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头,吻了吻她汗湿的额发,声音低沉而平静,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决绝:“哭够了?”
她在我怀里微微动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更深地往我怀里缩了缩,发出一声模糊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嗯”。
我小心翼翼地松开她一些,伸手从沙发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袋口用一根深蓝色的丝带系着,显得郑重其事。
“把这个签了。”我把文件袋轻轻放在她蜷缩的膝盖上,指尖点了点。
苏晚红肿的眼睛里还噙着泪水,茫然地看着膝盖上突然出现的文件袋,又困惑地抬起泪眼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疲惫后的迟钝。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什么?”
“签了它。”我的声音很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我伸手,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替她解开那根深蓝色的丝带,从纸袋里抽出一式两份装订好的文件。
白纸黑字,清晰无比。
文件的抬头是加粗的宋体字:**股权转让协议**。
下方核心条款简洁有力:
> 转让人:陆琛
>
> 受让人:苏晚
>
> 转让标的:擎天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 10% 股权(对应陆琛名下所持部分股权)。
>
> 转让目的:作为夫妻共同财产,保障受让人权益。
>
> 生效条件:双方签字即生效。
苏晚的目光死死钉在那行“10%股权”和“夫妻共同财产”上,红肿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残余的泪水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她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都僵住了,连抽噎都忘了,只剩下难以置信的倒抽冷气声。
“陆琛!你疯了吗?!”下一秒,她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震惊而拔高,带着撕裂般的沙哑,脸上写满了惊恐,“这是擎天10%的股权!你知道值多少钱吗?!你……你是不是被白天的事情气糊涂了?”她慌乱地想要把文件塞回给我,手指都在发抖,“这不行!绝对不行!我签这个干什么?你快收回去!”
“我没疯,清醒得很。”我按住她慌乱的手,掌心包裹住她冰凉微颤的指尖,目光沉静地望进她惊惶失措的眼底,“这是我们应得的,晚晚。你应得的。”
“可是……”她急得又要哭出来,“那个信托条款怎么办?公开了股权就会被冻结!你祖父……”
“条款?”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意没有丝毫温度,只带着一种蛰伏已久、终于亮出獠牙的锋利,“它很快,就会变成一张废纸。”
苏晚愣住了,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惊疑不定。
“明天,”我俯身靠近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哭得通红的鼻尖,一字一句,清晰地烙印在她耳边,带着某种隐秘的、即将掀开序幕的兴奋,“公司年会。等着看好戏。”
她的身体在我怀里再次僵硬了,眼神里交织着迷茫、一丝微弱的希冀,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我没有给她再质疑的机会。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签字笔,拔掉笔帽,塞进她冰凉的手里,然后用自己的大手,坚定地包裹住她的小手,引导着笔尖,稳稳地落在“受让人”签名的空白处。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她的名字,苏晚,两个清秀的字迹,带着她指尖的微颤,落在了那份价值天文数字的协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