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赵姐,您先保重身体,别动气。这事,不能光靠我们自己‘求’了。”林薇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说服力,“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录音、记录,证据很充分。加上您作为最直接、也最特殊的受害者,情况真实迫切。明天一早,我就去物业和社区街道正式实名举报投诉,施加压力。同时,我也建议您向居委会反映情况,由第三方出面会更有效力。噪音和潜在的卫生问题,都违反了小区的管理规约。”

“好!好!”赵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我都听你的!明天一早就去!”

送走赵姐,林薇关上门,走到阳台上。楼下花园里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本该是静谧的夏夜,空气中却隐约漂浮着那丝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异味。她深深吸了一口并不新鲜的空气,胸腔中酝酿的已不再是单纯的怒火,而是一种冰冷的、将对方彻底碾碎在规则车轮下的决心。这对不知收敛的恶邻,很快就要迎来他们预料之外的“反噬”了。

5 夏日的核爆与溃散的体面

夏日的骄阳愈发酷烈,仿佛要将水泥地面烤化。云栖苑七号楼二单元楼道里那股怪异的臭味,如同被高温催发的瘟疫,疯狂扩散、发酵、变异。

最初只是202门缝和周边墙壁渗出的一点淡淡的、类似腌臜抹布或劣质食物腐败的气味,若隐若现。仅仅过了几天,它便迅速膨胀、浓稠,化身为一种令人窒息的生化武器。那不再是简单的潲水味,而是高浓度的、粪便发酵混合着尸腐、血腥、氨水、硫化氢等物质的终极恶臭!它粘稠得几乎能摸到,霸道地钻进每一户的防盗门缝隙、空调换气口、窗棂缝隙,顽强地附着在墙砖、楼道扶手、甚至住户的衣服头发上。

102首当其冲。怀孕后本就敏感的赵姐,被这堪比化粪池浓缩液的恶臭熏得胆汁都要呕出来了。她只能24小时关闭门窗,开着空气净化器开到最大档(作用微乎其微),却依然无法阻止那丝丝缕缕的毒气渗透进来,折磨着她的神经,加剧着她的失眠和孕吐,她甚至出现了低烧的症状,憔悴得不成人形,已经无法上班,只能卧床休养。

302的周先生一家同样苦不堪言。女儿小芸总是半夜被熏醒哭闹不休,妻子不停地干呕,阳台晾晒的衣服都沾染上了那股味道。周先生下班回家,每每走到单元门口,都要深呼吸一口气做好“冲锋”的准备,才能一头扎进楼道地狱。

林薇更是深受其害。她购买的顶级空气净化器也只能勉强维持室内小范围空气清新,一开门那味道便如同毒蛇般钻入。她甚至能在自己精心挑选的雪松香薰中,分辨出一丝顽固的、令人绝望的腐烂气息。她的“噪音日志”被迫增加了“异常臭味记录”专项栏,详细描述臭味的强度、出现时段和体感反应(如头疼、恶心、食欲减退)。

这股臭味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点燃了整个楼层的怒焰。

周先生忍无可忍,率先敲开了赵大柱家的门,脸色铁青:“赵师傅,李大姐!你们家有没有闻到这楼道里的怪味?这味道简直没法活了!是不是你们家什么东西放坏了?能不能清理一下?!” 他尽量克制着语气,但怒意已经在喷发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