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如初站在原地,看着父亲拂袖而去的背影,手脚冰凉。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父亲复仇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萧景珩踏入阮家正厅时,阮如初正抱着一摞账本从侧门进来。两人四目相对,她慌忙低头,账本却散落一地。
"抱歉..."她蹲下身去捡,手指微微发抖。
萧景珩也俯身帮忙。他的手指碰到一本账册的边角,阮如初下意识地缩回手,像是怕被烫到。
"阮姑娘不必紧张。"他声音平静,将账本递还给她。
阮如初鼓起勇气抬头,第一次近距离看清这位传说中的冷面阎王。他的眉眼如刀刻般深邃,鼻梁高挺,唇线紧抿,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剑,锋芒毕露却又沉静如水。
"萧大人是来..."她声音细如蚊呐。
"谈婚事。"他直截了当,眼中没有丝毫温度,"令尊在等。"
阮如初的脸刷地白了。她看着萧景珩大步走向内室的背影,胸口像压了块石头。这个对她命运轻描淡写下判决的男人,眼中根本没有她的存在。
内室中,阮老板正悠闲地品茶。
"萧大人考虑得如何?"
萧景珩没有落座,居高临下地看着阮老板:"三个条件。第一,景瑜的债务一笔勾销。第二,婚事从简,不宴宾客。第三..."他顿了顿,"我与令爱只是名义夫妻,不得干涉彼此私事。"
阮老板眯起眼:"萧大人好大的架子。如今是你在求我。"
"错了。"萧景珩冷笑,"是阮老板处心积虑要把女儿嫁入萧家。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各取所需。"
两人对视良久,阮老板突然大笑:"好!痛快!就这么定了。不过..."他压低声音,"若我女儿在萧家受半点委屈..."
"阮老板放心。"萧景珩打断他,"我对令爱毫无兴趣,自然不会费心去为难她。"
门外,阮如初手中的托盘"咣当"落地。她慌忙蹲下去捡碎瓷片,指尖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滴在雪白的瓷片上,红得刺眼。
萧景珩推门出来,看到她蹲在地上的身影,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终究什么也没说,大步离去。
5 新婚冷夜
三日后,一顶简陋的花轿停在萧府侧门。没有喜乐,没有宾客,甚至连红绸都只在大门两侧象征性地挂了两条。
阮如初独自坐在新房中,喜服是临时改的,略有些大。她取下沉重的凤冠,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从进门到现在,除了一个老妈子带路,竟无一人理会她。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慌忙将凤冠戴回去,挺直腰背。
萧景珩推门而入,身上还穿着官服,只在胸前象征性地系了条红绸。他看了眼端坐在床边的阮如初,径直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必拘礼。"他声音冷淡,"这婚事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
阮如初悄悄攥紧了衣袖:"萧大人..."
"府中规矩不多。"萧景珩打断她,像在交代公务,"母亲住东院,无事不要去打扰。我常在衙门,不回来用膳。你的月例银子找管家支取。"他放下茶杯,"还有什么问题?"
阮如初深吸一口气,取下凤冠:"萧大人放心,我不会妨碍您。等时机成熟,您还清债务,我们便和离。"
萧景珩似乎有些意外她的直白,多看了她一眼。烛光下,阮如初的侧脸线条柔和,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与赌坊初见时的倔强模样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