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冰原与诡影
极北冰原的寒风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叶尘将混沌之力运转到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防护罩，才勉强抵挡住刺骨的寒意。
苏沐月裹着厚厚的狐裘，手里捧着个暖炉，炉里烧着“暖阳草”的根茎，能散发出温和的热气。她时不时往叶尘身边凑凑，让暖炉的温度能分他一些。
“还有多久到万魔窟？”云澜的声音带着寒意，他虽血脉特殊，却也畏寒。
李慕然展开地图看了看：“穿过前面的‘冰封峡谷’，再走三日就能到。只是峡谷里常有‘冰煞’出没，需小心应对。”
冰煞是冰原特有的邪物，由极寒之气凝聚而成，能冻结修士的灵力，寻常金丹期修士都要避着走。
进入峡谷时，天色已暗。两侧的冰壁高达百丈，上面结着厚厚的冰棱，折射着惨淡的月光，像无数把倒悬的利剑。
“大家靠拢些，别走散了。”叶尘提醒道，同时将尘珠握在手心。镇魂阵的气息能微弱地驱散邪气，或许对冰煞也有效。
果然，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刮起一阵旋风，旋风中夹杂着冰碴，落地后竟化作人形，通体雪白，双眼是两个黑洞。
“是冰煞！”灵霞宗的一名弟子惊呼，挥剑就砍。
剑锋砍在冰煞身上，只留下一道白痕，冰煞反手一掌拍来，那弟子顿时被冻在原地，连惨叫声都被冻住。
“别硬拼！”叶尘喊道，将混沌之力注入尘珠，镇魂阵的光芒扩散开来。冰煞触到光芒，竟像雪遇热般融化了几分，动作也变得迟缓。
“用火焰灵力！”苏沐月喊道，从药篮里掏出一把“火灵籽”，往冰煞身上撒去。火灵籽遇风自燃，燃起淡蓝色的火焰，冰煞发出刺耳的尖啸，身体迅速消融。
李慕然趁机祭出玉剑，剑光一闪，将剩下的冰煞劈成两半。
“多谢叶师兄，苏师姐。”另一名灵霞宗弟子心有余悸地说，连忙上前解救被冻住的同门。
苏沐月取出“融冰丹”喂给他，冰块才渐渐融化，只是那弟子脸色惨白，显然灵力受损不轻。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李慕然催促道，眼神却有些闪烁，似乎在隐瞒什么。
叶尘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他注意到，李慕然的玉剑在斩杀冰煞时，剑身上闪过一丝黑气，与蚀心草的气息极为相似。
走出冰封峡谷时，天已破晓。众人在一处避风的山洞休息，苏沐月给受伤的弟子换药，叶尘则拉着云澜走到洞外。
“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叶尘低声问。
“李慕然的剑有问题，”云澜肯定地说，“那黑气绝非灵霞宗所有，倒像是……用万魔窟的魔气淬炼过。”
叶尘心中一沉：“你的意思是，他早就去过万魔窟？”
“很有可能，”云澜望着远方的冰原，“而且他对冰煞的应应太快，像是早就知道会遇到。”
两人正说着，山洞里突然传来苏沐月的惊呼。叶尘连忙冲回去，只见那名受伤的灵霞宗弟子倒在地上，身体僵硬，七窍流出黑色的血液，已然没了气息。
“怎么回事？”叶尘厉声问。
苏沐月脸色惨白：“我给他换药时，他突然抽搐起来，体内涌出一股黑气……我来不及阻止。”
李慕然蹲在尸体旁，检查片刻后沉声道：“是‘蚀心蛊’的余毒。看来他之前在灵霞宗就已被感染，只是一直没发作。”
叶尘却注意到，那弟子的手腕上有一个细小的针孔，像是被什么东西扎过。而李慕然的指尖，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黑色粉末。
“李兄似乎早已知晓？”叶尘盯着他问。
李慕然站起身，脸上的温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漠然：“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也不必装了。”
他周身灵力暴涨，竟已是金丹后期：“实不相瞒，我宗早已被化妖诀侵蚀，后山的邪气就是我放出去的。此行的目的，不是借阵图，而是带你去万魔窟——你的混沌之力，是开启化妖诀最终传承的钥匙。”
“你！”灵霞宗剩下的那名弟子又惊又怒，“李师兄，你怎能背叛宗门？”
李慕然冷笑一声，玉剑一挥，那弟子便捂着喉咙倒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从一开始，你们就是棋子。”李慕然看向叶尘，“玄机子太蠢，只知道用蛮力，却不知尘珠真正的用法。只有混沌之力与万魔窟的魔气结合，才能让化妖诀大成。”
叶尘将苏沐月护在身后，云澜也握紧了腰间的匕首：“你以为凭你能留住我们？”
“自然不能，”李慕然笑着拍了拍手，山洞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无数冰煞聚集而来，竟有上百只，“但它们可以。”
这些冰煞与之前遇到的不同，身上缠绕着黑气，显然被魔气淬炼过，实力远超寻常冰煞。
