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白薇薇抱着胳膊,用她那涂着闪亮甲油的手指,轻佻地拨弄了一下自己精心打理过的波浪卷发,红唇勾起一个刻薄到极点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也穿透了那道该死的玻璃墙,“有些人啊,就是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麻雀就是麻雀,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整天装得跟朵小白花似的,背地里不知道使了什么下作手段,妄想攀上高枝儿呢?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她那双画着浓重眼线的眼睛斜睨着苏晚,充满了赤裸裸的鄙夷和挑衅,“陆总是什么人?身家百亿的青年才俊,那也是你这种货色能肖想的?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吧!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就是!”先前那个帮腔的女同事立刻接上,声音尖利,“陆总身边是什么圈子?名媛千金,海归精英!某些人啊,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当自己是盘菜了?也不怕人家正牌女友知道了,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哎呀,什么正牌女友呀,”白薇薇故作娇嗔地白了同伴一眼,眼神却更毒了,像淬了毒的钩子直直甩向沉默的苏晚,“我看啊,某些人连当个见不得光的小三都不够格呢!顶多算个…自不量力的舔狗?哈哈哈!”
肆无忌惮的哄笑声像淬了盐的鞭子,一下下抽打在苏晚身上。她的肩膀终于抑制不住地剧烈抖动了一下,猛地低下头,乌黑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她的侧脸。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死死攥紧的拳头,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
隔着那层冰冷的玻璃,我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后槽牙摩擦发出的“咯咯”声,太阳穴突突地狂跳,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冲撞,发出沉闷的轰鸣。攥紧的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惨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皮肉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丝毫压不住胸腔里那头咆哮着想要撕碎一切的野兽。
白薇薇那张涂脂抹粉的脸,此刻在我眼中扭曲成了最丑陋的怪物。她那些恶毒的、带着腥膻味的污言秽语,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神经上。我想立刻冲过去,揪住她的头发,把她那张喷粪的嘴按进那滩她自己制造的、肮脏的咖啡渍里!我想砸碎这道该死的玻璃墙,把苏晚紧紧护在身后,向所有人宣告——她是我的妻子!是我陆琛名正言顺、捧在心尖上的爱人!
可我的脚,却像被灌满了冰冷的铅水,死死焊在原地。那份压在总裁办公桌最底层抽屉里的信托文件,那些冰冷的、散发着铜臭味的条款,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勒紧了我的喉咙,扼杀了我所有的冲动。
“信托受益人陆琛,在三十五周岁前,若公开已婚事实,则其所持有的集团核心股权(占比51%)及其所有投票权、收益权即刻冻结,转入指定托管机构管理,直至其三十五周岁生日……”
三十五岁。我还有整整两年。两年!
这份由我那控制欲极强的祖父在弥留之际精心设计的“紧箍咒”,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我,也勒住了苏晚三年的青春。它用天文数字的财富和权力,换走了我们阳光下牵手、拥抱、向全世界宣告彼此拥有的权利。为了稳住公司大局,为了那些跟随我多年的员工,也为了……我该死的、需要时间去瓦解的家族掣肘,我签下了这份屈辱的契约,把苏晚藏进了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