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起来就往王虎身边凑:
「王虎哥,
这小杂种偷拍我画符!
想坏慧明师父的事!
你快把他抓起来!」
王虎的视线扫过地上的相机,
又落回清虚沾着红墨水的手上,
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没动,
只是冷哼一声:
「画符?
我看你是在捣鼓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话让清虚的脸瞬间白了。
我趁他分神去看王虎的空档,
猛地扑过去捞起相机,
转身往竹林更深处钻。
竹叶割在脸上火辣辣地疼,
但我不敢停,
只听见身后传来清虚的咒骂和王虎的脚步声,
一瘸一拐的,
一沉一闷的,
像追命的鼓点。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
直到听见山下传来隐约的人声和狗吠,
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袈裟被划破了好几个口子,
怀里的相机硌得肋骨生疼。
我摸了摸,
相机还在,
只是刚才摔在石头上时,
外壳磕出了个凹痕。
必须把剩下的证据送出去。
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辨了辨方向,
朝着记忆中山下那间飘着煤烟味的老茶馆跑去。
裤脚的露水顺着脚踝往下淌,
冻得骨头缝发麻,
但我的心里却烧着一团火——
那是父母临死前攥着符纸的绝望,
是我十年隐忍憋出的滚烫岩浆。
3 茶馆递线索
山下的老茶馆,
飘着煤烟味,
混着劣质茶叶的涩气。
我缩在墙角,
扫帚杆裂缝卡着块碎玻璃,
是刚才翻墙时蹭到的。
我摸出怀里的照片,
边缘被汗浸得发皱,
清虚画符的侧脸在昏暗中像块发霉的馒头。
老郑坐在靠窗的位置,
眼镜滑到鼻尖,
手指在旧报纸堆里翻找。
阳光透过蒙尘的窗玻璃,
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像落了层雪。
我捏着照片的手在抖。
三天前在竹林,
王虎的木棍最终没落在清虚头上。
我听见两人低声说了些什么,
瘸子塞给王虎个油纸包,
黑影就转身进了密林。
而我趁乱捡回相机时,
发现存储卡不见了。
只剩下这几张洗出来的照片。
“哗啦——”
老郑翻报纸的手停住了,
他从一摞泛黄的纸里抽出张,
抖了抖上面的灰尘。
头版照片是十年前的净土寺,
山门还没刷金漆,
慧明穿着打补丁的僧袍,
正给香客鞠躬。
「那时候他还叫慧能,」
老郑抬眼瞟了瞟四周,
压低了声线,
「靠着给人算命混饭吃,
后来不知走了什么运,
摇身一变成了方丈。」
我的指甲掐进照片边缘,
把清虚的脸戳出个小坑。
茶倌端着水壶经过,
壶嘴喷出的热气模糊了窗户。
我突然站起来,
把照片塞进老郑的茶缸底下,
指尖沾着的茶渍在照片上晕出个圈,
正好盖住慧明的脸。
老郑低头喝茶时,
手指碰到了硬纸壳。