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惨白地照在便利店值夜班的靳承屿脸上。
他机械地清点着货架,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三点。
玻璃门外偶尔有醉汉晃过,对着自动门骂脏话。
"小靳,这是预支工资的单子,你先填写。"
店长把一张纸拍在收银台上,"先说好,最多预支三个月,九千块。"
靳承屿盯着那个数字,还不到手术费的八分之一。
他擦货架的手突然用力,抹布在玻璃上刮出些刺耳声响。
"有来钱快的活吗?"靳承屿的声音哑得不像十六岁的少年。
店长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对面工地老板我认识,他招夜班搬运,一晚上三百。"
顿了顿,凑的更近了些:"或者,你知道打拳比赛吗?
我认识个朋友,那边明晚有场表演赛,赢了就五千。"
靳承屿的拳头在柜台下攥紧,前天背温晚回家时,她滚烫的眼泪浸透他后背的感觉还烙在皮肤上。
"都要。"
靳承屿抓起预支单签下名字,"谢谢您了店长,麻烦能帮我排满班吗?
我一定不会耽误工作的,会更加努力!"
清晨六点交完班后,靳承屿就直奔对面工地。
钢管在肩头压出深红印子时,他想起温晚细瘦的手臂上那些烫痕。
等结束工作工头递来三百块,他转头就去药店买了最贵的消炎药。
推开家门时,晨光正落在温晚脸上,她缩在沙发角落睡着了。
怀里还抱着靳承屿的旧外套,像是靠气味认家的流浪猫。
茶几上摆着凉透的白粥和字条:【哥哥记得吃饭】。
歪歪扭扭的字迹旁还画了个笑脸。
靳承屿轻手轻脚给她盖上被子,发现她手心攥着张医院宣传单"贫困儿童心脏救助计划"被红笔圈了出来。
他鼻子一酸,把药轻轻放在温晚的手边。
"哥哥?"
温晚突然惊醒,慌乱地藏起宣传单,"你...你回来啦..."
靳承屿假装没看见,从兜里掏出个塑料袋:"包子,快趁热吃。"
温晚眼睛亮起来,却只掰了半个,剩下的推给他:"一起吃。"
包子铺老板的吆喝声从窗外飘进来,靳承屿三两口吞下包子,起身就去厨房熬药。
砂锅里的水还没开,就听见客厅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温晚晕倒了。
她的额头磕在茶几角上,血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流。
"温晚!温晚!"
靳承屿拍着温晚的脸,摸到她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医院开的药散落一地,他这才发现每片药都被掰成了两半。
急救室的灯亮得刺眼,靳承屿蹲在走廊数地砖,护士的话在耳边回荡:
"手术要尽快了,下次可未必救得回来..."
"靳承屿?"
来找他的男人穿着一身皮衣,挡住了灯光,
"老K让我来找你。
他说联系不上你,表演赛改今晚了,出场费给你涨到八千。"
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但对手是上届拳王,专挑学生揍。
这比赛不需要你赢,跟他对打就行。"
靳承屿盯着急救室的红灯:"再加两千,我打满三场。"
地下拳场的铁笼在聚光灯下泛着些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光。
靳承屿缠绷带的时候,男人有些玩味地凑过来:"那小丫头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么玩命?"
"那是我妹妹。"
靳承屿咬紧了手套,看向了对面的对手,简直像头牛那么壮。
第一回合,对手的肘击就撞裂了他眉骨。
血糊住视线时,他看见观众席有人举着"打死他"的牌子,恍惚间那牌子变成了温晚的病危通知书。
"坚持住...再撑两场..."
靳承屿抹了把血,在震耳欲聋的嘘声中爬起来。
第三回合,只能感觉到外界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不清了。
靳承屿只能跪在铁笼边吐血,怎么站也站不起来。
看到他这个样子,裁判了然于心,已经开始了倒计时。
突然,靳承屿瞥见角落里的电视正播放医院宣传片。
画面里有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笑起来有和温晚好像。
"十、九、八..."
靳承屿抓住铁网站起来,用最后力气一记回旋踢。
对手轰然倒地的瞬间,他听见自己伤口破裂的声音。
"疯子!"
男人把装钱的信封重重的砸在靳承屿的胸口,"救护车在门口!"
但靳承屿抓起钱奔向24小时药店,只买了几支强心针。
黎明的露水打湿了医院长椅,靳承屿蜷缩在那里数钱:
拳赛八千,预支工资九千...还差六万多。
他摸出张皱巴巴的传单——"医药实验志愿者,单次最高五万"。
"哥哥?"
温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穿着大一号的病号服。
手背上还留着针头,怀里抱着个保温桶:
"我...我煮了粥..."
靳承屿慌忙藏起了传单,却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得他直抽气。
温晚看向靳承屿脸上的青紫,瞬间愣在了原地,眼泪砸在了地上:
"哥哥....哥哥....有人打你吗哥哥.."
"没有!摔的!"
靳承屿想伸手擦擦温晚的泪,但看到自己手上的血污又缩回手。
温晚却抓住靳承屿的手腕,把保温桶塞过来:"哥哥…热的..."
她指尖碰到靳承屿掌心的伤口,突然哭得更凶。
“哥哥…你不用管我的...
我们才认识几个月…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靳承屿用干净的袖口笨拙的给温晚擦着脸上的泪:
"傻子,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你都说了我是你哥哥,快喝粥。"
粥一入口,靳承屿就知道温晚肯定又把粥煮糊了…
但他还是一口一口喝得精光,然后从兜里掏出个东西。
是靳承屿在便利店上新的时候,看见了个可爱的兔子绒毛钥匙扣。
他下班后,就直接给买下来了。
"送你。"
靳承屿别过头,"等...等哥哥攒够钱..."
温晚看着面前的钥匙扣,扑进了靳承屿的怀里。
虽然他痛得眼前发黑,却还是稳稳接住了温晚。
“哥哥...哥哥...”
晨光透过玻璃窗,把两个伤痕累累的影子融成一团。
护士推着药车经过,听见女孩在少年怀里抽泣:
"哥哥…
我不要手术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而少年的回答很轻,却坚定得像是誓言:
"不行,只要有哥哥在,那你就得好好活着。"
别太惊讶…我可是个很努力的作者喔~
谢谢大家喜欢,喜欢的宝宝加加书架,其实写的时候我听着音乐一直在掉眼泪…
喜欢的宝宝加加书架喔~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