，想要开口询问。
秦昊没有理会他。
只是转身看向曹正淳。
曹正淳心领神会，向前一步，阴柔的嗓音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
“陛下点到名字的，都是李氏叛逆，罪当万死，就地正法。”
话音落下。
曹正淳身后三百名锦衣卫动了。
他们如同一群沉默的猎犬，抽出腰间的绣春刀，扑向那近百名被点名的将领。
“不！陛下饶命！”
“我等冤枉啊！”
“暴君！你不得好死！”
求饶声、咒骂声、惨叫声瞬间混杂在一起。
但一切都结束得很快。
锦衣卫的刀，只为杀人。
噗！噗！噗！
刀光闪过，一颗颗头颅冲天而起。
鲜血喷涌而出，将冰冷的校场地面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前后不过十几个呼吸。
近百名禁军中高级将领，人头落地。
剩下的二百多名将领跪在血泊之中，身体抖如筛糠，连头都不敢抬。
整个校场，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秦昊从高台上走下。
他无视了那些跪在血泊中瑟瑟发抖的将领，走向那三万名被看押的普通士兵。
士兵们更加恐惧，纷纷低下头。
秦昊在军阵中缓缓踱步。
他的“天子望气术”扫过一张张年轻或沧桑的脸。
这些，才是军队的基石。
大部分士兵头顶的气运，是代表茫然的灰色，和代表忠于大周的淡红色。
他们只是听令行事，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围攻皇城。
秦昊停在一名面带稚气，还在发抖的年轻士兵面前。
他只有淬体境修为，却站得笔直。
他的头顶，是一道纯粹的、明亮的白色气运。
【姓名：王铁牛】
【修为：淬体境巅峰】
【忠诚度：75（忠于大周皇室）】
“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陛下，小的叫王铁牛！”
王铁牛吓得差点咬到舌头，结结巴巴地回答。
“抬起头来。”
王铁牛颤抖着抬起头。
秦昊伸手指着他。
“从现在起，你是禁军校尉，领一营之兵。”
王铁牛懵了。
他身边的士兵懵了。
远处跪着的那些将领，也全都懵了。
一名淬体境的士兵，直接被提拔为校尉？
这……这不合规矩！
秦昊没有停下。
他继续向前走，又点出一人。
“你，叫什么？”
“小的……张猛。”
此人是一名什长，炼气境修为，头顶是醒目的淡红色气运。
【忠诚度：81（忠君爱国）】
“张猛，朕封你为都尉，掌一卫之权。”
张猛的身体轰然一震，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昊的脚步没有停下。
“你，校尉。”
“你，都尉。”
“你，暂代左营统领之职！”
他一路走，一路点。
一连提拔了十几名出身底层、籍籍无名，但忠诚度极高的士兵和低级军官。
这一系列的举动，如同一柄重锤，彻底砸碎了禁军中原有的权力体系。
那些幸存的将领们，脸上火辣辣的。
他们终于明白了。
陛下不是在开玩笑。
“噗通！”
被第一个点名的王铁牛，终于反应过来。
他重重地跪下去，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罪兵王铁牛，谢陛下天恩！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狂热。
一人带动一片。
“谢陛下天恩！”
“我等愿为陛下效死！”
被提拔的十几人，齐齐磕头，声嘶力竭。
秦昊回到高台之上，俯瞰着下方情绪已经彻底改变的军士。
“朕知道，你们很多人是无辜的。”
“胁从不问，既往不咎。”
“从今日起，禁军重整！凡忠勇之士，皆有封赏！凡有功之臣，皆可晋升！”
“朕，只要忠于大周之兵！”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万禁军，此刻齐齐呐喊，声震云霄。
军心，彻底定了。
……
夜幕降临，皇宫书房。
曹正淳悄无声息地出现，躬身递上一封带着血迹的密信。
“陛下，这是从张涛贴身衣物中搜出的。”
秦昊接过信，展开。
信是李氏家主，也就是李显那个早已告老还乡的父亲李渊所写。
信中内容触目惊心。
除了煽动张涛起事，里应外合之外，更关键的是一句话。
“……事成之后，镇东王与平南王必将上表支持，届时大局可定……”
藩王！
秦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京城的动乱，只是一个引子，一个扔出来试探的棋子。
真正的杀招，是边疆那几个拥兵自重的藩王。
李家，是他们插在神京的一根棋子，一个发动内乱的借口。
若自己处置不当，被禁军拖住，藩王便会立刻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挥师入京。
好一招连环计。
可惜，他们算错了一件事。
那就是秦昊乃穿越而来，自带系统的天命之子。
“李家在京城，还有多少党羽？”秦昊头也不抬地问。
曹正淳的腰弯得更低了。
“回陛下，奴才已让锦衣卫暗中查明，李氏本族、旁支、门生故吏、以及暗中投靠的官员商贾，共计一百七十三户，三千余人，名单在此。”
他呈上另一份厚厚的名册。
“很好。”
秦昊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被夜色笼罩的神京。
“曹正淳。”
“奴才在。”
秦昊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今夜，朕要神京无眠。”
曹正淳身体一震，一股极致的亢奋涌上心头。
他明白了。
陛下这是要……对那些人动手了！
“传朕密旨。”
“东厂锦衣卫，倾巢而出。”
“按此名册，杀。”
秦昊转过身，一字一顿。
“一个不留。”
曹正淳猛地跪下，那张阴柔的脸上，满是狂热的忠诚。
“奴才，遵旨！”
他磕了一个头，起身时，身影已经融入了殿外的黑暗之中。
夜风中，只留下一道血腥的命令，在书房内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