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钻进柴房后的竹林。
竹叶割在脸上,
火辣辣地疼。
我听见身后传来咒骂声,
还有拐杖砸在石头上的脆响。
「抓到你这小杂种,
剥了你的皮!」
我不敢回头,
相机在怀里硌得生疼。
我跑过那条小溪,
去年夏天,
我在这里看见林嫂洗慧明的袈裟,
水面漂着的金线头,
像一条条游动的蛆。
突然脚下一绊,
我重重摔在地上,
相机从怀里滚出去,
撞在石头上发出闷响。
回头的瞬间,
清虚的拐杖已经挥到眼前。
我往旁边一滚,
拐杖砸在泥地里,
溅起的泥点糊了我一脸。
我摸出美工刀,
在手里攥得死紧,
刀刃抵着掌心的老茧。
清虚喘着粗气,
脸因愤怒显得更狰狞,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
在月光下闪着银光。
是把锈迹斑斑的剪刀,
跟母亲当年剪断符绳的那把一模一样。
「哑巴和尚,
你以为拍了照就有用?」
清虚笑得嘴角咧到耳根,
「慧明在局子里有人,
你这点破证据,
不够塞牙缝的。」
我盯着他手里的剪刀,
突然想起母亲剪断符绳后说的话:
「这东西就是根绳子,
绑不住命。」
清虚扑过来的瞬间,
我转身往竹林深处钻,
听见身后传来「咔嚓」一声——
不是剪刀,
是相机快门的声音。
我猛地回头,
看见清虚举着我掉落的相机,
正对着我的背影拍照。
瘸子的脸上挂着笑,
牙上沾着菜叶:
「这相机不错,
正好给慧明报信。
看他怎么收拾你!」
他说话时手舞足蹈,
没留神松开了攥着相机的手。
相机「啪嗒」掉在地上,
滚到离我不远的竹根旁。
我的手停在美工刀上,
突然发现,
清虚身后的竹林里,
有个黑影正慢慢站起来,
手里攥着根碗口粗的木棍。
黑影的手腕上,
戴着串眼熟的佛珠——
那是王虎常盘的那串,
佛头处刻着个「煞」字。
我的心猛地沉到了底。
我攥紧美工刀,
刀刃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老茧里。
王虎怎么会在这里?
是慧明派来的,
还是碰巧撞上了?
清虚显然也没料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脸上的狞笑僵住了,
瘸腿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手里的剪刀哐当掉在地上。
「王、王虎哥?
你咋在这儿?」
王虎没理他,
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
直直射向我藏在竹林阴影里的身影。
他手里的木棍往地上重重一顿,
震得泥土簌簌往下掉:
「哑巴和尚,
跑什么?」
我知道躲不过去。
我深吸一口气,
借着月光看清王虎眼底的凶光——
那里面不仅有慧明的命令,
似乎还藏着别的火气,
像是被什么事燃得正旺。
就在这时,
清虚突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