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把账册塞进佛像底座暗格,
用香炉压住。
转身时带倒烛台,
火苗「腾」地窜起,
舔上墙上的《心经》。
「滋啦——」
「不生不灭」四个字被烧出黑洞。
脚步声越来越近,
带着酒气。
我抓起扫帚装作打扫,
眼角余光瞥见门缝探进一只眼睛,
刀疤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哑巴,
看见慧明师父没?」
王虎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
我摇摇头,
扫帚杆在掌心拧出红痕。
门被推开,
王虎的影子罩住我,
腰间铁链叮当作响。
「刚才好像听见里面有动静。」
王虎的目光扫过燃烧的烛台,
突然停在佛像底座——
香炉比平时歪了半寸。
他弯腰去扶香炉的瞬间,
我攥紧了扫帚。
2 破庙拍伪证
山坳里的破庙,
比想象中更破。
我蹲在柴房草堆里,
裤脚早被露水打湿,
冻得骨头缝发麻。
三天了,
清虚那瘸子像躲猫似的,
只在送饭时露过两次面。
柴房梁上结着蛛网,
黏住只死蛾子,
翅膀还保持着扑腾的姿势。
我盯着那翅膀,
想起父亲临终前抽搐的手,
指甲缝里全是符纸渣。
相机裹在袈裟里,
冰凉的金属壳硌着肋骨。
这是老郑偷偷塞给我的,
那天在茶馆,
老人颤抖着拉开褪色的帆布包,
里面除了相机,
还有半包硬糖——
跟父亲以前买的是一个牌子。
「咔嚓。」
不是相机声。
是柴门被推开的声响,
一条瘸腿先探进来,
在泥地上拖出歪歪扭扭的印子,
像条垂死的蛇。
清虚怀里抱着布包,
进门就骂:
「他娘的慧明,
又扣老子三成!
当老子是傻子不成?」
布包摔在供桌上,
滚出几捆黄纸,
还有个豁口瓷碗,
里面盛着暗红色的「朱砂」。
我眯起眼,
那颜色发乌,
混着土腥味——
跟父亲买的最后一道符上的一模一样。
清虚往灶里塞柴,
火光舔着他的侧脸,
颧骨上的刀疤跟着扭动。
「要不是当年欠他个人情,
谁耐烦陪这秃驴演戏。」
他从怀里摸出小纸包,
往瓷碗里倒了些黄土,
又兑点红墨水,
搅得像滩烂泥。
「反正那些傻子也看不出来。」
他嗤笑一声,
拿起毛笔蘸了蘸,
在黄纸上画圈。
线条歪歪扭扭,
却跟寺庙里卖的「镇煞符」一个模子。
我的手在袈裟里发抖,
悄悄摸到相机快门键。
就在这时,
灶台上的鸡突然扑腾起来,
翅膀拍得铁锅哐当响。
清虚骂着去抓鸡,
背正好对着柴房方向。
机会。
我举着相机,
指尖按下去的瞬间,
闪光灯突然亮了。
「谁?!」
清虚猛地回头,
瘸腿在地上打滑,
差点摔个跟头。
我抓起一把柴灰朝门口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