“我在万魔窟等你，”李慕然的声音带着戏谑，“别让我失望，阵眼守护者。”
他转身消失在冰原深处，冰煞则嘶吼着扑进山洞。
“往洞后走！”叶尘喊道，他刚才注意到洞壁上有个狭小的通道。
三人钻进通道，叶尘用混沌之力封住入口，暂时挡住了冰煞。通道里漆黑一片，只能听到彼此的喘息声和身后冰煞撞击石壁的巨响。
“现在怎么办？”苏沐月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努力保持镇定。
叶尘摸了摸尘珠，它正在发烫，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尘珠在指引方向，前面应该有出路。而且……”他看向云澜，“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里的气息和你血脉里的邪气很像？”
云澜点头：“不仅像，还在共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
通道尽头渐渐出现光亮，三人加快脚步，冲出通道后，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冰窟，冰壁上镶嵌着无数发光的晶石，照亮了中央的祭坛。祭坛上插着一柄黑色的长剑，剑身上刻满了与化妖诀相似的符文，而祭坛周围，竟摆放着数十具与云澜容貌相似的尸体，显然都是双生血脉的牺牲者。
“这是……化妖诀的祭祀场！”云澜失声喊道，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叶尘走到祭坛前，尘珠突然从他手中飞出，悬浮在黑色长剑上方，镇魂阵的光芒与剑身上的符文碰撞，发出刺眼的光芒。
“原来如此，”叶尘恍然大悟，“化妖诀的源头不是功法，而是这柄剑！它在吸食双生血脉的力量，李慕然想让我用混沌之力激活它！”
就在这时，云澜突然走向祭坛，眼神变得迷茫：“好熟悉的气息……好像是先祖在叫我……”
“别过去！”叶尘想拉住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云澜走到黑色长剑前，伸手握住剑柄，瞬间，无数黑气从剑中涌出，涌入他的体内。云澜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开始发生变化，皮肤变得漆黑，长出尖锐的利爪，竟与禁地里的黑毛怪物越来越像！
“云澜！”叶尘和苏沐月同时喊道。
叶尘知道不能再等了，他运转《混沌诀》，将所有混沌之力注入尘珠，镇魂阵的光芒暴涨，形成一道光柱，直冲天际！
光柱笼罩住祭坛，黑气与金光激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云澜在光柱中痛苦挣扎，体内的邪气与血脉之力不断冲撞，他的身体时而化作人形，时而化作怪物。
“用同心草！”叶尘对苏沐月喊道。
苏沐月立刻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同心草，将灵力注入其中，草叶瞬间化作绿色的光带，缠绕住云澜的身体，与镇魂阵的光芒交织在一起。
“清醒点！云澜！”叶尘的声音在冰窟中回荡，“你不是怪物，你是云澜！”
云澜的嘶吼渐渐变成呜咽，他看着叶尘和苏沐月，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我……不是……怪物……”
他猛地抓住黑色长剑，将它从祭坛上拔起，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剑掷向冰壁！
“砰！”
长剑撞在冰壁上，碎裂成无数碎片，黑气瞬间消散。云澜的身体软软倒下，恢复了人形，只是气息微弱。
叶尘连忙上前抱住他，苏沐月将疗伤药喂进他嘴里。
冰窟外传来冰煞倒地的声音，显然李慕然留下的后手也随着长剑的破碎而消失了。
叶尘看着云澜苍白的脸，又看向那些双生血脉的尸体，心中五味杂陈。化妖诀的阴谋终于揭开，却付出了这么多生命的代价。
“我们带他回去。”叶尘对苏沐月说。
苏沐月点头，眼眶泛红：“嗯。”
当三人走出冰窟时，极北冰原的太阳正好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冰面上，反射出温暖的光芒，驱散了终年的寒意。
叶尘知道，万魔窟的事还没结束，李慕然或许还在某处窥伺，化妖诀的余孽也未根除。但他不再畏惧。
因为他明白，真正能战胜邪恶的，从来不是力量，而是守护的信念。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云澜，又看了看身边紧紧跟着的苏沐月，握紧了手中的尘珠。
前路或许依旧漫长，但只要他们并肩而行，就一定能走出属于自己的道。
那道贯穿冰原的光柱，仿佛是一个信号，宣告着旧时代的终结，也预示着新时代的开启。而属于叶尘、苏沐月和云澜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