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太窄,步枪施展不开,我干脆扔了,拔匕首近战。那玩意长得像放大版的刺鳗,但背脊上长着一排骨刃,尾巴末端还吊着个瘤子,一跳一跳,跟刚才聚合体的核心一个德行。
我瞅准时机,趁它转身的瞬间,一个滑铲从它腹下钻过去,匕首狠狠扎进它后腿关节。它嚎叫一声,后腿一蹬,把我踹飞出去。我后背撞在墙上,疼得眼前发黑,匕首也脱手了。
“月魁!”阿九扔过来一把短喷,“接!”
我接住,就地一滚,对着那玩意脑袋就是两枪。轰!血和碎肉糊了一墙,它终于抽搐几下,不动了。
我喘得像破风箱,刚想站起来,隧道深处又亮起更多绿灯,一对、两对……数都数不过来。
“操,捅了马蜂窝。”阿九脸色发白。
我舔了舔嘴唇,血腥味混着铁锈味,刺激得我太阳穴突突跳。我弯腰捡起匕首,在裤腿上蹭了蹭,刃口映出我扭曲的脸——头发乱得像鸟窝,脸上全是血和沙,眼睛却亮得吓人。
“阿九。”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你怕死吗?”
他愣了一下,苦笑:“谁不怕?”
“那就跑。”我指了指来路,“我断后。”
“你疯了?!”
“我欠冉冰一条命。”我咧嘴,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今天要么我死,要么它们死。”
阿九盯着我看了两秒,突然也笑了:“行,老子陪你疯一把。”
他转身对剩下的小伙吼:“把炸药包给我!”
小伙哆嗦着递过来一个帆布包。我接过来掂了掂,沉甸甸的,至少有五公斤。阿九开始倒计时,我深吸一口气,看着隧道深处越来越近的绿灯,心里竟然出奇地平静。
冉冰,你等我。 这次,谁也拦不住。
第四章
我背着五公斤炸药,头顶是塌了半边的旧世界地铁站,脚底下全是碎钢筋和玻璃渣,踩上去嘎吱嘎吱响,像嚼骨头。阿九在我左边,喘得跟破风箱一样,右边的小哥——我到现在才想起来他叫小伍——脸色白得跟墙皮似的,手里攥着起爆器,指节都发青。
“怕就滚回去。”我斜他一眼,声音不大,但足够让他抖一下。
“不、不怕。”小伍咽了口唾沫,眼神却往我背后飘——那里,十几双绿灯正晃悠悠地逼近,像一群饿疯了的狼。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血腥味混着尘沙,在舌尖炸开。说实话,我也怕。怕死在这儿,怕再也见不到冉冰,怕炸药一响连她的影子都炸没了。但怕有个屁用?怕不会让玛娜少长一条触手,也不会让灯塔那帮孙子忽然良心发现。怕只会让我手软,而手软会要我的命。
“再往前五十米,是主隧道。”阿九压低声音,用气音说话,“那边有辆报废的轨道车,能当掩体。”
我点头,把炸药往肩上提了提,重量压得锁骨生疼。疼好,疼能让我清醒。我抬手做了个手势——三、二、一——三个人同时弯腰,贴着墙根往前冲。
碎玻璃扎进膝盖,我咬牙不吭声。脑子里却在飞快盘算:炸药量够不够炸塌整条隧道?炸塌之后我们怎么出去?万一冉冰就在对面……呸,乌鸦嘴。我甩甩头,把“万一”两个字甩出去,像甩掉脸上的血。
轨道车比我想象的还破,铁皮锈得能捅出洞。我翻身滚到车轮后面,把炸药包塞进车底,动作麻利得像在拆自家灶台。阿九蹲在我旁边,递过来一卷胶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