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咳出一口血,溅在眼前的布巾上,红得刺眼。
稳婆吓得惊叫,李大夫也赶紧过来把脉。
我抓住大夫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字一句地说:“大夫,保大。”
他们不是想让我死吗?
我偏不。
这婚能不能续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萧景渊和沈云薇欠我的,我迟早要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2—
李大夫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他把完脉,对着稳婆摇了摇头,那眼神里的无奈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
“来不及了,血崩太急,脉象已经散了……”
我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顺着那些不断涌出的血液一点点流逝,眼皮沉得像灌了铅。
耳边还能听到门外萧景渊和沈云薇低声商量着什么,大概是在琢磨等我断气后,那场所谓的“平妻”婚礼该办得多大排场。
心口像是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原来这就是我的结局,为了一个根本不在乎我的男人生孩子,最后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还得让仇人踩着我的尸骨上位。
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就在我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产房的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了。
是我的奶娘,她头发散乱,身上还沾着泥土,显然是一路从乡下赶回来的。
“我的小姐!”
奶娘扑到床边,看到我满身是血的样子,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转头对着屋里的人嘶吼:“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快救我的小姐啊!”
李大夫叹了口气:“老夫人,不是我们不救,实在是……”
“我有办法!”
奶娘突然喊道,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些黑乎乎的草药,还带着一股奇怪的腥气。
“这是我们乡下止血的土方子,当年我隔壁家的媳妇难产血崩,就是靠这个救回来的!”
稳婆皱着眉:“这……能行吗?别再出什么事……”
“出了事我担着!”奶娘眼都红了,她抓过旁边的碗,把草药捣碎,又兑了些参汤,然后端到我嘴边,“小姐,你撑住,喝下去就好了,咱们还要活着回家呢!”
那药汁又苦又涩,难以下咽,可我看着奶娘那双充满期盼的眼睛,还是拼尽全力往下咽。
一口,两口……
不知道喝了多少,我只觉得小腹处传来一阵奇怪的暖意,原本汹涌的血好像真的慢慢止住了些。
李大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赶紧上前再次把脉,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奇了,脉象……脉象真的稳住了!”
我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传来,比刚才生产时还要疼。
稳婆惊呼一声:“孩子……孩子没了……”
我闭上眼,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那个我盼了那么久,甚至差点为此丢了性命的孩子,终究还是没能来到这个世界。
奶娘紧紧握住我的手,声音哽咽:“小姐,没事的,没事的,命保住了就好,以后还会有的……”
我缓缓睁开眼,看向门口的方向。
那里已经没了声音,大概是萧景渊和沈云薇听到里面的动静,知道我没死,已经离开了。
也好,省得我看着心烦。
孩子没了,我痛彻心扉,但我保住了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