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洲弯腰替她调整项链搭扣,指尖掠过她后颈的姿势熟稔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茶几上摆着翻糖蛋糕,插着25数字蜡烛。
苏媛永远二十五岁,比我小一岁,比陆远洲小五岁。
是他心头永不凋零的白玫瑰。
「站着干什么?」陆远洲终于发现我的存在。
他皱眉的样子像在看一个送错包裹的外卖员,「把礼服放卧室去。」
苏媛突然尖叫着跳起来,「哎呀我忘记带搭配的耳环了。」
她赤脚踩过地毯抓住我手腕,「暖暖你耳洞不是还在吗?先借我戴戴好不好?」
她指甲陷进我腕间的旧伤。
4.
三年前那场车祸,陆远洲抱着副驾驶满脸是血的苏媛冲出变形的车厢。
而我被安全气囊拍晕前,最后看见的是他颤抖的手指擦过她脸颊的血迹。
「她不习惯戴首饰。」陆远洲抽走我手里的袋子,「你去酒会等着。」
红酒就是这时候泼过来的。
苏媛不小心绊到地毯接缝,整杯赤霞珠从我锁骨灌进衣领。
冰凉的液体顺着脊椎流下去时。
我听见陆远洲说,「你非要穿这种廉价布料?」
深蓝色连衣裙透出肉色,胸前疤痕若隐若现。
苏媛捂着嘴道歉,眼睛却盯着陆远洲,「我不是故意的,暖暖不会生气吧?」
「去换衣服。「陆远洲把西装外套扔给我,手机屏幕亮起来,显示着婆婆的来电。
他转身接电话时,苏媛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三年前要不是我出国进修,轮得到你捡漏?」
更衣室的镜子照出我狼狈的模样。
红酒渍像一滩干涸的血迹,让我想起上个月婆婆把离婚协议摔在我脸上时说的话,「陆家不需要不会下蛋的母鸡。」
其实体检报告就在我包里,精子活性不足的那栏被陆远洲用钢笔涂成了黑洞。
酒会觥筹交错,我端着香槟看陆远洲搂着苏媛的腰周旋在宾客中。
有人问起我,他笑着解释「公司行政。」
苏媛补充「远洲的大学学妹。」
5.
香槟塔折射的光斑里,我看见二十岁的自己。
那时我刚接替苏媛成为陆远洲的助理,他通宵加班后我煮的醒酒汤,最终都进了苏媛的保温杯。
「程暖。」陆远洲突然出现在身后,呼吸带着威士忌的味道,「去给王总敬酒。」
我看着他领口蹭到的口红印,「我酒精过敏。」
「装什么?」他压低声音,「上次家宴你喝了半瓶茅台。」
那是为了替他挡酒。
我在医院洗胃时,他在苏媛的毕业展上拍下那幅《蚀骨》。
画里裸背女人肩胛骨凸起如将碎的蝶翼,现在正挂在我们的婚房床头。
王总的手搭上我后腰时,陆远洲正在看苏媛切蛋糕。
奶油沾在她嘴角,他伸手抹去的动作温柔得让我胃部绞痛。
当那只油腻的手滑向臀部时,我摔碎了酒杯。
「程暖!」陆远洲拽着我撞进消防通道。
安全出口的绿光里,他掐着我下巴的样子像在审视一件瑕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