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磊没有丝毫犹豫：“值得。”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天枢殿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陶小桃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什么，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玉阶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哽咽着说：“不值得……你别这样……我不认识你，你不用为我这样……”
王小磊没有回头，只是保持着叩首的姿势。他知道，从在无妄山看到她笑的那一刻起，“值得”这两个字，就已经刻进了他的神元里。
天枢帝沉默了许久，久到王小磊的膝盖已经麻木，陶小桃的哭声也渐渐低了下去。
终于，云雾深处传来一声长叹，带着无尽的威严与疲惫：“好一个‘值得’。既然你执迷不悟，便休怪天规无情。”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宣判：“王小磊，废去神位，抽去九成神力。陶小桃，剥夺妖力，打回原形。”
王小磊心中一松，正要谢恩，却听天枢帝继续道：“但你以神换妖，视天规如无物，若不严惩，难服众仙。”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将二人打入锁尘狱，刑期百年。百年后，若仍执迷不悟……便一同堕入轮回，永世为凡，不得再踏上天界半步！”
锁尘狱。
王小磊的身子僵住了。那是天界最恐怖的监狱，没有日月，没有声音，只有无尽的孤寂和“断情锁”的酷刑，专为磨灭仙妖的情感而设。
可他侧头看向身旁的陶小桃，她虽然还在哭，却用没被捆着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衣角，像是在安慰。
他忽然笑了。
哪怕是锁尘狱，哪怕是百年孤寂，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执法神上前，将新的锁链扣在两人身上。这一次，是专门锁魂魄的断情锁，刚一接触皮肤，就传来一阵刺骨的疼，像是要把心硬生生挖出来。
王小磊忍着疼，对陶小桃轻声说：“别怕，我陪着你。”
陶小桃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终只是紧紧抿着唇，把眼泪憋了回去。
他们被执法神押着，一步步走出天枢殿。殿外的风很大，吹得两人的衣袂猎猎作响。王小磊回头望了一眼望尘台的方向，那里曾是他千年的归宿，如今却只剩一片模糊的光影。
他知道，从踏出这扇门开始，他的人生，再也回不去了。
但他不后悔。
6 锁尘狱中
锁尘狱里没有光。
刚被推进来时，王小磊和陶小桃都以为自己瞎了。四周是浓稠的黑暗，连彼此的轮廓都看不清，只有断情锁勒在魂魄上的疼痛，时刻提醒着他们还“活着”。
“你在哪？”陶小桃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点发颤。她的妖力被抽走了大半，只剩下一点微弱的灵识，在这黑暗里格外脆弱。
王小磊摸索着伸出手，指尖碰到一片微凉的肌肤，是她的手。他立刻握紧：“我在这。”
他的神力被废去九成，神元虚弱得像风中残烛，说话时都带着气音。但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心里莫名安定了些。
“疼……”陶小桃的声音里带着抽噎，“这锁链好疼，像有虫子在咬我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